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箬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瞧了瞧四周,“这里的战况不太激烈啊。王上,你是不是没有尽全力,才会让胥清受伤?”
白石劫不予回答,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红箬傲然道:“我一人,足以抵挡千军万马。”
白石劫:“好,那你抵挡吧。”
“?”红箬正疑惑,忽见天上乌压压飞来一片飞行器,好熟悉的阵仗!
胥清也是一惊,道宗十二门来了?
不仅道宗十二门,东渊最精锐的兵将也是全副武装,空军陆军特种兵,简直三面包抄而来。
红箬:“……这就过分了啊。”
白石劫认得怀忧门的飞行器,问胥清:“要不要回去探个亲?”
胥清眉梢一抽,“滚蛋。”
今日本就是胥清原先与白石劫的决战之期,萧重离早有准备,道宗十二门也都翘首以盼。自从胥清被“掳走”,东渊全国上下情绪低迷,直到萧重离放出消息,要继续与白石劫决战,这可谓是给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当然要来为太子殿下助力!
而萧重离走前进行过军事调动,加上自愿前来的将士,足有二十万人!
大军压境莫过于此。
炙热的空气为之震荡,脚下的沙土为之颤栗。
红箬将伞一收,握在掌心变作铁杵,锵然敲击在地上,红裙曳起,洁白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脚上赫然一双水晶凉鞋。
她说:“我只可抵挡一阵,王上你带着胥清先回去吧。”
胥清也是佩服她,到了此时,居然如此镇定,“你不怕吗?”
红箬朝他妩媚又凌厉地一笑:“你是没见过我杀人的样子。”
“……”
“说错了,是杀妖。”红箬撩一把秀发夹在耳后,“不过人也一样。”
白石劫指着离他们最近的飞行器说:“萧重离在那里,如果挟持他,就挟持了千军万马。”
红箬瞪大媚眼,“不早说!”语罢就要跑,被胥清一把拉住。
“别冲动!”胥清说,“你打不过我师弟。”
红箬不悦,“我打不过你,还打不过你师弟?”
“打苍岚你是绰绰有余,打萧重离你要慎重。”
“为什么?”红箬不服。
胥清举现成的例子:“萧重离敢约战白石劫,还敢将剑架在宋怀尘的脖子上,你敢吗?”
红箬:“……”
红箬服气:“我不敢。”
胥清松了一口气,瞪一眼白石劫,“哪有你这样挖坑的。”
白石劫笑道:“红箬长得漂亮,说不定能迷倒你师弟。”
“迷倒苍岚还差不多,迷倒萧重离不可能。”
红箬听白石劫夸自己貌美还有些高兴,听胥清这么说,她又不乐意了:“怎么不可能迷倒萧重离?我这就去迷死他!”
胥清又去拉她,“我这师弟不喜欢女人,你去也没用。”
红箬当真停下,狐疑地看着胥清,“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胥清沉痛地点点头,东渊的太子殿下恐怕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红箬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胥清,“你师弟喜欢男人,那他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是谁呀?”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却知道他喜欢男人,啧啧,真是不清不白的。”
胥清紧张地看一眼白石劫,开始胡说八道,“我也不知道萧重离喜欢男人,是白石劫告诉我的。要说不清不白,也是他们。”
红箬表情裂了,震惊地看着胥清,又看看自家王上,“这不是真的吧?”
白石劫淡定又从容:“那是因为我觉得,萧重离与宋怀尘有一腿。”
“???”
胥清:“他们什么时候有一腿了?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白石劫:“只许你们胡说八道,不许我胡说八道?”
“……”
话说时,大军已经越来越近,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胥清看着道宗的飞行器有些焦急,“怎么办?”
白石劫悠闲道:“还能怎么办,如果深渊开启,一口气把他们都吃了。”
胥清微愠:“不许胡说八道。”
白石劫揽住胥清的腰哄道:“这法阵是我设下的,我自有办法毁去。”
“真的?”
“相信你老公。”
红箬迅速离他们五步远,酸溜溜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你们收敛点行吗?”
胥清拿开腰上的大手,踌躇地仰望空中的飞行器,不消片刻,就有七八道身影从空中跃下,皆身穿怀忧门的道袍。
胥清认出那是掌门李老与宁竹亭师兄,还有他师父徐向鹤。
徐向鹤好像忽然老了几岁,鬓边再添花白,旧旧的道袍被风一扯,就像要破了似的。胥清也确实在他衣上看到一个大洞……
“师父……”
“胥清啊!”徐向鹤踉跄奔来,一把浊泪,“孩子,你还好吗?”
胥清鼻子一酸,“师父,我挺好的。”
徐向鹤刚要欣慰地点头,忽见胥清衣领处的血迹,大惊失色:“你受伤了?”
“没有。”胥清忙说,“师父,已经好了。”
“你还是受伤了!是谁?是哪个畜生伤了你?”徐向鹤盯住白石劫。
白石劫不言,红箬嗤笑道:“是你们的国师伤了胥清,怎么,你要去跟他拼命吗?”
徐向鹤一愣,问胥清:“她说的是真的?”
胥清不愿多生枝节,说:“也是我自己不好,不关旁人的事。”
徐向鹤欲要再往前瞧瞧胥清,红箬铁杵一敲,挡在他前面,“胥清如今是青荒的王后,还请徐道长自重。”
徐向鹤怒道:“什么王后?胥清是我徒弟!”
胥清尴尬地去拉红箬,站在徐向鹤面前,“师父,我在青荒很好,什么委屈都没有受,真的。”
徐向鹤拉起胥清的手,拍了又拍,“师父无能,没能护住你。白石劫那个色胚子,就是看上你的美貌,可是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有一天他若是厌烦了你,就会杀了你啊。”
胥清:“……师父你想太多了。”
徐向鹤:“师父后悔啊,早知道,我就把你配给你宁师兄,也不会遭到白石劫辣手摧花。”
胥清:“??”
“又或者重离也行,你们师兄弟两个一向要好,他又是太子,能护住你。”徐向鹤哀叹,“师父后悔啊,没把你早些许配出去。”
这番话简直把胥清、宁竹亭,以及走来的萧重离都给尬住了。
胥清目瞪口呆。
这时白石劫轻描淡写地说:“如果胥清许配了人家,我只好夺人所爱。”
“……”
胥清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要提出这样的假设!”
本该是剑拔弩张的相会,在师徒俩执手相看泪眼的调剂下,莫名的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萧重离的通讯器亮起,他侧身说了句什么,远处的大军没再行进。而后他回过身来,“师父。”
徐向鹤说:“重离,你跟大妖的决战还没开始啊?”
萧重离说:“不打了。”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夺回你师兄了吗?!”
“师父!”胥清叫道,“求你给我留点面子吧。”
徐向鹤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过了,唉声叹气:“你们年轻人的事,随你们吧。”
李老就镇定多了,道:“还请太子殿下解释。”
萧重离道:“戈壁下有妖族法阵,一旦开启,便会使得戈壁变成深渊,这你们是知道的。今日我若是与妖王一战,必定会开启法阵。”
李老捋着胡子点点头,“甚是。”
萧重离又道:“劳烦诸位跑一趟,还请回去吧。”
“太子殿下不与我们一起?”
“我还有事。”
李老也不多言,对徐向鹤说:“我们回去吧。”
徐向鹤自然不肯,“胥清也要回去。”
胥清惭愧地说:“师父,我还不能回怀忧门,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回去的。”
“胥清啊……”徐向鹤一瞥白石劫,眼中满是审视,动动嘴皮子想挑出一些缺点,但看来看去,大妖的皮相当真是完美无缺。
白石劫微微一笑:“徐道长,李道长,还有这位宁师兄,你们都是胥清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如果你们得空去青荒,我必然以礼相待。”
徐向鹤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李老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妖王盛情相邀。”
白石劫揽住胥清的肩,不动声色往怀里一送,“不客气。”
徐向鹤瞪直了眼,就像每一个看到乖徒儿被拱、却无计可施的师父,痛心疾首转过脸,不忍去看。
胥清一把撂开白石劫的手,若无其事说:“苍岚也在青荒,我会看顾好他的。”
“什么?”徐向鹤唰地抬头,“他不是去了都城,怎么去了青荒?”
胥清:“青荒的钱好赚。”
“……不孝之徒!”
一旁,宁竹亭眉宇凝重,问:“他在何处?”
胥清说:“退日城的医馆,你要是找不到,就去烟峦宫,或者酒店。”
宁竹亭:“我没说要去找他。”
胥清:“你嘴巴没说,眼睛说了。”
“……”
徐向鹤一听,就说:“竹亭,你找到苍岚那小子,就用鞭子把他抽打一顿!”
宁竹亭无言。
道宗十二门都在看热闹,久不见大军对阵,他们都已经摆好了姿势,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群攻妖王,却见地上一团和气……
良久,怀忧门的人折返,有眼尖的弟子发现,胥清还在白石劫身边,心生豪迈之情,说:“就连怀忧门都无法拯救胥清,看来只有我能救他了!”
“你做梦吧,太子还在呢。”
“太子为什么还不打妖王?”
“我看他们倒像谈好了条件。”
“什么条件?”
“我怎么知道,不过这其中必有胥清的功劳,我相信,他才是能够拯救全人类的人!”
“……道友,同好!”
不多时,李老用大喇叭喊话:“诸位都请回吧,妖王已经答应毁去戈壁下的深渊法阵,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还请大家在十五分钟之内撤离,在十五分钟之内撤离。”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火急火燎赶了一天一夜,结果就让他们看这?
能不伤及无辜,自然是好,众人心中虽有遗憾,还是陆续离开了。也有人不死心地喊喇叭:“胥清!我们等你回来——!!”
胥清感动不已,朝他们挥手告别。
这一挥手,众人更是群情激昂,在飞行器落下一道道足有五十米长的帆布,上面五颜六色写着:胥清胥清,我们爱你。
更有好些五颜六色的纸鹤飘下来,带着花瓣洒向荒凉的戈壁滩。
胥清惊呆,这个世界居然诞生了追星文化??
更神奇的是,他现在跟白石劫在一起,也算是叛变了,居然没人怀疑他……胥清产生了深深的愧疚,他怎么可以对不起这些单纯的小粉丝?
胥清忍着羞耻,喊道:“我也爱你们!我爱众生!!”
话音刚落,地下传来了隐隐的震颤。
白石劫眼色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胥清:做人好难,做神也好难,做偶像怎么样?
白石劫:震惊,道门第一人与妖王有一腿,粉丝大呼塌房。
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