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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南海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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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了,有零星的萤火虫在草丛闪烁。

面对慕容枫的疑惑,徐素织抿唇不语,若王剑的主人还是苏新霁,自然不可能借来这把王剑,但如今它的主人是苏慕凉,他握着这把王剑只有七天,只杀了谢家两个人,他虽然珍重这把剑,但还没与剑认主,君子又重诺,这才能借出。

只是这样去想,以他人之哀衬己之喜,未免卑劣。

她心中微微叹息。

曲卿:“王剑非常人所能驾驭,你借出,莫非是它另有玄机?”

徐素织点头,“是,王剑的铸造者正是徐家祖上,家中有传书详细记载了王剑的不凡。”

“王剑是一把王权之剑,它一剑斩天下,二剑斩邪魔,三剑斩小人。”

“而这玄机,便在这第二剑,斩邪魔之中。”

“王剑天生的金龙紫瑞祥气对邪魔有克制之能,同时也有追踪之能。”

徐素织将泛着魔气的残布轻轻盖到王剑冷白的剑身上,王剑骤然发出一阵金光,还有嗡嗡剑鸣。

“这样,若是再遇到相同的魔气,王剑就能认出。”

众人皆是惊奇,王剑果然不凡,灵气十足。

楚莫:“难怪你们也敢来南海寻人。”有王剑在,倒是方便许多。

“那便先休息一二,明日出发!”

翌日,天还未染上晨曦,众人便灭掉篝火,御剑而去。

“你这个飞行法器有点意思嘛。”楚莫踩在剑上,看着徐天欢身下的葫芦状法器,眼中闪过兴趣。

他御剑术一般,要是能有个飞行法器也不错。

徐天欢骄傲地抬起头颅,“那是!它速度可快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和曲卿一行人碰上。

“就是小了点。”楚莫又道,葫芦法器只能坐两个人。

徐天欢瘪瘪嘴,“那不是太大有点招惹嘛。”

他正说完这句话,忽然身形一晃,不由面色大惊,“有东西!”

他的葫芦法器左右摇晃了一下,猝然往下坠了下去。

曲卿在一旁看得清楚些,葫芦法器是被一截绿色的藤蔓缠住了,她见两人坠下,顾不得其他,直接跃下飞剑,运转太极万物,瞬息之间已落到地面,长剑也飞回她手中。

曲卿一挥剑,冰冷的剑气如刃,刹那间就割断了藤蔓。

没了藤蔓拉扯,徐天欢勉强稳住葫芦法器,缓缓落到地上,其他人也从天上御剑而下。

“有妖兽?”楚莫落地,问了一嘴,朝徐素织看去,见对方神色尚且冷静,又扭头看向曲卿。

曲卿微微蹙眉,似乎没有魔气,但好端端的妖兽怎么会主动攻击人。

他们落在了一片茂密的丛林中,满目苍翠,此刻却有种莫名的安静,连虫鸣鸟叫也无,只余若有若无的风声。

“哗啦!”窸窸窣窣的稀碎声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划过丛林,带动枝叶碰撞的声音。

众人聚气凝神,面色警惕。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显得慌乱匆忙,带着他们的心弦也乱了几分。

倏而,数根粗壮的藤蔓从草丛中飞出,狂舞摇曳着冲他们来。

曲卿抬眸,手腕翻转,数道剑气凝结,幻影如虚,将藤蔓一一斩断。

同时,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莲将他们笼罩其中,缓缓绽放盛开来。

“呵呵呵!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响忽地起,在周围回荡,令人有些悚然。

“什么家伙!出来!”楚莫祭出火翎刃,沉声道。

像是应了他的话,丛林中倏而绿雾弥漫,水色的天空也被染上一层薄绿,像是森林深处碧色的湖泊。

他们仿佛置身于另一片诡谲的空间之中,满眼昏绿,不见天日。

有几道深色的影子从远处缓缓靠近,看轮廓像是少女曼妙的线条,轻轻晃动着腰肢,妩媚好看。

然而等到影子靠近,穿过绿雾将面目展现在他们眼前时,几个少年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瞬间背过身去。

曲卿注目,来人状若好女,然绿色的裂纹裹满全身,眼珠幽绿,耳廓有稀碎的枝蔓飞舞,倒像是书上见过的树妖。

“公子,你喊我们出来,又为何不敢相见?”几个树妖调笑着 。

楚莫尴尬地说道,“各位姐姐,你们倒是穿件衣裳啊。”

他余光一瞥,见慕容枫等人都是闭目蹙眉,脸上隐约有薄红染上,但雪初晴却还直勾勾地望着树妖的方向。

他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瞬,三两步跑过去把雪初晴掰了个方向,“雪初晴,你可是个和尚,你怎么能这样盯着。”

雪初晴猝不及防被他晃动了一下,眉梢上的清冷融化了一瞬,“众生本无相,皮囊不过是过眼云烟…”

“打住,我只知道,你作为一个和尚,不仅进过烟柳之地,现在还贪看女色,你要破色戒不成。”楚莫禁锢他的肩膀,誓死守护他的佛心。

雪初晴:“色戒并非你所想,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非女色也。”

楚莫听得脑子混混沌沌,什么空,什么色。

雪初晴又道,“何况,那烟柳之地也是你带我去的。”

楚莫这句话倒是听懂了,感情雪初晴暗戳戳地嘲讽他前后作为矛盾呢。

“定是玉遥将你教坏了!”楚莫气哼哼地说了一句。

树妖被忽视,有些不满,“诸位公子倒是瞧瞧我们呀,是我们生得不够美么?”

草木成妖,吸纳天地灵气,凝聚出这副皮囊,又怎么会不美,相反,美得不可方物,连曲含辛也是羞怯不敢看,捂着眼睛,只露出一条指缝看她们的脸。

树妖愉悦地看着对面几位人类修士含羞带怯的模样,目光落在始终一脸平和的曲卿身上,怔了怔。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她们妖更美的女子。

树妖们瞬间团团将曲卿围住,垂涎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脸上,“姑娘,你这副皮囊,让我们好生喜欢。”

曲卿任由她们围绕,只问道:“你们从西陆而来?”

树妖像是听了什么惊人的话,霎时间四散开来,“你怎么知道!”

曲卿颇感无奈,自修仙界分割为四块大陆开始,北魔西妖,东南人修,然东陆与南陆颇具灵气,妖兽草木吸纳灵气也会成为精怪,生出灵智,却无法修得人形,这或许是神的禁锢,不允许妖族从东南陆诞生,以此来达到划分种族的目的。

这几个树妖,莫非是成形不久,还不通世事。

“既然你们知道了,就留不得你们活口了!”见曲卿只沉默不语,树妖们忽然面目狰狞,化作绿雾散去了身形。

同时,有无数的枝蔓化作天罗地网,似要将他们绞杀。

然而其他人还未出手,曲卿剑音微吟,落叶飘零之间,数道剑气便将枝蔓切得粉碎,一直笼罩着的绿雾也被剑气挥散,露出澄澈的天空来。

树妖们大惊失色,被迫露出身形跌在地上。

雪初晴眸光微微波澜,“你的一曲秋水又精进了几分。”

曲卿:“略有所成。”

她转头看向地上的树妖,长剑寒光如水,“你们如何从西陆来到此处。”

树妖们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我们也不知啊,就忽然之间便出现在这了。”

“我们还没杀过人,放了我们吧。”她们痛哭流涕地爬近,拽着曲卿的道袍开始求饶。

曲卿凝眉,她伸手一点,一道无形的禁制便落入树妖身上,“我已为你们种下禁制,日后你们若在东陆犯下杀戒,这道禁制便会将你们打回原形。”

“东陆灵气蕴盛,你们好生找个地方修炼去吧,莫要与人修犯冲。”

树妖们如获大赦,快速地逃离了。

“北魔西妖,魔族是从九洲城而来,那这些妖呢?如今纯阳真君一直守着那入口,也未曾传出有妖的消息。”慕容枫紧紧皱眉。

楚莫拿着折扇敲了敲手心,若有所思,“魔族与人修多有恩怨,屡次来犯,倒是不稀奇,但妖族与人修一直相安无事,如今,妖族是要打破这份平静么。”

曲卿看向远方,“也许,答案就在南海。”

南海是东陆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由大大小小的码头和村落以及集市沿着海线组成,地域之大,足以媲美四五个大城。

南海汇聚了许多势力,珍宝阁的本阁也坐落在此,这些势力盘根错杂,群龙无首,这便是它繁荣又混乱的原因。

“原来这就是南海。”徐天欢张大嘴巴望着眼前的景象。

他们进入了最近的一个集市,这里有金碧辉煌的阁楼,有阴森暗沉的大宅,有淡雅静谧的茶楼,有门面精致的商铺,路边也有杂乱的摊铺。

来来往往的人,有人穿金戴银,有人破布裹体,有人凶神恶煞,有人面如佛慈,有人正在飞檐走壁经历生死,有人正在温尔软语,互不干扰,有种极致的反差与错落。

集市吵吵闹闹,说话声,吆唤声,争执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眼看着一个修士被人从天上击落,恰好砸在路边的小摊上,原本诸事不理的摊主瞬间亮出武器,朝那修士砍了过去,那修士的敌人便多了一人。

这是一片只讲实力,不讲规矩的地域。

他们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南海每日涌入奇怪的人太多,谁能有心思一一注意。

他们找了间还算可以的客栈,租了一座小院。

“这南海,有点意思。”楚莫站在墙头,望着外面。

“天色还早,我出去探探。”曲卿戴上斗笠,往外走。

慕容枫拿起轻风剑,“我也去。”

楚莫也有些心动,但瞧了一眼关门回屋的徐素织,还是留了下来。

曲含辛最怕这种没有规矩的地方,也缩在屋里。

其他人各有颓势,便都留在了院中。

曲卿与慕容枫在集市里走了一段,这集市非常大,他们一路直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也未走完 。

“那是月下楼的杀手!”慕容枫有些惊奇地看向远处屋檐上的黑衣人。

他们围着一个彪形大汉,那彪形大汉身法路数是他没有见过的陌生,厉害非常,然而却不敌月下楼的杀手,不出片刻,他就死了。

月下楼的杀手见他一死,便迅速离开了,旁人没有任何惊怪之色。

慕容枫脊背有些发凉地紧了紧手中的轻风剑。

曲卿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这样的场景在南大陆最是常见不过,各自恩怨,旁人绝不插手。

这点,南海与南大陆倒是有几分相像。

忽而,身旁的小巷内传来奇怪的动静,两人不由侧目观望。

一女修扒拉在一名男修脖颈中,看起来似乎在做什么亲密的事情。

慕容枫像是被烫了一下,耳垂充血发红,收回目光,却见曲卿蹙眉望着。

他愣了一下,又重新看过去,这下才发现了一丝不对劲,那女修根本不是在同男修亲热,男修脸上血色全无,隐有血迹从两人叠交处流下。

那女修似是发现了他们,扭过头来,猩红的双眼暴露。

曲卿睁眼,“是妖!”

若是他们个人恩怨,他们自是插手不理,但这是妖作恶,意思就不一样了。

女妖察觉到曲卿的杀气,当机立断丢开男修,往巷子另一头跑开了。

曲卿看了一眼男修,还没死,她随手塞了颗丹药进去,抬步便往妖逃走的方向追去。

那妖速度不慢,但曲卿和慕容枫速度更快,不出一刻钟,他们便将那妖堵在了另一条偏僻的小巷中。

“狐妖。”曲卿嗅到空气中的妖气。

狐妖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是什么人,管什么闲事!”

慕容枫冷笑,“可笑,各陆之间本有契约,不得相互侵扰,如今你妖族擅自打破契约,来我人族地盘作乱,倒觉得是我们多管闲事。”

狐妖脸色难看,南海混乱,一般的修士根本不管别人死活,她在这一带嚣张许久也未曾有人发觉,没想到今日碰上了两个硬茬。

瞬间,小巷里杀气弥漫,剑气与妖气纵横交错,偶尔路过的修士下意识躲远了一些。

狐妖哪里是曲卿两人的对手,逐渐落了下风,眼珠一转,便打算逃跑,曲卿又岂会轻易放她离开。

倏地,小巷外传来一声怒吼。

“你们什么人!敢伤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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