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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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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尘回到家里,忍不住长吁短叹,在反复N次之后,终于换得妻子梅云清的回眸外加训斥,侬今朝发癔症是不啦?有事体么港事体,搞得跟个老头子一样,一歇歇叹口气,一歇歇叹口气,烦煞特了!侬有话么快点讲,有屁么赶紧放,勿要阴阳怪气的惹人烦!沈若尘吞吞吐吐的把沈美霞从云南找来,要求他办理落户并且支付一千八抚养费的事情坦白了。梅云清大怒,你们沈家打的好算盘!当初你个二婚头小囡都有了,还敢冒充未婚出来骗婚!现在兜不住了你才坦白,真真是勿要面孔!你那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开口就要一千八,是想抢钱啊!她是不是你女儿还不知道呢!就敢狮子大开口!也不怕撑死!钱没有!想过来住,房间也没有!最多晚上客厅支张床拨伊困觉!早上拆掉就是,吃饭么也不在乎多双筷子,愿意住住,不愿意滚!其他的,让她趁早死了这个心!真当我梅云清是吃素的了!沈若尘有点急了,她说不给就去告我!梅云清更加抓狂,让伊去告好了,我反正是不怕的,大不了离婚好了!想按着头叫我认账?瞎了你狗眼!沈若尘也抓狂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啦?伊拉娘死特,过来找爹爹,那样多年芜没拨钞票养伊,现在伊还没成年呢,她要去告,一告一个准的,判的钱肯定不止一千八,侬拎拎清爽!到时候丢脸不讲,单位晓得了,就等于名声臭掉了,以后啥升职加薪评先进都轮不到我了,侬晓知了哇?一席话说得梅云清冷静下来,叫沈若尘去找女儿谈判,尽量少给点钱或者争取按月付,打算拖一阵子再赖账,毕竟这是一大笔钱,梅云清觉得就这么给出去,不仅心疼,自己也太委屈了。

离开沈若尘单位后,孩子们很快就找到了卢晓峰的家人,卢家人待他们都很热情,卢晓峰的爷爷更是亲自给他们找了住处。卢家爷爷帮忙找到的住处是他朋友家,老夫妻两独居一栋小楼,子女都不在身边,听说卢家刚认的孙子跟小伙伴都是当年知青的后代,从云南千里迢迢到上海寻亲的,深受感动,表示自家二楼有三间卧室外加一个卫生间提供给他们,不收房租随便住,住多久都行。几个孩子也识数,看着老人腿脚不便,二楼已经很久没打扫了,他们商量好房间分配,沈美霞住一间,其余房间两个男孩一间。商量完之后,几个人卷起袖子就开始一起大扫除,两个钟头就给二楼收拾的清清爽爽,把两位老人高兴的不要不要的,不住口的夸奖他们能干,几个人索性把家务活都承包了。不出门的时候叶悯做饭,其他人打下手,双方处得亲人一样和谐。安顿下来后,几个孩子按难易程度找了一圈,盛天华的妈嫁了个暴发户,在家里做不了主,不敢留他住。安永辉的亲生父母没在一起,两个人都不愿意见他。梁思凡的父亲倒是愿意接他回家,但是被后妈嫌弃,要求他父亲梁曼诚把他送回云南去,后妈生的妹妹不愿意让他住进家里来,为此还哭闹不已,梁思凡看着就膈应得不行。他父亲梁曼诚也没想到会这样,对着梁思凡既尴尬也愧疚,只得让他回小楼跟伙伴们住在一起。叶悯他们商量好,他们此行的目的一是落上海户口,二是除了卢晓峰,都去跟父母讨要抚养费,然后拿抚养费做本钱谋生,三还要在上海找学校读书,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替当年跟自己一样被留下的人争口气!伪少年叶悯有统子帮忙找母亲,所以不需要小伙伴们跟随,他特意抽了一天时间去找他妈王安琪。统子告诉他王安琪在文联上班,是个小有名气的女作家,写了几部讲述知青生活的小说,被拥趸们追捧为伤痕文学,是个一直活得很自我的娇小姐。她听到门卫那边打电话过来讲有人找就出来了,看到文联门口静静站着的少年,她微笑着招呼了一声,就进门卫室打电话回去请假。

王安琪带着叶悯去红房子吃西餐,其间问及叶悯近况,得知前夫已经去世,遂叹了口气说我虽然生了你,却没怎么尽过做母亲的重任,你父亲是个好人,但我们总是不能相互理解,特别是他待我好得没话说,可一点点都不理解我。我曾经试过让他了解山外的世界,他并不感兴趣,也不耐烦。你父亲唯一能理解我的地方,是他认定我不属于你们那里,迟早要离开的,所以,当年我一说要走,他就同意了。之后我给你们写过信,你父亲托人回信说我,走了就不要再联系了,儿子长大了愿意去找你的话,我不会反对,我不认得字也不会写,以后不要再写信来了吧,我就没再写信了。我也不敢指望你是来认我这个做母亲的,骂我可以,替自己和你父亲讨债也行,说句俗到家的,毕竟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今天你既然找来,我总是盼着你好的,现在就想问能帮你做点什么?叶悯心软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坦坦荡荡的承认了自己的自私,并不说什么恶心人的大话,套话;按叶悯素来的原则,这人能处!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交代一遍,也不难为生母,跟她说能办就办,有麻烦就算了。王安琪见儿子没发飙,和和气气跟自己说话,心里很舒服,笑着问了一句,我现在还是单身,有房子的,你要不要跟我住?叶悯笑着回应,不了,我们几个住在一对老爷爷奶奶家,还挺方便的,就是回头我们跟家里人要到了钱,你方便的话,帮我们找个学校落学籍,我们也好读个书,求个前程。王安琪想了想问道,你们都上过学么?叶悯老实回答,没有,寨子里没有学校,我们没有钱,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谁还肯出钱让我们读书?只有安永辉的养父母在镇上,他有学籍。王安琪不高兴了,你阿爸也没让你上学?没有,他说男人会种地打猎就行了,一上学,心就飞到山外了!王安琪怒了:他明明答应我,一定要让你读书的,读到哪里算哪里,怎么能这样!叶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读过书的,就是没正经上过学。王安琪还是很不高兴,她说你们先把户口解决了,读书的事情,我多多少少能帮点忙,前提是你们真的想读书。叶悯不意这个身体的生母性子这样爽朗大气,深为原身惋惜,搞事情的心也淡了几分。

回到住处,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做完家务吃过饭,几个人上楼商量事情,卢晓峰、盛天华跟梁思凡的户口已经解决,安永辉、沈美霞跟自己还没解决。其中难度最大的是安永辉,因为他的父母都避而不见。安永辉有点心灰意冷,仔细回想起来,云南的养父母待他其实也不差什么,自己巴巴的跑上海来图什么呢?叶悯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回去?回去也行,云南高考分数不高,他们可以把上海的学习资料寄给他,这样安永辉以后就有底气了,不至于跟原著一样高考失利。安永辉想了想,说我是被他们送人的,抚养费多半要不到,回去也好,等于云南那边有我,有什么事,我可以办。安永辉留下云南的地址,几个人给他凑了火车票钱,把他送上回家的列车。送完安永辉看看时间还早,一伙人直接去了沈若尘的单位。沈若尘恰好在,他只能出来见女儿;按梅云清跟他商量好的,不停诉苦,简而言之就是各种难办。叶悯看看他,转头问沈美霞证明文件带了没有?沈美霞下意识的回答带了,叶悯上前拨开沈若尘,带着小伙伴们准备往里闯,沈若尘见势不妙,问了声侬做啥?叶悯一脸坏笑,你是大人,我们几个小孩能做啥?当然是找你们领导评评理喽!听他说完,沈若尘汗都下来了,顾不得风度,连连告饶,让他们等一等,他得回办公室拿存折。沈若尘带着他们去储蓄所取钱,叶悯问沈美霞的户口怎么说?沈若尘给完钱,又带着他们去派出所办户口,办完,派出所让下周差不多时间来拿打印好的户口册页。叶悯跟他说沈美霞暂时落在他们家,回头找到地方就迁走,到时候麻烦他配合一下,沈若尘满口答应,再不敢提带沈美霞回家睡客厅的话。一天办了两件事,大家接着去农贸市场买了米,油,菜带到住所,两位老人这一阵子有点发愁粮食不够吃又不好意思讲,看着他们这么懂事,更加放心了。安永辉走了以后,卢晓峰看卢家人多房子小,不想跟他们挤,就打了招呼搬过来,叶悯找了王安琪,搞来几床铺盖,他们在卢家人的帮忙下,又在男孩子屋里搭了三张床,加上原来那张,终于实现睡觉自由了。王安琪又帮他们联系了学校,盛天华、梁思凡、沈美霞、卢晓峰在一个学校,不同班上初一,叶悯通过考试进了一所重点中学上初三,几个人终于在上海真正安顿下来了。

卢晓峰一直没见到父亲,在他一再追问下,才知道他爸爸卢正琪被人诬陷正在坐牢,他来找小伙伴们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替他爸洗刷冤情,这件事情很不好办,因为缺乏关键证据,知情人也不肯作证,所以大家都知道他是冤枉的,找不到证据证明注意点,他就不能被放出来。叶悯找到王安琪,问她能不能帮帮忙,王安琪笑道你妈虽然认得几个人,也不是万能的,他这个我是没办法的,要不你们找找原告,看看她要什么条件才肯撤诉。他们跟卢家爷爷一起去找原告,原告的要求让大家为难。她说一是跟卢晓峰他爸结婚,卢晓峰他爸愿意娶的话,怎么会坐牢?二是赔她一笔钱,别说卢家没钱,有也不会满足讹诈者,事情就僵在这儿了。八十年代中期的上海,因为大量回城知青落实不了工作,为了谋生。做小生意的,倒卖外汇券的比比皆是,连紧俏的球票电影票戏票都有人倒腾,这些倒票的黄牛党俗称打桩模子,盛天华很感兴趣,他不想上学了,想干这个挣点生活费,被叶悯阻止。经过大家努力。终于找到关键证据给卢正琪平反,放出来的卢正琪回单位要求恢复工作,被单位拒绝,经过协调,单位补偿了卢正琪一笔钱,算是特事特办买断他的工作岗位,卢正琪同意了,要是去上班,他也受不了昔日同事的指指点点。卢家的生活不宽裕,卢晓峰不好意思要抚养费,盛天华的妈没钱,他也不好意思要,梁思凡的爸想接他回家一起过日子,不愿意单独掏一大笔钱付这个抚养费,问题是梁思凡的爸像是看不见家里不接受他儿子,而梁思凡也不愿意呆在梁家。总不能一群人花沈美霞一个人的抚养费吧?几个人决定去找梁曼诚谈谈。王安琪听说后,拉着卢正琪一起,给孩子们撑腰。梁曼诚终于屈服了,他拿了两千块给梁思凡,让他好好读书,有事找爸爸。卢正琪见状从单位给的赔偿金里也拿了一千八给卢晓峰,卢晓峰不要,叶悯替他接了,盛天华借口跟不上功课,辍学了,叶悯跟王安琪商量,请她帮忙在人民广场搞了个售货亭,准备大家凑钱集资,让安永辉帮忙进点普洱寄过来,由盛天华跟卢正琪负责经营,挂个彩云之南的牌子卖奶茶,定价一块钱一杯。奶茶一出现,第一天就用掉三包一公斤装的奶粉,茶香宜人、奶味丝滑,加了白糖甜丝丝的,生意好到爆,两个人忙得脚不点地,晚上回来,大家一数,挣了两千多块钱。今天本钱:上等普洱熟茶五毛一斤,煮茶用掉两斤,一公斤奶粉七块一包,用掉三包,还有白糖三斤,纸杯一毛五一个,吸管三分钱一个用了两千多个纸杯算三百,吸管六十,这真是暴利啊!售货亭一个月租金一天就赚回来了。叶悯想着四个保温桶轮流用才堪堪够供应,还是要想办法提高产能。突然发觉周围静了下来,原来大家都在眼巴巴看着他呢。叶悯笑了笑,说了句卢叔、天华你们今天辛苦了,两个人发出同款憨笑。叶悯接下去:短期竞争者不会出现,我们有优势,我计划先把营业许可证给办了,彩云之南的商标也注册了,咱把规章制度定一下,包括成本、人员工资,股东分红这些,先搞清楚了好,省得到后来弄的大家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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