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萤的话抢在了苏离唤开口前，“苏先生要说的，是我想听到的回答吗？”
红灯的倒计时走到尽头，三秒黄灯后，绿灯亮起。
苏离唤的声音与60秒绿灯一同响起，“是，但……不全是。”
绿灯已经亮了2秒，后面的汽车等不及，开始鸣笛催促。
“走吧。”舒萤转头，重新看向前方，嘴角有上扬的趋势。
苏离唤启动汽车，开过这个路口的时候，舒萤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先生，如果哪天全是我想听到的回答了，记得告诉我。”
“好的，舒医生。”
汽车很快到了舒萤家楼下，车停稳后，两人都没有动。舒萤转头问苏离唤，“苏先生方便上楼帮我装一下窗帘吗？比较麻烦，我觉得我一个人弄不了。”
“可以。”苏离唤回答得很快。
见他认真的神情，舒萤又觉得自己这样欺骗一个老实人不好。
这个欺骗不仅是她自己装不了窗帘，还有——
“我……是故意让萧宜跟你说我回家装窗帘的。”虽然不好意思，但舒萤说得也算坦荡，丝毫没有小心机被识破的窘迫。
苏离唤垂眸笑了，再次抬起眼后，也十分坦荡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舒萤惊讶，“你知道刚刚还一直不动？”
“我在等舒医生的邀请。”
……
舒萤不理解，“为什么？”
听她问为什么，苏离唤笑意更浓，“我作为男士，怎么能主动说去女士的家里呢？”
“！”舒萤愣了，她平时糙惯了，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那我现在邀请你，把车停地下去吧。”舒萤重新坐直身子，抬起手佯装指路来缓解尴尬，“那边，那个口拐进去就是。”
苏离唤看着她，十分配合，“好。”
公寓里有酒店，而且隔壁一栋是办公楼，所以地下停车场是对外开放，外来车辆计时收费。
舒萤指挥着苏离唤把车停在自己旁边的位置，那里刚好没有人停。
下车后，舒萤看着自己那辆不到二十万的SUV和一辆近千万的幻影并排停着，在心底感慨这个世界的神奇。
两人并排站在电梯里的时候，苏离唤打量着这个封闭的空间。这是他第一次坐电梯，也是第一次老老实实以走门的方式去舒萤的家里。
其实从前他也只是躲在暗处看一眼舒萤安不安全，并不会去偷看她的隐私或者在她家里闲逛。
上次受伤醒了以后，也是第一时间离开了舒萤的家，没有久留。
所以这一次，可以算作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去舒萤的家里。
电梯到达，两人前脚刚走出电梯门，舒萤后脚就想到一个问题。
她转身看着苏离唤，踌躇两秒开口说：“苏先生，我们可能还需要下去一趟……”
苏离唤看着她的眼睛，“窗帘还没拿？”
“是。”舒萤点头。
等两人拿了窗帘再上来，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舒萤打开门后，邀请苏离唤进去，“请进，把窗帘放地上就可以。”
装有窗帘的包裹是一个箱子，并不算小。可舒萤看着苏离唤一路上跟抱了个小鸡仔儿一样轻松，就以为不沉，想接过来搭把手。
可手在放到箱子底部，想去拿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箱子就只是看上去不沉而是。
“太沉了，我来吧。”苏离唤又把箱子抬高一些，避开了舒萤的手，径直抱着往阳台的位置走去。
舒萤看愣了，她觉得苏离唤也太有力气了。
快递柜在隔壁的办公楼下面，两栋楼之间相隔至少五十米，加上公寓内部的路和电梯上，这一路走来怎么也得有个小十分钟。
路程不算短，而且苏离唤手里还抱了个分量不轻的箱子，走到家里，他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这里可以吗？”
舒萤回过神，往阳台的位置走了两步，“可以的苏先生，放这里就行。”
她伸手想去接苏离唤手里的箱子，却被苏离唤制止了，“我来就可以。”
舒萤见他不让自己帮忙，也就没再坚持。
“那我去准备点喝的，有水和咖啡，苏先生喝什么？”
“水就好。”苏离唤放下箱子，直起身看向舒萤，“舒医生，拆快递的刀子在哪里？”
拆快递的刀子……舒萤眉梢轻挑，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睛。
她，没有拆快递的刀子……因为向来都是徒手强撕……
舒萤摸摸鼻尖的那颗红痣，说：“呃，拆快递的刀子啊，我，我去给你拿。”
话落，转身去厨房拿了一把平时不怎么用的水果刀递给苏离唤，“给，这个就可以。”
刚刚在舒萤的眼神里，苏离唤就读出了她没有快递刀的信息，但他实在不想拆穿舒萤。
看着她递来的一把几乎全新的水果刀，苏离唤抿唇笑了，伸手接过来。
“我来拆箱子，倒水的任务麻烦舒医生了。”
舒萤点点头没说话，转身又进了厨房。
她端着两杯水出来的时候，苏离唤已经把箱子里所有的东西拿出来了。
当初买窗帘的时候，舒萤没想着套路苏离唤来帮忙，所以买的是免打孔的简易安装窗帘。
杆子是伸缩杆，把杆子拿到合适的位置，一正一反往两个方向拧就可以牢牢地固定在墙上。
窗帘就更简单了，配送的每个圆圈挂钩都有个正好能卡在杆子上的缺口，杆子固定好以后，卡上钩子，再把每个钩子挂在窗帘预留好的洞里，一个简易窗帘就安装完了。
这个窗帘，舒萤自己估计就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完工。苏离唤的话，估计半小时都用不完。
看着苏离唤干净利落地整理着那堆东西，舒萤轻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买个复杂的了。
她把水放在茶几上，对着研究窗帘的苏离唤说：“先来喝口水吧，歇一会儿。”
苏离唤抬头看向舒萤，把手里的说明书放下，指了指洗手间，“方便进去洗个手吗？”
“方便。”舒萤点头，“苏先生不用那么拘束。”
虽然她说了不用拘束，可苏离唤还是道谢后才走进洗手间。
舒萤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自己是时候把手术时的洁癖分给生活一点了。
不一会儿，听见水流声停止，舒萤连忙说：“旁边挂着的毛巾是我平时擦手的，苏先生如果不介意可以用。如果介意，毛巾上面有纸巾。”
洗手间里的苏离唤闻声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块方格子毛巾，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毛巾很柔软，而且上面有着舒萤独特的味道。
回到客厅后，苏离唤接过舒萤递来的水杯，“谢谢。”
“坐下歇一会儿吧。”舒萤说。
两人坐下后，舒萤看着苏离唤拿着水杯的手，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看他这双手的反应。
或许是目光太过于直白，苏离唤察觉到了舒萤在看他的手，于是目光在自己手和舒萤脸上转了个来回。
“我的手怎么了吗？”
舒萤回神，丝毫没有被抓住的不好意思，反而大方地说：“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这双手时，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吗？”
“什么？”苏离唤来了兴趣，他放下水杯，认真听舒萤说话。
舒萤也放下水杯，说：“我在想，这双手如果解剖起来，一定特别有满足感。”
苏离唤笑了，“为什么？”
“因为苏先生的这双手，长得太过于好看和标准了。”
这下，苏离唤直接垂眸笑出了声。
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舒萤第一次见苏离唤这样笑，唇角那颗小红痣随着他笑容扬起的弧度向上走动，很好看，也很诱人。
歇了一会儿后，两人起来装窗帘。
舒萤搬来了一把椅子，苏离唤站在上面安装罗马杆。因为举起的动作，衣服的袖子落到了胳膊肘的位置，白皙有力的小臂露了出来。
这是除了上次帮他处理伤口之后，舒萤第一次看见苏离唤比较隐蔽的皮肤。
小臂肌肉线条明显，但不会过于粗壮，而且皮肤十分细腻，一根汗毛都没有。
回想起之前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发现他上半身也是一根汗毛都没有。
脸好看就算了，身子长得也这么诱人，还真是被老天格外偏爱的男人。
“钩子递给我舒医生。”
舒萤回神，连忙从手里的盒子里拿了一个钩子抬手递给苏离唤，“给。”
苏离唤接过，很轻松地就挂在了杆子上，然后低头伸手向舒萤要第二个，舒萤默契地递给他。
钩子挂好后，舒萤拿起地上苏离唤刚刚整理好的窗帘，把一头递给他，剩下的自己抱在怀里。
此时太阳正好西落，橙红色的余晖洒了苏离唤一身，随着他挂窗帘的动作，鲜鸭蛋黄一样的光芒时而全部在他脸上，时而被窗帘遮住一些。
面前的窗帘挂完，苏离唤微微侧头去挂更远位置的。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暖盈盈的金，也衬得没有被照到的半边脸更加立体深邃。
两人配合很默契。
他轻轻地拉，她轻轻地送。
此刻舒萤的心就像两人手里的窗帘，被苏离唤一寸一寸地拉过去，然后最终脱离自己的掌控，全部被他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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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是中间拉开的，平时不用时有两个布条固定。
苏离唤从凳子上下来找布条，想先帮舒萤把窗帘收起来。可刚刚他在上面装的时候，舒萤嫌下面的东西太碍事，用脚踢乱了苏离唤之前整理好的箱子。
见他在箱子里找，舒萤则在被自己踢翻的一堆垃圾里找。
“是这个吗？”
“在这里。”
他们几乎是同时找到了布条，于是两个人一个转身，一个回头。
舒萤的手臂撞到了苏离唤的胸口，苏离唤的手正巧碰在了舒萤的耳侧。
两人毫无防备地，贴在了一起。
距离近到呼吸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