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陆-灼伤
再给方多病倒上一杯茶,“你慢点吃,别噎着。”
“不是给你留了买干粮的银子么,怎么还饿成这样?”
闻言,方多病差点噎过去。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方多病就想翻白眼。
拿过阿秀手中茶盏猛灌一口,方多病横了一眼正在停车的李莲花,这才讲起这两天的遭遇。
“昨天上午,我采买回来这里就只剩了那三个粽子,莲花楼都没了。”
“你们走就算了,还专门留个信来膈应我。”
说着方多病就从怀里掏出了三个纸团来。
不用说,这边是李莲花写的那三封留言了。
“我说你们不告而别,你看这信上写什么?”
不用看,阿秀知道:
‘我与阿飞尚有私事,不得不走,特留此信告知
不算不告而别。’
“我念叨一句老狐狸,他又写这个!”
嗯,很巧,这个阿秀也知道:
‘我并非老狐狸也绝不滑头
此信乃是劝诫吾友莫要赌气咒骂
当速速离开此地
迟则生变’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我自是不会相信的,信他才有鬼,但他还有第三封!”
‘信我绝非有鬼
请去岩石后一探究竟
我已点燃信烟
你小姨即可前来抓你
速走速走’
阿秀看着方多病那模样,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
方多病见状哪里还了得,“你知道?”
“阿秀,怎么连你也跟他一伙来欺负我了?”
说完恶狠狠的继续与包子战斗,阿秀抿着微笑将刚刚倒好的茶水递给方多病:
“没有,你看我们不是还给你带包子了么。”
方多病委屈接过茶,喝了一口后才放慢了吃包子的动作。
李莲花停好莲花楼,走到两人面前:
“你们这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方多病听见话音横了一眼李莲花后,接着委委屈屈的啃包子。
没有理他。
李莲花也不恼,只定定的看着他。
看的方多病浑身不自在也看的阿秀快要冒火星子才收回了目光。
“方小宝,你是不是更像你娘亲啊?”
方多病闻言一愣,疑惑看向李莲花:
“你哪儿来的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啊。”
不过还是老师回答道:
“我们家的老管家说,其实我最像的是我二姨。”
“但是我出生那年我二姨就已经死了。”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的眼神愈加怀念。
“你见你舅舅的次数不多。”
“小时候,他疼你吗?”
方多病闻言皱眉,“我舅舅是四顾门的二门主。”
“平时他忙得很,哪有时间管我啊。”
“况且,我娘讨厌他讨厌的紧,平时都不许我和他亲近的。”
说着,方多病眼中疑惑更甚:
“李莲花,你怎么突然又问起我的家事来了?”
李莲花随意‘哦’了一声,就仿佛方才只是闲聊时无意提到一般。
“就随便聊聊,吃你的包子吧。”
可此时方多病却来了兴致,将包子放到一边:
“既然要聊聊,那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你得如实回答我。”
“那个阿飞,到底是什么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他知道方多病此刻开口那必然是已经动用天机山庄的人脉查过了。
必然也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李莲花闻言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
“阿飞就是笛飞声。”
话一出口就让方多病仿佛在屁股上装了弹簧一般跳了起来:
“什么!”
“阿飞就是金鸳盟的大魔头笛飞声?”
“你知不知道就是他害的我师父十年来生死不明!”
“你怎么能和他混在一起?”
李莲花闻言有些无奈:“他想让我救一个人,所以才会跟在我身边。”
“救人?”
方多病皱着眉头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你的把式骗人可以,还能救人?”
“可这世上,有些人只有我能救。”
“只可惜我不想救。”
这话说得叹息,直接让阿秀红了眼。
感觉到身旁阿秀瞬间僵直的身子,李莲花伸手将阿秀的手牵起,轻轻安抚。
另一边,方多病脑子一个机灵就这段时间的事想通了。
“你怕笛飞声对我不利,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劝我。”
“甚至不惜将我丢下,然后被笛飞声抓走,搞了一身的伤?”
想起昨天见到的阿秀和李莲花那一身惨阳,方多病眼中一阵的着急与担心。
但嘴上却还是硬的很。
“李莲花,这个情我可不领,好朋友就应该共患难。”
“哪怕对手是笛飞声。”
知道方多病是认真的,李莲花也敛起平时玩世不恭神色,“知道方少侠厉害。”
“这次算我不对。”
“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让师兄绝后,也谢谢你来到我身边和我一起送了师兄最后一程。
不过方多病可没有这么多心思。
见李莲花道歉便将此事揭过,又想起刚刚李莲花说笛飞声是想要就一个人。
便神色严肃的向李莲花道:
“对了,笛飞声想要救得人,你可绝对不能救。”
“他想救得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
此话一出口,李莲花就知道要遭,还没等他拉住阿秀的手。
阿秀就已经剑指方多病:“我非救不可。”
“阿秀。”
李莲花一时情急,运起内力抓着阿秀的手就往回抽。
阿秀对李莲花没有防备,一时被蕴含玉心伏魔的的内力击了正着。
灼肉之感让阿秀止不住的想要运功回防,但为了不让李莲花受伤阿秀将内力死死压在体内。
阿秀倒吸凉气的声音就从李莲花耳边传来。
李莲花赶紧收回手看过去。
就见原本白嫩的皮肤此刻仿佛被开水泼了一般,一片红肿。
李莲花伸手想碰却又担心的缩回了手。
再想起之前被笛飞声压着过招的阿秀,李莲花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阿秀,心魔除了让你剑印变红之外,不知是玉心伏魔克制你,能将你降服对不对?”
“你甚至连掺杂这玉心伏魔的内力都不能碰。”
“一碰就会灼伤,对不对?”
没等阿秀回答,方多病看着阿秀便问道:
“昨天笛飞声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一夜就让阿秀走火入魔了?”
李莲花没有回答方多病的问题。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救你俩要紧。”
说完拉着阿秀就往莲花楼走。
“先去涂药。”
幸好他在莲花楼里备着烫伤药。
给阿秀涂完药,确定没有再严重起来后才看向方多病:
“刚刚笛飞声在你体内注入了几道罡气,很麻烦啊。”
方多病闻言却无所谓的摆摆手,“本少爷天赋高的很。”
“笛飞声那几道罡气一开始我还觉得经脉有些涨,现在是一点感觉都···”
话没说完,方多病闷哼一声便就地栽倒了过去。
他就知道!
之前看阿秀输了那么对内力,原该觉得怎么也能撑上三五天的。
可方才阿秀那一碰到玉心伏魔内力就烧红的皮肉。
李莲花就担心是不是阿秀一早就知道如果不大量输送。
自己的内力在方多病体内与方多病和笛飞声的内力缠斗根本就支撑不了一时半刻。
就这样,阿秀不惜耗费大量内力还要在自己面前撒娇。
见李莲花横自己一眼,阿秀便知道瞒不住,被李莲花猜到了。
阿秀一伸手就将方多病抱起,进房间放到笛飞声的床上。
“阿萏。”
微微委屈的声音让李莲花也生不出起来,运功将昨夜打坐积攒的内力送进方多病体内。
“我内力能用来提方小宝压制的不多。”
“看来,还是只能···”
转过头刚想叫阿秀将扬州慢拿过来,就见阿秀已经不在自己身后。
起身想自己去拿就见阿秀拿着他之前写的扬州慢正在进门。
“阿萏,我才你会需要这个。”
李莲花接过扬州慢,在阿秀嘴角印上一吻。
“知我者,晓晓。”
但接话来的话,却被阿秀一指封印在了唇下。
“你也该知我,我要救你。”
“我不想让你如同现在这样每时每刻忍受着灼体之痛陪我。”
“如果这样,我宁愿和你一起死。”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不会让你痛苦。”
李莲花将阿秀揽如怀中,方才的话也咽回肚子。
但阿秀知道,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李莲花默许了。
笑着在李莲花怀里蹭了蹭后见不舍的退出了李莲花的怀抱。
“方小宝快醒了。”
刚说完,躺在床上的方多病便颤动几下睫毛睁开了眼。
“说醒就醒了。”
李莲花无奈拉住嘴贫的阿秀,给方多病倒了杯茶:
“先喝口热茶吧。”
还没反应过来的方多病迷茫的看着阿秀和李莲花。
这带模样让阿秀起了丝逗弄的心思:
“方小宝,你说你,中了罡气你说晕就晕,晕就晕吧你还那么重。”
“我将你抱进房间可花费了不少力气。”
“累死我了。”
闻言,方多病脸上一阵红晕看向李莲花。
见方多病看李莲花,阿秀登时就不高兴了:
“你看李莲花干什么?他那身子能搬得动你么?”
这话很顺利的让方多病一口茶全呛进了肺里,止不住的一阵咳。
眼看着阿秀欺负方多病越发顺手,李莲花赶紧出声,省的一会儿方多病恼羞成怒。
“方小宝,桌上的功法你拿去练。”
说着还不放心的着重点了一句:“好好练。”
李莲花拉着阿秀走到茶桌边,给阿秀倒上茶水,好暂时堵住阿秀的嘴。
但阿秀的嘴堵住了,方多病的可没有。
拿起桌边的纸连翻几页,看着九成新墨汁,方多病眼角抽了抽。
“这什么啊?草纸吗?”
草?纸?
这可是世人艳羡的扬州慢原稿!
李莲花气的将茶壶放回桌上,看着方多病没好气道:
“这可是我家祖传的功法。”
“之前你罡气发作,可都是靠他来给你压制的。”
说着又苦口婆心道:
“你好好练,之后就不用怕说晕就晕,也不用在麻烦我了。”
方多病看着手中纸张撇了撇嘴:“祖传功法?”
“你看看上面晕开的墨汁,是你刚画的吧?”
李莲花泯了一口茶道:“都说了是祖传功法,那自然是口口相传的。”
“这不是怕你不理解,所以给你画下来方便你好好练,懂了么?”
方多病看看阿秀,心有怯怯的将纸放回原位:
“这武功可不能瞎练,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要是没治好罡气,反倒和阿秀一样走火入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才不练呢。”
“不练。”
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方多病,李莲花瞬间牙痒起来。
“方小宝!”
“拿你那不用的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笛飞声非要我来救人。”
“为的就是这套功法。”
“你再想想,他为什么要用你来威胁我,因为他知道我能用这套功法救你。”
“要是你拖着,拖到最后只能靠笛飞声救你的话。”
“这套功法可就归他了!”
“到时候他救了不该救的人,天天当大魔头杀人。”
“那就怪你,都怪你。”
“还是做刑探的人呢,一天天笨头笨脑的。”
“转给别人作嫁衣裳,你说说你这样能做刑探么?”
见李莲花越说越过分,方多病赶紧出声打住:“好!”
“我练,我练还不行么。”
“那么多话,还不能让笛飞声得逞。”
“不过先说好,我要是一会儿练得走火入魔了,口吐白沫了。”
“你记得赶紧去镇上给我找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