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架打得天翻地覆,酒水撒了一地。
醉今朝被他俩砸了个稀巴烂,原本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被这架势吓到,早早地退出包厢,随时准备好叫救护车或者警察了。
就他俩的打架惯例,那必然是有一个人要进医院的,当然就算是两个人也正常。
姜初年提着椅背往商辞身上砸。
商辞也毫不客气地提起酒瓶往他脑袋上摔。
酒瓶炸开,满屋的酒气。
“冷冰冰你他妈想要我命呀!”
“劳资三代单传,就我这么根独苗!”
姜初年抹了一把额头的血只觉得脑袋晕晕的,这个贱人还是跟当年一样心狠手辣,阴郁戾气。
他唯一的优点就是这张皮了,还想毁他容。
不弄死冷冰冰,他不姓姜!
他一脚踹向了商辞的膝盖骨,商辞闪身躲过,姜初年又朝他面门一拳。
商辞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被打得连连后退:“你不是说过打人不打脸的吗?”
“你例外,你让我感觉恶心。”
“……”
“今年的生日浴血奋战,开门红呀,不错不错。”
姜初年又朝商辞的腰腹狠踢,然而这一次他没讨到好处。商辞一把抱住他的腿拉着他后退猛扯,姜初年当场表演了个劈叉。
淦……他的蛋蛋,裂开了。
他疼得无力反抗,商辞啐了一口血水,将他的双手反剪,单手捉着他的手臂上抬反压向脑后。
“啊——”
“靠靠靠,冷冰冰,我的胳膊要断了!”
“断了就再接上。”
商辞面无表情地压着他的背,抽出一只手扯下了领带套在了姜初年脖子上。
双手收紧,领带两端后拉,勒得姜初年无法呼吸。
艹,商辞是想勒死他吗?
姜初年感觉窒息挣扎得厉害,商辞压不住他,又抬高膝盖抵住他的后背。
商辞单手拉紧领带,在姜初年的双手上绕了两圈,牙齿咬着尾部打了一个粗糙的死结。
做完一切,看着无法动弹的姜初年,商辞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姜年年,你服不服?”
商辞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语气里满是高高在上的得意。
姜初年脖颈涨得绯红,挣扎着起身:“不服!有种你放开我跟我单挑!”
“你当我傻子吗?”冷冰冰哼了一声,又压着他的脸将人按进了沙发里,“放了你再给我一凳子?”
“我警告你,下次再敢朝我砸凳子,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下半辈子再也跳不了舞,彻底放弃你的爱豆梦。”
“你敢!”姜初年被压着脸,只能斜着眼睛去望他,“你不敢,今天你敢打断我的腿,明天我就能让商爹打断你的腿,顺带还附送你下半辈子的自由。”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跑。”
他眼里的恐惧转瞬又变成了得意,商辞见他这小人得志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哟~又要告状呀,我好害怕。”
“年哥你不要告诉我爸好吗?”
他拍了拍胸脯作出一副恐惧样,下一秒眼神又变得无比凶悍,扯起姜初年的头发就将人拎了起来:“你那么厉害,怎么一躲我就是八年?”
“躲你?你没那么大的脸!”
姜初年掀了掀唇,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轻蔑打量:“你一个非婚生的私生子,命好被商家捡了回去而已,你算个什么东西!”
商辞果然变了脸色,眼里只剩下狠厉:“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就是个私生子!不值得我为你做任何事!”
姜初年从小就知道怎么踩冷冰冰的底线,商辞这人一生顺遂,千娇万宠被当做模板生榜样的高岭之花,有个不为人道的身世。
他没有母亲,他只有两个父亲。
他是同性婚姻下的孩子。
同性婚姻合法至今已经二十七个年头,可科技依旧不能让两个男人生子。也正是如此,商辞的身世一直饱受争议。
有人说他是某位父亲出轨生下来的私生子,母亲被人道主义处理了,也有人说他是现代科技的产物,母亲不详。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商辞其实是领养的。
他的父母在他出生不久后就双双自杀了,正巧他的两个父亲又没法生孩子,他是运气好才被领养。
不过那些流言蜚语里有一点是准确的——商辞的确是个私生子,他那早死的父母到死都没拿到那两张合法的红本本。
空气压抑得可怕,商辞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瞪着姜初年。黑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迷离的灯光下宛若鬼魅。
“你信不信我现在扒光了你游街示众,让你今天就完成你的梦想,成功C位出道!”商辞咬牙切齿。
姜初年翘了翘唇角,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信—”
“好,那我今天满足你C位出道的梦想。”
商辞说完就要去扯他的衣服,那撕拉一声彻底扯破了姜初年所有虚假的强硬。
见商辞是玩真的,姜初年怕了,慌忙出声:“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看在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份上,给彼此留条活路。”
“商爹知道你这样对我,会打死你的!”
姜初年努力用那点微薄的情分挽救如今的局面。
技不如人,是他输。
姜夫人打小就教育他,打不过就要认输,别死撑着,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是我最后一件羊毛衫了,我指着他过冬。”
“对不起,是我嘴贱。”
“我不该说你父母,我道歉。”
“晚了!”
姜初年的衣服在他的手下化成了碎片,内里只剩了个单薄的衬衫,眼见着最后一件衣服就要不保,姜初年拿头狠狠撞向了商辞的鼻梁。
商辞疼得发颤,姜初年朝后缩了缩,双脚一蹬将人踹开。
商辞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姜初年怎么能放过这种好机会,感谢没日没夜的舞蹈练习给了他的柔软身体。他双手带动肩骨旋转了一圈将绑在背后的双臂弯到身前。
肩骨疼得厉害,他也不着急叫疼,双手抄起一个酒瓶就朝商辞头顶砸了过去。
酒水洒了商辞满身,黑色衬衫紧紧贴在身上,鲜血顺着商辞的额头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脸。
包厢里的彩灯从他头顶落下,配上脸上的鲜血更显可怖,他的身体摇摇晃晃,踩着一地的玻璃碎渣就要摔倒。
姜初年深感这是离开的好机会,也来不及解开手上的束缚,拔腿就跑。
然而商辞的反应更快,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迷迷糊糊间随手抓起地上一根椅子腿朝他的腿狠狠砸了过去。
咔嚓一声巨响,腿凳断成两半。
姜初年一下跪倒在地,紧接着他清晰地听到了骨裂的声音,随后撕心裂肺的钝痛感从腿部传达他的脑袋。
“跑呀,你再跑给我看看!”
商辞大声叫嚣着,姜初年想叫却叫不出声,只能抱着膝盖蜷缩在地面。
商辞冷漠地睨了他一眼,手里握着半根椅子凳还想砸下去,刚走了两步,眼前却倏地一黑,咚地倒了下去。
鲜血在地面晕开,不一会儿就流了一滩血迹,人也再没了动静。
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混杂着各种味道的酒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姜初年看着倒在自己身侧的人,等缓过劲来才拿没受伤的腿踹了踹他:“喂!别装死呀,我被你砸断腿都还没叫冤呢。”
“说话呀!”
姜初年这一脚踹得更狠了,然而商辞依旧是毫无反应。
“不会真死了吧?”
姜初年连忙用牙齿咬开手腕的领带,解开双手。他的手被绑得发麻,使不上力气,只能是手肘撑着地面匍匐朝商辞靠近。
“冷冰冰,别装死!”
“你死了我怎么跟你漂亮爹交代!”
姜初年拍了拍他的脸,见没有动静,又抬手探了探鼻息。
只是手刚刚靠近,商辞的眼刷地睁开。
一双黑黢黢的眸子盯着他,像是阴差的勾魂索牢牢地扼住了姜初年的咽喉。
姜初年莫名呼吸一紧,想缩回手,下一秒手便被商辞拽住。
“姜年年,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一眼了。”
商辞长叹了一口气,低压的声音犹如鬼魅。
什么玩意?
姜初年没反应过来,愣了半秒,又迅速接上了商辞的话:“当然得来看看你死了没。”
“看到我死了你很开心?”商辞拽着他的手将人拉近,沉冷的视线似乎要通过那双眼睛望进姜初年的灵魂。
姜初年被他盯得发毛,却依旧不甘示弱,大笑道:“当然开心,我巴不得你早点死。”
商辞突地扯起一笑,扣住姜初年的脑袋强压向自己:“原来你这么想见我?”
两个人靠得很近,鼻尖紧贴着鼻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让姜初年觉得分外不自在。
姜初年:商辞这是被打傻了?
“年年,我也想你。”商辞摸了摸他的脸颊,眼底无限眷恋。
干燥的手抚在姜初年的脸上,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姜初年脑袋一偏想躲开他的手:“撒开你的狗爪!”
商辞却勾住他的后颈,强压着他的脑袋堵上了他的唇:“唔……”
姜初年:欸?
姜初年:欸——
姜初年:欸!!!!!
冷冰冰他妈的变态吗!
为什么突然亲他!
打不死人就要恶心死他吗?
姜初年抓住他的头发往后薅,使出吃奶的劲儿给了他一拳头:“你是神经错乱了,还是被打傻了?”
商辞脸被打到一边,也不恼,反而是捧着他的脸轻声道:“别说话,让我再看看你。”
姜初年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你凑近一点。”
姜初年突地朝他勾了勾手指,商辞听话的靠近。姜初年见他上当,一拳狠狠地揍在了他的脸上。
商辞早已经料到他的动作,稳稳接住他的拳头,抓着他的手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看来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死了八百年了还是只会用这招。”
“你才死了八百年了!”
那戏谑的语调严重刺激了姜初年的自尊心。
姜初年挣扎起身却抵不过商辞的力气,还没起来就又被商辞重新按了回去:“放手!今天我们俩肯定得有一个要送医院……”
湿热的吻再度贴了上来,姜初年周身发麻,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充斥着恶心。
艹艹艹
商辞真的神经错乱了!
第二次了!
这是第二次强吻他了!
他的初吻呀!
二吻呀!
他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姜初年推攘着商辞的胸膛,商辞却吻得更紧。
啊——
他要杀了商辞!
居然敢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太狠毒了!
呼吸一点收紧,姜初年感觉肺部像是涨大的气球,下一秒就要炸了。
滚开呀!
姜初年胡乱朝他脸上招呼耳光,可惜两个人挨得太近,施展不开,没用到两层功力,对商辞而言完全是隔靴搔痒。
要喘不过气了!
姜初年使劲儿拍打着他的胸膛,奈何商辞也听不懂,反而顺势压了下来,捧着他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被勾住,呼吸收紧,肺部发胀。
就在姜初年要窒息大脑缺氧的时候,商辞突然放开了他,贴着他的胸膛声音沙哑地说:“老婆,我好想你。”
商辞亲昵吻了吻他的手,姜初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脏,听着那句老婆,连耳朵都觉得不干净了。
“你再叫一遍。”
姜初年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
商辞的声音分外愉悦:“老婆。”
姜初年直接给了他一耳光:“脑子现在清醒了吗?”
“再说一遍,我叫什么?”
商辞捂着脸,眼里露出一丝茫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老婆。”
“看来还没醒。”
姜初年又抬手给了他一耳光,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问:“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那声音宛若魔音贯耳,姜初年想把耳朵给割了,再把商辞的嘴缝起来,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
啊啊啊——
商辞是疯了吧!
疯了吧!
肯定是疯了吧!!!
姜初年也不管了,双手并用轮番朝商辞的脸上揍过去,商辞老老实实挨着也没还手,反倒是姜初年想拿脚踹他却不小心扯到了受伤的左腿。
“嘶——”
真他妈疼呀。
姜初年一胳膊肘将商辞掀开,疼得抱腿。
商辞感觉那力道不对,看着姜初年紧紧咬着嘴唇满头的大汗,这才爬起来紧张地问他:“你的腿怎么了?”
门口闪光灯亮起,商辞下意识躲开镜头,再度转头却看着门口聚集着一张又一张年轻又熟悉的脸。
张家的女儿躲在门框背后拍照,鹿家的儿子在录像,徐家的儿子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报警还是在叫救护车。
屋里是满屋的酒气,地上全是被摔碎的酒瓶,他的脚边还有一张被摔成两半的椅子腿。
商辞捡起那半根木棍看了看,光怪陆离的灯光绕场一周最后落在了姜初年的身上。
先前的记忆一瞬复苏,在他的脑子里回放了一遍。
“跑呀,你再跑给我看看!”
“下次再敢朝我砸凳子,我就打断你的腿。”
“今年的生日浴血奋战,开门红呀,不错不错。”
“你爸妈都破产跑路了。”
“哟~这不是姜少嘛~不是去伯克利进修音乐了吗?这是学成归来了?”
打断腿,学成归来,父母破产,生日开门红……
商辞迅速抓住了几个关键词,这是姜初年打了金士明放弃爱豆行业,回国的第一天——除夕夜。
他这是回到了十年前。
回到了他打断了姜初年的腿,两个人正式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的第一天。
商辞只觉得眼前一黑,马上就要晕倒。
老天爷都给他机会重生了。
就不能早重生哪怕十分钟吗!
作者有话要说:商辞:哪怕一分钟我也不至于干下这种傻事。
作者君:打架行为请勿带入现实(求生欲超强)两个人是真死对头不是打嘴炮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