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打开的刹那，里面忙忙碌碌的吵闹声都停了下来，大家一起齐刷刷看向动静处，目光都落在亚瑟身上。

“大少爷……”

“……亚瑟！”

大家都展开笑颜，亚瑟平时与他们的关系不错，这些人并不对他有什么惧怕的心情，都朝他走了过来。

“您怎么来了？”

“大少爷晚饭没吃饱吗？想吃什么您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到这种地方来呢！”

“您想吃什么，我给您拿，大少爷。”

亚瑟扫过人群，没有看见艾尔德。他也不问那么多，只说，“你们今天都有听到什么吗，有为难王耀吗？”直截了当到不能再直截了当，了当到大家都失了声，谁也不知如何回答。

“我在问你们话，没有人知道吗？”眼神一一扫过众人，又问：“艾尔德没说什么？你们今天也没有做什么？”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些人也曾对王耀大声嚷嚷，也要他滚蛋，王耀一句也没有告诉他过，亚瑟就是直觉觉得艾尔德既然知道，该把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静默一两秒后，凯西抹了抹手上的油，先傻笑起来，“我们……做了什么？”左看右看，想要看看大家的反应，却无奈收获一堆扑克脸。

亚瑟也不想等什么反应，更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管你们之前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只想你们知道，有些人就是恶意做这些事，破卝坏我们家的气氛，你们都别被别人利卝用了。”

他口卝中的‘有些人’指的当然就是弗朗西斯。事实上亚瑟也认为弗朗西斯今天出现得太蹊跷，出现之后又马上发生这些事更蹊跷，加上他也多少有作案动机，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某公爵一手策划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呵，那当然是要把王耀从他身边撵走。

他没有去深究这样的逻辑是否成卝立，只是随时都在感觉有一股力量要把王耀从他身边带走，而那力量到底是什么，他解释不了。

大家被亚瑟的话说得愣头愣脑，倒也是半信不信。

要信，没有理由；要不信，也没什么理由，总之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奶妈艾希已从王耀口卝中听过一次此话，如今亚瑟再说，她自然更为相信。原本她就为此气愤不已，好不容易不去想，如今这气自然又上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疼亚瑟，绝不会在此大说特说，要他难堪！于是艾希奶妈只得闷着说：“真要是这样，这些传话的人真是该死！”

亚瑟并没有卝意识到艾希奶妈卝的举动，只是很是欣赏地点头，“不错。还有，说我喜欢……额……喜欢你们中间的那谁……谁…什么的，根本没有的事！”‘那谁’的名字也没说出来，自己就先尴尬了。

当然，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更要亚瑟尴尬，本来缓解的气氛又陷入凝结之中。尤其是艾希奶妈卝的那张脸，从义愤填膺转变为震卝惊，又在震卝惊之中逐渐变得悲哀。

谁都看出来亚瑟的态度不对，欲卝盖卝弥卝彰。

至少过来人都大半都看出来了。

亚瑟当然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赶忙调整状态，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把事办成，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们最好都能明白。我跟王耀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对他有一丝感情，想想吧，我怎么可能在自家里弄出这些不体面的勾当，弗朗西斯那家伙就是想坏我名声！你们谁要是信了这种鬼话，那就说明我们柯克兰家连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给予你们，那我为此感到抱歉。当然，我也为你们感到失望。”一番话下来，亚瑟说得很流畅，也很正经，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其实一般他都能说好，只是遇到王耀扰乱卝了他的心境而已。

见到亚瑟如此认真，大家的神情也都有所缓和。

“我们明白了。”凯西再次看向左右，这一次他寻找到了四周和谐的目光，没有了刚才冰冷的气氛，“我们不会乱传话，也不会随意去相信刻意的流言，大少爷，这本来也是我们该做的。”

亚瑟点点头，望向其他人，“希望你们都能做到，这也是对我的尊重。”

所有人都回答：“好的，大少爷。”

有人道：“我们知道了。”

亚瑟突然又转而刻意肃杀气氛：“如果你们为此有什么错误行为，希望迅速改正，之后再查出来，那我和老卝爷也就按规矩办事了。”

大家也认真回应：“明白了。”

亚瑟说完这一遭转身而走，在走廊里踏出足够清晰响亮的脚步声。

配合着脚步声，他的心也逐渐落下来。

他想着这样的事也不用告诉王耀，如果这些话能有用，他们就不应该再那样对待王耀。只是说完那些与内心全然相反的话要他感到伤心。

空旷的脚步声踏踏，加倍映照出他的难过。

他的傲娇虽总让他言不由衷，但还从没像今天这样刻意，理智到令他心酸。

……………………

而这光景，王耀还在庄园外荡漾。

要说他如何卝在没有惊动任何警报器的状况下独自出去的，那以王耀的灵能功夫，办到这点一点儿也不难。答卝案当然显而易见。

他不像亚瑟，容易过多纠缠于情绪之中。这时候的他已经开始专注于‘正事’——寻找化武了。

从庄园里寻找灵武的蛛丝马迹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探索，他需要去更多的地方寻找。如果灵武不在庄园里，那它也很可能在庄园附近，王耀认定这庄园就是空间的核心，那自然也应该是化武的核心。不过他虽然尝试着在外围多找，心里却一直对庄园里居然找不到灵武这件事犯嘀咕。

不过很遗憾的是，王耀在外找了一整晚依旧也没有找到灵武。

这真是太奇怪了。

不至于是他王耀寻漏了吧？当然外围那么大空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眼下已晚，就是那灵域的月亮也逐渐被遮蔽起来。事情虽急，但他还是需要好好回去睡一觉。他也知道回去只怕又没有地方可去，睡在外面倒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他总归是稍微有些放心不下亚瑟，担心将他一个人丢在庄园里会出什么事来。

王耀还是回去了庄园。

他走进庄园的城堡，当真万籁俱寂。

他来到自己的房间，其实从窗户中他也能方便地进入，或者那扇门，只要用点力也挡不住他。

只是还没有等到王耀的触卝碰，门自己开了。

王耀略显吃惊，他轻轻推门而入，昏黄的灯光从里透出。

他见到艾尔德睡在另一张床卝上。

王耀走了进去，目光与艾尔德撞在一起，只见他冷笑一声，十分清晰，“你终于回来了。”

王耀有些奇怪：“……怎么，愿意给留门了？”他不觉得自己有说什么能要艾尔德如此待他。

艾尔德冷笑道：“你真是有本事，能让大少爷又为你生气，又为你解释，你真是个巫女。”

为他生气为他解释？王耀意识到亚瑟是否在他不在庄园难道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不过他没有点破，反将此事滑过去，避重就轻对艾尔德郑重强调：“我是男人。”

艾尔德大骂：“在我眼里你跟巫女没两样！不，你比巫女还恶！你是巫婆！”

王耀不想就此辩驳，只装傻：“他那生气难道不是因为你的那句话正巧冲他去了吗？何必做过多猜想，没有必要。”

也不知这句话是怎么了，艾尔德仿佛被戳中了痛处一般立起来，怒目圆睁地瞪着王耀，骂道：“什么没有必要！你当我是蠢蛋吗？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家伙居然之后还去厨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是弗朗西斯的计谋，他对你没有丝毫感情！”

王耀：“……”

王耀这才明白，原来亚瑟今天去佣人们为他说了话。他感激，太感激了。只是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他一定会阻止亚瑟这么做。

虽说他依旧认为亚瑟的话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却也没想到他竟能将此解释为是弗朗西斯的阴卝谋。王耀以为就算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十分糟糕，亚瑟也会顾念旧情，绝不会说那是弗朗西斯的阴卝谋。

只能说亚瑟还是有点脑子。他去澄清自己和王耀关系的时候，头脑也很清晰。

但艾尔德的这番话，重点并不在此处。

王耀的目光透出光来，他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向艾尔德，问道：“所以今天白天你跟着我出去了吗？”

‘我可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个字，王耀也听得清清楚楚。艾尔德若没有跟出去，他要如何看得清清楚楚？自然，王耀确定自己和亚瑟身上也绝没有什么神秘的小机器，好将画面传给艾尔德，要他隔空就能看到他和亚瑟。

埃尔德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圆，嘴里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王耀很耐心，他在等待艾尔德的回卝复。是的，这个晚上，他都可以好好等艾尔德的一个回卝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