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温软的手掌覆上凌熙的手背，带着凉意体温却使得她的心绪轻而易举地躁动起来。

握着凌熙手腕的力道其实很轻很轻，稍一挣扎便获得自在，可凌熙不知怎地，硬是任由女人牵着她，手臂紧张地不知要如何摆弄，只得尽力减小存在感，在雨声淅沥中聆听自己分外紧张的呼吸。

少女的视线始终垂落在女人的手腕上，那手莹润得仿若万人难求的玉石，如此细腻光泽，用“白玉柔荑，宛若羊脂”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灯光下若隐若现的血管青筋，倒是为其增添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她近乎于痴迷得盯着那血管，有一瞬间，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化为血液于其中流淌，这样便可以尽情地环绕她的每一寸躯体，成为她的一部分，不再忧心分离……

许是有着长睫的掩护，凌熙秉承着这份难以言喻的念想，视线愈发炽热，她不禁在心底许愿，希望这来之不易的触碰可以持续久一些，再久一些……

直至——

“凌熙！”

“你怎么又跑神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没有呀，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有心事？”

眼底炽热疯狂被惊慌取代，双手终于不再相牵，凌熙却觉察到一股不舍的情愫。

五指慢慢紧握，她将拳头藏在身后，下意识的一退却使得她超出了雨伞覆盖的范围，裸露在外的手臂被染上了微凉的雨滴，残忍的水珠听不到人类的心绪，聚拢成流，洗刷着二人触碰过的痕迹……

很快，那抹属于汤旖唯的温度随着雨珠汇入青石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她的话语却依旧如影随形。

眼角一弯，温柔的笑意顷刻间便穿透了方才那装出来的严肃正经——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凌熙……”

“赚钱呀，都是次要的。钱这种东西，赚多花多、赚少花少，你现在既然不会赚钱，好好考第一拿奖学金嘛，也有很大数额了，这次这么急……凌熙，是学校给发的补助不够花吗？”

少女神色怔然，雨势绕过二人所站立的地面流淌，终究汇入城市水利系统的排水口。

她回过神来，胸口涌上一抹歉意，抿着唇，摇摇头。

“想要做家教嘛，也可以，不过你得仔细核对了信息，社交媒体软件上不能太轻信他人，像那种报酬给得丰厚、条件又特殊的……接之前一定得仔细考虑了，你说那次，若不是我碰巧在附近赶过来，你得有多危险？”

“约见面的地址也很重要，像你在闲.鱼约的这个，地址定在了play house 俱乐部……这种情况你就得仔细斟酌斟酌了，下次这种情况去之前先把地址和具体时间发给靠得住的朋友，或者……发给老师也行。还有啊，你上次问的那道题老师组给出了个新的解法……”

……

汤旖唯的话语飘不进一墙之隔的play house监控室，那里，两个少女正揉着因盯监控盯久了而过度疲劳的眉心——

季遇说：“嫌疑人锁定他们几个，私下解决还是报.警，等着官方处理？”

阑珊将证据存到U盘，揣进口袋里，“没证据，先等等。他们这次没得手，保不齐有第二次。我的建议是你近期多雇一些保镖或是打手，要是能抓到现行，类似的“酒水”拿去测定成分，能判刑最好，不然这些人渣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季遇冷笑：“呵，一群傻吊敢对未成年下手，真是……”

“真是找死。”

阑珊起身的瞬间觉察到脑子都有晕，被监控屏幕辐射久了整个身子都似是消极怠工了那般，她踩着凳子上去想开扇小窗，凉风灌进的刹那，听闻季遇惊奇道：“诶，这不是那谁嘛，阑珊！来看——”

阑珊一副淡漠的神情瞥过去，然后视线不耐烦地随之聚焦在监控上。

不是监控存档，是实时监控，正在真实记录外面发生一切的空间录像。

阑珊怔了一秒、两秒，窗外凉风裹挟着暴雨吹得她瞬间清醒，她径自跳下凳子，探身顺手把季遇挤开。

季遇好不容易忍着骂她的冲动，视线落在阑珊身上，又瞟一眼实时监控，迟钝如她竟然也破天荒得觉察到一股“不悦”的气氛，她仿若瞬间学会了察言观色，从善如流地闭了嘴，决定安静如鸡得当一个看客。

监控里的女人是汤旖唯。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水坑，风雨飘摇间，身后还缀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

女孩儿的手腕正虚虚挽着她，各种神情以及举止间，二人动作显得很是亲密。

她们一前一后进了俱乐部的大门。

监控室的气氛登时坠入冰点，半晌，季遇觉得闷得慌，她虽能大致猜出来所以然，却对这种情形颇有些不能理解，正欲开口劝慰，却见阑珊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季遇：“？”

她点开了一个地图软件。

软件上，赫然是两个在移动的小红点，不过这两个小红点的位置都恰好是play house 俱乐部，二者离得似乎颇为相近，几乎快要重叠在一起。

季遇欲要凑近了瞧仔细，却没这机会了，阑珊一把将手机放下，淡漠得瞧着她。

季遇同样回以冷淡的眼光：“……？怎么，要出去跟她打个招呼吗？”

“不。”

“？那你神经病啊，这么别扭做什么，搁这里当大爷呢？你摆脸色给谁瞧？”

“……”

阑珊一概没什么表情，不过现下，季遇觉得她分外闷燥。而她向来又瞧不得这种扭扭捏捏的作风，觉得发小跟个发现老公出轨的受气小媳妇一样，徒坐在这里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