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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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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几面之缘而爱上的人,顶多就是见色起意,有时也许还会有移情作用,不论哪个,都算不上纯洁的爱情。她之与他,一开始也许是青涩的悸动,后来,他将她置于心头,日思夜想发展出了一种类似于初恋的刻骨铭心爱恨,再后来,校园中的那次偶遇,她崭新的面容又给他心中的初恋画像蒙上了一种圣洁的光辉,和令他想要一探究竟的神秘气息。至此,他彻底的弥足深陷,为她着迷,可着迷的也只是她身上缠绕的神秘气息和他一些幻想出的初恋模样——救风尘的自我感动、长发所代表的母亲意象、提着画板时的文艺气质、和补偿他童年时期缺失的母爱的替代品。

所以与其说洛辰爱上了秦霜,不如说他爱上了他心中一个以母亲形象为蓝本的“她”形象,在这一面前,他爱的是记忆中被他涂脂抹粉的“她”,而不是现实中真实的“她”。

这一面,秦霜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将他心中的“她”形象打碎了,给他展示了一个蛇蝎心肠、卑鄙刻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秦霜”形象,他心中圣洁的散发着母亲光辉、周身萦绕着神秘气息的爱人落了地,并且这一落还一落千丈,直接从不染世俗万丈高空跌进了无底深渊里,什么神秘气息、母性光辉通通跑了个干净,展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一心往上爬的恶女形象。

但这样的她,于他而言,反倒更加迷人了。

太圣洁太像母亲的爱人也太不可侵犯了,他只会将这种爱人藏在心头,置于云端,日夜朝拜,不敢染指,他需得小心翼翼藏好他所有的坏,才敢稍稍靠近“她”。但秦霜是他能够袒露所有不堪的,因为他和她一样不堪,就没有谁怕吓到谁一说了。

她是能和他并肩之人,背道而驰、互相背后捅刀子也算并肩。

所以,他仍旧爱着她,爱上了一个落地了的、真实的、身为“秦霜”的她。

他爱他们俩针锋相对时心跳的加速,也爱她温声细语的说出刻薄话语,用酷似他母亲的声音说出和那声线截然相反的冷厉话语,这世界本就荒谬,爱与恨同罪,假的都能成真,那他不妨与蛇同舞,看看最后是蛇咬死了人,还是人驯服了毒蛇,他开始期待他们的今后了。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道迟疑的男声插入针锋相对的他们俩,新郎官洛奕姗姗来迟,在外头苦寻新娘良久,终于在化妆间找到了新娘,只是和新娘同在化妆间的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洛辰,新娘和这位她名义上的小叔子凑得极近,像是下一秒就要亲上了,洛奕觉得他头顶有点绿。

“总不可能是在调情吧。”秦霜转头看向洛奕笑道,以玩笑话回应洛奕怀疑的目光,神情傲然,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意,既表露了她不可能和洛辰有染,也表露她不接受洛奕的怀疑,然后睨了眼洛辰,问道:“对吧,二弟?”

“对。”洛辰如梦初醒,回了神脚步向后缓缓后退,同他名义上的大嫂秦霜拉开距离,应道:“对,只是看大嫂有些眼熟,好像是我校友,所以过来问一下,大嫂曾经是不是和我见过。”

“你有答案了吗?”洛奕冷声道,缓缓走到了秦霜面前,明明是一句极普通的话,偏让他说出了七八个调,平添了股阴阳怪气和针锋相对的味道。

洛辰皱眉看着他,不懂他又发什么疯。

是,他在他新婚之日来向他的新娘表白,这事是做的时候不地道,但他不是否认了吗,洛奕这不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怎么还阴阳怪气他。自洛奕重回洛家以来,这场婚礼开始之前,洛奕在老宅里和他见过几面,洛辰就感觉到洛奕似乎对他颇有意见,跟他搭话,语气贼冲,像对待仇人一样,对父亲,洛奕心中不满还会装一装,对他,那真是不假辞色,巴不得他立刻去死,洛辰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真的做了什么害了洛奕的事,所以洛奕对他的态度才转变的如此之大。可他细细捋过曾经干过的亏心事,确信自己之前没有对不起洛奕的地方,就算也许会生出夺妻之恨可他现在这不是还没夺嘛,要发生也只会在今后发生,他们现在应该还是血溶于水的表面兄弟啊,为什么洛奕从外面玩了一圈回来就像看仇人一样看他了?活像抢了他妻子一样,可这不还没发生吗。

有病,洛辰想,洛奕八成脑子有病,也不知道秦霜为什么就看上他,嫁给了他呢,就因为他莽撞且蠢吗?那他甘拜下风,在这一点上他比不过洛奕。

洛辰偏头瞅着挡在秦霜身前洛奕,很想往他那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上打一拳,但本着对新郎官的尊重,洛辰强行按下这种冲动,随口回答道:“有答案了,大嫂确实是我曾经的同学,只是专业不同。”

洛奕见题发挥,继续针对洛辰:“所以就因为这点陌生的同学情谊,趁四下无人来纠缠你大嫂,你这么做,你想过若是被媒体拍到,之后大肆宣扬,你要你大嫂如何自处,牵连到我洛氏集团股价,你又当如何和父亲和集团股东交代?”

被他这么一说,洛辰的火再也按捺不住,霎时冲上头顶,但他愤怒之余还有点想笑,心想洛奕的话和之前秦霜威胁他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该说真不愧是夫妻吗,真是...他抬眸瞥了眼洛奕,越看他越不爽。

最后洛奕又加上了句警告,火上浇油道:“洛辰,你别以为你是我的弟弟,便可以肆无忌惮不顾身份之别,况且你不是我的亲弟弟。”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这一拳不能打女人,但男人总可以打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洛奕话音刚落,洛辰如豹子般迅猛,猛地扑向洛奕,一拳打在新郎官的右眼上,然后又是一拳,自下而上打在洛奕下颌上,直把洛奕打得眼冒金星,差点下颌骨脱臼。

洛辰跨坐在洛奕身上,眸色狠戾,怒道:“洛奕,这句话也送给你,你别以为是我哥,就什么话都可以说!”

他当然不是洛奕的亲弟弟,在他骂秦霜是冒牌货的时候,他也是个冒牌货。

当初洛氏集团董事长他的亲生父亲将他从他生身母亲那带走,改了名字带回了洛家老宅,让他从此成为洛夫人早夭的二儿子“洛辰”,陪伴在因丧子之痛精神失常的洛夫人身旁安慰她照顾她。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禁忌,若是没有这件事,他本该和季逢宜一样随母亲姓季,在母亲身旁长大。所以他和洛奕是兄弟,但不能算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母亲的不同,他们之间总隔了层屏障,从前还能当对表面兄弟,现在不知怎的表面兄弟也没得做。

洛奕闭了闭眸,勉强从眩晕的感觉中回过神,捏了把感觉有点松动的下颌,偏头吐出口带血的唾沫,心里也升起了火气,趁着洛辰放松之际,也一个上勾拳直直打向洛辰下颌,让他也尝尝下巴脱臼、眼冒金星的滋味。

“咳咳咳!”洛辰被打得倒在了一边,感觉嘴里冒出了点铁锈味,勾得喉咙口很痒,忍不住弯腰猛咳起来了。

洛奕旋即起身,活动着手腕向洛辰走去,看起来还要再打一拳,以报他被打两拳之仇。洛辰一边咳着,同时感受到身后响起了毛骨悚然的关节“咔嚓”声,想想也只有洛奕这个疯子会在活动关节时发出这种声音,遂心中提高了警惕,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望向身后,在洛奕即将对他挥拳前,他以左手撑住身子,迅速一个扫堂腿踢出绊倒洛奕。

洛奕本就对洛辰的动作很是警惕,在他准备扫出扫堂腿时便有了警觉,因离得太近,避无可避,于是他索性硬生生受了这一脚,顺势朝洛辰倒下,蓄势待发的右拳也凭借倒下的冲势正中洛辰胸膛。

洛辰“嗷”了一声,深觉自己受了内伤,看着倒在他身上的洛奕火冒三丈,遂翻身压倒了他,一边骂着疯子,一边冲他挥拳,同时洛奕也不甘示弱,骂道“杂种”,头往右一偏躲开洛辰的拳头,再向长臂牢牢箍住洛辰的脖子将他按在自己胸膛,企图翻身压制洛辰,再次占据主导地位。

就这样,两人一人一句“杂种”“疯子”便边骂边在地上扭打起来了。

好一对狗男男,面无表情旁观这一场兄弟间缠斗的秦霜在心中微带感慨道。

起初,看到这两人一言不合突然打起来她还有些怔楞,后来,看着他们越打越火热,越打越难舍难分,她也就麻木了,甚至还以旁观者心态在心中感慨道:好一对狗男男啊,我这个新娘是不是该回避下。

他们俩是打得火热了,可将她这个新娘置于何地,本是洛奕头上有点绿,现在,她觉得她头上可能也有点绿。

好了,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秦霜闭眸,将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清空,准备上前劝架。她自然是不关心这两人死活的,甚至还在心中祈祷他们俩都死了最好,毕竟一个是脑袋空空莽撞无用的丈夫,一个是知道她真实身份暗恋她的受虐狂,没一个有用,反而还都很麻烦的人,所以都死了最好。但是不能死在这,血溅到她身上,牵连上她就不好了,所以本着爱惜自己羽毛的原则,秦霜环抱手臂准备去劝劝架。

然后又一道男声从门口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秦霜瞬间眼神死:有完没完,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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