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计划策反苏格兰的意图被波本打断之后赤井秀一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是苏格兰太过于恋爱脑，而波本又十分讨厌自己，策反苏格兰势必要策反波本，而这个成功率几乎为zero。赤井秀一深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苏格兰这么喜爱波本，会不会把自己有个妹妹的事情直接告诉波本呢？到底是冲动了。但是他相信玛丽妈妈的能力，同时也认为波本不会这么无聊恶劣到因为讨厌他而跑到英国去追杀他的妹妹。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赤井秀一默默把已经满了大半的烟灰缸拿去清理，他可不想这个节骨眼还去触波本霉头。

赤井秀一结束与苏格兰波本的合作关系就搬回宫野明美的住处，降谷零也得个眼不见心不烦。至于波本的监视期其实也结束了，但是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出分开住的意思，依旧是每天同进同出过着两个人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里降谷零翻遍了东京所有荒废或者破旧的大楼，试图寻找幻觉里的那个充满绝望的天台，可是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就像是那个天台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幻觉里看到的那个可怕未来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发生？

降谷零苦笑着抓了抓头发，平行世界吗？搞得跟轻小说一样的剧情。现实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吧。但是还是无法做到不在意啊！那时的幻觉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真实经历过的一样。目前只是排查了东京，那有没有可能在别的城市呢？降谷零想起之前让风见裕也去长野和鸟取调查可能有关苏格兰的信息，不知道能不能在长野发现一点线索呢？得想一个办法避开苏格兰独自去一趟长野。

晚上景光在厨房做饭的时候，降谷零突然问景光屋子里还有没有酒了，景光想了想说好像没了，降谷零自然而然地说自己出去买，直到降谷零走出玄关关上门他都没有发现从刚才开始就停止翻炒一言不发表情甚至有点可怕的苏格兰先生。

波本，要去哪里？

景光知道这是波本的惯用伎俩了，他每次都会在自己忙一些不太好走开的事情的时候借口独自出门，或是去便利店买东西，或是出门扔垃圾，或者车上落了什么东西要去取。期间短则五分钟，长则二十分钟，但这点时间足够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跟人接头传递消息了。如果是组织内部的消息传递波本大可不必避开苏格兰，但是波本每一次都避开苏格兰。这让苏格兰有点介意，有种自己所属之物脱离掌控的烦躁感和不安。

当然有的时候降谷零确实只是出去做了买东西或者扔垃圾之类的事情，但是诸伏景光却能分辨对方到底是不是心存鬼胎。

——诸伏景光对降谷零有一种天生的解读能力。

虽然诸伏景光知道波本可能在与组织之外的人联系，但是他选择了沉默。可能波本也跟他一样，还有在世的亲人，还有在光明一方想要守护的珍视之人。景光能理解，也放任默许，但是心中的焦躁并不能被平息。

——他不想波本还有隐瞒他的事情。他不想波本身上还有他未涉及的领域。他想了解并且参与波本的方方面面。

自己虽说是组织成员，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罪徒，莱伊的事他就有好好地保密啊，为什么波本不相信他呢？

手上慢慢恢复了翻炒的动作，但是动作缓慢而机械。低低垂下的眼中翻滚着混沌的漩涡——怎么做才能让波本彻底属于自己呢？到底该怎么做？

降谷零离开安全屋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熟练地播了一串数字。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响起了浑厚沉稳的男声：[喂？]

[黑田管理官，晚好。]

[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向我要汇报吗？波本。]

[我想申请我的协助人。]

降谷零说完静静等了几秒对面的反应，听黑田兵卫没有任何表态才继续说下去。

[我选定的人是组织成员苏格兰，之前获取的情报大部分都是来源于苏格兰，并且是主动告知，实力强大，所以我认为此人有利用的价值，可以信任。]

对面黑田沉默数秒，开口：[他主动给出的情报可信吗？]

[我都有去核实，确认无误的情报才会传给风见。]

[对方知道你是公安的卧底吗？]

[他有所怀疑，但是并未做出任何试探和威胁的举动。]降谷零不自觉握紧了话筒，每次他借口出去实则传递消息再回来的时候，总能发现苏格兰的一些小异样，比如做的饭火候过了，盐放多了之类的通常不可能在苏格兰身上出现的小错误。而每当这时降谷零都会不自觉显得乖巧小心翼翼一些，然而苏格兰却像是没发现降谷零的异样一样笑眯眯地招呼降谷零去洗手吃饭。

[我会向上级报告的，你之后整理一份详细的苏格兰资料传给风见。]话毕黑田兵卫就挂断了电话。

降谷零挂上话筒，不自觉勾起了唇角，比预想的要顺利一些。至于苏格兰的资料，这对于与苏格兰几乎连体生活的降谷零来说根本就是信手拈来。但是这些并不足以寻求公安的信任和庇护，他还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苏格兰的信息，比如他如何进入组织，以及进入组织之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降谷零高高兴兴地走出电话亭，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买了苏格兰威士忌和波本威士忌。

——一分二十七秒。

苏格兰在心中停止计时，这次波本的通话时间相比之前久了一些，是比较重要的人吗？还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收起架在窗台的狙击枪，狙击镜后是苏格兰不知何时已经冷下来的眼眸。

这是最后一次。

诸伏景光在心里对自己再一次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他容忍波本背着他联系别的他不知道的人。他每一次都这么告诉自己，每一次都忍住烦躁到快要失控的心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宣泄而出呢？这日渐饱涨到快要溢出杯子的情感。

熟练地拆卸狙击枪放进琴盒，再把琴盒斜靠在房间角落里，之后景光收拾好脸上寒意逼人的冰冷表情，回到厨房间将锅里温着的饭菜装盘端到桌上，降谷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温馨的景象。

什么甜蜜暖心的同居舍友做好了饭在家等自己回去一起吃饭的究极幸福啊！

这位黑发温柔的猫眼青年还穿着暖色调的蓝色围……

围裙呢？降谷零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苏格兰还是穿着的啊。啊，看来又是被发现了。降谷零擦了一下额角不存在的汗，心虚开口。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波本。洗洗手来吃饭吧。]景光摆好碗筷，温和笑着看着波本。

但是降谷零却从中感觉到一丝刺骨的凉意。苏格兰，生气了吗？自己暴露了？不对，对于自己借口出去跟公安的人接头或者传递信息苏格兰几乎每次都有察觉，但是苏格兰一直保持沉默，默许了自己这简直背叛组织的行为。所以苏格兰其实对于组织并没有那么忠诚？苏格兰加入组织之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这样会做饭会弹乐器会温柔地笑的苏格兰，为什么会加入组织？降谷零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好想现在就知道，好想了解更多更完整的苏格兰。

[买的什么酒，波本？]苏格兰的声音拉回了降谷零渐渐飘远的思绪，降谷零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附带一个俏皮撒娇的wink。

[苏格兰和波本哟～]

诸伏景光的大脑好像突然从混沌肮脏的沼泽里脱离出来，完全没有了一丝负面阴暗的情绪，现在他的脑海里充斥着波本的wink画面和那句尾音上挑的苏格兰和波本。好幸福好开心的感觉，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几乎就要激动地跳出肋骨的桎梏，就连身体都变轻了不少，灵魂都要飘起来了。

再原谅波本一次吧。

景光笑着接过降谷零递过来的四玫瑰波本，轻啜一口，威士忌的辛辣和波本酒特有的甜味在舌尖交织，滑入喉间，在肠胃慢慢着了火。

[这次试着把波本喜欢的西芹和手握结合到一起，波本试试怎么样？]

[好好吃！不愧是苏格兰！]

[那波本之后要不要跟我学料理？很简单的哦，波本一定一学就会了～]

[诶，我学料理吗？从来没有尝试过呢。]

[先从最简单的小菜学起吧，居酒屋最常有的那种，我很擅长哦。]

饭后不知道怎么的已经穿好围裙站在厨房灶台前的降谷零默默地想：我有答应过苏格兰来学料理吗？好像没有吧，完全是被苏格兰哄着穿上围裙走进厨房了，完全是在苏格兰温和含笑的一声声[波本很厉害][波本一定可以的][好想吃到波本做的料理]之中迷失了自我。降谷零握着菜刀不知所措转头看向一旁倚靠着的苏格兰，最终在苏格兰忍不住笑出声中满脸通红地喊了一声[苏格兰]。

最后降谷零焦头烂额地终于做出了像样的小菜和一碟三明治，诸伏景光端宝一样地用保鲜膜包裹好放进冰箱里准备当做明天的早餐。景光把厨房收拾好走到客厅就看见金发黑皮的青年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两瓶酒，一杯苏格兰一杯波本。金发的男人拿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摇晃着，朝他露出一个蛊惑感十足的微笑。客厅没有开大灯，只是开了有些昏暗的氛围灯，窗外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和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衬着眼前的金发男人神秘极了，就像是闯入人间以玩弄人心为乐的恶魔，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和危险感。

景光轻轻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提起脚步缓缓走向金发的恶魔先生。不得不说的是，波本的每一面都让景光觉得心脏砰跳。想靠近、想占有、想征服。

在波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面前的酒杯里已经盛好了晶莹透亮的酒液，冰球在酒里轻轻地上下浮动。

——魔药。

诸伏景光盯着那杯四玫瑰波本，下意识想起这个词。无奈笑了，波本啊波本，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这么漂亮又蛊惑人心的波本真的好不想被别人看见，但是如果关起来驯养的话，波本就不是波本了。景光想要的是身上有万丈光芒像太阳一样的波本，想要的是波本心狠手辣地烫死所有人却只把最温暖舒适的阳光留给自己。

景光知道自己的心态不正常不正确，但是之前将近二十年的年华实在太灰暗了，以至于遇到人生中的命定救赎就会表现得不顾一切。

[东京的夜景，很美，不是吗？]降谷零慢慢晃动手里的苏格兰威士忌，冰球轻轻碰撞杯壁发出叮叮咚咚清脆的声音。

景光瞥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夜景，现在正是日本的晚高峰，马路上满满当当的车辆，相对而行的呼啸电车，一盏一盏逐渐亮起来的路灯，无一不展示着这个社会的秩序井然——如果没有他所在的这种组织毒瘤的话。他所在的组织吸纳了很多不能在这个社会上正常生活的人，多的是亡命之徒和无视规则的劣根败类。景光深知组织的强大和危险，隐忍蛰伏在黑暗的角落里慢慢向上渗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一举掀翻现有的规则秩序，建立组织所属的帝国。现在表面的平静又能持续多久呢？你说呢，波本？

景光收回了视线，望向对面沙发上玩味看着他的波本，一切都在掌控中，一切都势在必得，波本，到底谁才是猎物，谁才是猎人呢？

[特意来邀请我一起赏夜景吗，波本？]景光拿起波本给自己斟的酒浅尝一口，笑吟吟地问波本。

[我是会做那么可爱的事情的人吗？苏格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露出波本瞳的降谷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危险又诱惑，他探身拿走苏格兰刚刚喝过一口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长腿一迈走过来径直坐上苏格兰的大腿，双手捧起苏格兰的脸庞。

……

景光觉得好笑又可爱，微微低下身子从下往上看波本深肤都遮不住的红润的脸，坏坏地挑衅道：

[呀～这就是情报组新星的honey trap吗？感觉也没什么呢，波本。]

降谷零下意识就想炸毛反驳，但是不行，他不能忘记今天的目的。降谷零索性身体放松直接倒进苏格兰的怀里，双臂环住对方的身体，脸贴在对方硬挺宽阔的胸膛上。

看着平日时不是炸毛发脾气就是阴阳怪气把人气得半死此时却显得异常乖巧顺从的波本，苏格兰简直愉悦极了，直接上手揉乱怀里那头金发然后又慢慢一点一点理顺。

[波本这是被我反honey trap了吗，嗯？]

[这可不是honey trap。]降谷零闷闷地嘟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

[波本说了什么？]

[我说，这不是honey trap。]

[哦？那么是什么呢？波本～]

似是破罐子破摔一般，降谷零梗着脖子抬头直直望向苏格兰的眼睛，那双蓝色上挑的猫眼清澈见底，带着温柔的调笑和纵容。

[我有点喜欢上你了，苏格兰！]

降谷零承认苏格兰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沉溺其中，他剧本里的表白也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名为降谷零的色彩——认真严肃。这句喜欢里有几分是表演有几分是真情估计降谷零自己都说不清楚。

波本在说喜欢自己呢，有几分可信呢？在组织好歹摸爬滚打十多年的苏格兰可是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信任的，至于之前提供给波本的组织情报，苏格兰认为这些东西根本威胁不到他，而且情报人员不就是靠情报吃饭活命的吗，自己不介意给波本提供一点小恩小惠，而那些被出卖的组织成员是死是活就跟他苏格兰无关了。而且，既然是喜欢自己，那么是不是就不应该对自己有所隐瞒了呢？

景光笑着揉了揉波本的脑袋，又捏了捏波本尚有肉感的脸颊，[我也很喜欢波本哦，波本应该早就感觉到了吧，那要不要交往呢？]

[那还用说！当然了！]

[我虽然说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恋人之间是不是不该有隐瞒的事情？]景光的笑意不减，但是说出来的话总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降谷零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已经瞒不住了，已经到苏格兰的忍耐阈值了！

看着波本摆成へ字的嘴，景光不禁用指腹按压揉弄对方的嘴，[今晚波本出去跟谁打电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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