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叁-生心魔
“李门主，这边请。”
见李莲花没有动，笛飞声在李莲花身后出声：“走。”
李莲花内力不济，现在带不走阿秀，只能任笛飞声施为。
跟上药魔的步子，随药魔到了屋子的后院。
后院里药材齐备，药炉蒸腾，这里俨然是药魔的药庐之一。
药魔引着李莲花和笛飞声坐到桌边。
自己则从一旁将之前就准备好的药汤端了过来。
“尊上，这是我采集灵药熬制了十多年的药汁，药效十分强烈。”
“寻常人再重的伤势，一碗下肚也能吊住他一时半刻的性命，好做后续治疗。”
“不过，这宝贝喝多了会经脉如烈，痛不欲生。”
听完，李莲花看向托盘中的三碗药汁。
许是猜到了李莲花的意思，药魔腼腆一笑：
“李门主不是寻常人，一碗怕是无用。”
李莲花闻言朝笛飞声看去。
果不其然，笛飞声就一个字：“喝。”
李莲花也不犹豫，端起碗来连饮两杯。
之后便放下碗，仿佛是在等药效。
实则，李莲花是在等进去换药的药魔。
没过一会，药魔出来，“尊上，药已经换好，只是他失血过多，怕是要好好静养一番。”
笛飞声闻言皱眉，从没见过药魔对盟外之人有医嘱的。
药魔见笛飞声皱眉，赶紧换回以前的态度。
心中感叹到底是老了，看着床上那人尽然想起子孙之事，不自觉的多了些关心。
心下虽然这般想着，但看到疗效的李莲花以及还剩的一碗药汁开口道：
“尊上，看来这李门主的伤势过重，两杯也不管用啊。”
泯过一口手中茶水，笛飞声金口再开：“继续。”
此刻李莲花听药魔说已经改阿秀上好药，心里放心不少。
却没有听到笛飞声‘继续’的话。
笛飞声以为李莲花还不听话，将手中茶盏重重嗑向桌面：“你喂他。”
药魔被笛飞声的眼神冻的一激灵，赶紧端起最后一杯药汁朝李莲花递去。
李莲花见到面前的药碗，掩下心中快要蔓延而出的杀意，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不出意外的，依旧毫无药效。
药魔直觉不可思议，拉起李莲花的手再次探脉。
这一次，药魔却发现李莲花体内方才仅剩的一丝内力也没有了。
“尊上，李门主冲脉几近断裂，气海无以为继，内力已然溃散。”
“这下别说三杯，再多也是无用了啊。”
只能说药魔放手太快，所以完全没有诊到另一面。
那就是他那十余年熬成的宝贝药汁一路势如破竹，冲开了阿秀留在李莲花体内封锁碧茶之毒的内力。
多余的药效还和必查之毒融合，此刻碧茶之毒已经开始毒发。
而李莲花此刻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
‘难不成还没见到阿秀最后一面，他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正想着，就听笛飞声嗤笑一声：“内力不济？那我就将我的内力逼入你体内。”
“激起药效。”
李莲花没有将药效已经被碧茶之毒吸收的是说出口。
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件他方才忽略的事。
那就是笛飞声也修习过玉心伏魔，既然他修习玉心伏魔出的内力可以压制碧茶之毒。
那么，笛飞声的一样也可以。
没管药魔那句‘尊上，这样李门主会死’的话。
抵住李莲花后心，笛飞声那悲风白杨至阳至刚的内力就输了过去。
原本，至阳至刚的内力对碧茶之毒所引发的寒症最是对症不过。
只可惜，此刻的悲风白杨里还缠杂这阴煞之力。
诚然，在李莲花运转扬州慢的情况下。
融合了玉心伏魔的悲风白杨将李莲花体内的碧茶之毒尽数逼退回李莲花原本封锁他们的地方。
但悲风白杨里掺杂的阴煞之气一入李莲花体内就和碧茶之毒引发的寒症纠缠在一起。
在李莲花体内肆虐破坏。
‘你的道侣，就要死了，你救不了他也救不了你自己。’
没有人注意到的屋内阿秀喷出鲜血，与此同时李莲花发间剑簪晕染出微弱的银光。
就仿佛阳光的折射一般，让人忽略。
但李莲花知道，他感觉得到。
这是阿秀的神魂，是阿秀在他体内仅剩的神魂。
微暖的神魂之火将源源不断输进李莲花体内的阴煞之力燃烧，驱赶着寒症带来的冰凉。
但剩下的那一点儿神魂又能少多久？
当寒气再一次加强，而李莲花再也感受不到阿秀时。
‘噗’鲜血喷出，方才一直用扬州慢引导着笛飞声的内力，但阿秀在李莲花体内消失的那一刻。
李莲花心神激荡下让笛飞声的内力直接冲破了他的气海。
也彰示这李莲花的冲脉彻底断裂。
见李莲花喷出鲜血，笛飞声连忙收了手，药魔得了示意再次为李莲花把脉。
只是这次，确实一脸惋惜的连连摇头：
“尊上，冲脉乃是连接八脉十二奇经的气海，如今李门主只怕。”
未尽之言笛飞声只当听不懂。
“再想别的办法。”
这哪里还治得了？
不过，正当的方法治不了，以毒攻毒却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就是不知道尊上对这位的重视程度。
所以药魔只能试探着问道：
“尊上，这实在不行只能一试后山灵蛇窟了。”
“灵蛇窟？”
笛飞声皱眉，他可从没有听过金鸳盟内还有这样的地方。
药魔见笛飞声疑惑，直接将笛飞声和李莲花带到了后山山洞之中。
指着洞底密密麻麻的蛟蛇介绍道：
“尊上，这些乃是属下花大价钱找人从东海带回来的东海灵蛟。”
“再加上属下以灵药饲喂多年。”
“东海灵蛟最喜吸人血液而反哺药血，正适合气海受损的李门主。”
“好给李门主换一换体内的血，应该能有些效果。”
诺言笛飞声一掌将李莲花打落洞底，“那便试试。”
却没有发现在李莲花落地的那一刻，后山洞口出现了一道鬼魅一般的人影。
正看着洞底被正在被蛇缠咬的李莲花的笛飞声突然被一阵剑芒晃了眼。
再睁眼时，就见阿秀怀抱这李莲花正浮在半空，发丝翻飞。
额间剑印不在纯白无暇，反而鲜艳如血。
混在满身血污中，若不是笛飞声一早便知那是剑印怕是会直接当成被溅到的血液。
诡异，实在是诡异。
更诡异的是阿秀周身还环飞着两把一模一样的剑。
心念一动，其中一把剑便绽出剑芒，将洞底之蛇全部挑起，燃烧殆尽。
同样被烧灼的还有药魔。
药魔却没有惊慌，反而看着一旁的蛇喃喃：“竟然是碧茶之毒。”
还没等他朝笛飞声汇报，就听‘轰’的一声巨雷，将整座后山劈了开来。
用剑将李莲花送到露台后，剑尖便直指笛飞声。
毫无顾忌的阿秀哪里是笛飞声能挡住的？
不过一碰就被阿秀剑气击溃，被秀霸剑裹挟着飞到了半空。
“你伤他。”
滚滚的雷云愈发响彻，但阿秀不在乎。
抬眼看向半空：“你能杀生吗？”
“主人说过，天道要成为天道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
“你的这方世界大道几乎断绝，让凡人成为主宰。”
“你做到这一步，想必放弃的东西绝对不少。”
“所以你敢动手吗？”
“你要是敢和我拼灵力，我就将你的努力化为灰烬。”
“再现六道乱世。”
双剑直指雷云，剑芒朝着雷云不断逼近。
半晌后，雷云选择暂退。
威胁却没有消失。
阿秀知道，这是天道为了天下的妥协。
这样为天下苍生考虑的天道倒是少之又少。
多的是将天下玩弄于鼓掌的，说的好听地天才遍地灵气鼎盛群雄逐鹿。
说的不好听那便是哀鸿遍野名不聊生。
多少世界因为这些东西最后直接奔溃消散。
相反，这没有灵气世界，没有大道干预的世界，倒是繁衍生息。
雷云走了，走之前将消失无踪的药蛇恢复成死前的模样。
也将笛飞声和药魔用雷劈回了露台。
阿秀来到李莲花身边，刚想开口就被李莲花摸上自己额间的手打断。
感受着李莲花微微颤抖的手，阿秀将手握住。
“有心魔了而已。”
“可以解决。”
正说着，就听身后‘唔’的一声。
转头看去，是笛飞声醒了。
笛飞声一见阿秀就朝他攻击过去。
方才阿秀出其不意，将笛飞声控制拖上半空，就是因为玉心伏魔。
如今笛飞声攻击而来，夹杂着玉心伏魔力量的内力，阿秀一碰便会灼伤，就连剑气也会被消弭。
看出阿秀的躲避之意，攻击起来更加无所顾忌。
只是阿秀身法卓绝，不是笛飞声能比。
一过便是三十招。
隔开距离停下后，笛飞声指着刀指阿秀：“我不过是想和李相夷再比一次，你为何就是阻挠？”
阿秀闻言便明白是天道将笛飞声的记忆给改动了。
而且，笛飞声体内的阴煞之气已经消失无踪。
方才对招是笛飞声也没有多重的戾气。
正在阿秀思考之际，一道身音从后方传来。
“尊上。”
是刚刚醒来的药魔。
“尊上，李门主所中的乃是碧茶之毒。”
“若想要让李门主恢复内力与尊上一战，只有一法。”
笛飞声闻言这才转头看向药魔：“说。”
“忘川花。”
“忘川花？”
笛飞声有些疑惑，“你不是说忘川花至阳至刚，是帮本座突破悲风白杨第八层的灵药么？”
“他的内功路数走的并非刚猛一路，如何能治他？”
药魔闻言解释道：“尊上，这忘川花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