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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秘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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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黑市不闻日夜,但时间总不会消失。”谢长安收起笑,“你别想着现在出去,我们又不是局内人,等尘埃落定才是最明智的。不过你也出不去,老老实实待着,外面的事现在也没什么好说,打发时间不如想想这里的。泠夷的记载我已经叫人去找了,等会儿会送来,那人讲的跟我们猜的似乎有些出入。”

“你……”

“我什么?”

“你不难过么,听到那些名字。”沈客凝视他,睫毛轻颤。

“是我一意追求真相,我当然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谢长安正色道着,不意玩笑,“所以你道什么歉,要你帮忙的是我,不制止你的也是我,我默认了一切的发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或许不是真相,但也是线索。”

他又呵口气,眉角顺气一松,“我经历的,与我追求的,不允许我在一些事上投入太多的情感,很多时候,我必须成为旁观者。你就当我冷血,我演技拙劣,做不到在这些事上共情激愤,我怕真,怕跳脱不出,怕万劫不复……很抱歉,年幼不懂事的时候什么也没做好,我后悔死了,后悔到不敢再多拥有一丝,我怕掌控不住,重蹈覆辙。”

“你现在也才十九岁,不大。”沈客一下接着,谢长安张嘴顿了顿,沈客自知打断了他的话,微微拧起眉,片刻就破罐破摔又道,“别人大哭大闹,你脸都不黑,尽吓自己人。好歹说一声,装的七老八十的,怎么不去当和尚?”

“和尚伙食差。”谢长安认真说着,瞧着沈客眉头更皱,失笑道,“你老实说,是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

“嗯……”

“不知道怎么办,又想着补偿我,所以在那么不该的时候扑上来?”

“才不是。”沈客想到什么似的,眉头一松低下头,“我那是见色起意。谁道歉卖身啊?这么苍白的东西……”他嗫嚅着,“是其他的……”

“嗯?”谢长安把手附在耳背拱起聆听的样子,“其他的?什么啊?”

“……”

“怎么没声了?”谢长安歪下脸,见沈客低头顿在那儿,脸不知是憋的还是怎么,红的像病了。谢长安戳戳他的脸,手指差点给烫了,他意识到不对,连忙双手捧上把沈客直了起来。“喂……”

抬起的,是星辰微光,清澈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眸子。眼角的绯红似乎述说娇弱,星光柔软投下温痕,可他从来不让人觉得柔弱。他只在与他欢愉中毫无顾忌的饰演娇媚,在外从来都是危险的。眉宇,腰身,颦蹙,在外人面前,他其实从来表现的得体温柔,纵然身段瘦小,挺拔不失,风度自成,甚至不容长视。他浑身透着不属于年纪却又属于他的气质,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青涩。

他的眼中,是青涩,带着羞赧。

谢长安看的入痴。这是他第一次从他身上见到这副神情,哪怕元夕夜另一副面孔下的陌生与疏离,也丝毫不带这样纯粹的青涩。

“你……”谢长安张了张口,他竟被看的紧张,说不出话来。

“我……”沈客抿抿唇,他知道,谢长安认得清他。“谢长安……我……”

“嗯。”谢长安从未被这么盯过,面前这人煞有介事的样子,让人无端生出愧疚,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他也抿唇,“你说。”

“你好像赢了。”

沈客忽然笑了,笑的谢长安一慌。

“我,我干什么了?”

他笑的更柔,眼里的星辰都要溢下,很快又收回唇角,直直注视着他。谢长安眨眨眼,脸莫名其妙缠起绯红,他略微慌乱的回视,有点想逃,却放不下那双眼睛。

“你知道吗,你接过剑的那一刻,我好开心。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开心。”沈客微微牵起嘴角,“这世上没有人能与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你的过去,只有你一人明了。但……我觉得你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谢长安定定注视着。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把这些当成考验人忠诚的话术,但就经验来说,这一块我还是比你熟。”

那人带些俏皮的眨眨眼。

“不过在我这,这些话本身就是有条件的,告知的会是我斟酌是否进一步交付信任的对象。我便当你是在邀请我。作为我一贯的答复,我就悄悄告诉你个秘密。这之前关于我的所有不掉眼泪的故事,都是另一个我自己讲的,抱歉,怕疼的不是沈岚曦,是我。”

似乎看出他专注下的思索,那人伸手摸摸他的脸,继续道:“我在阎王老头那留下了另一半自己,那一半,是我所有的热烈,如果我真的想回来,我知道,日夜带着那样强烈的情感,我会疯的。所以我抛却了,舍弃了,所有的歇斯底里,怨恨,痛苦,和偏执,另一半的我带着这些,被阎王老头丢到了另一处。所以八年,我能安安稳稳不打扰你八年。是不是很像?像你说的。以这个秘密为答案,由你自己来决定我的价值。”

那人呵了口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我的过去,一半觉得无人理解,一半觉得难以自持。到头来,还是轮流当作故事讲给你听。我怎么能不认同你呢,谁不是这样啊……我们只是为了能好一点活下去,因为这里还有不能辜负的人。”

“你说过把我当作你存在的证明,我如是承约。那个寒碜的少年远比一般小孩,知书达礼,温善坚强,满腔热忱,闹化了山寺经年霜雪。我循着记忆蹒跚而来,找到的一如往昔珍视之物。”

那人将食指轻轻划下,划至他心口,又轻轻一点。

“要是没了,你才不会问人话术,才不会跟我闹那么久。谁不寂寞呢,谁不希望活在世间有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呢。我们被欲望操控,又操控欲望,为此舍弃一些无人可应的东西。可若有人能回应,就会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了样,变成另一人眼中熟悉的模样。”

食指收回换掌,那人再度仰起脸,鬓边洇湿的垂发微晃,和着呼吸吹到颈边。

在喉结落下轻吻。

又带着沁脾的梵香离开。一并勾走他的心。

“早知道结局是我按耐不住,我就不躲着你了。谢长安,我道歉,是因为我考虑不周,我不该让你这么突然的听见的。我知道你要什么,我会给你相应的补偿,才不是扑上来。

沈岚曦一生受人咒骂,可他才不在意那些。他失去了太多,但也有对他好、他想保护的人,他不介意他们怨恨他,也不奢求他们熟知他。但唯独你,我奢求你的理解,我想被你认可,我想你告诉我,这世上有我说得上话的人。不是别人不愿意,是我只把前提给了你。这是我的自私,偏执,仅是你物尽其用的动作,我就覆水难收了。多谢……”

眼角的绯红似乎更添浓重,星辰映着他的脸,那人收了手不再碰他,只贴近在他胸膛,虔诚仰望着。

“故友久别,信纸穿山过海,送一句停云落月。主家散漫,念念不忘却倦于跋涉,总想着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猫儿天天听着主家叨谈,听累了,跑了,跑来见见主家日思夜想的友人。本以为物是人非,便处处小心,怕坏了主家印象。谁想啊,别来无恙。

真好……也难怪主家,猫儿都不想走了。故友,猫儿带了不少麻烦,也害怕回去被主家罚着减了饭食。故友能不能念在主家的份上,收了猫儿?”

谢长安轻轻晃着睫毛,拉长眼角垂下柔和,“你这是,背着主家和故友偷情?”

“嘘——”沈客微微前倾与他相贴,食指覆在谢长安唇上,呵出气声,“已经得逞了。”

“那怎么办?”谢长安擦着沈客的指腹轻声说着,“万一哪天他勤快一回,一出手就捉了一双,我猜我要是想让他不扣你吃食,得逼我就范呢。”

“那就踢走他。”沈客收回手指蹭到谢长安耳边,轻轻咬咬他的耳垂,“谁让他把你踢走了,让他和那个近侍过去,我们过我们的。”

“听着,我被呼来喝去呢。”

谢长安拢拢持着沈客的手,不让他贴这么近。沈客被捞离回正前,看着谢长安,舌尖舔过嘴唇。

“你这猫儿惯会偷腥,留着我到处给你收拾。”

“喵~”

“还叫的委屈。”谢长安轻带嗔怪的捏捏他腰肢,末了又叹口气,“就委屈吧,猫主子罩着你呢。要把你养的胖胖的,胖到跑不了路,这样你就回不去了。我这儿的吃食可比主家好多了,不亏待你,跑了就吃不到免费的了,听到没有?”

“公子。”

门外传来女声。谢长安和沈客一并投去目光,顷刻收回互视,相时隐去薄红。

“进来。”

鱼贯而入。

她们甚至没抬头看两人一眼,琳琅小食摆满一桌,书册桌角堆叠,碗筷之外,还有一副杯具。

“公子,二公子赠酒两壶,婴淮居的薄露。”

桌间确有两盏透明的水晶壶,琼浆琥珀色,中浮一串桑葚,漂于此间似玉海沉浮,颇有意趣。

谢长安问:“二公子来过?”

“厨灶小遇,赠酒而已。”

“他可知这酒行家都不过三碗,这是想要我们烂在这儿?”谢长安响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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