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山崎迟钝得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家老大的危险气息，也没有看出来好搭档的完美OB掩护：“老大，千岛大人那边您不去见一面吗？”
加藤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
神无月又朝房间里看了看：“去，让他在会议室等我。”然后关上门。
山崎疑惑：“老大在里边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加藤扶额：“走吧。”
之前沈龙杳和神无月千岛大打出手，为此还住了院，神无月星佑都没想好应该怎么对沈龙杳解释，他已经和哥哥和解了。
沈龙杳主动问：“要去见你哥哥吗？”
“嗯，你不想去的话，就待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神无月说完很不放心地看着沈龙杳：“你哪里都不准去，就待在房间里，听到没有？”
沈龙杳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既然决定了要和神无月在一起，对方的哥哥也就是不能绕过的人，虽然安基拉是背叛耶和华和天堂的堕天使，是投靠魔王的背叛者，却也是现在神无月星佑的哥哥。
“不过，他怎么会愿意跟你和解的？他现在是在为你做事了？”
神无月说：“嗯，和以前一样，东京归他管，他长期管理那边的事务，算是熟门熟路，也暂时没有能替代他的人。不过富士山监狱的所有权回收到我手上了。
“那天，和你一样在得知路西法的往事以后，他突然主动来找我，说要还给我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他说他虽然讨厌我，但是更讨厌亏欠我。
“我听父亲说，安基拉作为路西法最亲密的好友和助手之一，在圣战的时候背叛了路西法，最终间接导致天堂陨落，天神俱灭，可路西法还是在弥留之际，分了一部分神力给他，为了保证他在人界的平安。也许是因为这个，他才主动我向我低头的吧。”
沈龙杳感到意外：“他这算是表达歉意吗？”
“不管是不是，既然把权利大部分移交了回来，有些事我也就不想计较了。我有路西法的记忆，至少在离开以前，路西法也是这么想的。”
沈龙杳看着神无月无所谓的样子，担心他想起神无月千岛曾经做过的过分的事，握住了他的手。
即使是路西法的转世，这一世的家主也有着独立的人格、思想和感情，安基拉因为路西法而记恨他，致使他承受了很多不该承受的事。
如果说要原谅，沈龙杳显然是做不到的，不然也不会和神无月千岛打成那个样子了。
他还记得暴雨的夜晚，没有撑伞的少年独自归来，那种落魄难过的神情，让他痛恨神无月千岛。
“你……生气吗？”家主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怎么这么问？”
“我也想过，应该把他停职，再赶他走，当初是他害得你们没有善终，我长大的这些年，他也没少给我添麻烦，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兄弟之情了。曾经因为母亲的事，我非常恨他。
“但是我又经常想起母亲去世前的样子，她紧紧地抓着父亲的手，说是他们先放弃了他，是他们先对不起他。当年，父亲也是为了报复他的背叛，才把他从家里赶出去的，他是靠着路西法留下来的神力，以小孩子的身体勉强存活的，可母亲是不知情的，她到死都在愧疚。”
沈龙杳握紧神无月的手：“安基拉的背叛和神无月千岛对你做的事，都是他的不对，你不想赶尽杀绝撕破脸，也是为了你母亲的遗愿。至于我，你不要有负担，只要你过得去，我也不会有异议。”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家主松了一口气：“我老婆还是爱我。”
“谁、谁是，你老婆……”沈龙杳的耳根逐渐发烫，毕竟刚才他们才要亲热，现在又这么说，好在家主并没有注意到，转身拎了一件外衣，打开门：“你啊。我们走吧。”
会客厅里，神无月千岛无视桌上的热茶，独自站在窗边，看到沈龙杳跟在弟弟后面走进来，眉头一下子紧皱。
“这次回来得挺快，有事？”神无月星佑拉开椅子，邀请沈龙杳入座，自己则坐在一旁，对哥哥一脸自然：“你坐啊。”
神无月千岛盯了两个人足足有十秒钟，才冷冰冰地开口：“福泽监狱的重建设施出了事。”
他推过来一份文件：“对方是布朗宁家族的后裔，声称监狱属于他们家族，拒绝交出钥匙。”
神无月星佑也皱眉：“是他们家啊。”
这是神无月家的事，本来沈龙杳是不准备插嘴的，他想着来见一见神无月千岛，化解一下从前大打出手的尴尬，凑合过去就行了。
毕竟现在他的身份，以后恐怕和神无月千岛有的是打交道的地方，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对兄弟一见面就开始谈事情，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在其中一样。
这就很微妙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话，就乖乖坐着沉默。
结果家主突然转头看向他：“zero，你听过布朗宁家族吗？”
“听过。”沈龙杳怎么着也活了那么久，这种在欧洲非常出名的商业家族，他怎么会不知道：“布朗宁家族长期和盛宴合作，为盛宴提供异族监狱设施的技术支持，他们对测量异族的机械很有研究。”
“其实神无月家，甚至还有军团都和布朗宁家族合作过，不过近两年来，他们家族的势力倒是不小啊。”家主沉思，问神无月千岛：“那你是什么意思？”
神无月千岛面无表情地说：“垄断。布朗宁家族的技术输出主要依靠海陆出口，我们手上有他们途径的海域所有权。”
沈龙杳觉得这种事先来硬的，不是最好的方法，所谓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但是他不够了解神无月家的产业，这其中有什么其他渊源，他也不好说话，只是看了眼家主。
家主一眼就懂了他的意思：“不好，没到那个地步。你和他们的代表谈过了吗？”
神神无月千岛沉默了一下：“对方不松口。”
“不松口？”家主问：“这个布朗宁家族，家底干净吗？”
“和你想的一样。”神无月千岛神色淡然：“他们属于魔王一支。”
“你不是也属于魔王一支？”家主翻着文件，随口说。
神无月千岛冷冷地说：“那你还留我。”
“好好工作，不冲突。”家主靠在椅背上，优雅地翘起二郎腿，随手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刚准备叼在嘴里，旁边就传来两声咳嗽。
他愣了一下，看到是沈龙杳在捂着嘴咳嗽。
“不能抽啊？”他把烟放了回去。
沈龙杳小声说：“开会就开会，抽什么烟。”
“是。”家主连连点头，改为把玩打火机，想了想，朝面如冰霜的神无月千岛说：“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谢谢你来汇报。”
神无月千岛鄙夷地看了弟弟一眼，转身就走。
沈龙杳问：“这件事，你想亲自去解决吗？”
“不用担心。”神无月说：“我也想会会所谓的魔王一支。”
沈龙杳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那必须，我现在做什么都要你一起。”家主话锋一转，试探性地问：“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抽烟？”
关于这个问题，沈龙杳倒也没有仔细想过，只是他自己不抽烟，酒也很少喝，所以看到神无月年纪不大，抽烟的动作却很熟练，下意识就想阻止：“不是说了吗？想和你在一起，怕你短命。”
这个回答堪称完美，神无月就是想要他说出来，听完心里美滋滋的，伸手去拉他的手：“不抽，我很少抽，就是有时候装个样子，做家主总得装一装。”
沈龙杳想到的却是那天晚上，他听到的关于恶鬼的说辞：“……辛苦你了。”
神无月低头掩笑：“别这么说，偶尔听两句就行了，说多了的话，我可是会不知足的，沈专员……”
他一边低声咀嚼着“沈专员”三个字，一边凑近想要亲沈龙杳，被躲开了，沈龙杳正色：“那好，说点别的。我身体的秘密，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你的呢，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知道？”
“你早就察觉到了吧。”没能亲到老婆，神无月耸耸肩：“不知道是不是路西法转世的原因，我的眼睛从有记忆开始，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把那些东西称为「寄灵体」，也是因为眼睛，我在家里还有个外号叫恶鬼，哈哈。”
沈龙杳笑不出来。
“不要担心，我现在得到了最想得到的人，就是让我生吃恶鬼，我都愿意。”
“噗。”
神无月说：“笑了，这就对了。我们也准备出发吧，在去青森县之前，先去看沈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