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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厦没想过自己会在学生时代做一些疯狂的事，他没有像关注青春期的影片里那样寻求张扬的自我，也没有励志题材里崎岖的拼搏。

但在眼下，他五点起床，不到六点就坐上了陶辛哲爸妈的车，准备赶到县里，去上早自习。

江倾踩着自行车的踏板，他摇下车窗叫人：“你回去眯一会。”

“不眯了，”江倾的精神还有点好，看了一眼去叫陶辛哲的江美素，“我直接去学校吧，这会精神满满！”

两人昨晚就没睡着觉，从回到房间再到接着吻滚进被子里，衣服虽然都穿得好好的，但全部皱巴巴，库子在床尾缠成一堆，最衮燙的地方姩糊，但江厦押着江倾的崾窩不松手，还很留恋地轻磨。

江倾也不撒手，脖子都要灼烧起来了还抬褪，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眸光滟滟，恨不得把对方压近身體里。

一晚上挺忙的。

江倾看着陶辛哲出现在二楼的床边，难以置信一般揉眼睛，十分匆忙，看样子要下楼。

江美素收好了东西进车里，还对江倾讲：“小倾你等等陶辛哲好吗？他把饭吃了就和你一块去学校，陶辛哲你给我动作快点！”

江厦忍着笑看着江倾，车发动，他招手：“我走了。”

“走吧，”江倾也招手，“有空我去看你。”

这位表弟紧赶慢赶的，还是没和表哥说上话，站在门口对着一串车尾气失落，只有发消息，再问江倾：“表哥怎么突然来了啊？也不发个信息！”

江倾也看着车尾巴消失在路口，耸了一下肩膀没回话。

陶辛哲又赶紧跑进家门：“小倾哥你等等，我吃饭很快的！”

江倾想说不着急，但这孩子跑太快，瞬间没影。

江厦在车里看着陶辛哲的质问，只敲了两下空格键作为回复，扭头看着天际亮起来的阳光，精神头还是很好。

跨越十几公里，江厦甚至比平时还早到学校。

边启踩点到，整个脑袋都还乱糟糟的，咬着手抓饼，一坐下就闭上眼睛：“好困，我要困死了。”

但他的同桌已经做完一面练习卷了，边启开始只是以为眼花，不确定，再看一眼，直接“操”了好大一声。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很激动，“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江班长？”

衬得江厦更冷静，他夹着笔笔尖上翘，精神不大但声音薄薄的：“没来多久，四十分钟。”

边启张嘴，手抓饼直接掉地上了。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啊厦儿？”他很焦虑，“虽然你和市中第一相差了几个人头，但不至于，真不至于，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你在我们的高考范畴里已经是特别厉害的了！”

“不要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江厦觉得莫名其妙，但没力气而他扯皮，漠然一撇：“我没压力，今天来早了就做一下卷子。”

说着他把语文书拿出来背诗词。

“你说实话，”边启看着他眼下有层青皮，一看就是没睡好，十分不放心，“你是不是失眠？别逞强，失眠很正常，我最近也失眠，咱们正视它。”

江厦不打算理他了：“你好好看书吧，多背点东西少一点焦虑。”

边启：“……”

但昨晚面对江倾，江厦多少是有点焦虑的，后面的课程只会越来越紧，他因为要削短相处时间而有些情绪波动——尽管平时也是只能电子相见，异地恋中的苦闷有些露出痕迹。

现在江厦一早起来就要拿着单词本单词卡背，晚自习回去也还是要分析一天做题的错误点。

临近高考，他和江倾就算通话，说的话也只少不多。

更何况再过两周，江倾也要去更远的地方参加全国考。

“那时候百校联考，”江厦想去送送人，但时间完全不凑巧，“你怎么过去？”

江倾：“班主任提前一天开车，去机场坐飞机过去，他和我一起。”

为此江老师还特地移了课，实在是移不开的，叫学校老师代几堂。

还好这次不像市赛那么久，三天就能回。

江厦怕他一路累影响考试。

“那就是没学扎实，”江倾一身轻松，“去试试，听分析，国考不简单，没准我也是去了解一下难度，你别紧张。”

江厦拽着卷子笑：“搞得是我要去考一样。”

江倾嘿嘿一笑，他那边有浅浅的声音，是讲解化学竞赛题的公开课老师。

前一晚没睡着觉，江厦昨晚选择题就实在是很困了，但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有些不舍得挂电话。

看着江倾勾着脑袋看课程，他问：“你这个课多少时长啊？”

“45分钟，”屏幕上的人没抬脑袋，“一节课的时间。”

他从十点二十开始看的，才看三分之二。

没听见回音，江倾把视频暂停了仰头，眉毛里透着疑惑，又见江厦垂着眼皮没做题，就凝着眸子把自己看着。

“怎么了？”他偏了偏脑袋。

江厦吸了口气：“没，我看看你，你快看，等你看完我去睡觉。”

他脸上的倦色很明显，江倾叫他快去睡觉：“我等会还要看一个录屏，你先睡。”

“你不困吗？”江厦努力睁眼，“我俩都没睡着来着。”

江倾耳根红起来：“待会我就睡，不超过十二点。”

但两人还是断断续续把视频课程看完，江厦坚决不让他看录屏了：“早点睡，明天起来得早再看也不迟。”

江倾拗不过，也怕这人硬撑着和自己熬，把平板关了：“行吧，一起睡。”

江厦还真希望这一刻是两人关了手机，放下课程一起在床上搂着睡。

他起来：“你别趁我睡了起来熬夜。”

江倾在那边笑，进了被窝：“放心吧江班长，我不卷你。”

脑袋靠着枕头，两人也都没有挂电话，关了灯侧躺着，像是一块面对面似的，最后两人又说了什么，江厦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一夜无梦。

闹钟响的时候，和江倾的对话框里已经有了“早安”二字。

江倾早上六点就起来了。

他听着念单词的语言刷牙洗脸，泡了碗燕麦润胃，揪出昨晚没做完的卷子继续做，等到出门的闹钟响才起来拿钥匙出门。

在楼下又吃了一笼包子，拿着牛奶骑车进学校。

*

这次百校联考要把区域内的学生揉到一起考试，体校也抽中了签，县中学连着周边的中学一起排考场和准考证号。

立人中学座位表出来的时候，边启松了口气：“真好，我就在这边考，简直不想走，体校离我家那么远。”

徐青更高兴，一下课就来他们班窗边挂着：“我在体院！做完题就打球真爽！厦儿你在哪考？”

江厦语气平平：“体院。”

徐佳佳特意从走廊尽头走到一班门口嚎：“我要去县边上的那个中学考！我好烦！不想去！”

边启后知后觉：“那就只有我还在立人中学？”

“你收获了方便失去了朋友，”林羽柔说着找人组队，看着徐佳佳，“小佳！我也在那个中学！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徐佳佳像是看到了救星，“正发愁呢，我小姐妹她们都在体院！就我被单出去了。”

林羽柔也叹气：“安怡留在立人中学，我俩真是的。”

两姐妹找到了陪伴，相互趴栏杆上聊天，徐青邀请江厦：“那天一起？”

江厦没把话说死：“看情况吧，我骑车。”

徐青拧眉，很快又舒展：“那我也骑，你往哪边？我可以在桥那等你，那边近些。”

江厦点头：“嗯。”

联考当天路上挺乱的，江厦看着一些生面孔进学校，他和徐青一块从桥那边走，听着人嘲笑自己妹妹：“徐佳佳早上不到六点就起来收拾了，边收拾边抱怨，但就这样，她还要画脸！”

亲哥简直不能理解，比她晚起来半小时，早走十分钟。

“以后这姑娘可怎么办？”徐青表示担忧，“考试会考化妆吗？高考也这么不紧不慢的话不耽误事吗？”

江厦看着来来往往的车，问：“她今天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啊？你说笔和准考证那些么？”徐青带着他拐弯，“那倒不会，昨晚上就清了一遍，提前装口袋里的，我也帮忙检查过一遍，今天她弄完直接提走。”

江厦：“那不就行了，她自己能安排，高考肯定也不会出错。”

徐青：“……”

有道理。

江厦的考场和他的相隔两栋楼，去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入座了，江厦刚站门口，就看见了教室里恨不得起来挥手的人。

“哇好巧！”祁茗馨看着他在身边的空位坐下，更开心了，“这么多人，居然能一个考场诶！”

江厦也一愣，低声：“巧。”

祁茗馨抓着笔祈祷：“这是老天爷的启示吧，有学霸护体，我这次能考好！”

江厦觉得她夸张了，有点无奈，但突然被拽住了手腕：“快给我摸摸，沾沾气息！”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缩手，看着祁茗馨。

祁茗馨没察觉，还十分乐呵：“我感觉到有一股知识的力量！”

江厦：“……”

第一堂考完，下一堂下午三点半才开始，祁茗馨跟着他一块走出考场，问：“你要在这边吃饭吗？吃了在学校看书？”

徐青在楼下花坛边等他，看见祁茗馨了也是一脸“好巧啊”的表情，问江厦：“中午打不打会球？”

江厦不是很想打球，低着头要给江倾发信息，嘴里也没来得及回答，一颗篮球从眼前划过，他闻到了球上的胶味。

“你吓死我了周昂！”祁茗馨的语气突然带着愠气，“很危险！”

她往边上撤，和周昂拉开两步的距离，倒是和江厦挨近了。

江厦看着周昂嬉笑的脸说不出话。

周昂却挑了一下眉毛：“哟江班长，你在这边考啊？”说完也不在意他回不回话，柔声问祁茗馨，“待会一块去吃饭？”

徐青笑：“你们也认识啊？一起吃吧？正好！”

周昂也惊讶：“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江厦完全不打算闲聊，冷冷淡淡拒绝：“我有点事，先走了。”

祁茗馨见江厦走，也不是很想和周昂一块的样子，和徐青道别：“不是很熟，我就不一起吃了。”

江厦看了她一眼，得到个笑容，祁茗馨说：“我和你一块出校门吧，我去外面吃。”

他没再说话，往校门外走。

徐青一脸莫名其妙：“怎么就走了啊？那周昂你去哪吃？中午打球不？”

在他转头的瞬间，周昂收起了怨毒的眼神，勾着嘴角笑起来：“吃，吃完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