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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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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神纪

新石器时代末期,普遍产生了复杂的原始宗教。

中原的原始宗教和阿里地区的原始宗教,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现代道传也证明了,原始道教,包括瑶传道教中有很多新石器时期就产生的古神存在。

可以肯定苯教和道教都将大地之上,远古流传下来的真正的古代神灵和新兴思想结合,形成新的宗教形式。

在这些宗教中,越靠近现代,神灵越靠近人型,越老的古籍中,特别是春秋竹简上的古神,都有着“古形”,也就是新石器时代的人,第一次见到它们那时候的样子。

其描述诡谲异常,但其中能窥探出各种宗教其背后各种能量逻辑的本质。

当把所有的原始宗教对比,其中所有宗教中都有哪些个古神,也许当年确实真实的存在过。

但所有神明都将不是在庙宇中人型的那个模样,而是新石器时代,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山峦、湖底,山脉底部的地心缝隙中看到的巨大奇观时,或以为神明降临的瞬间,看到的或是幻觉,或是真实的场景。

总之,无迹可寻.......

乌龟还在动,但是吴邪知道它已经死了。

二十天前,回到吴山居后,胖子在院子里做了一个小小的风水局,用沙子做山,接了水管做水,仿冒葬经上的养尸地,做了一个凶穴,穴位在龙骨的子宫位置。

然后家里水池死了一只乌龟,胖子把它埋了进去。

“七七四十九天。”,胖子对他说,“如果乌龟没有化掉,就说明养尸成功。”

吴邪就问,“胖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胖子回答。

“我要养一只僵尸龟出来,哎,你说这僵尸龟是蹦着走,还是趴着走的?”

“这大过年的,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胖子道,“病毒到处飞,又不能走动,我需要集中我的注意力,否则你胖爷我肯定憋不住出去危害社会。”

说着,胖子烧了香,在院子里走一圈。

院子本来就不大,被他这么一搞,走路都要蹦跳。

然后他把香插到了‘龙脉’顶上,两个龙角的位置。

那天之后,胖子就像刚买了缸金鱼的小朋友,天天趴在门槛上看院子里的坟地。

他火力壮,老开着门,屋子里空调打再大都冷。

吴邪给他装了个摄像头,但他不用。

尽管摄像头是24小时工作的。

二十天之后,居委会来检查消毒工作。

吴山居的老宅子,对方认定一半是公共场所,所以几个穿着白隔离衣的工作人员进来,直接就勒令胖子迁坟,说这容易导致卫生问题。

于是就迁坟。

结果乌龟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干瘪了,皮肤都是绛紫色的,却没有腐烂,而且乌龟还动了。

乌龟的眼睛都瘪了进去,但是一只爪子还能动。

胖子放在玻璃柜里。

吴邪和他面面相觑。

“成功了?”

胖子说,“我们第一只僵尸龟,快起个名字。我是爸爸,你是妈妈,要么去我们两个姓,啊,不对,还有小哥,王吴张,你觉得怎么样?”

吴邪看了他一眼。

“你不如叫它弗兰肯斯坦。”

不过,他也是满头冷汗。

‘这玩意儿,真的能行?’

“你现在准备怎么弄?”,吴邪问胖子,“处理不好,这东西可能是个祸害。”

胖子就笑,“你不懂,这对我们充分了解我们的对手,有很大的帮助,我们要趁这个机会,了解这种尸体活动现象的本质。”

说着,胖子拿出了手机。

“来,拍个抖音,先涨点粉。”

刚说完,乌龟的腿又动了。

乌龟往前挪了几寸,鬼头一下断了。

断头的鬼,还在往前爬。

吴邪再次和胖子面面相觑,用筷子戳了一下鬼头,干了,但是龟的后腿继续扑棱,动得更欢快了。

吴邪眯眼看向胖子。

“he can really dance.”

胖子也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把乌龟翻过来。

这时,闷油瓶起床出来,看到两人在玩乌龟。

不知道为什么,吴邪忽然有了一个灵感,是不是闷油瓶动了什么手脚。

就看着他,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闷油瓶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面无表情地去洗漱。

吴邪心领神会。

有时候这家伙也会调皮一下,大概三四年一次吧。

‘最近老被选做代表去社区开会,是不是被老阿姨教育过生活情趣了。

不对,他也许觉得我们太吵了,让我们的声音轻一点。’

想着,胖子还在研究,忽然就从那只腿的腿根处,爬出来一根黑线。

“铁线虫?”

胖子啧了一声,有点沮丧。

“不是腿在动 ,是虫子在动。”

铁线虫不感染乌龟?

吴邪觉得奇怪,又看了看后面刷牙的闷油瓶,他对他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吴邪比嘴。

‘卧槽!如果是恶作剧,肯定不是老阿姨教的。’

然后没过几天,金万堂又来了。

吴邪看着他。好样的,又是一个活!

进入草原的四十二队,全部失联。

那个墓,闷油瓶没有下去过,但在张家监视的区域里是有记载的。

张家有专门的组织,监视了一些特殊的区域。

这些区域包括在大兴安岭地区的一个山洞,也包括在云南和缅甸交界处的一处丛林。诸如此类。

有些地方很明确,地下是有东西的,有些地方就干脆什么都没有,而且面积还特别小。

吴邪记得之前他在做研究的时候,看到过张家有监视一幢清朝的老宅。

那老宅甚至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平平无奇,但就是在监控之下。

张家如此重视,显然这些地理位置肯定发生过,或者即将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吴邪也不可能主动去探寻,因为真的死的很快。

那个过堂风和这个墓的关系,闷油瓶表示,张家是有一些线索的,也接洽阻止过。

但是过堂风最终偷偷下去是张家分崩离析之后的事情,闷油瓶如今才知道结局。

吴邪知道,那个墓既然是张家人监控的,那其凶险程度,真的无法用语言表述。

而且,既然是张家监控,就意味着张家的能力,无法活着出来,所以,张家只能监控,无法拔除。

所以啊,千万不要乱找东西。

但是!也太出乎意料了。

‘.....吴邪.....’

吴邪上去直接拿起卫星电话。

他记得,闷油瓶刚才把它关上了,怎么又开了?

忙回头用手电照四周。

闷油瓶和胖子都不在,不知道是不是还趴在草丛里。

吴邪用手电照刚才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此时他浑身的冷汗,忽然有一个奇怪的灵感,转头,就用余光去看手电照的方向。

他知道有一些东西,是得用余光才能看见。

结果余光中,就看到有一个模糊的人站在草原上,就在篝火的光暗交界处。

从体态来看,它似乎正在尝试走入篝火的火光范围。

夜风吹过,篝火的火光不稳,那个模糊的人手伸过来。

吴邪转过正面去看那东西站的位置,但他什么都看不到。

立即后退一步。

瞬间,他感觉到有东西碰到他的头发。

闷油瓶静看着面前黑影,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是在打量自己。而且,看了很久。

‘你,来错地方了。’

那个畸形的怪影对他打着手势。

‘离开这里。’

瞬间,啪啪啪的一连串响动,闷油瓶再转眼,黑暗中的影子已经不见。

当即,在吴邪刚走出篝火光圈的一刹,闷油瓶从营地另一边反方向的黑暗中冲出,跃上马,纵马跳过篝火冲到吴邪身后,单手把他提溜上马。

两人一马直接冲向胖子。

野马惊奔!

之后一连串诡异奇怪的事情发生,三人一路迷茫着,终于到了沈千珏说的三颗北斗之地。

而在进入尸国宴之前,吴邪见到了久违的熟人。

一切的事物不明不白,姜四望欲言又止。

“你可知道一路过来,金万堂的队伍,已经死了快一半了。”

吴邪懒得听他废话。

对方一笑。

“那是你们中原人。我们多年在这个草原上谋生,知道太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知道什么?”

结果吴邪一问,姜四望反而就不说了,只是淡淡道,“中原人认为西藏是神秘的,认为云南的雨林是神秘的,认为湘西是神秘的,而草原他们认为是天空广阔的,是洁净但是单调的。但事实上,真正神秘的意思是你不了解,中原人对蒙古极度不了解,蒙古才是真正的神秘,这里到现在,都有80%的国土,是无人区。”

吴邪叹气。

“这我承认,否则不至于我们一路过来那么狼狈,但是...”

对方立即阻止他继续提问的嘴。

“你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我叫你们进来喝茶,是谈我要怎么处置你们,不是回答你问题的。”

吴邪看着他,他倒是不担心姜四望杀人,有闷油瓶在,这个距离他谁也杀不了。

但他真的很担心他像缠着三叔一样,以后就缠着自己。

于是还是很老实。

“您说。”

“离开这里吧。”,他说,接着,姜四望看了看帐篷外面。

吴邪觉得他的表情有一丝遗憾。

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遗憾的表情,姜四望继续说,“再往里走两天,就真的晚了,我找人带你们,离开这里。”

吴邪皱眉。

“我们要救人。我们的朋友已经进去了。”

“他们绝对出不来了。”,姜四望道,“这片草原,这个地方,如果你死在这里,你的灵魂都永远也无法离开。”

胖子就奚落,“那你们还进去?”

姜四望的表情泛起了无尽的遗憾,连吴邪都被他这种表情触动了,就问。

“姜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回去吧,太阳要落山了,天要黑了,你们在这里,已经度过第几个晚上了?”,他说,“这是最后的机会。”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日落之后,我们就没有机会出去了?”,吴邪问他,“而且你一直在问我们是第几天了,难道过了某一天,这里就会发现特殊的变化。你知道我们是进来救人的,你和我们家关系也不佳,如果不是特别强悍的理由,我很难相信你。”

姜四望叹了口气,就不说话了。

吴邪继续道,“如此危险,你们不走吗?”

忽然,对方的表情一下变得更加古怪。

他看着吴邪,吴邪只觉得好像有些阴森起来。

不过,姜四望很快就转头看了看帐篷外的阳光。

“我们有特殊理由。”

吴邪还想继续问,姜四望就摇头,他转头看闷油瓶,闷油瓶也看着他。

姜四望将身上的一把镜子解下来,递给闷油瓶。

闷油瓶接过,然后,姜四望再次转向吴邪。

“你执意要做的事情,我无法阻止你,但我告诉你,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吴邪皱眉。

“我们认识的人里,有人已经从这里离开,出了草原了。你怎么解释?”

姜四望看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露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微笑。

这个笑,特别让人不舒服。

吴邪此时从体感上,已经开始觉得不太对了。

他觉得老家伙没有骗他,姜四望就是这么认知这片草原的,但他的表情也表明,他有巨大的秘密没法说出来。

于是对话无法继续下去,几人离开了帐篷。

出来之后,吴邪还是说了一句。

“我们是救人,你们是发财,其实不冲突,之后遇到了其他队伍,至少用卫星电话通知一下其他队伍的位置。然后,那地宫我们得下去,因为我得知道我们要救的人,继续往哪里走了。这种情报我觉得你也不会和我们共享,所以我们就亲力亲为了,但如果遇到我们在地宫里,请高抬贵手。”

姜四望面无表情,他没有理他,转身进了帐篷。

吴邪转头,三个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这个营地。

胖子叫回平脸,就让吴邪立即往前走。

吴邪奇怪,问胖子。

“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姜四望不太对劲?”

吴邪皱眉,胖子回头看了看山坡上,吴邪这才发现胖子的脸色惨白,紧紧拉着自己和闷油瓶。

“快走,别说话。快远离他们。”

吴邪还想问,胖子不由分说拉着就走,边走他还边去看闷油瓶的腰间。

“小哥,把那镜子丢了,快丢了。”

吴邪看胖子极少如此紧张,就跟着他走了一段,回头看不到山坡上的营地了,就拽住他,让他说清楚。

胖子还是很紧张,不停地回头看。

“你没发现吗?这些人都没有影子。”

吴邪愣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注意,但也没有太觉得异样。

如今回忆,他也回忆不出什么来。

但胖子忽然这么说,吴邪还是觉得有点突兀。

“你是说,这些都不是人。”

吴邪的这个提问很心虚。因为到了这个阶段,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信还是不信。

胖子皱眉。

“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但肯定已经不是人了,小哥,那镜子不能要,肯定有问题,快丢了。”

闷油瓶掏出那枚青铜镜,那是一枚品相最好的萨满青铜镜。

这种镜子用来按摩据说可以注入神力,驱散疼痛。

然而平脸忽然就紧张地看着这面镜子。

接着他们三个人都发现,那面镜子其实完全被火烧毁了,上面还有很多焦炭的痕迹。

闷油瓶抹了一下,发现上面还有一些特殊的油脂。

吴邪记不清刚才接过来的时候,上面有没有这些。

胖子示意闷油瓶直接丢了,但闷油瓶摇头,将这面镜子系上绳子,挂到了吴邪的背包上,并示意继续前进。

吴邪一边走一边思绪有点混乱。

‘如果姜四望不是人的话,那他无论是什么都应该知道会比我们多。那他让我们回去,我们是不是应该听啊。而且,这镜子上怎么有火烧的痕迹。’

想着,吴邪立即回忆起之前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圈焦尸。

平脸此时就忽然看向三人的身后。

吴邪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他问闷油瓶,“小哥,我们是不是应该听他的,离开这里?”

闷油瓶看了看镜子。

“也许,是它们需要我们帮它们离开这里,它们靠自己已经离不开了。”

吴邪一下明白过来,后背发凉。

闷油瓶看了看身后,似乎那儿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过来。

之后三人狼狈地进入莲花地宫,尸国宴,三脸巨尸一战,终于跟随解雨臣的遗留戏步,正式步入天下第二陵区域。

而在步入的那一刻,地脉之下的岩层,有东西随着三人的走入,这一次,彻底苏醒。

胖子撑不住倒了,太困了。

吴邪手快拉了一把,把他拉住,发现胖子已经困得无法再有任何行动。

他按着他人中,只听胖子依旧还在喃喃自语。

“救人....”

吴邪继续按着他,拍了几下,胖子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并立即开始打呼。

吴邪把他拖到一边,靠到墙壁上,和闷油瓶对视了一眼。

闷油瓶没有进去真门,他跳了回来。

吴邪看着他。

“这里面不得了。”

这里的东西,给吴邪的感觉是,似乎都和云顶有一些关系,而且比云顶更古老更原始,说不准是云顶那些怪物的起源,也不一定。

但他不能让胖子自己在这里睡,再想知道,吴邪也得停下来照顾他。

“我知道你着急。”,他道,“你先进去看看,我在这里照顾他。”

闷油瓶看着他,淡淡道,“不用,我陪你们。”

他表情中没有一丝急切,这让吴邪非常心安。

接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闷油瓶也靠到墙壁上,三个人靠成一排。

吴邪递了干粮给他,闷油瓶递水过来。

于是没有多说什么,吴邪裹紧衣服靠紧胖子,闷油瓶也戴上连帽。

“你也该睡会了。”,吴邪对他道,“这一次,我来熬一会儿。”

一直以来,都是闷油瓶在警戒,长生不老也不能这么熬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吴邪觉得自己精气神还可以,有可能是之前中毒昏迷的时候其实睡了很久的缘故。

闷油瓶没有客气,很快,旁侧的人就感觉到他沉睡的呼吸。

陪着他们,吴邪缓缓看向已经打开的那扇门,里面黑洞洞的。

本以为天下第二陵是一个制式严谨,混合各文明工匠能力的巨大建筑群,但如今看来,这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非常原始的陵墓。

他盯着那个门洞看着,慢慢地,就有点走神。

忽然很想抽烟,但身上没有。

恍惚中,就看到姜四望出现在自己面前,就那么笔挺地站着,奇怪的是,他的这一次没有下半身,他下半身是一条奇怪的肠子一样的东西,好像蛇一样支撑着他。

吴邪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慢慢凑向自己。

他知道,自己那个时候肯定是陷入了开车秒睡的那种状态,所以竟然没有立即预警。

姜四望动得很慢,慢慢地,一边指着自己的肠子,一边向吴邪靠近。

吴邪都觉得,自己闻到了肠子的腥味。

此时他内心深处有一个极其微弱的理智在大喊:‘别睡!’

一下,他就惊醒过来,直接看着面前,眼前的姜四望不见了。

和开车秒睡一样,人首先涌起了巨大的后怕,但还没有完全清醒。

立即用手电四处看了看,没有姜四望。

这里和刚才一样,只是一个墓门前的空间。

但不知道为什么,吴邪发现自己的身上起了一身的虚汗。

‘是梦吗?’

他看了看手表,手表显示正常,时间应该没有跳跃,胖子是真的累了。

接着,抹了一把脸,再看四周。

总感觉自己仍旧和现实隔着一层,那似乎是一种刚睡醒的不真实,但不停地心理暗示让吴邪清醒过来,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不敢怠慢,觉得在这个地方自己得迷信一下。

‘这是不是一种感应:姜四望是不是在提示我什么,他指着自己的肠子,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肠子,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故事。’

想着,吴邪站起来,仔细回想到底在哪里看到过这个符号象征。

但到了这个年纪,人总会出现,越是觉得自己知道就越想不起来的情况。

他就在那儿一直琢磨,但就是想不起来。

而他们两个睡得非常香,于是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无聊的时候,吴邪就看门。

说实话,他的很多观察习惯,都是来自于对于门里的恐惧。

吴邪很担心里面有东西出来,但看了十几下,门里黑洞洞的,没有东西出来。

所以他越看越不上心,一直到最后那次,门洞里还是没有东西,但他看了一眼之后忽然觉得不对。

吴邪转头仔细去看,门洞里确实没有东西,但他猛地发现,这个门洞和刚才看不一样了。

他找不出哪里不一样,直觉感受,好像那门里的黑暗,变得更加深了。

因为它在高处,手电没法直接照进去。

想了想,吴邪踩着假门上的壁龛,开始往上爬。

很快,他也爬到了刚才闷油瓶的位置,探身到门洞里。

手电举着往里照去,那黑暗很奇怪。

从门洞里吹出来一股奇怪的风,非常微弱,犹如呼吸,气味很闷有一种内脏腐烂的咳嗽味。

里面非常黑,黑得很不寻常。

吴邪爬上去,在洞口蹲下,摸了摸甬道壁,发现上面的黑色是从石头里浸透出来的。

这种石头可能经过特殊处理。

而那些黑色好像可以吸收光线,让手电光没法照的和原来一样远。

但说实话,刚才看的时候,吴邪总觉得门洞里不是这样的。

他摸着黑色的石头,就发现这种黑色就是那黑斑的黑色。

他看着门洞的深处。这又是一条很深的甬道,但最深处黑的一片混沌。

吴邪盯着那混沌仔细看,希望能看出一点线索来,但什么细节都没有,尽头如宇宙的虚空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忽然他就很想进去。

这种欲望非常强烈,一下从他的内心深处涌了出来。

吴邪几乎立即就往前爬了几步,但他马上扶住边上的甬道壁不让自己动。

然而理性告诉他,糟糕,他想把脸转过来,不看前面,此时就发现,自己没法转动脖子和眼珠。

那虚空犹如有巨大的吸力一样,吴邪的意识开始涣散。

大概有那么两三秒钟,吴邪已经意识到刚才自己秒睡的情况,应该不是懈怠,是因为这个洞的问题。

因为他如今也是一样的情况,但这个理性只支撑了他两三秒,接着,人就开始没有自主意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吴邪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只觉得的眼前的黑暗竟然无尽的深沉,同时又如同一个万花筒一样。

等他重新清醒过来,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

是极度的寒冷让他醒了过来。

那是一个极黑的空间里,四面都是看不到边的黑暗,但他的面前,是三块巨大的石碑。

中间那块石碑上,是古蒙文,但是左边的石碑上,是汉文。

他照过去,那是非常巨大的几个汉字:‘尸龙移山黑池天’。

这应该就是这里葬的人,自己给自己取的神名了。

手电照了照自己的脚下,吴邪脚指头都麻了,他摸了一把,发现脚下全是冰。

手电往四周去照,没有任何的回光,这个空间极大。

往回照,没有脚印。

吴邪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哈了口气,全是白气。

看了看手表,心都凉了。

自己已经走了快三个小时了,他们醒了该疯了。

于是吴邪立即想往回,但思考了一下,回去很可能迷路,又犹豫了,回头看向面前的三块石碑。

拿出照明弹,直接打出一颗。

照明弹射上天空,照亮了四周。

这个光太强了,照出了轮廓。

他就发现,这里是一条岩洞大厅,起码是一个体育场大小。

三块石碑之后,是无数的石头房子,非常原始,但全部都修建成了寺庙的样子。

而石头房子中间,包围着一个巨大的石头建筑,有点像石头的寺庙,但没有门窗。

那真是一座石头山。

这个场景大概有尸国宴的十倍大,是人力无法修建的建筑,所以选在了天然洞窟内。

但最让人震惊的,是在整个陵墓的后面,是一块巨大的山壁。

在那个山壁上,有一个巨大的黑斑,犹如远古的某种病毒一样,已经感染了几百米高的洞穴壁。

它的触角犹如生物一样四处延伸,在洞璧上形成了一条一条的斑痕。

黑太阳。这是黑色的太阳。

看着,吴邪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里就是壁画上画的黑池。

‘这一条是龙脉吗?好家伙,这个天下第二陵,直接修建在龙脉里面。这是要喝纯汤啊。’

一路往里,毫无疑问,那是一个极其原始的陵墓,但制作工艺有着极高的文明,可以看的出是故意修成这样的。

吴邪知道,这每一座石头房子里,一定都有一具特殊的尸体,作为一个神龛。

而中间那个巨大的石头寺庙一样的建筑,里面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所在。

苯教中有着明确的尸体成神的说法,道教中也有类似的概念,这些概念可以肯定都来自于这片土地上最早的原始宗教。

说实话,吴邪虽然非常惊讶,这里全然是一个原始苯教的遗迹,但他也能理解原始苯教的魅力。

所有的原始宗教都十分直接,它们全部都指向一种具体的力量。指向具体的神。

当年古人带着石器在这里刚刚开始构建文明的时候,它们探索所有的高山和深渊,那个时候它们看到了神奇的现象,全部都成为了原始宗教中的古神崇拜。

即使是现在,看到如此巨大的一个黑斑。

吴邪也知道它是从岩层中生长而来,犹如有生命的矿脉一样。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当年最早时期的人如何将其命名为龙。如何知道这些黑色的脉带都是相连,并且通往万山之祖。

而龙脉的尽头是什么?但是...

吴邪哈了几口热气,转头,思索自己到底是怎么到这里的。

结果低头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脚下的冰块中,也有一条黑色的脉带,他顺着脉带照了一下,发现自己可能是顺着这条黑色的脉带来到这里的。

想到之前甬道中忽然出现的黑色,吴邪就开始冒出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着极强的跳跃式的思维。

应该就是这条黑色的东西,带他来到这里的。

就好像是一种邀请一样。

它在闷油瓶和胖子睡着的时候,把他接到了这里。

这不是吴邪第一次在这次冒险里,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了。

可是为什么?

吴邪的冷汗疯狂冒出,回头看石碑后面的黑暗。

‘难道,这条龙脉想见我。’

那石碑之后的黑暗,在这种强烈的念头下,开始让吴邪产生巨大的恐惧。

他甚至感觉黑暗中那黑斑突出了墙面,向他压了过来。

吴邪立即再次用照明弹,射上天空。还好并没有。

空间再次被照亮,看着那个巨大的黑斑,吴邪第一次有了对于神明的恐惧,他强烈的感觉到它是活的。

而且,在他死死的盯着它看的时候,吴邪开始感受到巨大的吸引力。

他觉得,它在召唤他。

那一刻,所有的防备感都消失了。

他开始往那个巨大的黑斑走去,所以照明弹落下熄灭的时候,吴邪已经走入了天下第二陵中。

闷油瓶缓缓睁眼,梦里,又是那个熟悉的地方。

这已经多少年没有梦到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想起那个画面。

垂眸看了看脚下的青石板,上面满是灰尘,一片废墟,四周依旧空荡。

“叮———”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阵风。

荧光闪烁,闷油瓶迅速睁眼,转头看向吴邪所在的方向。

那里,空无一人。

胖子,也醒了。

旁侧,从前面三脸巨尸下通道里偶然出现的荧光,正在漆黑一片的门洞前迅速消散......

吴邪一路往里,里面的路非常不好走,地面上都是冰块,冰块里全是骷髅,各种各样的骨头和干尸。

这个地方生活,必然绝对的生死看淡,这些尸体几乎都是这里的夯土,这里的建筑材料。

慢慢地,当他来到巨大的石头庙宇下面时,能看到下面趴着的一排尸体。

凌乱地,全部趴着。

这些尸体里,有很多金万堂队伍的人。

其中一具,就是老病。

但吴邪没有理会,咬着手电,开始爬那个巨大的石头庙宇。

他大概花了六个小时,才爬上去。

站在石头庙宇的顶端,吴邪打起冷焰火。

而这一切的行为,他都无法自控。

冷焰火的光芒勉强可以照到那个黑斑,非常模糊。

他就觉得那个黑斑在看着他。

而让吴邪毛骨悚然的是,那个黑斑离这个石头庙宇的距离似乎变近了。

黑斑似乎从山壁中膨胀了出来,在靠近他。

由于冷焰火照明光线太弱,导致吴邪的距离感混乱。

他不知道黑斑是不是正在向自己靠拢。

即使是,那它靠拢得也非常缓慢。

“你,你好,龙脉爷爷。”

吴邪的俏皮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他逐渐能从黑斑中看到自己的镜像。

和在尸国宴时候看到的一样,那个黑色也有镜面效果。

而在那上面,吴邪看到自己的镜,就像一个小小的光点,因为他太渺小了。

宛如一个卖火柴的小男孩,正在等待遮天蔽日的黑暗吞噬。

所以那一刻,吴邪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

但那似乎又不是恐惧的情绪。

他曾无数次面对死亡,甚至是面对绝对的未知,但都已经习惯这种处境。

因此,吴邪觉得,这应该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它如此强烈以至于吴邪浑身发抖,觉得身体里的内脏要把他的外壳撕裂。

眼前的东西,这片巨大的黑暗,是比他已知任何文明都要古老的东西。

吴邪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它的目的,不知道它是否有智慧。

他只感觉,自己灵魂根基里,人类最早拥有智慧的那一代祖先,把现在这种情绪写在了人的记忆里,但经过了千万年,他才有机会再一次调动。

就在这个时候,吴邪从黑斑的反光中,看到了身后有信号弹腾空。

一颗,两颗,三颗。

整个空间被照得通明。他发现,那黑斑真的似乎连同崖壁在向他靠近。

他和它变得好近。

接着是,四颗,五颗,六颗。

吴邪知道这是胖子的风格。

他着急了,可他无法回头,那黑斑不让他回头,吴邪只能死死地盯着它。

他觉得它在旋转,甚至开始感受到,对方会很快会把他也吞进去。

黑斑,似乎有什么信息要告诉自己。

接着,吴邪甚至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自然的声音,有人的声音,有些哭有些笑。

但他没有回头看,所以胖子着急了。

吴邪知道,胖子肯定看到自己在上面,但是为什么打那么多颗照明弹?

他已经不吝啬□□了,即使弹药宝贵,也许老病他们尸体身上还有,但胖子也没必要打那么多,所以他真的处于癫狂状态。为什么?

吴邪一边发呆,一边思考。

‘不对。是我身后发生了什么,让他那么紧张,胖子不会抽风,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必然的理由。’

瞬间,吴邪觉得自己身后一定出了大事,或者,胖子在开路,他在给闷油瓶照清楚四周的情况。

六颗照明弹犹如六个太阳,而黑斑在耀眼闪烁的光芒下,犹如巨口向他压来。

在那几分钟的时间里,吴邪感觉时间变得极度缓慢。

忽然,背后一阵风到,同时有人捏了一下他的肩膀。

捏的那一下,吴邪忽然就能动了,转头就看到是闷油瓶。

他越过他,来到前面,面对那个黑斑巨口。

那黑斑似乎能感应到他一样,黑色的镜面忽然变得浑浊。

接着,吴邪感觉到,那巨大的压迫感似乎顿了一下。

而他从镜面最后的反光中,看到了无数影子,跟着闷油瓶爬上了石头寺庙顶。

吴邪大概有一分钟还是迷糊状态的,只是看着面前的人,但闷油瓶完全不停,抓着他的脖子直接一拨,让他躲过一爪子,然后反手单手横刀一劈。

黑金刀和普通刀在他手里完全是两种状态,吴邪迷糊着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人直接整个肩膀被砍断,腥臭的血液瞬间炸开,但紧接着更多的黑色人影涌了过来。

这一次,他终于从迷糊的状态里惊醒了过来,看到犹如黑色潮水一样的黑色人形从石头庙下冲上来,第一批像黑浪一样几乎堆叠到面前,十几只长指甲的爪子来抓他的面门。

因为光线暗,这些东西又黑,所以瞬间中,确实看不到人形和人形之间的轮廓,只有它们的爪子发白,所以乍一看就是无数的爪子争先恐后地抓来。

吴邪立即往后快速后退。

这个后退几乎是靠后翻和侧滚完成的,但黑潮和无数的爪子爆炸一样的冲上庙顶。

他用尽全部力气的躲避完全没有拉开多一毫米距离。

刚翻到庙顶边上的瞬间,黑潮就铺面而来。

闷油瓶直接拽着他,两个人凌空跃起,从庙顶跳了起来,跳向黑斑,跳向虚空。

胖子的信号弹还在不停升空。

那个瞬间,吴邪知道了为什么要那么多信号弹。

看样子整个天下第二陵整个都醒了过来,所有的尸体都醒了。

闷油瓶必须从这些澎湃的黑浪和无数的利爪的空隙中冲到他的身边,那绝对不能犯任何一丝错误,只要有一丝迟疑,人立即就会被黑潮吞没。

这种数量无论是闷油瓶还是闷油赛亚瓶都绝对死球。

那必须要足够的照明。

这个庙非常高,吴邪看不到下面,只觉得下面的黑暗中全是人影和爪子。

那一刻,他进入到了黑瞎子之前说过的,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时间全部放缓的情况。

他看着闷油瓶,吴邪知道自己的表情完全就是惊异失控的,但闷油瓶凌空的时候仍旧淡然专注,只看着前面的黑斑。

在那种放缓的情况下,那个黑斑格外清晰,而且,距离竟然非常近。

虽然近,但也不至于能够跳过去抓住什么。

所以吴邪很快感觉到了落势。

这要是摔下去,闷油瓶怎么样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摔成重伤瘫痪。

这时,闷油瓶直接在他身后推了一把,力道特别大。

吴邪直接被推向那个黑斑。

一下,他所有的感觉恢复正常,以极快的速度撞向了黑斑,一下就撞了上去。

手脚乱抓,往下摔了六七米才抓住一条缝隙,手卡进去的瞬间,手腕立马脱臼。

但吴邪最终还是靠巨大的毅力让自己挂住。

然后立即回头看闷油瓶,就看到最下方,有一个火人冲开了黑暗。

是胖子。

不知道在身上绑了什么全点上火,直接冲开那些人形来接应。

‘可以啊,他们是计划好了全部细节。’

那个光让吴邪可以够感知高度,知道闷油瓶应该可以安全落地,吴邪稍微松了口气,转头看自己,这才感觉到剧痛。

这个时候,他去看黑色的黑斑表面。

此时他完全和它面贴面,一点距离都没有。

吴邪看着那黑色的表面,能够反射他的脸,而他的脸正在扭动。

这时,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从黑斑里传出来,似乎有人在喃喃自语。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非常年轻的青年,站在那口大棺材上,一手提着电子风灯,一手把竹竿像钓鱼竿一样扛在自己的背上。

竹竿非常长,彩带逐渐散开,形成了牧羊人用的那种旗一样的状态。

他背上的另一边,还背着胡琴。

对方穿着一身白色的T恤,下半身是蒙古的马裤。

吴邪甚至能看到他带着耳环,脸上还画了什么图腾一样的东西,正微笑着看着他们。

对方头发有一些长,但整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野性,而且极白,感觉在地下生活了很久。

胖子就叫。

“卧槽,哥们你是谁?”

对方却只是看着吴邪,吴邪也看着他。

青年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吴邪一看就知道,那是小花的卫星电话,放到棺材上。

然后对方对他做了三个手势。

那是宗教手势无疑,但吴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接着,风灯被拧灭,青年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中。

胖子的手电再扫过去,那儿已经没人了。

“天真,认识吗?那么白净是不是你们小白脸界?”

“他比我年轻多了。”,吴邪道,“这人最多20多岁。”

但他此时心中满是震撼。

这人是谁,他似乎完全不犯怵这里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吴邪心中立即就有一个直觉跳了出来。

但也不能算完全的直觉。他是从对方嘴巴笑容上的嘲讽,感觉出来的。

之前吴邪一直觉得金万堂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和胆子组织这件事,一定还有一个人在金万堂背后。

‘这个人,难道就是。’

青年和这里的黑暗是融为一体的,显然不是误入的蒙古牧民,也不是金万堂找来的探险队。

因为在这种地方,这两种人都笑不出来。

那笑容非常明显是一切都在掌握的人才能有。

吴邪心想,‘会不会是金万堂背后的那个人,他设局勾引他们过来。但是这个人也有点颇为年轻了。’

当然,吴邪也不是那种以年龄论智力的人,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年轻时候就挺能琢磨的。

但年轻人往往没有那么大的执念,要一次毁灭那么多东西。

胖子继续在下面喊,吴邪低头看到下方的尸潮,竟然开始往后退去,很快,这些尸体都退入了黑暗之中。

‘是不是那人走了,这些尸体也被他驱走了,两者有没有联系?’

胖子他们先回到了地面上,吴邪挂在那里看到闷油瓶在下面点了一个临时的炉子,可以用来照明,然后闷油瓶重新爬上来,把他背下去。

整个过程非常艰难,因为需要非常熟悉裂缝的分布。

吴邪的手完全肿了,根本无法帮忙,全靠他一个人。

落到地上,这黑斑的下方都是碎石,有胖子打碎的尸块还在,三人搞出了一个干净的区域。

吴邪躺在一块巨石上,浑身发软,极度疲倦,迷迷糊糊地从下往上看那个黑斑。

能看到那个黑斑的中心,其实有一条裂缝,裂缝非常粗,应该是可以开飞机出来。

但因为也是黑的,所以看不清楚。

忽然,他的手一阵剧痛,闷油瓶已经把他的手腕接上。

吴邪整个人弓起来,狂锤岩壁,蜷缩了好久没缓过来。

这时,胖子已经把小花的卫星电话拿了过来。

吴邪坐起来,胖子就看着闷油瓶问。

“那人到底是谁啊,小哥,既然不是天真一路的,那牛逼轰轰的样子,是不是张家人?”

闷油瓶摇头。

他抬头也看着那条裂缝,胖子把三个动作重复了一下。

吴邪知道,那肯定是宗教动作,或者类似于某种宗教的手势。

胖子就问,“是不是我爱你。”

吴邪摇头。

“这显然是一种祝福,宗教手势里没有诅咒的话,或者是一种咒语,不过他是看着我做的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看了看小花的卫星电话,又看了看天穹。

就在,吴邪准备把卫星电话的自动广播关掉,然后按了一下接收时,一下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呼叫。

胖子几乎惊坐起来,三人对视了一眼,吴邪再次按了接收,并且调频了一下,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

“在山里的人注意,黑色的岩脉可以传送信号,不经过卫星,使用无线频率就可以。”

吴邪挑眉。

“瞎子?”

对边嗯了一声。

吴邪和胖子击掌,疼得他又蜷缩起来。

胖子也不管,对着卫星电话就问。

“瞎子,你在哪儿!”

黑瞎子反问。

“这里一片漆黑,我们不知道走了多深了,说了你们也没法知道位置,反倒是你们,你们在哪儿?”

吴邪和胖子互相看了看,发现闷油瓶似乎并不惊讶,他还是抬头看着那条黑色的缝隙。

胖子抬头看了看巨大的黑斑,就说。

“我们在黑斑面前。”

卫星电话里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吴邪觉得有点奇怪,对于瞎子来说,这个一片漆黑是很高的褒奖了,他只要有根火柴就像活在夏天的白天赤道一样。

就听到瞎子叹了口气。

“唉,哑巴呢?”

“在我们边上。”

“你们两个现在有信心把他打晕拖出去吗?”

胖子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小哥,摸了摸手里的枪。

“我舍不得打我家宝贝。”

瞎子发出了轻微的笑声。

“徒弟你为什么就不听你发小的呢?”

吴邪道,“为什么?你们到底在哪儿?这里对小哥到底有什么危险。可以分享情报吗?”

瞎子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里,他听到了巧克力锡纸剥开的声音,接着瞎子嘴巴里有东西,就说,“你们看到那条缝了吧,我们就在那条缝里,但离你们应该有一百多公里远,这条缝隙和黑斑的走势是一样的,我们往前已经前进了很久了。”

吴邪抱怨道,“小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的钱够了吧,金万堂给他下了什么迷药。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进去干什么?你们又不是我。”

“哎呦喂,我徒弟长大了,这话我以前就想送给当年的你。”

说着,瞎子又吃了一口巧克力。

“这条缝隙,跟着龙脉一直会到昆仑山底下,整条路线都在岩层里蔓延,要经过一万座山的底下,你没兴趣吗?”

“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肯定没兴趣。”

“是,但他也有一个自己的执念,我不好说,你应该知道。”

吴邪挑眉。

“我不知道,老流氓才和发小聊执念,正经人谁聊执念啊。”

瞎子就道,“你们听着哈,等一下你们就会进这条缝隙,有几点一定要注意,首先,你们要保护好哑巴。那条缝隙是一张龙嘴,哑巴进来之后你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充分休息,不要深入。第二,你们现在用最快的速度,在外面收集装备和食物,这里面什么都没有。第三,你的卫星电话只要有龙脉的地方,都可以用,这黑色的部分能传导信号,但是你如果离开了龙脉,就会完全迷失,这里面非常复杂。”

胖子看着吴邪。

“怎么就进去吗?咱们不出去召唤救援让派一万个人过来?”

“你们到了黑斑的前面了。那你们已经出不去了。”,黑瞎子说,“如果不是黑斑有自己的企图,你们是见不到它的,你们中一定有一个人被邀请了。”

吴邪回答,“我。”

瞎子就笑。

“知道。”

“为什么出不去?你们试过吗?”

瞎子就说,“你看看那道缝隙,仔细看,你不觉得,你特别想进去吗?”

吴邪抬头看那道缝隙,缝隙巨大而幽深,和之前他被勾引到这儿来的时候,看的那道门里的黑暗很像。

于是不敢多看。

‘难道等一下我们都会产生巨大的,要进入缝隙的冲动?’

胖子就问,“瞎子,刚才我们看到一小伙子,特白像黄喉一样白,拿着根灵幡一样的东西,你认识不?”

瞎子啊了一声。

“你们看到他了啊,我们也见到了,但只看了一眼。”

吴邪还想继续问,忽然闷油瓶过来,接过卫星电话。

“你是谁?”

对面瞎子就笑了起来。

吴邪愣了一下,瞎子的笑他很熟悉,刚才说话的时候,笑得很正常,但闷油瓶一问,他再笑就不是很正常了。

但确实是瞎子的声音。

不过闷油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吴邪和胖子都正坐看事态会怎么发展,但是卫星电话里的瞎子只是笑,笑了几分钟,卫星电话就挂了。

四周一片安静。

两人面面相觑,胖子问,“不是瞎子?我听着这肯定是瞎子啊。”

吴邪和瞎子的熟悉程度,对于他讲话的用词,呼吸节奏,吴邪都是有着体感的,这讲话的人肯定是瞎子。但闷油瓶为什么会质疑他,而且他怎么就挂了。

于是就问闷油瓶怎么回事。

闷油瓶看着那条黑色的缝隙,说道,“不是他。”

“这个,有什么依据吗?”

吴邪虽然绝对相信闷油瓶,但他也非常相信自己的体感。

闷油瓶看了看他。

“是他在说话,但说话的不是他。”

吴邪皱起眉头看胖子,胖子也皱起眉头看他,他们两个都努力皱起眉头。

胖子轻声道,“小哥最近在学rap了吗?”

吴邪想了想,闷油瓶和瞎子一起做过很多事,如果他认为这个瞎子是假的,自己应该相信,他说是他在说话,但说话的不是他,这其实非常精确。在中文中只有一个意思。

“你是说他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吴邪问道。

之前沈千珏对话的时候,虽然整个过程非常正常,但吴邪总觉得小丫头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好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着。

在这里的草原上,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在这里死了,恐怕连灵魂都出不去。

‘难道有什么力量,什么意识,在通过他们的声音经由卫星电话,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想着,吴邪抬头也看着龙脉。

这东西看着就像一个死物一样,但会不会其实它不是死的。

进入其中,被它吞没的人,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为它所用。

那如果是这样,沈千珏,瞎子,小花他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吴邪不敢再想了。

闷油瓶站起来,开始往后走,吴邪和胖子立即跟着他,就发现他来到石头庙前面的尸体堆边上,开始翻动尸体的背包。

这里的尸体都是新鲜的,都是金万堂队伍里的人。

真没想到,最终大家都可以在这里重聚。

他和胖子互相看了看,也跟着收集。

很快,三人收集了一堆干粮和装备。

尸体中有很多人配枪,胖子的枪就是从里面拿的,吴邪挑了一把短冲锋,备好了十三个弹夹的子弹。

胖子□□,信号弹继续拿满。

胖子就问,“如果这瞎子是假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听他的,收集这些东西。现在咱们出去不好吗?”

吴邪则有极度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他们收集得差不多回到黑斑面前的时候,卫星电话又响了。

里面传来了小花的声音,但不是真人,还是之前的循环广播。就是警告闷油瓶不能进入的那一段。

那声音却比之前要尖锐很多,充满了白噪音,完全就是一种挑衅的感觉。

在非常安静的环境里,那声音非常的刺耳,吴邪吓了一跳。

他把卫星电话关了,发现自己手心都开始出汗,这时,闷油瓶就对他道,“要来了。”

吴邪疑惑,“什么?”

他抬头看向那条裂缝,就发现,那条裂缝变得无比幽深。

三人二话不说,爬上了缝隙,在进入其中的一刻,吴邪回头看了看。

只见三人刚才进来的缝隙口,很多黑色的尸体在对面的石头庙顶看着他们,但它们似乎不敢靠近这个黑斑。

闷油瓶往里走,里面全是碎石,很不好走。

吴邪手电照着这些黑色的石头,对他说,“你到我身后来,这一次你比较特殊,我和胖子保护你。”

闷油瓶看了看他,开始在一块石头上,雕刻记号。

吴邪知道,那记号不是留给他的,是留给最后的张家人的。

‘啊,懵啊!’

然而之后的事,让他更懵。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胖子和闷油瓶守夜的煎熬。

云彩的子弹,闷油瓶的回望。

无数被‘别人’偷走的时间,吴邪看着闷油瓶,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刻,他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

这身冷汗超过了他这一路过来的惊悚程度。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闷油瓶意味深长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他没有在这里被优待。

他那犹如神佛一样的体质在这里仍旧是和凡人一样。

吴邪想说话,但是他太害怕了,以至于最后大吼了一声,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天授。”

胖子被他吓了一跳,吴邪依旧是浑身发抖,他看着闷油瓶。

“我们昨晚被天授了!对不对!”

闷油瓶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非常淡薄但是让人难受的情绪。

他没直接说出来,是因为他非常意外他自己熟悉的可怕的感觉,又重新出现。

吴邪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发抖。

当闷油瓶在岁月的长河中,被记忆折磨成无数的片段的时候,他和胖子,他们这些局外人,只是在文艺上有着某种共情。

这种共情宏大而自大,你觉得你感受到了巨大的悲凉。

但是这一次,他自己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那种恐惧感绝望感根本和之前模拟的完全不同。

事实上,在草原上他们已经体验过了一次,只是那一次,吴邪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他们那几天忽然的前进,也是因为天授。

‘原来是这种感觉,原来闷油瓶是这种感觉,昨天晚上的我,是我自己,但他又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说,天授的恐怖在于,我的人生变成了无数独立的人。’

想着,吴邪立即背起背包,看着闷油瓶。

“走!跟我走!我们都走!你麻痹,我应该听小花的,我应该听小花的!小哥绝对不能再被天授了!这件事情绝对必须,已经结束!不要再给我有任何尾声!走!”

闷油瓶一把抓住他,吴邪的手完全发抖,他对着他大叫。

“走!!离开这里!我掩护你,你走!你这几年经历的所有一切,你不可以再忘记。以你的速度全速前进,可以快速离开这里。”

胖子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大骂一声,看了看四周的洞壁。

“我操你妈。这是贼心不死啊。天真,这是不是小哥脱离了天授之后,上头有什么力量要把他搞回去啊,所以拿你当引子。我操,那是什么力量?是在昆仑山底?没小哥不行吗?”

吴邪摇头。

“我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但我知道我不会是什么关键人物。”

说着,他再次看向闷油瓶。

“快走。”

闷油瓶看着他,摇头。

“来不及了。”

“来得及!”,吴邪皱眉,“我有逻辑,草原,很多细节,我们进来还浅,来得及。”

说着,闷油瓶看着他,举起吴邪手上的电子表,按到了显示月份的界面。

吴邪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变了。

他揉了揉眼睛,一开始完全无法相信,忙仔细去看时间,再看胖子的手表。

手表上显示,他们已经进来一个月的时间。

吴邪浑身发冷,拿出手机,昨晚睡前他明明还确认了时间。

‘我不是还拍了视频吗?不要给我扯!’

然而仔细看视频,他便惊恐地发现,自己手机相册里全是同样角度的视频。

那个他,几乎每一天晚上,都在拍他们三个人。

另外一个吴邪,把他们每一天晚上都拍了下来。

所以他刚才看的根本不是当时以为的那天晚上录下的视频。

手机里,这整整一个月,每一天晚上,都有这么一段视频。

吴邪想看的是30天前的,但他现在看到的,只是昨晚。

吴邪形容不出来其中的逻辑,脑子一片混乱,但不重要。

就是昨天晚上他们入睡之后,到醒来,不是一夜,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们做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三个人走了多深,他也完全不知道。

但毫无疑问,这次,他们已经深入了,所以闷油瓶刚才一直在看缝隙尽头的黑暗。

他当时已经发现,那黑暗和入睡前不同,所有休息的位置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胖子打亮了一个冷焰火,把四周照亮,这里的环境十分相似。

吴邪分不清楚和昨晚的区别,只能震惊地看着。

胖子爬到高处,把冷焰火丢向前面的黑暗,就看到在这个地方,有无数的干尸,没有手的干尸。

而在这些干尸的中间,有一座非常小的土地庙一样的东西。

上面插了一个干尸的头,似乎在是讥讽。

但这些吴邪都不想管。

他努力恢复平静,手还在发着抖地看着闷油瓶。

“天授的时候,最常见的发生情况是怎么样的。是必须在睡眠中,还是说,天授会发生在任何时候。”

“任何时候。”

闷油瓶看着那颗人头回答,没有看他。

吴邪继续问,“天授之后,脑子里会多一个目的,对吗?被天授的人会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完成了,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你就从零开始了,无论你经历了多少动人的故事,有多少瑰丽的经历,都会像废稿一样直接被抹掉。是不是这样?”

闷油瓶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吴邪也看着他,对方道,“会剩下一些,但非常少。”

吴邪一顿。

这就是当年他刚刚遇到他的时候。他的状态,但他到了自己去过的地方,会逐渐回忆起来一些东西。

吴邪假装点起一根烟,又笑了起来,他的内心还在笑话自己的坚持和理性。

他看着面前的人,看了很久。

他知道,也许再开口的一瞬间,他们所有人都变成了另外一对人,另外三个人。

然而此时的绝望和共情,很快便被视频中的第四人,以及之后金万堂的出现直接打断。

吴邪知道,他们当中的第四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青年,但金万堂的出现也很意外。

暂时忘掉心中的愤怒,他现在,需要先救人。

于是吴邪对金万堂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接下来风险很大,我会尽力,但你也要做好准备。”

金万堂有气无力。

“对不起,小三爷,我不该带那张复印纸过来找你。”

“现在道歉是不是有点晚了?”

说着,吴邪开始检查子弹。

金万堂就笑了起来。

“最后时刻,就算我老堂,也要煽情。”

此时,吴邪的烟烧了三分之一了,他吸了一口,有点感慨。

“说点实在的吧。”

“实在的啊?”,金万堂似乎想了一下,“如果我这次没死,小三爷,我就和你说一个秘密。会颠覆你以前的一些判断。”

说着,金万堂就笑了起来。

吴邪脸色一下变了,刚想问他是什么意思。

金万堂开始剧烈的咳嗽,胖子按住吴邪对讲机的手,没时间细问了。

吴邪浑身冰冷,抖了抖手才恢复过来,看了一眼闷油瓶,他按照他刚才的吩咐,用绳子做了一个投石索。

这东西可以把圆石轻松的投出去100多米。

他们在原石上绑了一根尼龙丝,是从衣服上扯出的线头,

吴邪开始屏息瞄准,挑了一块,觉得最不可能是承重的石头,开始有规律的开枪。

虽然吴邪也知道,自己没有可能每一枪都打中一个弹孔,但他可以让所有的弹孔尽可能集中。

几枪之后,填埋金万堂的石头没有坍塌,只是往里聚拢了一些。

吴邪立即看到了金万堂的脸。那个口子,其实已经可以通过一个人了。

金万堂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吴邪对着卫星电话喊。

“接下来,要靠你了。”

然而好不容易救出了金万堂,没想到最后,还是死在了那个小怪物手里。

好在之前,金万堂也告诉了吴邪一些事。

只是在金万堂说的东西里,吴邪总觉得有一个秘密他欲言又止。

他说了那么多,感觉就是不敢讲最关键的那一步。

“小三爷,你还记得不记得,你无论怎么问你三叔,你三叔都没有把真相告诉你。他变着法子骗你,你有没想过,他对你那么好,为什么就是不肯和你说真相?”

“因为只有我无意识的进入那个计划,才能起到搅混水的作用。”,吴邪道,“汪家人必须认为我是清白的。”

金万堂看着他。

“小三爷,真相不止于此。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都结束了,已经和你和小哥没有关系了,你已经赢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除去齐羽,按照金万堂的描述,那个夏温的意思,似乎是说汪藏海的计划还没有关闭。

还有事情正在进行当中。

吴邪知道,这种极其复杂的阴谋,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往往代表着他以往的推理可能全错。

以往的逻辑可能只是一个表面逻辑,而真实的逻辑,还在隐秘处不停地进行着。

这种恐惧是惊人的,以至于他听到那里,也条件反射地起了冷汗。

但他对于事情完结的推理,并不是浮躁的表面梳理。

那是十多年的时间,吴邪自己穷尽脑力,就算是不久前还会拿出来复盘的极度严谨。

他始终坚信,自己已经完全获得了胜利。

在那艰苦卓越的十年的末期,在他偶然获得优势的短暂周期中,他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给人翻盘的可能性。

除非有人和他说,‘你所面对的战场,根本不是正面战场,只是无数战役计划中的一部分。’

那他服。

如果经历了这么多,自己连谜团都没有看到全部,那他确实不可能感知到汪藏海那狗日的宏伟巨著的全部。

但即使如此,吴邪觉得,他也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全胜了。

其他的战役他不准备再打,也已经没有时间和能力,再面对同级别的斗争。

而且,吴邪在当时压根就不相信会有更复杂的阴谋。

所以他对于金万堂两三句话就想推翻他的过去,持完全不理会的态度。

他所经历过实际的世界,到了这个层面,已经无法被推翻。

整件事情里,唯一的没有解决的问题,就是三叔的死活。

吴邪觉得,如果他死了,那整件事情肯定是封闭了,如果他没死,那他在做什么?

这是一个他的心病。

‘他到底有什么理由不和我团聚?’

“齐羽!出来!”

胖子大喊,“天真,堂堂不行了!”

夏温推开门,很是欢愉散漫地在黑暗中行走。

走廊上,橘黄诡异的灯光,反射着四周别样的寂静。

这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

以前只是听说过,再厉害的人也是想都不敢想,更别说普通人了,接都没接触过。

不过现在,整片集团区域内,没有一个人。

他能进来的这一栋,监控系统被关了。

不过,这里的防御系统可不好进啊,好在有人给了他特权。

走进一处房间,坐到沙发上,夏温直接两手摊开,悠闲地靠在那里,抬脚搭上面前的桌子。

“这次,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昏暗的城市灯光下,空旷的工作台旁,一个人影端坐在那儿,听着身后的动静微微侧头。

橘黄的光影在她坚毅白皙的脸上,留下一抹冰冷弧度。(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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