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外的世界人声鼎沸，烧烤店大厅人声鼎沸。包厢内此刻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此刻正泣不成声的女孩。

越然此刻双目幽深，他似笑非笑：“你对不起什么？”

其他人也觉得很怪异，明明越然看起来都不认识这个瑶瑶。

柳眉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正坐在越然身侧的沈荞乔：怎么回事？

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沈荞乔此时表面淡定，但是事实上思绪已经飘到很远。

首先张茉看起来像是越然以前的忠实粉丝，那么她今天带来的这个瑶瑶应该也是越然的粉丝，但是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哪怕是喜极而泣也不应该是这副样子。

沈荞乔有些不安，她不自觉的看向越然，眼中全是担忧而不自知。

越然眼中翻涌的情绪在看到女孩眼中的担忧也都化为平静，他安抚的看了一眼沈荞乔，伸手拿了一串烤玉米，用筷子将其捋到小碟子里放在沈荞乔面前。

做完这些越然才正眼看向对面坐着的瑶瑶，淡淡的说：“有什么事吗？”

瑶瑶本欲张口，却被张茉拦住了，她朝瑶瑶轻轻摇了摇头眼里全是不赞同，然后说：“没什么，她认错人了。”

可是她明显是没有认错人，柳眉这时接话：“没事，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帮忙，对吧，越然。”

越然“嗯”了一下，手上正在剥虾，然后将饱满的虾肉放到沈荞乔的小碟子里。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缓和，大家开始继续拼酒吃肉。

越然再没有给瑶瑶一个眼神，她看着自己曾经疯狂迷恋的男孩如今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她，心里很是不好受。

他该恨她的。

越然的剥虾服务十分到位，沈荞乔被服务的舒服极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忘记瑶瑶的那双泪眼，她小声问越然：“你认识她妈？”

越然闭了闭眼，往日的那一副副不堪入目的场景浮现在眼前，他说：“不认识。”

烧烤结束之后瑶瑶二人还是没有离开，柳眉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二人是想跟越然交流一下。

最后在张茉恳切的目光下，他叹了一口气，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包厢，只留越然沈荞乔和张茉瑶瑶四人。

餐桌上一片狼藉，四人坐在另一边的皮质沙发上，两两对坐。

沈荞乔明显是有些紧张，直接告诉她张茉就是为了当年越然退圈的事情而来的，但是网上流传的越然退圈的原因实在是匪夷所思……

越然单手握着沈荞乔的手腕，指腹在沈荞乔手腕内侧摩擦，他垂下眼睫掩下眼中对对面两人的厌恶，淡淡说：“说吧。”

这个时候没有旁人，瑶瑶情绪又渐渐激动起来，她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沈荞乔也只听出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等短句。

张茉看不下去了，她单手抱着瑶瑶肩膀，话却是跟沈荞乔说的：“我和瑶瑶都是越然以前打比赛的时候的忠实粉丝。”

沈荞乔认真点头，这点她也看出来了。

张茉见越然并没有阻止她和沈荞乔对话，就知道她们今晚能跟越然单独说话，是因为越然想让这个女生知道实情。

她继续跟沈荞乔说：“但是我跟她的性质不一样，我是越然……也就是当年的雪霁的技术粉和比赛粉。但是瑶瑶她是女友粉……”

越然长得好实力强，有女友粉实在是太正常了，沈荞乔完全理解。

张茉：“但是她跟一般的女友粉不一样，她……当时控制欲很强，不仅追行程追比赛，还追越然的私下行程。”

沈荞乔惊呼：“私生粉？”

张茉：“是的。”

沈荞乔眼神微颤，她看了一眼越然，但是这人仿佛置身事外般，专心低头把玩她的手指。

“但是，”张茉犹豫一下还是继续说道：“瑶瑶当时是跟我一起追雪霁的，刚开始她也只是简单的技术粉，直到后来又一次她线下见过了雪霁，从那以后她就一发不可收拾，占有欲也越来越强……”

瑶瑶这个时候补充：“谁见了当时的他不迷糊呢，那个时候他太好了。”

张茉：“但是后来越然被俱乐部强行按下场……”

“什么？”沈荞乔震惊不已：“他当时不是队伍的核心吗？”

张茉：“是啊，但是队伍的核心也比不过高层的介入啊，所以粉丝当时都很愤怒……”

沈荞乔之前只知道越然是在巅峰时期退圈的，但是没有想到他当时还遭到了这样的对待，她眼眶倏然红了。

强压下不断涌上来的酸涩感，反手握住了越然的手，像是通过这种方式给两年前的越然力量。

瑶瑶这个时候反而不安了起来，她接话道：“当时我……做错了一件事。”

她深呼了一口气：“当时粉丝们闹得很大，都举着牌子在俱乐部楼前抗议，还有各种媒体每天报道，然后WY俱乐部的高层这个时候找到了我……”

说到这里瑶瑶像是难以启齿般，然后张茉帮她说：“瑶瑶当时是病态的，当时很多人都知道她这个极端女友粉，她像是把雪霁当做私有物一般不错过每一次线下，甚至还给俱乐部工作人员送礼，只为了了解越然的消息。”

瑶瑶这个时候调理好了，她接着说：“粉丝们闹得那么大，越然肯定是要出来回应的，然后那个时候高层找到了我，说是能帮我得到雪霁，只要我答应帮他们一个忙……”

沈荞乔大大的杏眼此时冷若寒霜，她盯着对面这个平平无奇的女孩，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瑶瑶：“因为我当时算是大粉，大家都选我当粉丝代表找俱乐部要说法。大家约在一起谈，越然也在，然后……”

握着沈荞乔的手开始用力，但是这只手本人却没有察觉。

被自己的粉丝背刺，用爱裹挟恃爱行凶，越然表面看起来事不关己，但是沈荞乔知道，他还是很介意，介意被俱乐部暗算，介意自己的真爱粉还是最大的帮凶。

“然后我要求跟越然单独说话，跟他说粉丝有话跟他说，越然那时候很在乎粉丝，就被我忽悠了。然后我趁他不注意用药粉把他迷晕了……”

“药粉是他们给你的？”说话的是越然。

这是坐下来这么久，越然第一次给她回应，但是瑶瑶也看清了越然眼底情绪——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曾几何时，这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也带着满眼的希望对她们说：“谢谢你们的喜欢，我会好好打比赛的。”

变了、一切都变了，瑶瑶没有一刻是如此的清醒，这一切的变化是她害的……

越然：“所以我当时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不着寸缕。并且与此同时网上开始流传我和你的亲密‘床照’，雪霁睡粉这个词条同时也爆了。”

沈荞乔双目蓦然红了，她之前看到这个退圈原因的时候还嗤之以鼻，但是当这段话从越然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只感到无比心疼。

恨不能以身替之……

越然本欲放下沈荞乔的手，但是却被反手紧紧抓住，女孩儿像是害怕被抛弃般紧紧挨着他，眼眶里盛满了晶莹。

明明……该害怕被失望、被抛弃的人，是他呀。

越然顿了顿，还是安抚般攥住了女孩的手。

瑶瑶这时赶紧说：“并不、并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们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越然冷声打断她：“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

但是哪怕照片是摆拍的，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照片，再加上那个时候……

张茉说：“仅凭几张照片其实是很好公关的，只需要雪霁说出他们是合法关系即可。但是……”

但是越然哪怕是在被各大官方明文封杀的前一秒，也在坚持自己没有做过。

其实当时瑶瑶站出来解释的话，事情也不会那么糟。但是当时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逼雪霁承认两人的关系，那么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有雪霁。

可是她没有想到雪霁宁愿退圈也不承认，而她这一年多也沉浸在愧疚中走不出来。

瑶瑶此时的表情充满了后悔，泪如雨下。

这副样子却成功的激怒了沈荞乔，她不再忍耐，直接站起来快步走到瑶瑶面前，拽着她的衣领，将她半拎着，质问她：

“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给谁看呢？给你自己吗？给你自己洗脑，你已经在忏悔了是吗？这根本抵不了他受到的一丝的伤害！”

张茉被沈荞乔盛怒的样子惊到了，她正想阻止却接收到了越然警告的眼神，他就站在沈荞乔身后。

瑶瑶挣扎了两下，她带着哭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找不到他，我无法道歉……”

沈荞乔真是恨不得扇瑶瑶巴掌，但是她忍住了。

她将瑶瑶扔回沙发，对着挣扎着坐起来的瑶瑶说：“要是真的想道歉，你就应该将真相公布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说：“你以为当时雪霁真的没有办法让你开口说出真相吗？”

沈荞乔在瑶瑶讶异的眼神中，说：“因为他太失望了。”

失望二字如巨石般砸在张茉瑶瑶二人的身上，沈荞乔继续说：“他当时被俱乐部强制下场，那么这个时候唯一支撑他坚持的除了梦想就是粉丝的支撑啊。”

“可你呢，你作为粉丝代表，支持的是谁呢？是俱乐部高层啊。”

瑶瑶又开始哭，嘴上说着对不起，沈荞乔却有些厌了，她不再有耐心。

看了一眼手机，该录的音都录下来了，沈荞乔放了心。

她回身握住越然的手，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你要是真有良心，你就自己在网上说明真相。”

瑶瑶瘫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两人离开，张茉这个时候握住她的手：“瑶瑶，她说的对。”

…

夜已经深了，这个时候回宿舍的话也赶不上门禁。

越然便带着从烧烤店出来就一直沉默的女孩回了自己的环湖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