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是顺着停在门口的哈雷和RX-7发现的苏波两人的踪迹，走进大楼爬了两层楼梯就听见波本粗重而急切的声音。啧，波本还没被处决吗？到底苏格兰还是心软了，得关进刑讯室教育一下。

琴酒毫不犹豫举起□□对着刚刚露出金发的波本开了一枪，被波本险险避开，苏格兰则是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大有跟琴酒干一场的架势。

[喂喂，都不问一下情况就开枪吗琴酒？我可是被那该死的公安击中一枪，对了，苏格兰也被击中了。]

[是这样吗，苏格兰？]

[……我把波本追到天台后用□□打中了他的肩膀，然后对面有狙击手打中了波本的腹部，然后另一个方位的狙击手瞄准我的大腿，但是好在躲过一些，没有击中要害。]

[波本，你为什么会知道是公安？]

[因为我……最了解的就是公安了啊。]波本的眼睛里闪着最恶劣的算计，[你当为什么我每次都去抢公安有关的任务？]

[你别告诉我你这么记恨公安就只是因为公安提前杀死了你的仇人。]

[什么叫就只是啊？能称得上是我波本的仇人的下场从来不会好过，但是他被公安抓住后关个几年就放出来了，你要让我等几年？而且这次公安可真是干了一件好事啊，竟敢陷害我。]

[哼，那是你的能力不足。]

[琴酒，你也想当我的仇人吗？]

一旁一直沉默的苏格兰开口了：[别说废话了，对面派了至少两个狙击手，射程在650码左右，这里地形对我们不利，要交/火吗？]

[啧，先撤退，波本，你自己去跟boss解释。]

[等一下！琴酒，我的车爆胎了，苏格兰的大腿也受伤了，你的保时捷让我们俩蹭一蹭呗。]

[苏格兰的手不是还好吗，你们骑摩托回去。]

[公安的人还在虎视眈眈，琴酒，你真的要这么对待兢兢业业的组织成员吗？]

[……上车。]

保时捷内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瞄气息不稳的波本，还有被波本靠着的一言不发眼神冰冷一直看着窗外的苏格兰。

[波本，解释一下为什么库拉索拿到的卧底名单里会有你的名字？]

[呵，写的是波本吗？]

琴酒闻言难得抬眼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波本：[你疯了吗？]

看着渐渐虚焦视野里的琴酒，擂鼓一般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组织应该还在怀疑阶段，琴酒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名——还没到绝境。

[那名单里还有谁？]

[司陶特、雷司令、阿夸维特，还有基尔。]

[哦？那他们的真名你一定都知道吧。]

[……]琴酒不是第一次知道情报人员的难搞，但是搞到自己头上倒是头一回。库拉索传来的消息里只说了司陶特、雷司令、阿夸维特是卧底，而基尔和波本只是提到了代号，谁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卧底。但是就琴酒自己来说，他是不太相信波本这样的疯子会是卧底。

[哈，什么都不知道就派人来杀我吗？]降谷零靠在诸伏景光身上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眯着眼看着琴酒。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惴惴不安，如果是平时自己靠在苏格兰身上，苏格兰会直接把自己搂在怀里，根本不用自己调整找舒服的姿势，这下苏格兰绝对是生气了。但是为什么？诸伏景光应该跟自己一样想起了那段像是前世的记忆，不然怎么会叫出zero这个外号呢？而且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萩原和班长也只是称呼降谷，而松田会直接叫他零。

降谷零轻轻拉了拉诸伏景光的衣角，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hiro怎么了？为什么生气了？

降谷零死死捂住自己的腹部，努力支撑因为持续性失血而慢慢模糊的大脑，慢慢思索重现最近发生的事情，除了被公安伤到也没有别的可能让苏格兰气恼的事情了。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份问题吗？但是诸伏景光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吗？难道……

诸伏景光是为了打消琴酒的怀疑？眼下十分焦灼危急的情况确实不适合两个人做一些旁若无人的举动，而作为恋人的其中一方受到组织怀疑另一方也会收到牵连。虽然理解诸伏景光的做法，但还是觉得有点委屈。降谷零默默收回了手，然后一抬眼就在后视镜里看到了琴酒似笑非笑的脸。

琴酒本来被波本烦的不行，但是在目睹波本在苏格兰这里吃瘪之后还是很心情舒畅的。气氛都到这儿了，琴酒不介意再来添把火。

[呵，组织可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到底是谁想要杀你呢？]

降谷零：！

苏格兰看来气得不轻，在刚拿到波本是卧底的消息的时候应该记忆还没有恢复，认为自己接近他是不怀好意，所以才会问出这一切是不是剧本的编排，所以才会想要杀死自己这个背叛者。

[别再摆着一副失恋的脸了波本，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公安的卧底名单里。]

[啧，这还要我解释吗？赤裸裸的陷害看不出来吗？日本公安为什么会有其他国家的卧底信息，为什么还会有非官方组织的卧底信息，这些信息保真吗？或许名单里真的有卧底，但是牺牲少数卧底能借组织的手解决掉几个代号成员怎么算都是赚的吧。]

[证据。]

[你们浩浩汤汤派人来抓我，证据就是那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卧底名单？]

狭小的车厢里沉默了几秒钟，随即响起一声清脆的□□保险关闭的声音，琴酒把□□收进大衣内袋，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降谷零内心猛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琴酒这一关过了boss那里就基本不会出问题，boss对琴酒的信任可是组织里有目共睹的了。接下来就是等公安那边的消息了。

一直到保时捷送苏波二人回到安全屋诸伏景光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降谷零也不敢探身子过去帮他捂住大腿上的伤，低气压的苏格兰让降谷零本能地害怕。车一停稳诸伏景光就开车门下去了，径直走进他们的安全屋，并没有等降谷零的意思。

[诶，苏格兰……]

琴酒饶有兴致地看着波本脸上难得一见的委屈和焦急，这简直比杀老鼠有意思一百倍。琴酒不由得冷笑一声，换来急急忙忙下车追赶苏格兰的波本一记怒瞪。

保时捷疾驰而去，还有一只雌鼠在等待罪罚的审判。

降谷零跌跌撞撞地跑进安全屋，与他想象的低气压苏格兰不同，眼前苏格兰正蹲在柜子前翻找着什么，听到他来了还像往常一样温温柔柔地让他去沙发上坐。

战战兢兢在沙发上坐下，此时的降谷零就像一个乖巧的幼稚园小孩，知道自己犯错了努力卖乖争取家长老师的原谅。诸伏景光拎着医药箱走过来，在降谷零面前单膝跪下，轻轻缓缓拿开降谷零捂住伤口的手，撩起衣服看见了可怖的弹孔。熟练地开始清洗消毒，取出子弹和碎屑，公安狙击手的射击角度很刁钻，完全避过了要害，处理得当的话静养一段时间即可。一圈一圈绑好绑带，诸伏景光又给降谷零配好消炎药和温水，看着他喝完。

[hiro，我来给你包扎吧。]

诸伏景光却是一句话没说，只是轻轻推开了降谷零的手，自己给自己包扎腿部的伤口。降谷零觉得难受极了，虽然诸伏景光还是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温和模样，但是降谷零却知道诸伏景光是在生气，而且这次是比以往每次都严重的那种。

[hiro……]

[zero，我先去做饭，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诸伏景光打断了降谷零的话，起身慢慢去了厨房。

降谷零坐在沙发上哪儿也不敢去，这样的诸伏景光太吓人了！到底怎么了？！前世的记忆里诸伏景光生这么大气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于乱来以至于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其实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但是硬是被诸伏景光盯着多住了一个星期。降谷零胡思乱想着，同时也在庆幸，这个hiro虽然人生轨迹大不相同但是对于自己的关心和爱护还是一如既往，这个hiro当然就是hiro！终于找到他了！

与正在甜蜜的苦恼里头脑风暴的降谷零不同，此时诸伏景光的大脑被两种思想来回拉扯着，他无意识地磨着手指上的枪茧。

hiro，到底是谁？但是不管hiro是谁，波本都是波本，景光自己都分不清波本看着他的时候是在真切看着他，还是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眼下的情况对波本是有利的，只要自己配合好波本，把锅全推到公安头上，降谷零就可以继续是波本，波本也可以继续是降谷零。当然，这段荒谬一般的恋爱也可以继续下去。

但，自己想要的真的是这样吗？这一份爱是不是偷来的？这一份幸福是不是虚假的？这次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错误的路已经走得太多太远了，诸伏景光犹豫不决，卧底搜查官和高级代号成员，怎么想都不会有未来的吧？如果不及时止损的话，是不是还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这一次苏格兰举枪对准波本，下一次会不会是波本狩猎苏格兰了？权衡利弊的话，应该立刻远离波本，转入暗中默默帮助波本。但是，诸伏景光不愿意。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旅人怎么舍得放弃温暖的明灯，这一份热烈赤忱的爱要让诸伏景光怎么舍得丢弃？

诸伏景光，可以是苏格兰，当然也可以是hiro。既然波本想要的是hiro，那他就当hiro吧。

在沙发上苦苦等待的降谷零终于看到诸伏景光端着两碗豚骨拉面走出来。

[吃吧，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