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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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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这顿饭请得不容易。

经兵变一事后,京都防务奉旨加强,孟青山和吴宸职责所在,都不可避免地繁忙起来。

尤其是因为救驾有功,刚升了都督的吴宸,更是忙到脚不沾地,无奈使李熙的这顿饭一推再推,直推到半个月后。

半个月后,承乾帝的身体稍有好转,终于可以上朝。吴宸也从操练中得了空,答应傍晚赴约。

地点就定在春风如意楼,孟青山比吴宸早到片刻。

时值隆冬天寒,春风如意楼的雅间里烧着炭,李熙双手托腮坐在那,看玄鹄皱着眉打算盘。

李熙说:“玄鹄,你何时学的这个。”

玄鹄闻言头也不抬,手里算盘珠子噼啪响,口中只说:“穷久了,无师自通了,春风如意楼是多贵的地方,小殿下真不节俭。”

李熙无言以对。

孟青山恰在这个时候推门进屋,携满身寒气,扬手一抛,就把带来的礼物丢给了李熙。

孟青山说:“殿下尝尝,这比边关的糖甜。”

李熙应声低头,见是两个小纸包。

玄鹄在百忙之中抬眼,随口调侃说:“哟,百味斋的蜜糖瓜,我说孟青山,你跟这哄小孩儿呢?”

孟青山听得哈哈笑,朝李熙努嘴,说:“怎么呢,殿下他本来就是个小孩儿。”

话音刚落,玄鹄也忍不住笑,倒让李熙觉得很不满意。

“说谁是小孩儿?”李熙忙不迭地把纸包扔去桌上,扬声说:“我已经十八岁了,再有两年就弱冠,可以成家开府,别弄得好像你们俩比我大很多似的。”

孟青山和玄鹄听了,笑得更厉害。

其中又属孟青山更可恶,不止要笑,还要装模作样地认真打量李熙,把李熙从头看到脚,末了再摸着下巴得出结论,笑眯眯地说:“怎么,小殿下竟然已经十八岁啦,不像真不像,瞧您这张脸长的,打小就懂事,就知道给自己的主子显年轻。”

“啪!”

李熙忍无可忍,从桌上捡起糖包就往孟青山的脸上丢,被孟青山随手接了。

孟青山说:“小殿下恼羞成怒啦?”

李熙只管愤愤地瞪眼,有苦说不出,心说长不高怎么啦,若非因为那个药,他现在也该是堂堂的八尺男儿,而非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倭瓜团子。

长得高……长得高有什么了不起,傻大个一个,他才不会羡慕。

……绝不羡慕!

越想越不乐意,干脆就扭头看窗外,假装听不见孟青山那笑。

哪知这一转头,就看见身披甲胄的吴宸正从长街那边往这走,须臾已下了马。

吴宸比孟青山说话好听,李熙见着吴宸,就又觉得高兴起来,转头对孟青山和玄鹄说:“这回可好了,真正辈分大的人来了,再笑,再笑让吴都督来治你们俩,我是管不了。”

吴统领仨字就像是灵丹妙药,孟青山一听,本能就想起吴宸平日是怎么隔三差五的抓他充壮丁,又是怎么像个地主老财似的,把他身上的每分力气都压榨干净,顿时犯愁得垮起一张脸,再笑不出来了。

说话间,吴宸也已上了楼,风风火火地闯进屋里。

再说吴宸现在已是今非昔比,有平叛救驾的功劳摆在那,因为再也不用愁神武营的俸禄没人发,平时大可放开手脚操练,渐渐的就连精气神也给练回来了。

须臾上满了菜,几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说。

有吴宸在,孟青山装哑巴装得很熟练,只顾闷头喝酒。倒是吴宸对李熙很热情,因为感激李熙给他出的主意,起身敬了李熙好几杯,不多时,便已有些微醺。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闹起来,李熙抓住机会开口,说:“不瞒二位,今日我请二位来,除了答谢之外,还想请二位再帮我一个忙,为我寻个差事,让我每月也能有些入账。”

孟青山听到这才抬头,夹菜的动作却没停,手里一双竹筷仿佛长了眼,先玄鹄一步,把桌上最后一只鸡腿扒拉进自己碗里。

孟青山含混着说:“小殿下不是要走么,怎的还寻差事?”

李熙就说:“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办完,不急着走了。”

言罢见着吴宸皱眉,又说:“二位别介怀,不需要那种太好的差事,吃喝管饱就成。”

吴宸见状,就知道李熙是误会了,连忙摇头说:“不是小殿下想的那般,操练辛苦,怕小殿下伤着了。”

玄鹄忙着和孟青山抢鸡腿,得空瞥李熙一眼,张了张嘴,但到底没吱声,只用胳膊肘重重捅了一下孟青山。

按说李熙缺钱,该他这个做下人的出去帮忙周转,可是玄鹄也知道,李熙之所以会问吴宸和孟青山要差事,是想从今以后,能借着办差的由头,多多得些进宫调查的机会。

可惜孟青山没明白。

孟青山是个直脑筋,被提醒也没琢磨过味来,只管把脑袋一歪,不耐烦地冲玄鹄大喊,说:“喂,你小子捅我干啥?”

玄鹄默然捂脸。

见着玄鹄不答,孟青山顿时就有点不乐意,正欲再嚷嚷,余光却瞥见李熙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看,当下又是一愣。

“小殿下……小殿下别看我,看我没用啊。”

良久,孟青山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悻悻坐回去,说:“我位卑言轻,哪能帮上你什么忙?再说锦衣卫不好做,小殿下还是想开些,另外寻些活计,别再上赶着跑来我这儿来受罪了。”

李熙不解地皱眉,说:“我还以为,锦衣卫就是好活计。”

这话有趣,孟青山听得连连摇头,连鸡腿也顾不得抢了。

“那是以前了,听二哥说,以前我们锦衣卫确实很风光。”孟青山叹息着摇头,说:“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今时东厂做大,处处都要压我们一头,平日使唤我们使唤得勤,就像使唤一条狗。小殿下你金枝玉叶,若是来了,岂非也得学我一样,整天要受那些阉人的鸟气?”

李熙听见这话就笑,嘴巴比脑子还快,当即反驳道:“孟青山,你前面说的那些我都认,可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问你——你何时受过那些阉人的气,你若有那点耐心,如今早该升千户。”

顿了顿,止不住地摇头。

“就说昨儿在街上见你,原本想与你寒暄两句,可你那会却正忙着和一个小太监吵嘴,吵得可厉害,都没功夫理我了。”

孟青山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小殿下恕罪,那……那不能怪我,昨儿那事真不能怪我,换谁都得急。”不顾吴宸在场,孟青山酒气上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憋闷地叹气,说:“都怪那些没根的东西办事太没谱,变脸如翻书,一时一个样,闹得我烦。”

李熙轻咦一声,说:“怎么回事。”

孟青山沉默一瞬,自知失言,本不想再提,可转念想着在座都是熟人,绝不会将他的话往外传,又有点憋不住。

……结果也真的没憋住。

孟青山是个急性子,什么话一旦被他开了头,便很难再停住。下一刻,不待李熙再问,孟青山已左右看了看,又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了,凑回来抬手拢唇,压低声音对李熙说:

“小殿下有所不知,前头晋王逼宫那案子,叫东厂接下了。”

李熙心念微动,舔了舔唇,正要高兴地道一声好,却听孟青山继续说:

“只是……只是裴怀恩那厮朝令夕改,本来说是要严办,结果却中途变卦,忽然就不想再处置晋王了。这不,明明前两天还吩咐我们仔细地查,昨儿却又派人来传,说是不让查了——不止不让查,还叫我们赶快把已经查到的、晋王与其朋党的一切往来书信烧毁——你说这事闹的,起早贪黑这么久,合着是白忙一……”

“……”

话音未落,李熙倏地起身。

“怎么会!”李熙失态地拍桌,不敢置信道:“他已答应了我的!他说他也想叫老二死!”

“哎呀,这倒是……小殿下冷静些,当心别拍红了手。”

孟青山见李熙这么大反应,不禁好笑地抬眉,余下几句抱怨在嘴里转了个弯,继而话锋一转。

“小殿下别急呀,阉狗的话怎么能信?”孟青山无奈地说:“瞧你这样子,难道还打算跑过去找他对质么?再说不许查就是不许查了,昨儿那小太监来传话,我听得真真的——裴怀恩叫我们把证据毁了,对外只说晋王是一时冲动,再上书劝陛下念及血脉亲情,留其一命,只将其废为庶人便是了。”

说罢再转头看吴宸,唏嘘地一拍大腿,“姨父您瞧瞧,放眼全天底下,还有谁不知道那姓裴的不能信?偏就咱们小殿下天真,不知怎么就跟他混在了一起,居然还能跟他商量得有来有回。”

李熙:“……”

虽然……但……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本来听见是裴怀恩接了案子,他心里还松了口气,觉得这回肯定稳了,谁知竟……

若晋王不死,桓水的三万将士又如何瞑目!

原本是来讨活计,以便来日徐徐图之,未料竟听见了这些,李熙顿时就有点急了,皱眉说:“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裴怀恩曾经与我说,说他早已恨透了晋王,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碎尸万段——这我还听得出来!听得出他没有说谎!眼下好不容易得着机会,他……”

又怎会突发善心,愿意白白的饶晋王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宝们真的别投雷了,不是不让你们投,等我完结再投哈,可恨晋江的投雷通道关不了,不然非得给你们都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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