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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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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怀恩拧眉说:“小殿下,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都是我的夜明珠。”

李熙闻言转过脸来,两眼放光,眼眶里仿佛嵌进了两颗夜明珠,幽幽地问:“……就不能有一颗是我的么?”

裴怀恩:“……”

不知怎么的,在这一刻,站在李熙和满地的夜明珠之间,裴怀恩头回觉着自己挺多余。他没再言语,转身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到大约一刻钟后,裴怀恩再回来时,已是洗漱完毕,穿着里衣过来就寝。

彼时,裴怀恩无言地站在门口,看见李熙正跟个“大”字似的躺在他卧房中央,舒服的喟叹,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

裴怀恩看得嘴角一抽,半晌开口问:“……热水还有,小殿下要沐浴么?”

李熙一下转头,身子却没动,许是因为顾忌着裴怀恩在,行为立刻规矩许多,连声说:“不,我不要沐浴,不劳厂公费心,厂公让我在这将就一晚便好。”

裴怀恩知道李熙在怕什么,几步走进屋里,面上有些不高兴。

裴怀恩挨着李熙坐下,散了头发,说:“防我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防的呢。”

李熙见势不对,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说:“厂公,热水在哪里?”

裴怀恩看着李熙手里紧紧攥着那几颗夜明珠,简直要被气笑。

“不必了。”裴怀恩说,同时朝李熙伸手。

李熙左右看了看,白净脸庞让屋里这些珠子映得幽微。

“厂公。”眨眼间,李熙敏锐察觉到裴怀恩的不对劲,他想伸手抱抱裴怀恩,但又舍不得放下珠子,最后只得有点为难地站在原地,干巴巴地问:“厂公心情不好?”

裴怀恩倒也没强求,收手说:“还以为小殿下眼里只能看见这些珠子了,没想还能看见我。”

李熙被裴怀恩说得有些脸红。

是真脸红,不是装的,主要他活了十八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多到甚至可以抵得上辽东一年的军需。

记着玄鹄说,邵晏宁最近手头有点紧。

想到这里,李熙看裴怀恩的眼神,顿时就变得体贴了不少,软软地说:“怎会看不到,厂公与我休戚与共,联系紧密,我满眼满心都是厂公呢。”

裴怀恩无言以对,但又该死的挑不出错,眉头不觉皱得更紧。

好在李熙眼睛尖,赶在裴怀恩发作前又问:“厂公、厂公为何心情不好。”

裴怀恩嘴唇开合,眉又展开了。

“……路上遇着了贱人,所以不好。”裴怀恩说,齿间含着道不尽的厌烦。

李熙支着下巴努力回忆,片刻后说:“来接我的路上?”

裴怀恩就点头,对着李熙并不避讳。

“京中送不出消息给戎西,惠妃便借着帮忙找姚元里的由头,搭上了姚家这条线,想让姚家帮她给封家送信,让那书信能从漠北绕出去。呵……若非我今日发现的及时,下手将那个姓姚的,连同另外几个来救他的人凑一块埋了,还真要被她得逞了去,使我先前白忙一场。”

承乾帝没两年活了,而他裴怀恩却还年轻,他现在除了需要一个用起来顺手的傀儡之外,还得有能真真正正攥在自己手心里的兵权。

至于这兵权要挑谁。

京军是在天子脚下,私底下做任何动作都有可能被发现,因此不能把它攥得太紧,只可通有无。岭南太远,来回调动并不及时;漠北姚家野心勃勃,是头掐不死的狼;邵晏宁就更不必说,捆着邵家军铁板一块,让人根本就插不进手;如此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戎西封家勉强还算合适。

“封疆老了,他那儿子又不争气,横竖接不过他的枪,倒不如便宜我,让我派人去接。”裴怀恩思索着,一字一顿地咬着牙,“但封家是镇守戎西多年的老臣,于社稷有功,我原也不想害着他家,所以才会想出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磨人法子去把他家慢慢蚕食掉,逼他家主动卸甲,好歹给自己换个安稳。”

顿了顿,眉间又显狠厉。

“戎西……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裴怀恩喃喃自语着,仿若魔障,“都说有一就有二,日后若叫封疆真得着我算计他的证据,把状告到老皇帝面前来,那还了得么?不成,这样是不成的,惠妃……惠妃如果再这么闹,就是在逼我对封家动手——我已经杀过那么多人,难道她当真以为,我会不敢动一个封家!?”

“新帝”只有一个人,又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其实很好拿捏,可戎西却有十数万人,又怎么能出错!

这是一团乱麻,裴怀恩越想越头疼,并指压着眉心。

良久,李熙怔怔地站在裴怀恩对面,手里珠子啪嗒落下一颗,迟疑着说:“……厂公,我好像听懂了,你是不是因为不想动封家,所以才发愁。”

募的,裴怀恩抬起头来,阴鸷道:“怎么,连你也觉得我不敢动封家?”

李熙心里记着杨思贤的话,听罢就摇头,说:“不不,不是不敢动,是不想动。”

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头,往后便很难收手。

裴怀恩愣了一下,满身戾气散去大半,狐疑地歪头。

“小殿下怎会这样想。”裴怀恩说:“就连十七都能看出来,我今天是在恼惠妃的不知好歹。”

李熙见裴怀恩这样反应,便知自己说对了,没忍住在心里给杨思贤竖起大拇指,夸他看得透。

“好,好。”李熙看裴怀恩这时有点冷静下来了,稍稍犹豫一下,便搁了珠子上前来,柔声说:“可不管厂公在恼什么,我只是不明白,厂公为什么一定要得戎西?”

裴怀恩皱眉看李熙,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沉声说:“小殿下难道不知我在长澹是个什么名声?我需要兵权傍身。”

李熙便伸出手来搭裴怀恩的肩,模样认真,面上似乎还带着一点不解,让人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

李熙说:“可是厂公为什么要对兵权如此执着?厂公即与我一起,往后等我……厂公,你还有我呀,等我日后得了位,便可成为你的傍身之资。”

“厂公,我进京多日,也听过许多人说起你家,我知你家是冤枉,心中很敬仰你的父亲。”

顿了顿,似是在考虑。

“况且厂公,类似平反冤案这种事,若等到新帝登基后再做,外面的人因为不明白其中干系,免不了多口舌,例如说你是在借着我的手兴风作浪,到时你我都逃不过诋毁。是以……我这些天便在想,如果厂公能真心待我,长长久久的真心待我,我必然就要报答你,我想帮你赶着父皇还在的时候,堂堂正正的翻案。”

“……”

裴怀恩满心诧异,安静地听着李熙说话,眼里复杂。

翻案,翻案,说得容易,叫李熙这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仿佛它是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一样。

不过么,倒也真难为这团子有心了,虽然这心有了也没用。

毕竟任谁也不能叫承乾帝低头认错,而他面前的这位小殿下,显然还是看得不够明白。

罢了,原也怪他多嘴,和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崽子说这些做什么,反不如……

裴怀恩摸着袖角,缓缓的,一寸不落的打量着李熙,还有被李熙小心放在身边的几颗夜明珠,眸光晦暗。

李熙原本正和裴怀恩一本正经的谈着事情,一见裴怀恩做出这副表情来,便本能往后退。

“厂公、厂公。”警惕危险的直觉作祟,李熙顾不得再画饼,连声说:“我在这与你正儿八经的说话,你究竟有没有听?你——你说过你今日不会……!”

裴怀恩伸出手抓他,说:“小殿下有心,我虽不知阁老今天与你说了什么,以至于让你胆敢这么跟我说话,可是无论你怎样说,戎西我都一定要拿。是以小殿下如果想保封家,与其在这假模假样的哄着我,说要帮我翻案,反不如更实际些,多想想怎么替我敲打惠妃,以及……怎么简单干脆地让我高兴,与我及时行乐。”

李熙被裴怀恩这些话震惊到了,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高声说:“裴怀恩!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你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你、你怎能言而无信!再过几日便是除夕!”

裴怀恩笑着看他,也不忙起身,只说:“除夕么……只要别玩太狠,没什么的。怎么?难道小殿下方才与我说那些话,不是为了哄我高兴,然后再问我要钱?那么眼下就有这样的好机会,小殿下做是不做?”

李熙不肯松口,瞪眼说:“我、我没沐浴。”

裴怀恩眯眼看李熙往后退,忽然不耐烦起来,一把将人捞回怀里来抱,磋磨小猫一样。

“不碍事。”

裴怀恩说,然后随手捡起一颗夜明珠。

“有劳小殿下费心哄我,我这个人,最是知恩图报。”

冰凉珠子贴腿往里探,李熙铆足了劲挣扎,却听裴怀恩已俯身过来,咬着他的耳说:

“夜明珠么,这东西我有的是,小殿下方才既然说了好话给我听,我总得回报。”

“这么着,想要哪颗自己挑,赶在天亮之前,只看小殿下能囫囵个的吃下多少,我便送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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