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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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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劳妮女士的死亡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她活着也好,死去也好,生活给予她的不过是一个存在着的符号,符号本身并不会存在什么含义,一切的定义只由诠释着摆弄。

我见证过她的死亡,命运吞吐烟圈,我所做的不过是将那团烟雾打散了。

【罪不在我】

我致电邓布利多,他将与我一同处理这位女士的葬礼。

唉!

看着她躺在病床上的尸身,我仿佛又回到躲藏于木箱中的那个下午。当时乌鸦敲响汽灯,它澄黄的喙撞击玻璃,圆而深邃的瞳孔望着我,询问道:

派丽可,历史的三个下午是什么?

未等我做出回答,它已说出答案之二:一个是盛满毒芹汁的酒杯;一个是十字架的锈钉。

至于第三个呢?

我们至今仍未做出回答。

不过,人生就像在时钟上旋转,一圈又一圈,无穷的时间总能伴随我们找到答案。

“这是我送走的又一个人。”我对邓布利多说。

他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说:“我们总是在做道别。”

“即使我无法理解她,但是她从未冒犯过我。”我说,“我希望道别就此为止。”

邓布利多嘴角下撇,过了一会,又露出笑容。他靠在我们面前的栏杆上,姿态十分放松:“派丽可,‘失去’是人之常情。”

“没有人来制止一下吗?”

“什么?”

“死亡。”

九号床的病人又开始嘶吼,那种竭尽全力的哭嚎将整栋楼层填的满满当当。这里令我感到窒息。

于是我离开了,像个小偷一样躲回属于自己的房间。

忘了它吧!忘了她吧!

不!我错了。那天下午,我伤心地对邓布利多说,我已经决心忘了她。绝非如此,我当然没有忘记她。

首先,让我们来揭示我绝对不愿意告诉邓布利多的那个秘密。我的母亲叫做迪明迦·伯德。我对老宅的水井讲述她的一切,全都是实话。我对自己的母亲的描绘也是确切的。她既愚蠢又狡猾,顽固又轻言放弃,还要加上一条,她是个难以付出代价的女性。

迪明迦千方百计地打探林吉的下落,自然是一无所获。她只能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过起原样的生活。

当然,她恐惧我,她爱我,她像丢弃垃圾一样丢掉我,让我跟着莱丽莎过着孤儿样的生活。

然而,当肮脏的积雪从马路和人行道上散去,当带着腐败气息的春风从气窗里吹进来,迪明迦的思念比冬天更加强劲起来。

她终于愿意见我。

她常于冬日哭泣,难以想象我是死是活。随着这种绝望时节的迁移,她不免总在日落黄昏时想到,她正在与思想中的死者难舍难分。

必须将她忘掉,或者自己死去。只是不能这样苦度光阴。忘了她吧,无论如何忘了她吧!然而,从出生起所吮吸的那口乳汁以来,子嗣总是那样令人难忘,这便是痛苦的理由。

“我犯了同样的错误。”迪明迦坐在壁炉前望着火焰说。她生起火炉是为了怀念她与林吉相见时点燃过的炉火,“为什么那夜我要离开?为什么?真是犯傻,第二天我就回到那里,我没有食言,可惜已经晚了。是呀,我回去了,就像马太一样,只是太晚了!”

当然,这些全是傻话。即使那夜她留下来,情况就会变得两样吗?她能够挽救我吗?

多么可笑!

我真想这样大声说,只是对于这个怪物不忍心说出口罢了。

星期五那天,特里劳妮的死亡像是湖心中投入的一颗石子,除了激起小范围的讨论外,没有任何波澜。乌姆里奇在其他教授的课上窜来窜去,据说她抓住接替海格教授的那位女士讨论教授失职,另外还发生许多莫名其妙的事。

就在那天,我在自己的房间内醒来。

死亡的阴影已经离开我,因为我有一种预感:今天终于要发生什么。

我在心中呵护这一预感,生怕它也离我而去。

“我信!”我捏着钢笔在自己的本子上庄严写着,“我信!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我喃喃自语,跌跌撞撞爬上塔楼。望着被阳光照得通红的地砖,不知所措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黑湖的水安静地盛放在石头边,等我回神的时候,我正光脚,啪嗒啪嗒地踩着湖水。我哼着歌,大概是《在十字架歌》的某一段——我记不清了,它总是与我的劳动结合在一起。

于是我倒在水地里,伸开双肢躺着。从远处传来一阵扑棱声,我反应过来:我在恐惧。

嘿!我已经有太多东西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的伟大构想,我的未尽计划——即使对他人来说,这是愚蠢渺小的——然而此事之于我,确实一个宝藏。

好不甘心啊!

我摇摇晃晃起身,却感觉身下的淤泥再竭尽全力地挽留我。城堡的梯道上已空无一人。

“还得去!还得去!”我想着,走下楼梯。

我耗掉属于自己的整个夜晚,而这一夜别人却在享受生命的曼妙之处,我从来都明白,这一夜已无法挽回。

只要从烛火下望望湖水,就知道今夜已一去不回。家养小精灵忙着打扫地板,桌边有几只乱窜的猫,也一只只是早晨的模样。

好吧。

我躲在沙发下,仰望还残留着月光的湖水。

过了六点钟我就忘记她。

在混乱中,我扯出曾经未寄给莱丽莎的信件——至于是什么原因我已经忘记了。上面写着:

原谅我并尽快忘记我吧。我永远离开你。不必找我,那是徒然的。我已变成女巫。我该走了。永别了。

我怀着释然地心情走回卧室。

忘记!忘记!

我最后在回忆中看一眼孤儿院那栋小楼,那是我的苦难之乡。我在灯火彻亮的窗口望见自己变了形的脸。

“再见了!T、L以及D女士!”我挥舞双手,道别属于我的这一天。

——

属于乌姆里奇的时间是在周一的下午——这些教授的名字背后的那些东西令我感到头痛。午餐之后,我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捏造着诞生于自我认知中的乌姆里奇,设想,又给这个老小姐生命。

老小姐一旦有了灵魂,毫无疑问,如果有人,譬如我,拧着她的耳朵取乐,她会感到剧痛。不用多久,她身上会产生对人的恐惧,因为人人都想玩玩这脆弱的耳朵,而老小姐的生命将只会有恐惧与疼痛。

老小姐会对自己的创造者怀有神圣的敬意吗?她会感激我给了她生命吗?她会向我祷告吗?

有朝一日,有人递给她一面镜子,于是她便会想用手捂住面孔,因为她在我们面前羞愧难当。

我思考:设想老小姐会羞耻是多么有趣,她要对自己的红耳朵负责吗?她会不会无动于衷地耸肩?

不会。她不会耸肩。她会羞愧。

当一个人直视旁人眼中的自我时,她首先感到的不是无所谓。也不是愤怒,而是不安。这种不安往往被引导成羞愧。

不过以老小姐这样的性格来说,即使她被人指认,抱怨她赤|身|裸|体不够协调,她也会恶狠狠地,以站在她背后的权势,咄咄逼人来硬要旁人承认她裸|体的权利。

不过,一个人的一生中往往充满插曲。

这里的插曲是亚里士多德《论诗》中的一个重要概念。亚里士多德不喜欢插曲,在他看来,在世间万种事物中,最糟糕的就是插曲。

插曲是游离于整个因果链之外的,不产生任何事情的,不是任何前提条件的必然结果插曲可以省略,在人物的一生中,插曲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迹。

或许在真实的乌姆里奇女士看来,我与她的相遇就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插曲;不单这个插曲在她人生中占据微乎其微的地位,而且乌姆里奇禅精竭虑要阻止我在她的世界中起到动因作用,小心谨慎地将我置于她的传记之外。

然而,亚里士多德也好,乌姆里奇也好——很抱歉我将这两人相提并论——她们都没有掌握这种相对性:

没有人能够保证,插曲的突发事件并不包含有朝一日突然发生的、对一系列结果起关键作用的潜在力量。

或许有朝一日,即使他们已经死去,这一天仍旧会到来。

因此,我们可以自豪地补全亚里士多德的定义:任何插曲不会预先注定永远是插曲,因为每一事件,即使是最无意义的,都包含以后成为其他事件起因的可能性。

就像是握起笔写申论的那个下午;劝告与承诺的晚餐。

它们一下子变成一个故事,一个经历。头如同地雷,大半永远都不会爆炸,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越不起眼的,往往成为越致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下班的路上,我总是在想:是什么令我变得庸俗了?

阳光照在大楼的玻璃上,反射出的二手光在我的视网膜上放声大笑。少年时期可怖的噩梦与幻想成长到青年已经变成抽象的线条画,手已经不存在,只有剪刀、虚线以及被裁开的人形。

乌干达的民主令人厌恶,分析它的民主更让人厌恶。然而工作才是最可笑的,我的工作使客户大部分时候都会对我撒谎,每年都在失去业务,每年都有新的谎言。T先生与F先生令人难以忍受,S先生的业务报价也令人呕吐,H也是一样。倾轧到最后,哪怕被吃得一干二净,也能在二手的东西里酣睡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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