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神树不为所动。
胥清:“……”说好的有其他神明降临小世界,就会被小世界的大地之神察觉呢?
现在他站到大地之神面前了,都能被无视。
难道是因为他的神位太小?毕竟他在神界也只有五百岁,而这个世界的大地之神已经六万岁了……
“你这不祥之人,居然敢触碰神树!”乌婆一高声,嗓音就像乌鸦叫似的刺人耳膜。
族长说:“神树每个人都能碰,大地之神是宽容的。”
“身为乌乞族族长,你居然向着一个外人,跪下!”
“……”族长讪讪,“乌婆,给点面子。”
乌婆还要斥责,白石劫先声夺人:“您老到底是向着乌乞族,还是青荒?”
“自然是青荒。”乌婆说,“这不祥之人不能留在青荒。”
“就因为一片叶子,就说他不祥。”白石劫冷笑,“这叶子是我摘的,要说不祥,也该是我。”
乌婆干瘪的嘴动了动,“王上既然这么说,就请那不祥之人再摘一片叶子,老身为他占卜,若是结果一样,还请王上为了青荒着想,将他赶出青荒。”
白石劫冷冷道:“他祥不祥,不是一片叶子说了算。”
“好。”胥清却答应道。
白石劫蹙眉看向胥清,“别胡闹。”
“如果今晚不能证明我的清白,那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青荒?”胥清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心下有了数。
这棵神树被施了类似屏障的法术,他触碰的并不是真正的神树,这假神树上的叶子自然是乌婆说了算。
乌婆一双浑浊的眼盯住他,“叶子拿过来。”
胥清不慌不忙走过去,“只要将叶子放入银碗的水中,就可以对吗?”
乌婆伸出手,“还要老身摸过才行。”
胥清将叶子递过去,微笑道:“那就劳烦婆婆了。”
乌婆摸着叶片上的脉络,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少女换了一碗清水,过了片刻,乌婆如常将叶子覆在水面上。
几双眼睛同时盯住水面。
须臾,叶子沉底,淡淡的血色弥漫开来。
乌婆:“不祥之兆啊!”
众人:“……”
胥清:“真的吗?你们看那弥漫开来的形状,像不像一朵祥云?”
族长:“是像哎!”
乌婆怒道:“神树泣血,竟然说是祥云……”
一语未了,水波荡漾,那淡淡的血色竟然浮出水面,渐变成斑斓之色,确凿形成了一个祥云的形状,还是七彩的。
乌婆:“…………”
胥清弹了弹手指,指肚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不枉他献了一滴血给叶子,气运之子的血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白石劫笑一声,握住胥清的手,像是将他的小把戏尽收眼底,“什么不祥之人,他分明幸运得很。”
族长颇感兴趣:“哎你们看这祥云,真是精致又美丽,如果香皂按这个形状做,肯定大卖特卖。”
胥清好奇地问:“你们这里还做香皂?”
“那可不,我们乌乞族姑娘的手可巧了,都是手工香皂,每逢十五集市一开,那叫一个琳琅满目啊!你们一定要留下来看看,也没几天了。”
“好呀。”
“我家的摊位到时一定请光顾,我女儿会做香皂,还会制银器……”族长眉飞色舞之际冷不丁看到乌婆的脸,登时打了一个寒噤。
乌婆指着胥清,“你一定使了什么妖术!”
胥清原本不想计较乌婆为什么这么做,糊弄过去就完了,但到了此刻,他还被污蔑,再忍气吞声就不合适了。
“我一个修道者,不会什么妖术,但迷障倒是可以破一破。”胥清双手结印,一道金光绽出,打在神树上。
族长失声大呼:“别!”
他们眼睁睁看着,神树消失了,紧接着又像拨去一层迷雾似的,神树出现了。
乌婆身形僵滞。
没人蠢到会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族长叹口气问乌婆:“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是被什么人威胁了吗?还是老糊涂了?”
乌婆:“……”
大祭司说:“既然乌婆年老体衰,还是回去颐养天年吧。”
乌婆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气得浑身发抖:“我守了神树这么多年,你们别想占为己有!”
大祭司道:“神树是属于整个乌乞族的,大地之神护佑这片大陆上的每个子民。您不该欺瞒我们,更不该欺瞒神。”
乌婆就势滚在地上撒泼:“我不走,我不走!!”
胥清目瞪口呆,他原以为乌婆是个德高望重、神秘持重的长辈,原来跟其他老太太没什么两样。
族长拉起乌婆,“您老守了这么多年也累了,给后辈一点机会吧。”说着招呼两个侍立在旁的女子,“送乌婆回去,让圣女来。”
乌婆气得不成样子:“我就是圣女!”
“回去吧回去吧。”
“我告诉你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老圣女乌婆还是被搀扶走了。
神树下几人面面相觑,族长叹息:“乌婆她老了,人就糊涂,还请王上不要怪罪。”
白石劫淡淡道:“只要下个圣女别说胥清不祥就行。”
“……”
圣女不一会儿就来了,奇怪地问:“乌婆呢?”
族长:“她养老了,以后你来负责卜卦祈祷,倾听大地之神的指示。”
圣女:“……那以后我还能在午夜十二点之前睡觉吗?”
“大树底下好乘凉,在这里铺张席子美滋滋。”
“那你怎么不美?”
大祭司斥责:“怎么跟族长说话?”
族长乐呵呵:“你妹妹还小,做圣女确实辛苦,你要体谅些。”
胥清惊讶:“你们是兄妹?”
圣女翻白眼,“是啊,怎么了?”
“乌乞族大祭司与圣女都不能结婚,你们家还有其他兄妹吗?”
“没有,到我这一代就绝后了,以后圣女谁爱当谁当。”
“……”
族长说:“哪里就绝后了,以后选出新的圣女,你想泡多少男人就泡多少男人。”
圣女呵呵一笑:“乌乞族的男人,我可不要。”
“那你可以扩大范围,青荒的青年才俊也不少。”
圣女不置可否,蒲团上一坐,侍候的少女再次献上一碗清水,“开始吧。请王上摘一片叶子。”
白石劫一动手指,摘了一片神树最顶端的叶子,飞到圣女面前。
圣女接住,说:“我只能卜到近期会发生的事,你们随便听听就得了。”语罢闭上眼睛,将叶子缓缓沉入水中。
水中波光流转,忽而激烈地动荡起来,圣女喃喃自语般说:“青荒战乱,天魔泪现世,攻打东渊……”
胥清心头一咯噔,圣女说的,倒像是真的。毕竟有预言之神预言在先,大地之神若是给出启示,想来也八.九不离十。
白石劫沉吟道:“青荒战乱,因何而起?”
圣女陡然睁开眼睛,气息微喘,双手扶住膝盖,额上汗津津的,忍无可忍拿掉口罩,下巴上三颗红亮亮的青春痘。
胥清:“……”原来是长痘了啊。
圣女没好气:“看什么看?”说着又戴上口罩。
胥清说:“你涂点芦荟胶,平衡油水。也别用口罩捂着,不透气更不容易好。”
圣女回答白石劫的问题,“战乱,天魔泪,攻打东渊,都是因王上而起。”
族长大惊失色,“别瞎说。”
圣女站起来趾高气扬地说:“爱信不信,我回去睡觉了,熬夜伤皮肤知不知道?”
“……”
这小暴脾气,跟红箬还真有点像。
圣女大摇大摆走了,族长忧愁地看着白石劫,“王上,圣女她虽年轻,但卜卦向来准得很,您……”
白石劫:“我只能保证,敌不动,我不动。”
卜出的预言都因白石劫而起,但没有说,就是白石劫发起。青荒战乱是白石劫不愿意看到的,天魔泪他没兴趣,至于攻打东渊,只要胥清在,他就按兵不动。
白石劫又道:“乌婆为什么要赶胥清走,受了什么人指使,我希望族长能给个解释。”
族长汗颜地点头,“我会细细查问的。”
神树都能造假,乌婆已经触犯乌乞族族规,族长自然不会认为是乌婆的个人行为,一定是受了什么人蛊惑。
“都回去歇着吧。”族长说,“过两天就是村中集市开放的日子,你们一定要留下来到处看看逛逛,一应消费自当我来承担。”
白石劫不置可否,胥清怜惜他一个老人家,说:“不用了,我有钱。”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不客气,我真有钱。”胥清掏出一千银钞,证明自己是带钱来的,而是白嫖。
族长哈哈一笑:“乖崽儿,你这钱还是留着去别处买零食吃吧。”
“……”
白石劫牵住胥清的手,笑道:“这里不用纸币,用银子。”
胥清:“可是这银钞可以去钱行兑换……”
哦,这银钞是东渊发行的,也只能在东渊兑换,别说乌乞族,整个青荒都不一定能用。
胥清瞬间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穷光蛋,但也不能让人家破费,“那我不买东西,我就看看。”
白石劫叹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
“什么都较真。”白石劫生生忍住去亲胥清,刮了一下他鼻尖。
族长与大祭司早没影了,他们才不想当灯泡。
胥清顿住脚,悄声说:“我想再看看神树。”
白石劫笑问:“怎么,你还想画一朵七彩祥云?”
“不是。”胥清拽着白石劫往回走,“我想跟大地之神说话。”
“说什么?说你要跟我这样那样?”
胥清捶了大妖一下,“不许胡说,尊敬点。”
“尊敬谁?”白石劫勾着他手指,“你吗?你是神吗?”
“……”
“如果你是神,我已经亵渎你了,怎么办?”
“……”不要在大地之神面前说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