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对一对名字？”

神父试探着问。

“好吧。”

对面的人露出一种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无可奈何的表情来，和神父对比了名字，发现居然真的一样，神父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喃喃道：“如果是这样，那也许就应该我来才对。”

那人不知道神父在自言自语什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对他说：“总之，你要记得，之后一定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不止是你的脑袋保不住，我们全都保不住命了！我可不想现在就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神父眨了眨眼睛说：“好。”

那人松了一口气，对神父笑道：“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你慢慢看书吧。等会儿，也许教宗大人会像老师上课似的抽查我们。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好了。”

神父点了点头，那人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不和神父说话了，神父低下头去，看刚得到的那本书，书里一部分是教宗故事，一部分是历史，一部分是规则，看起来密密麻麻，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神父看了一阵子，深吸一口气，将书和上，门外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神父没有听清楚那句话，但是，旁边的人一下子拉住了神父，对他低声说：“来了！教宗大人来了，你可千万不要出岔子啊。”

神父就被拉到了队伍之中，站在隐蔽的角落里面，被一群人挡在身后，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对他的能力不自信，一部分是他们想把他藏起来，还有一部分是觉得他还不如不出现，这样，这里的人会更少一点，方便他们对教宗谄媚或者询问不友好的问题，气氛紧张起来。

教宗从大门走了进来，是极其光明的背景，穿着白金色的宽大制式衣服，脚下是靴子，脸上说不清是挂着笑还是在发脾气，走得很快，身边跟着一群人，前呼后拥地出现了，神父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低着头，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不然，也许真的会出事。

他不喜欢这种人也不喜欢这种排场，但不可否认，看起来很威武。

教宗站在了整个教堂最高大的地方，从上往下看，是非常居高临下的位置，他的脸上，眉毛是非常不容忽视的器官，又粗又黑，又大又有形状，站在下方，如果去看他，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但是，他的眉毛肯定是最清楚的一个。

神父垂着眼睛，心想，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眉毛拿到手里。

教宗突然不说话了，看向人群，在人群之中打量了一下，看向了神父，拍了拍手问：“你是谁啊？”

神父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教宗不满意，摇了摇头：“不不不，你的职位呢？你的能力呢？你平时在做些什么？”

神父压根不知道，因为他平时都不在这里，不过，现在不能这么说，他想了想，边上的人一个劲给他使眼色，让他知道应该说什么，他跟着提示，小心翼翼讲了一遍。

教宗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看着神父好一会儿说：“等会儿你跟我出来，我有些话要单独对你说。”

神父应了下来。

教宗继续讲解来这里的目的，好不容易大半天过去了，讲完了，教宗看了神父一眼，大步走了出去，神父犹豫了一下，边上的人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去，能和教宗大人这么近距离接触，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神父眨了眨眼睛，点头：“好。”

他走了出去，一路跟在队伍的最后，好一阵子之后，教宗总算是想起了他，打量他，对他招了招手，等他走到面前，问他：“你是什么人？”

神父说了名字和职位。

教宗还是不满意，摇了摇头说：“不对，我能察觉出来，你们不是同一个。”

神父问：“您之前又没有看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其他人都认为我就是，我怎么会不是？”

教宗笑道：“你已经承认了。”

神父露出今天被人耍了的表情：“没有。”

教宗说：“你现在就是承认了，说什么都没有用处。”

神父深吸一口气：“那么，您找我是为了什么？”

教宗笑道：“你和他不一样，却有一样的名字，还想顶替他，我看他似乎一无所知，而你非常特别，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以后有其他和你差不多的东西，想来这里顶替我，我需要有所防备，我就不得不把你抓起来了。”

话音未落，神父已经被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他们抓住了他。

神父深吸一口气：“之后呢？你们会杀了我吗？”

教宗的眉毛跳了两下，软绵绵地笑道：“当然不会，你对我们有很多用处，我们还需要你，所以，你只是会被反复解刨研究，也有可能在实验室之中得到永生，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难得和美丽。”

神父不说话了。

教宗挥了挥手，让人找了一个笼子把神父关进去，又找了布把笼子盖上，以防万一，如果有人对笼子感兴趣，就对那些人说，这里面有一只凶猛的野兽稍微不小心放出来了就肯定会伤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也最好不要让其他陌生人靠近这笼子。

众人都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因为在笼子里，神父昏昏沉沉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笼子的布被揭开了，就像是魔术师揭开了魔术的秘密，神父一下子醒了，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发现外面一片刺眼的白光，周围好像还有笼子，又好像没有，他有些恍惚了。

外面的人，隔着一层又一层的墙、门、玻璃和光照看着他，互相讨论：“看起来是很正常的状态。”

“不知道，我们还需要实验进行确认。”

“这样可以吗？不如我们现在把他当成洋葱来切开吧！只需要一点点细胞，如果做不到，我们可以只放血，血液之中肯定有部分答案。至少会比直接问他，简单许多，他肯定不会说实话的，否则，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依我看，我们可以用对付犯人的办法对付他，这样，我们的刑讯手段就有所用武之地，而他也有可能对我们吐露实情，有什么不好呢？我们可以得到许多东西！”

他们讨论了一阵，神父对强烈的光感到不满，闭上眼睛，躺在地上，渐渐被困意袭击，沉沉睡去，等他一觉醒来，就已经被放了大半的血了，脸色极其苍白，双目无神，因为之前已经被强行扒开眼皮检查许多次了，衣服则是敞开的，就像是一个被屠刀剃了毛的待宰的猪。

说不清边上是医生还是什么人，用小小的薄薄的一片刀，将他的皮划开，压了压，从里面取血，又给他打针，不知道是什么针，但针管里面的液体是晶莹剔透的乳白色，乍一看，是半透明的，神父的头发也被他们剃掉了，但神父不能确定，他是之前就没有，还是之后会没有。

也许是之前就没有，也许是被注射某种东西之后没有头发，也许是他在这里的时间太长，导致他从一个头发光光的脑袋变成长满发茬的脑袋，然后又被剃掉。

神父昏昏沉沉的，他们用猪油给他洗澡，用猪肉给他涂抹皮肤的伤口，用血液糊他的眼睛和脸，再洗掉，试图拔掉他的手指甲，看看多长时间能再长出来，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东西，不能神志清醒的时候，痛觉也极度削弱了，与此同时，他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

当他某些时候格外清醒，痛觉也就灵敏起来，足以让他痛到说不出话，浑身上下的所有部分都在为疼痛而不由自主地条件反射似的颤抖，身体开始痉挛，呼吸道好像被压迫了，喘不过气来，或许是要死了，朦胧之中一阵白光闪过，高处的远方有模糊的轮廓，像教宗。

神父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是在一张床上，他不知道那些人想做什么，从床上起来，发现门打开了，外面是很陌生的守卫，走进来一个人，这是个陌生人，穿得看起来比守卫更贵一点，大概身份也更贵，他打量神父，对神父说：“教宗大人要见你，跟我走吧。”

神父下了床，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还能走路，心想，真是奇迹。

他走得如同婴儿蹒跚学步，但是，前面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并不催促也不发脾气，只是走在前面，走走停停，神父看有时间的样子，试探着问：“教宗大人的名号似乎很是超凡脱俗，我都快不记得当初背下来的东西了，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教宗大人的名号是什么意思？”

那人看了神父一眼，很轻地哼了一声，微妙地笑道：“天父，天父的儿子，天父的母亲，万物的主，人间的一切统治者，无与伦比的美丽智慧健康的结合体，应当的崇拜的聚集，无可奈何之叹息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