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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们山匪之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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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院子安静,开门是沁凉,还有眼前醒目的雪人。立在院子中间,晒着太阳,还没化开。

“小五小六的杰作……”沈客落笑,不住跑近去看。

雪人堆的都比他半身高,脸比他腰还宽,眼睛嘴巴一样的三颗豆,呆萌的不行。他伸手戳戳,雪很软,轻易就在雪人脸颊戳了个窝。

手指合在雪间,若不是经脉有别,当真白软似雪,妖异了。他又注意到连袖拂上的大红,一时心苦,睫帘轻颤,垂了眼。

再好的雪,在阳光下也会化去。也不知,这具身体还能撑多久……

“想堆雪人了?”谢长安在身后轻问。

“玩雪又没有年龄限制。”他复笑,转身走向他,“会有机会的。我们先出去吧,西院的门在那儿,我带你去。”

转角不难找,很快就能看到院门那有抹人影。

“青冥?”

青冥转身,“公子,你终于起床了。”

三人聚首。

谢长安道:“怎么是你在这儿?”

“我昨天回客栈发现你不在,问了一圈说看你被香夫人接走了,就过来问。”青冥插手,“你们在搞什么?刚才夫人还急匆匆跑出来,面色很奇怪。沈客,听他们说,你联合知县府来抓他?”

“嗯,是啊。”他毫不犹豫认了,把青冥都应的有些懵。沈客继续道,“我给你也准备了奶茶的,想让你们都品鉴品鉴,谁知道你不在,不然他也有个伴。”

“……这么理直气壮吗?”

沈客挑眉,“你可以问问他,好不好玩。我害你们图什么?那药还是府里的下人给的,打野猪的。”

青冥挤眉看向谢长安,谢长安白了他眼。

“你们昨天见面的时候我不是发烧了么,夫人还以为我是被你们掳去或者威胁的,城中的事她并不了解,关心则乱,就想限制你们的行动不让你们捣乱。”

“她?关心你?”

“我现在可是夫人的干儿子。”沈客略不屑的仰头,“你们都要向我行礼的。”

“哈?公子,真假?”

“你管他,我们又不是普通百姓,他想得美。”谢长安冷笑,“对了,昨天他们没动我们东西,现在都在哪呢?”

“府外拴着呢,东西都在。香夫人让我在这等你们,说你们醒了一起去见他。现在府里一大半人去清山道雪了,我们要是想走,得趁现在。”

“走什么?我奶茶还没教完呢,我要赚钱!”沈客嘟嘴,“要走你们走,肯定几步就被抓回来。谢长安,把牌子给我,我要去找夫人了。”

“……你们什么时候串通的?”

青冥又看向谢长安,他只是点头,“在马车里。”

“……行吧行吧,那就先去拿。”

三人到的地方,竟是知县府的厨房。一群人在里面忙碌,香稚也在。

“夫人,这是在干嘛呢?”

香稚转身看到他们,浮上温笑道:“小公子醒了,快过来快过来,伤怎么样?”

沈客依言,两人也跟着他。

“嗯,好很多了,多谢夫人。夫人这是在煮什么?”

“煮奶茶啊,昨儿个我们不是去街上给他们都尝了吗?都说好喝,我打算这几天就开始卖起来。哦对了对了,你们的午饭,嗯……早饭?在烧呢,马上就可以吃了,都有份的,等一会就好。”

“啊?可是我刚把昨天没吃的东西吃了……”

“啊?你吃了?我忘记拿走了!隔夜都凉了,怎么能吃呢!都怪我……”她正焦急自责,左右盯着他和谢长安忽然又想到之前的画面,张了张嘴,一下换了口,“额,你们两个,额……”

“我,我们两个?”

边上谢长安忽漏了声笑。沈客皱眉歪头,猛的又扭直了。

“哦哦——我们两个就,就,就是那样……”

“是,是嘛……”香稚又来回盯着他们,干笑两声,“年轻真好……”

青冥听的直愣。

“夫人!这之间,并没有夫人想的那么简单的……总之夫人放心,我们心里都有数的。”他满脸羞赧的瞥眼谢长安,却见他只在一旁跟木头一样杵着偷笑,登时就扭了他把。

“嘶,干嘛啊?”

沈客不理他,继续撇嘴道:“而且昨日闹剧夫人也不必挂怀,他本就是浪荡子,不捣乱不可能的,夫人没有抓错。”

“这……啊?”

“一时说不清楚,总之,总之他算我的救命恩人,但除此之外多的是争斗,夫人做什么都找的出理由的。不谈这个,听闻昨夜封城,可有结果?”

青冥还没出愣,香稚倒随话摇了头。

“结果没有,倒是把城中弄得人心惶惶。现在城里已经搜了一圈,我们正要往山上找。可昨夜大雪来的突然,还得先把山道清了才行。”

“夫人,其实这之间……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皱眉看着三人,稍许抿唇引向一边石桌。

“夫人,你可有想过,姜大人和绮夫人瞒着你在做些什么呢?”

一时落静。谢长安像是无精打采,只垂眼望着桌面,似乎并无意愿参与。青冥好不容易盘清前头那番对话,也只一个劲在谢长安和沈客间来回瞟着。只有沈客和香稚,一人瞳色深邃,面已回白,一人眉目清明,却捡愁苦。

“如果他们正面临什么,不得已和那些贼人一同为了保护衡泽而出此下策,掳掠孩童,为了更好的集中保护,也借此为题向上头承书求助,夫人愿意相信这种说法吗?”

她微顿,再开口并无惊讶,只落一声轻叹。

“衡泽久无外人,夫君突然打不过他们,我当然会疑惑。只是我知道夫君一定有他的道理,便也不去多想。你这般说与我,我不会惊讶,却会更替他们担心。小公子,你说,我们一心为民十余载,也不去朝中争荣攀贵,自养一方水土,勤勤恳恳不愧对任何人,突然就多了这些事,究竟是为什么呢?”

“夫人……”

“我知道你与我这么说,必是想我做些什么。你且说说看。”

“我……”沈客忽有些不忍。他也非朝堂之人,现在却莫名其妙帮着别人,将本可以一直逍遥的净土纳入另一方既定的道路,砌进地里,成为踏石。

可谢长安是谁?且不论受人之托,一旦起意,也只能将衡泽收为己用,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呢?他又能做什么,以这样一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也配自诩正义保护想保护的人么。他只能与谢长安一样,搅进这浑水,拼命为自己争一道生机。

谢长安,你我都一样,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就这样……互为踏板吧。

“我想重开与永和的商道。”沈客轻抬起眼帘,那里灰眸一如适才深邃,此番简短的犹豫,更添了份决意,“夫人放心,我只是想借夫人些威名。那片废墟需要不少人手清理,我想夫人叫住那些贼人去帮忙,他们是这里最合适的帮手了。”

稍顿。

“可他们不会无故。”香稚垂眼,“况且那属于边境,我们这么做了,永和那边的人会怎么想?”

“那边自然不用你们操心,我只需你们出面哄他们出力就行。还有这些奶茶……夫人,抱歉,我本就是想试着用这些去做今后的通货,所以才急切询问可否销售……我本就是抱着这一目的来的。至于为什么,不消我言说了。”

“原来,是这样啊……”

沈客抿唇,“未必不好的。若真能变回从前,衡泽也会有新的生机。”

“我知道。”

“……还有,我确实奉命来的,太子殿下有令,要我好好解决你们的事。商道都是后话,眼下要紧的,是姜大人。他如今在哪?”

却不等她回答,身后有人接连就喊:

“刺客,有刺客!”

“保护夫人!”

三人一并凛神望去,只见墙头门落蜂拥现来数人,也不掩面,持刀就逼近,轻易将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们禁在厨房。为首那人径直朝这边踱来,几步站定打量起人。

“是强盗。”

香稚的声音幽幽响起,沈客瞥去,她正襟危坐,但面色如常。

他不觉向她温笑,一时让香稚落的恍然。

“夫人别怕,许是府中人少,让他们钻了空子。有我们呢。”

耳中便是这么飘进温柔到几近陌生的安慰,目中沈客又转向强盗,恍惚又轻落句不知真假的话。

“来的正好。”

那人似是看够了,忽持刀一鞠躬,又起身道:“香夫人,念在多年情谊,我们也不想对府里人动手,外面的人都只是晕了,请夫人不要担心。麻烦夫人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有话要找姜茗问个清楚!”

“你们要挟我?”香稚起身,端正架子,“他与你们何怨,能否先告知我?”

“夫人当真不知?”

她不禁皱眉望向沈客,正好与他对眼。沈客也皱眉,起身走到香稚面前,淡声道:“夫人昨日忙着照看我,哪有空再去理会城中之事?还请兄台告知,也好让夫人去的明白。”

那人瞧向他,冷笑道,“你就是那个小公子?娇生惯养金枝玉叶,这脸嫩的倒还真没白瞎他们的胡话。香夫人素来菩萨心肠,看着你这张脸我就能猜到你是怎么哄他的。虽然相貌爹娘给的,怪不得你,但你拿这来污我们的眼,就别怪我们嫌你恶心。小白脸,哪儿人啊?谁给你的胆子跟爷爷这么说话?昨儿个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死这么多弟兄!你说你,拿什么赔?拿那哼哼唧唧的嘴么!”

语惊四座,香稚都惊的先朝沈客看去,他却面色不变,甚至唇角欲扬,竟似要笑。她便更惊的转身去看谢长安和青冥,青冥好歹皱了眉,谢长安竟然支着下巴倚在桌上,笑的像个看戏的。

当真一点不恼吗?!

“呵……”

沈客失笑,香稚连忙回头。

“兄台,我们刚见面你就这么说,我都不知该觉得羞愧呢,还是得意呢?”他侧脸瞥眼谢长安,笑的更起了,“哼哼唧唧的嘴怎么了?有人可喜欢的不得了。你——是在夸我好看,且本事大吧?嫌我恶心?嫉妒我么?还是想激怒我,或者也想试试我的嘴有多能耐?”

沈客笑弯了眼,“可我看人呐。你不行,你们都不行。”

“干他娘的在说什么东西?不知恬耻什么都干?”

“兄台,跑题了。”沈客忽收笑,一时睁眼吓的那人一愣,“你们不就是替兄弟们抱不平么,我问你,里面是不是有个叫章淇木的?”

“嗯?你他娘的怎么知道?”他皱眉看着前人嘴脸,思索就破口,“小贱货你找人杀的是吧?!”

“看来他确实死了。”沈客抬眉,变戏法一样忽从袖中掏出那块牌子伸到面前,“太子有令,特赐巡抚牌助我清剿衡泽山匪。杀你几个弟兄怎么了?你也得死,他们都得死。今日你擅闯知县府,不仅透露你们与姜知县之间多有猫腻,还想劫持人质与他讨债。行窃乱纪,私闯民宅,与姜知县暗通款曲,还出言不逊,辱骂巡抚。口舌之快就这么好逞,可你又有几条命够花?”

四下一时惊寂,除了那两人在后面分别叹气。

“我我我……我管你是谁!巡抚?”强盗重新捏紧刀,再露凶相,“人呢?兵呢?以为一个牌子就能骗住我们?”他不再多言,刀尖对着沈客喉咙就刺来。

香稚僵在原地,反应不及又被无名之力锢住手脚,动弹不得。谢长安依旧自在的倚在那儿,看着刀尖飞快刺向那片雪白。青冥下意识起身,却见他如此,又皱眉坐下了。

没有人出来阻止,刀也没有停,沈客也丝毫不动,只是面容一瞬沉寒,连贼人也看的手颤。

刀尖拂发,极险的避开了要害,只是扫落几根短发,把贼人吓的不清。

“卧槽……你不躲的么?他娘的你们一个都不帮他的吗?!”

他惊惶未定,手背忽又笼上沁凉。他一颤,回头对上沈客寒眼,又一猛颤,鸡皮疙瘩都爬满。

“你该庆幸,你收手了。不然我若回不去,你们真的都会死的。”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这群人,都是疯子。香稚被吓到了来不及他能理解,可剩下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若不收手,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他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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