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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开胃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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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沾满鲜血,滑落在脏兮兮的地板上。接着,我又把它捡起来,放在克劳奇的手里。在球状物体的反光中 ,我似乎短暂体会到感伤情绪。窗户外的雨似乎下得很大,水声造成我们停留在海面上的错觉。

我站起身,而克劳奇却因为疼痛而跪倒在地。看着狼藉的地面,我自己也难以理解此刻心底那种沉重的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它令我感到一种荒谬,那是一种可笑的情绪,我因此而咧开嘴,重复地对他说了两遍:

“你拿到了水晶球,高兴吗?”

不等小巴蒂·克劳奇有什么反应,我就先笑出声:“高兴呀,当然高兴,我救了你的命。”

“对,我救了你的命。”

我拍拍他的脑袋,就像在墓地边的那个混血家庭里安抚那条浑身涂满泥巴的狗。接着,不等他有什么回答,我就快步离开房间。

这就是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其实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这时候我就想起那只叫“雷伊”的狗,它应该还在和墓地边的小科多斯玩泥巴吧。当傲罗们探查过萨拉夫人的记忆之后,我回到过那个地方。

墓地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它掌管着大部分纯血的生与死。每年都有新的人被抬进来,每年也有新的、稚嫩的面孔被带过去祭拜。萨拉夫人出于对儿子的担忧,为我传来那些祭拜的人的面孔。

——他们有几个人过来,哪些人陪着,哪些人不会陪着。

这是个十分友好的消息来源,我能够据此来了解到一些人家庭的变化。

我也找过雷伊,它是只神经不太正常的小狗,住在萨拉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尽管它没有什么教养,而且不太驯服,小科多斯却在它身上寄托不少美妙的幻想。因为他经常把它想象成一位忠实的朋友,想象它会在学校走廊、教室外面等他,然后课一上完就和他一起回家。

“你也有陪你一起回家的人吗?”又一次,小科多斯问我。

“我住在寄宿制学校。”我说,“学校就是我的家。”

他似乎难以将“学校”与“家”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联系在一起,“那你为什么不去上学了呢?”

“因为我在休养。”我指了指残疾的脚。

“有人在学校打你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受伤?”

这个问题我该如实回答他吗?我应该告诉他此刻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我贯穿手掌,留在那个布满灰尘的房间里吗?

此刻是多么神奇啊,我的脚步里藏进去一个影子。当我停下来叹息的时候,它便伸出手掌,缓慢站在我身边。

此时,窗户外面的雨水汇聚成一条流动的河流。我俩和散步一样路过多扇窗户,站在被蛀得虫迹斑斑的窗框前,望着月亮在水波里的倒影。

“多美啊。”长着四只手的怪物感叹道。

我看着这照亮的水中圆环,想象着河水永无止境地往前延伸;而它却盯着水磨石地面,说:“我的小宝宝,我的悲伤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接着,它凝望我的眼睛,从那张牲畜的脸上,我先是看见一种巨大的爱,然后是被理解的渴望。

但是在这种短暂的渴望消逝后,恐惧就填充它的瞳孔。我猜,大致还是那种想法:母亲不应该向孩子倾诉烦恼。

“我确实无法理解您,”我看着它的脸,“弗里西亚夫人。”

怪物的眼神落在我的脸颊上,接着滑落到黑色的头发那里。头发是我与拉姆齐·博克唯一相似的地方,也是老博克能够在纯血那边说道的资本。

“他令我伤心。”它没头没尾地说,“自己一个人去了那个地方,又藏起来,然后再也不见我。”

“那么您除了怀念他,还在做什么呢?”

牛的眼睛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扑闪得显眼。

“我在怀念我的过去。”

身后传来推门的声响,一个生物喘息着向我靠近。弗里西亚与我都没有回头,我们仍然依靠栏杆,望着楼下小得像只眼睛的喷泉。

“你想过未来想做些什么吗?金德告诉我,他想做一个诗人。”

诗人?

我垂着眼睛打量身边的物种,思考着如何博取她对我的爱意。

“我要做领袖。”

“真霸道啊,”母牛微微侧过脑袋,她的眼珠转了一个方向,就定住了,“莱丽莎把你养得很像她。”

“莱丽莎是个霸道的人吗?”

“她是一个施虐狂。”弗里西亚回答我,“一个满脑子古怪主意的疯子,你一定没见过她生气的时候。”

“我只知道她会关一些不听话的孩子的禁闭。”

“啊,只是这样吗?”她似乎意有所指,“我还没离开的时候,她的手段可比你描述得残酷得多。所以,你看看迪明迦那个软弱的样子,轻而易举就被一个男人哄出了门。”

“你觉得莱丽莎是个施虐狂,我的母亲是个懦弱的人,那么您呢?您如何评价您自身?”

“我吗?”她转过身,望向我的身后。这时候,楼下似乎有些动静,一个雕像断开,发现隆隆声响。我好像看见波特,以及另一个人——

神秘人?

我收回搭在栏杆上的手,不让底下的人发觉。

“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废物。”

“你在和谁聊天?”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不用回头我就知道她是谁。

“和一位我们都应该认识的女士,阿莱克托。”我说。

“谁允许你......”卡罗的脸气得发红,她拿起魔杖指着我。弗里西亚的四条手臂缓慢敲击地面,她的掌印在灰尘中显露出来。

但是,盛怒与紧张毁掉卡罗的观察力,她甚至没有发现脚底下的异常。

“狗,”弗里西亚对我说,“楼下死了一条狗,它掉到河里去了,快被消化干净了。”

“它不是不吃动物吗?”

“它只是不屑于参与一场灵魂残缺的进食。派丽可,确实情感丰富,就越容易被捕捉。就像我小时候,我的母亲格蕾雅告诉我的那样:‘越想要,越得不到’。”

“有趣的对立。”我说。

“现在,它很兴奋。看样子开胃点心很好地唤醒它的食欲。那条狗一定有一位血缘相近的亲人在那里挂上名,所以它开始亢奋,派丽可,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抱歉,我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我转过身看着卡罗,“对吗,小姐?”

或许是某个词语彻底惹怒她,卡罗的脸上闪过一丝耻辱。

“在我面前发疯可不是一个好选择,博克。”她说,“或许,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羞耻心的话,你应该为你的血统感到羞耻。”

她的一番话逗笑我。阿莱克托·卡罗和所有在阿兹卡班里关久了的罪犯一样,满脑子都记恨着他们难忘的祸事。大约是监狱里的摄魂怪作祟,令他们的回忆只能被这点东西占满。

当这些犯人站到我面前时,就是他们将心底最脆弱的情绪暴露在我面前的时候。

“啊,苦主。”我靠着墙壁朝她笑着说,“是妈妈的苦主。”

“够了!”她打断我,“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杀了我?阿莱克托,你怎么不和你的兄长一起活动?”

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复,只是举起魔杖,念咒。

咒语打在墙壁上,迸射出的火花有一些越过栏杆掉下去。我听见一些人在楼底下惊叫,帷幕又被风吹起来,枝形吊灯照在那些烟雾一样的物质上,蜿蜒出的影子像不断扭动的蛇。

弗里西亚还在催促我。

我往帷幕那边瞄了一眼,却看见有什么东西从那里生长出来,一部分朝波特那边,另一部分朝我这边来。

一种被藤蔓缠绕的束缚感擒住我的大脑。我明白了弗里西亚催我离开的理由,但是,卡罗显然是一位热情的老小姐,她恨不得将我永远留在这里。

我不着痕迹地远离墙壁,试图往楼上跑。

“我现在没心思找你玩那些家族小游戏了,卡罗。”我对她说:“看来拉姆齐·博克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立刻移形换影离开这里。”

回答我的却是一声愤怒的叫喊。

那些东西长得很快,但是我还不能离开这里。波特与凤凰社的那些人正在楼下与食死徒对抗,我带来的人也在魔法部游荡。我不能一声不吭地逃走,必须得待到波特离开,至少得待到邓布利多来这里的时候。

“你心虚了吗,博克?”卡罗明显听不进去我的话,她脚步飞快地跟着我,“我可不是克劳奇那个蠢货,也不是阿米库斯那种软蛋。你在躲避什么?这里有什么让你害怕吗?”

“但是你现在根本跑不掉了吧,哈,克劳奇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再往上面走就会越过方才交战的废墟了。刨除她因为亢奋而变得颠三倒四的话语,有一点她倒是说得不错:我是个行动不便的瘸子。

穿越废墟显然不明智,这只会降低我的速度。不过,我也不介意陪这位小姐多聊一会,我希望她能够保持活力。而不是像另一位卡罗,毫无价值地躺在地板上。

我们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知道那些生长的家伙终于出现在我面前,我辨认出那是一条条白色的根系。

我停留在原地叹息:“既然你认定这里有我害怕的东西,那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多想一想你自己呢?”

“什么?”她同样迟疑地停在原地。

我努力平复心情,直到自己的心跳恢复得与往日里散步一样,才开口说:“阿米库斯·卡罗自杀了。”

“什么?”

“什么?”

老小姐的表情变得困惑,她像是短暂地无法理解单词,也不懂得语法,表情空白地站在原地。

“你说什么?”

接着,她终于明白,恨声对我大吼:“我要杀了你!”

“很好,阿莱克托。再见。”

我割开自己的手臂,抱住被弗里西亚推到我身上的老小姐,然后将血液蹭在她的皮肤上。

“再见。”

我对她说。

白色的根系在老小姐跌倒在它身上的那一刻,就欢欣地缠绕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派丽可从弗里西亚这里得知世界食粮进食的喜好。

世界食粮喜欢对立,它的幸运数字也是2。

派丽可一直在刺激阿莱克托。

卡罗又是门庭凋敝了,只留下老夫人一个人去修剪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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