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还好没打脸，不然这么好看的脸，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两轮了，这小子还挺倔，我要出价买下他，到时候跟我家的狗打架，肯定精彩，下面的可别跟我抢。”

“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女孩，女孩子软软糯糯的最可爱了，只是这小子怎么回事，搞什么英雄主义。”

“我们要看的是她希望的破碎，对人性的绝望！”

“还有最后一轮，很快就可以出货了，我的比特币都准备好了。”

······

屏幕上的弹幕滚动，好像画面里不是活生生的两个人，只是两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丧心病狂的言论，还在刷新···

小兰警官看着屏幕里残忍的一幕，忍不住红了眼眶，不禁为少年揪心。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但是受限于技术，毫无进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旁边的小刘警官，伸手搭上了小兰警官的肩头，安抚道：“这里有个管理号一直在维持现场的秩序，甚至鼓动让围观者加码，我着重跟这个号的线，你来分析环境，看下能不能找到线索，他们还等着我们的。”

小兰警官点头，如果他们现在泄气，就没有人能救江枫他们了。侧头看了一眼没停下来的桑言，桑言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屏幕，手下也没有停下来过，只是脸上的目光越发冷峻，嘴角抿直的线条透露出主人的情绪。

桑言模拟出一个游客号在弹幕里向发弹幕的用户进行骚扰，他的拦截程序已经搭建完毕，只要管理号对这个模拟游客号有所动作就能截获对方的准确地址。

果然管理者注意到了模拟号的异常，只是对方也非常的谨慎，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要将模拟号剔出直播间，就是这步操作，桑言的电脑上立即显示出了一条地址，经过解析，已经明确到村。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江枫觉得五脏六腑都带着疼痛，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能站起来，虽然对方下手挺狠，但是力道却有所控制，在两次的打斗中，特别是在关键时刻，江枫明显有感受到对方的克制，不然以对方的力气，自己不可能还能站起来，还有···他们也不打脸。

陆星河扶着江枫，哭的泣不成声，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后怕，在这生死都成问题的环境下，只要江枫推她出去，她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刚才抱着江枫的时候，她以退为进，希望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涂先生看着站起来的江枫，终于收起了笑容：“前两次，我的手下可是有手下留情的哦，不然就没有第三次了不是吗？”

说到一半，涂先生手撑着桌子，伸着脖子朝着江枫的方向打量了几眼，似乎想将江枫看得更透些：“中场休息时间，能问下是什么原因，两次都选了你自己吗？第三次你又会怎么选呢？可能会死的哦。”

“抛弃那些什么正义、正道吧，还是活命要紧不是吗？”涂先生循循善诱，似乎一切都是为了江枫着想，想要勾出他心底那条恶魔。

“你是想摧毁我的精神世界，这才是你想要看的戏吧？”江枫没有顺着涂先生的话回答，直接了当地道出对方的目的，他的手里还攥着刚才陆星河给他擦血迹的手帕，将额头溢出的血迹擦除，折好手帕放回裤袋里，一套动作自然流畅，完全看不出主人现在在砧板上的处境。

涂先生的眼里闪过惊讶，知道少年的心性没有受到影响，倒是少见，事情倒是越来越好玩了。

“这样，我变换个规则，这次，你不和我的手下打，只要按了粉铃，你可以把对手换成这位女士，你觉得怎么样？”涂先生拍掌，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赞叹。

陆星河听完，轻声惊呼，更加靠近江枫，看着涂先生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江枫没有动，眼神都没有变化，涂先生知道了对方的选择，也不再废话，继续说道：“休息时间结束，第三场，十分钟，同样五秒钟选择时间，期待你的选择。”

在涂先生倒数的时候，江枫还是一如既往按响了蓝色的铃。涂先生摊手，示意第一场上场的男人行动，这次他低语说了两三句地方语言，江枫猜测应该是让他不能下死手，以及不能打脸。

很快，两人再次对峙的时候，江枫因为知道他的路数，还能躲避些，到后面体能跟不上，旧伤复发，只能再次以防守为策略，只是这次他躲避的范围明显变大了些，原本宽大的房间也提供了可操作的空间。

就在矮个男人开始烦躁，打算用手臂锁住江枫的时候，被江枫一个就地打滚躲了过去。打斗的两人逐渐靠近桌子，另外一个高个的男人站到涂先生身边更加靠近了些，保护的意图很明显。

涂先生摆手让手下放松，他还是有些看家本领的，不必惊慌。

“嘭！”江枫躲闪不及，撞击到了桌子，躺在桌子底下，捂着肚子，一时无法起身，矮个男人靠近桌子，眼神看向涂先生，涂先生眼睛微抬，矮个男人停下了动作。

涂先生站起，走到江枫身边俯身，伸手去拉江枫：“还有三十秒呢！不过这三十秒我送给你···”

说话声音突然中断，涂先生看着江枫手上的面具，笑意僵在脸上，或许是过于自大，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个方向，他的脸已经朝着摄像头，正脸暴露得彻底。

涂先生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消失，同时立刻背过身，走到门口，隐在门口的阴影处，又是一句地方语言。

他的两个手下同时朝着江枫靠近，陆星河被吓得惊声尖叫，不知道多少拳脚落在江枫的身上，他只能蜷缩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受伤的部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动作才停止，江枫才知道痛到极致，痛的感觉是会被稀释的，只是头晕恶心，应该是肾上腺素应该是大量分泌导致的，江枫分神想着。

“很痛吧，虽然你刚才的做法让我很不开心，但是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怎么样？”涂先生已经重新戴上了他的兔子面具，将两个铃放在江枫眼前。

“只要你选择粉色的，我就可以放你走，机会只有一次，可不要再选错了。”涂先生再次诱导：“你也知道，我们更喜欢留下那位女士，只要你选择了，我们就送你到医院，然后再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家。你觉得呢？”

涂先生语气放轻，对自己提出的条件非常自信，眼里的戏谑怎么也藏不住。

陆星河在一旁屏息，或许是因为江枫现在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让她这次没有说话。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江枫身上，江枫伸出手，指尖被划破，渗出血来，指节修长，或许是失血过多，衬得手上的皮肤更加苍白，就在众人的注视中，江枫按响了蓝色的铃铛，铃声清脆，江枫匍匐在地，抬头看着那闪着红点的摄像头笑出声：“游戏结束！”

“啪！啪！真是完美，完美！”涂先生鼓掌，“今晚的表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我给你打九十分。”

涂先生蹲下凑近江枫的耳边，再次轻声说道“只是···游戏还未结束···”

说完涂先生站了起来，朝着摄像头再次鞠了一躬：“明天见，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

随着铁门上锁，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陆星河在江枫身边，撕下自己的衣袖，努力撕成条状，帮着江枫包扎额头上的伤口。做完一切，又颓然地坐在地上，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抽抽搭搭。

“你哭什么？”江枫还是说着同样的问题，只是语气已经虚弱了很多。

“我们明天是不是就要死了，刚才那面具男明显就是在暗示，我们活不过明天了。”陆星河哭得更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无妄之灾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绑架不是为了钱，也不会是为了无故杀戮，他们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器官买卖，人口买卖，我看这些情况的可能性更大。”江枫说的话不仅没有安慰到陆星河，反而让陆星河更加害怕。

为了不让陆星河的哭声影响导致自己身上的伤口更痛，江枫看着指着摄像头对陆星河说道：“那个涂先生对着摄像头说了好几次话，我怀疑刚才是在全程直播。他的面目暴露了出来，总算又一丝线索不是吗？”

“你为什么不选择粉色，只要你选了，总有一丝希望不是吗？”陆星河停住了抽泣，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你觉得我选择了，他们就会放了我吗？不过想要无端欺辱他人罢了。”江枫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就算放我走，他们也会在我心上留下一道伤疤，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可是，不选会死的。”陆星河呢喃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我们不是都是为了让自己，才做选择的吗？”

江枫对于在这种生死关头还要跟别人讨论人生，感到一丝滑稽，随后还是剖析着自己的心理：“我们的内心都住着自己，他变成什么样，都是要靠我们自己的，尽管艰难，我总是希望他能无愧地站在阳光下。”

“哪怕丢掉性命吗？”陆星河声音带上鼻音，今天江枫带给她的震撼，已经让他有些忘记了恐惧。

江枫没有再回答，他太累了，躺在陆星河的大腿上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

夜已深，天窗外传来鸡鸣，江枫回到原先的位置躺下，虽然身上痛的睡不着，但是还是要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