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弥漫着水雾，舒晴裹着浴巾走出来，秀发用毛巾裹着。

冯书嘉还是坐在原先的沙发上，看着某处发呆，听见声音回了头。

“你的手机刚刚响了。”

舒晴哦了一声，看了看：“是娟姐打来的，你去洗澡吧，我回个电话过去。”

冯书嘉点着头，慢吞吞地走向浴室，关门时看了眼舒晴，她背对着自己，拨打着电话，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她，只好关上了浴室门。

舒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走到客厅的窗边，电话那端的人接通了电话，她才开口说道：

“她答应了，你那边给节目组说一下。”

那头的女人笑了笑：“还是你行啊，我一直以为你那个内向女友是不会答应的。”

舒晴：“娟姐，她不是内向，只是文静一些……”温娟是舒晴的经纪人，一手把她带到如今的娱乐圈的地位，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冯书嘉存在的人。

她曾经还说过，冯书嘉长得好，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把她签下来。

且不说舒晴知道冯书嘉的性格是不愿意的，就算她愿意，舒晴内心也是不想的。

娱乐圈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冯书嘉要是去了，只怕骨头都会被啃干净。

温娟：“好好好，是文静。这两年恋综是越来越火了，素人已经不能满足观众的需求，还得需要你这样的流量明星撑撑场面。”

舒晴：“可我也担心，参加恋综会不会影响到粉丝。”

温娟叹气：“舒晴，今时不同往日了。”

“让你去恋综，是为了拿到更多的流量，现在的资本方都现实得很，没有流量没有人气，谁会把好的资源给你？”

“而且你也快三十，再搞什么青春少女的人设已经不合适了。现在的趋势是什么？温柔御姐啊！在节目里和别的嘉宾搞搞暧昧，把人设做起来，谈不谈恋爱都是其次！”

“想想之前公司那个什么宝的，还是个新人，就去参加个什么恋综，人气流量可是蹭蹭的涨！”

说起流量，舒晴就皱起了眉头，“秦莉娜的新剧上了，就差没在微博宣布是要和我对着干了。

原本我听说那部都市题材的剧，卢导是属意我的，我怎么听说秦莉娜也和卢导见了面？”

温娟：“别理她，不就演了两部剧火了？她玩的都是咱们剩下的，那部剧我会替你争取，你就放宽心。我这边已经联系好编剧了，到时候给你和冯书嘉写个浪漫的爱情剧本，照着演就行。”

剧本……舒晴心里咯腾了一下，但没反对什么：“嗯……我到时候跟她说说，不聊了，嘉嘉洗完澡了。”浴室那头已经没了水声。

娟姐笑了笑：“啧啧，行吧，你好好过情人节，我们打工人继续奔波咯~”

冯书嘉在浴室里吹干了头发，穿好了睡衣才出来的，就见舒晴刚挂了电话嘴角带笑。

“打完了？”

“嗯，我跟她说一声参加恋综的事情。”

“哦……”冯书嘉点点头，接着又犹豫地开口：“我刚刚答应得太果断了，现在想想又觉得不太妥，你要是参加恋综，那你的粉丝怎么办？”

舒晴温柔地笑笑：“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你，第二才是粉丝。”

冯书嘉听了她的话，脸上还是没多少笑容，“可是……”

“别可是了，你相信我好吗？这是我为我们两个人争取到的最好的时机。”舒晴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嘉嘉，你还喜欢我的，对吗？”

冯书嘉睫毛扑闪，点了点头。

舒晴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才不舍得和我分手。你放心，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只是没那么快，慢慢来好吗？”

冯书嘉心里头还来不及挣扎，她就点了头。

舒晴说的这些话一点也不新鲜，她听了很多次了，可是每次却都会选择相信……

看着眼前的女孩，舒晴忍不住在她嘴角轻轻一吻，“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休息了。今晚……可以吗？”

按理说，今天是情人节，还是两人第一次过生日，这么特殊的日子，情侣做一些亲密的事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舒晴却在冯书嘉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犹豫。

嘴角的笑容慢慢耷拉了下来。

冯书嘉也注意到了，“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舒晴揉了下她的头发：“没关系，就和以前一样，纯盖被子睡觉。工作一天了，好累啊……”

冯书嘉看着舒晴走向卧室的背影，死死咬紧嘴唇，内心无比纠结。

刚在一起的时候，舒晴想要，她还没准备好。可是后来她准备好了，舒晴却没再提过碰她的事情。

现在舒晴又提了，可是她最近的状态很糟糕，对舒晴的爱越来越看不清。

即使现在决定不分手了，但是冯书嘉的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她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全心全意地交出自己。

“嘉嘉，发什么呆呢？睡觉了。”舒晴回头看她。

“哦……来了。”冯书嘉叹气，上前跟去。

两人躺在床上，聊着天。

“你新书怎么样了？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来得及问你。”

冯书嘉心里咯腾了一下，回答道：“卡文太严重了，写不出来。”

舒晴皱眉：“怎么又卡文了？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影响到你了吗？你啊……就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写文。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一家出版社的编辑，这两天应该就会联系你的。”

“签了出版，他那边也会帮你在网上做宣传，到时候流量起来了，卖IP版权也不是问题。”

冯书嘉安静地听着，觉得这一切都离她好遥远。尽管自己卖过一部版权，但是这两年她换题材换风格，越写越差也是事实。

可舒晴愿意为她做计划，那也说明，她把自己放在心上不是么？

冯书嘉不打算多想，笑了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舒晴打了个哈欠：“困了，睡吧……我明早还要回家一趟，晚安。”

“好，晚安。”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可冯书嘉睡得并不踏实，做了一晚上的梦，全是不好的。

早上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就好像昨晚根本没来过一样。

她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舒晴说要回家。

冯书嘉起床洗漱后，把房间打扫干净，这才慢悠悠地坐到电脑前，继续想之前的卡文情节。

澜湖苑。

舒晴一进屋，就正好碰上了做饭的张嫂。

舒晴：“张嫂，爸爸在吗？”

张嫂：“在，瑶瑶也回来了，但去了书房，好像……和舒先生吵起来了。”

曲昔瑶回来了？

在吵架？舒晴意味深长地笑了，接着直接上楼往书房走去，刚到门边就听见了谈话的声音。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事业！”

“就凭你是我女儿！如果你还认自己是舒家的人，认我舒理强是你的父亲，那你就必须听我的！”

“你怕不是忘了，我现在姓曲……”

两声敲门声打断了书房里的对话，舒晴开门走了进去，笑道：“爸爸，怎么一大早和妹妹吵架了？”

舒理强看着舒晴，面色缓和了一些，“哼，谁让她总是气我。”

“谁气谁啊？你要是不在背后整我，我用得着一大早过来找你吗？”

“你给我走！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见你？”

舒理强见人摔门走了，再一次被气到。

舒晴笑着安慰：“爸，您喝口茶消消气，妹妹她还小，可能对您有些误会。”

舒理强：“误会？我看她就是不懂事！”他看了一眼舒晴，又想到曲昔瑶的那身打扮：“你看看她，哪有一个女儿的样子，且不说有没有礼貌，一天天的穿的什么样？皮衣皮裤皮靴子，怎么地，她要去当劫匪啊？”

舒晴忍住笑意，走上前给老人捏肩：“这是她的个人风格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今天又是怎么惹到您了？”

舒理强摆手：“算了，不提她。”

舒晴笑容淡了些，“好……那今天让我回来，是有什么事？”

舒理强心情好了些：“周四有个晚宴，你和我一起参加，带你见见一些人。”

舒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对了，下周我要去录一个综艺了。”

“什么综艺？”

“嗯……是一个恋爱综艺，不过只是为了流量去参加一下，倒不是真的谈恋爱。”

舒理强笑道：“挺好的。晴晴，你也是爸爸的女儿，你有自己的事业爸爸为你感到高兴。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要是真在节目里遇到喜欢的，谈就谈呗……不过爸爸还是希望你找圈外人，比如周四的晚宴，就有不错的年轻人，到时候爸爸也多帮你看看。”?

舒晴的笑容收了收：“嗯，爸爸，其实我有一个喜……”

她话刚说一半，舒理强的手机就响了。

舒理强对她挥挥手：“你先出去吧，我让张嫂给你做了你喜欢的糕点。”

舒晴：“好。”

舒晴知道，舒理强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关于和他说冯书嘉的事只能再缓缓了。

她走出书房下了楼，好巧不巧，遇见了正要离开的曲昔瑶。

舒晴笑着叫住了她：“妹妹，别着急走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好妹妹”曲昔瑶看了她一眼，“谁是你妹？谁跟你是一家人？吃饭还是算了吧，我怕吃了吐。”

“你……”舒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曲昔瑶满意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舒晴捏紧了拳头，余光看见了张嫂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又笑着看过去。

张嫂：“瑶瑶就那脾气，舒小姐快来吃些糕点。”

张嫂在舒家干了许多年，也算是从小看着她们长大，但一个叫“瑶瑶”，一个叫“舒小姐”，哪个更亲一些，舒晴不会听不出来。

舒晴笑容淡淡的，点头走了过去。

曲昔瑶走出别墅，手上甩着车钥匙，朝着路边的一辆摩托车走去。

手机微信响起，是好友发来的信息，约她见面。

她回复了一句：“我现在过来。”

“轰—轰”几声，曲昔瑶骑着摩托车，离开了澜湖苑。

——

“大中午的，你居然约我来酒吧？这酒精脑袋名不虚传啊。”曲昔瑶到了一家清吧，找到好友虞玥，开口就吐槽。

“酒吧怎么了？也不影响我喝一杯鸡尾酒再吃一碗面啊。”虞玥毫不犹豫地还嘴，接着打量起曲昔瑶的装扮。

“你这一身皮衣皮裤的……就这么去见你家那个老头子？”

曲昔瑶哼了一声，笑道：“我就是故意这么穿的，气死他。”

虞玥叹气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穿皮衣皮裤去气他，就因为他联系新海那边，给你使绊子？可他这么做，好像是因为你们除夕夜一家子吃饭，你不给他面子，居然说起他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

曲昔瑶打开外卖软件，不痛不痒地说道：“那谁让他过年还把舒晴也叫来吃饭，这不是故意恶心我么？我没吃早饭，想点油条，你要么？”

虞玥想了想，也是……

“要，半小时前吃的面没饱。”

点好了外卖，曲昔瑶才开口道：“今早去找老头子算账，舒晴居然也来了。”

虞玥皱眉：“怎么她也在？难道说你的歌不发了她也在中间出力了？”

曲昔瑶摇头：“不会。她哪知道我是干嘛的？在那个老头子的眼里，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他才不会把我的事讲给舒晴听。”

虞玥笑着看她：“你哪里是废物了？明明这么有才。”

曲昔瑶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网络歌手，字面意思的“网络歌手”，就是在社交平台从未露过脸。

她的微博和紫薯APP上都有几十万的粉丝，比不上那些大咖，但还是有不少的娱乐公司有意和她签约。

去年新海联系上她，想要签下她，给她做歌出专辑，之前一直犹豫要不要签公司的曲昔瑶，立刻就答应了。

原因很简单，新海是现在可以和世恒对抗的经纪公司。

舒晴在世恒，那她要签，就要签可以和舒晴对着干的新海。

但前两天她收到新海的通知，新歌要暂停录制了。经纪人打听了才知道，居然是家里的老头子不知道对新海的领导说了什么。

这一层一层传下来，就变成了曲昔瑶招惹了云理集团的董事，歌不能出了。

想起这些就烦，曲昔瑶一口干了面前的酒：“管他的，如果新歌不做了，我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发到网上去呗。”

虞玥：“不对啊……阿晓不是说，给你支了别的招么？”

阿晓是曲昔瑶的经纪人，巧的是和虞玥关系不错也是朋友。

说起这个曲昔瑶就来气：“她给的是什么招啊？让我去参加什么恋综，露脸涨人气，说是如果火了，她也好去让领导重新考虑发歌的事情。”

虞玥：“我觉得阿晓给你支的招挺好的啊。这叫……曲线救国。”

曲昔瑶：“好什么啊？我就一歌手，写歌唱歌不就行了？而且我自己的歌，怎么想发还不能发了，还要让所谓的领导重新考虑？可笑！”

虞玥没好气道：“你才可笑！现在什么时代了？流量时代！不管是有没有名气、有没有实力的歌手和演员，不都需要露脸吗？不都需要流量的加持，来让自己的事业更好吗？”

“难道你打算签了新海以后也不露脸？有什么活动都不去，什么节目都不上？那你签新海干嘛呢？”

曲昔瑶安静了，此时正好外卖来了，虞玥接过外卖，把热乎乎的油条和豆浆放在桌上，她继续说，

“你不是也想有一番作为吗？不是也想证明自己不比舒晴差么？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怎么就不珍惜了呢？而且……万一通过这个综艺，你人气高了，新海真给你发歌了，那你多威风啊，还能气到你家老头子。他使绊子又怎么了，你照样能行！”

曲昔瑶一愣，细细想想：“有道理啊……”

虞玥重重点头：“那是！”

她看了一眼好友，想起阿晓对她说的：曲昔瑶要是肯露脸录节目，一定大火！毕竟会唱歌，还长得特别好看的人总是更吸引人。

曲昔瑶的好看是独特的，光是那丹凤眼就能收获无数迷妹，更别说其他优秀的五官了。

虞玥十分赞同阿晓的说法。

不知情的曲昔瑶咬了一根油条，脑子里还在想着虞玥的话，越想越觉得还真是个不错的招。

能发歌，还能把老头子气够呛，真不错！

她吃完油条，大口喝完豆浆，“我决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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