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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形势严峻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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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马开江斗胆继续补充道。

因为他平日里推崇备至和念念不忘的做事原则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一类的特别偏重于谨慎行事的至理名言,所以他对裴立贺的冒险举动其实是非常不理解和看不起的,他觉得这种人纯粹就是新时期的一介莽夫,属于典型的有勇无谋之辈,标准的农村老年愣头青之流,根本就不配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是,理是那个理,这倒是不假,不过总起来说呢,他这家伙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吧。”老马很稀罕地叹了口气后说道。

“至少说,他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把孙三好的黄粱美梦给惊醒了,打破了,甚至是整个地给掀翻了,要不然的话这回人员大调整,像孙三好这种角色肯定得提拔重用,而不是往别的地方平调。”马建堂将右手的粗短食指潇洒地在自己的鼻子尖前悄然一竖,然后语气异常坚定地说道,很轻松地就把马开江心中的主要疑惑给解答清楚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干又有什么意思呢?”马开江随即微微冷笑着叹息道,貌似他将来主政以后肯定不会这样做的,即使出于某种特殊原因被迫要这样做,也一定做得比裴立贺要巧妙百倍。

马建堂一边怡然自得地听着对方的意见,一边趁机又稍稍地饮了一小口已然有些发凉的不菲茶水,然后便用自己那颗篮球一样大的脑袋惬意地畅想了一下窗外的花花世界,想以此来适当地平衡一下自己的内心节奏,调节一下自己的胸中情绪,顺便再仔细地观察一下小马同学的言谈举止,好再一次判断判断今天的谈话到底值不值,以及下一步还要不要往更深的地方说下去。

“这事明摆着就划不来嘛,世界上哪有这么干的,对吧?”马开江提了提精神后接着阐述道,一大股子一不做二不休的磅礴气势也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然后就牢牢地附在他的身上了。

“况且这结下的仇都是明面上的,都是轻易消除不掉的,只要人家孙三好没彻底倒台,没失去还手的能力,人家总会想着法报复他的,毕竟有句话说得很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他呵呵笑道,心里自然也明白像孙三好这种人和所谓的君子根本就不搭边。

马建堂十分僵硬地笑了笑,仍然没直接搭话。

“您说这个裴立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在明显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干这么幼稚的事?”到后来实在没办法了,马开江只好把这句主观意向和判断都极为显露的话说出口了。

他两只眼睛巴巴地望着自己刚刚费力寻到的恩师,就像一条在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中华田园犬重新遇到了忠厚善良的老主人一样。

马建堂听后还是稳如泰山,一言不发,像个泥菩萨一般。

“叫我说,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呢,是吧?”马开江见状只好硬着头皮高声说了句最为大众化的大实话,以期用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和一声忠厚之语尽快唤回老师脑子里那颗已然走失好久的灵魂。

“哼,他这家伙的脑子究竟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不过他这一招棋走得确实是够绝的,一般人根本就玩不出来这么惊世骇俗的花样,这就叫临死拉个垫背的,他的意思就是,既然我捞不着好了,那么你也别想好,要完蛋大家一块完蛋——”马建堂又用较为冠冕堂皇的神情略显敷衍地徐徐言道。

他那两个已经变得较为湿润的钝钝的嘴角依然挂着没有什么正面和积极感情色彩的笑意,搞得马开江的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不爽。

“嗯,没错,应该是这个情况——”小马同学立即回道。

“这种做法真是祸害人不浅啊!”老马非常隆重地感慨道。

他现在于浓浓的不经意间所悄然呈现出的这个在本质可能较为特殊和隐晦的意思,以及在外表又很可能是比较直接和纯粹的形象,在马开江的一双罕见慧眼看来恐怕只能得出一个十分明确而又不怎么友好的结论,那就是此君的脑子里还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具体的或者抽象的玩意,总之一定是一些与当前谈论的话题不甚相干的零碎东西,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许还是马开江十分本人十分反感和厌恶的内容呢。

他们大概是两列性质完全不同的火车,一辆拉的是煤炭,一辆拉的是旅客,而且最后的目的地很可能也是南辕北辙的,尽管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火车,都是颇能负重前行的重型陆路交通工具。

“哦,我前一阵子倒是听说他进去的事了,当时只是感觉有些吃惊和意外,却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狗撕猫咬的曲里拐弯的烂事,真是难以想象啊,现实的情况竟然比某些电视剧还要精彩几分。”马开江挺了挺身子,如同吃了苏杭地区妙龄女子亲手制作的桂花蜜糖粽子一般,非常惬意地说道。

看他的意思,就好像裴立贺这种职场两面派确实是活该如此和罪有应得的一样,尽管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人家做坏事的确凿证据,而仅凭马建堂的一家之言就做出了最后的非常接近于末日审判的评价。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有些后悔,自己竟然在激动之余贸然使用了“狗撕猫咬”一词,真是表现得有点得意忘形了,因为要是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把自己和对过的马老师都等同于猫狗之流了吗?

极端情况之下他是可以侮辱自己的,但是他绝对不能侮辱人家马老师啊,这个小儿科的道理还是非常浅显易懂的,他这么一个成年人没有理由不明白它啊。

“有时候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演啊——”马建堂意味深长地说道。

看得出来后续的一番话他还在酝酿和加工之中,只等小马同学稍一接话之后他便和盘托出,以示自己是应邀而谈,并不是主动多嘴多舌。

“因为电视剧要考虑观众的感受?”马开江趁机献媚地说道。

他心中当然也是有些忐忑不安地迷茫意味,因为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的说法是否符合马老师的真正意向,但是出于需要及时和对方进行良性互动的慎重考虑,他还是要用略微着急一些的口吻把这种话赶紧吐出来。

“因为电视剧从最初的选题策划,到编写故事大纲,撰写剧本,再到后来的选定角色,敲定时间和地点并开机拍摄,直到最后一环的正式获得播放许可,这中间有着无数次的审查和反反复复的修改,所以最终观众能够看到的内容都是有关方面允许你看到的,而和真实的东西关联性并不是太强,或者说最后的结果只在一定程度上部分地还原了现实的东西,而不是原汁原味地把生活场景搬上荧屏和舞台。”马建堂颇有心得地气定神闲地阐述道。

他现在所讲的东西其实还是很有理论高度的,还是比较深刻和凝练的,可谓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里面没有一句空话、套话和吹牛的话,这就叫马开江不得不佩服万分和赞叹不已了,他真心庆幸今天的茶点没有白请。

“嗯,这样看来的话,我眼前将要面临的形势的确很严峻,局面的确很复杂啊!”马开江接着便若有所思地感慨道。

他将有些犹豫不决意味的目光不由得往上抬了抬,举了举,好似要用它们亲自仰望灿烂的星空一样,只可惜他目前所能看到的只是总体上呈现出灰白色调的在某些不起眼的区域里还不规律地分布有点点苍蝇屎的石膏天花板,毕竟美丽而深邃的万古星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抬头仰望的。

“哈哈,开江老弟,你将要面临的形势岂止是严峻,简直是很严峻,岂止是复杂,简直是很复杂啊!”马建堂又不失时机地略显调皮地恭维了一下对面坐着的这颗正在冉冉升起的职场新星,也不嫌嘴里的玩笑说得如此拗口,从而大大地累着了自己那条尊贵无比的大舌头。

“您真会开玩笑。”马开江非常适时地赞美道。

“噢,要不然的话,你说上边能安排你这么一个远近闻名的货真价实的大家都公认的强人,硬人,各方面的表现都很优秀的人,并且是手里确实握有两把上等好刷子的人,跨地区提拔到青云县去接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吗?”马建堂接下来又如此“呱啦、呱啦”地说道,就像一只刚刚孵完一大群小鸭子的留仙湖老母鸭一样,似乎特别喜欢并沉醉于这种只有在极度劳累之后才能体会得最为深切的喧闹和声张。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种非常巧妙和恰当的赞扬和恭维,他随手便颇有气势地送出了一顶漂亮而别致的高帽子给眼前这位闪闪发光的职场新秀戴上,并且要是用他两道那早就变得精妙无比和非同寻常的眼光来看待的话,这顶帽子戴得还是非常合适的,可谓是不大不小正正好。

他永远都认为下面这句话无论到任何时候都是不会过时的,那就是:千穿万穿,有针对性地表扬别人绝对不会穿。

至于始终不渝地坚持按照这条伟大原则说话和行事的人最后能够得到什么的结果,则又完全取决于当事人能把这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金科玉律具体运用和发挥到什么程度了。

他特别喜欢老字《道德经》上的这句话,那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切的一切都要看各人的悟性和造化了。

“哎呀,您老人家又开始熊我了,呵呵。”马开江咧嘴大笑道,颜面上犹如盛开了一朵大大的粉红色的牡丹花,连昆剧里最美丽妖艳的女子都不能和眼下他的精彩面容相媲美。

因为在他心中对马建堂的这番好话其实还是颇为赞赏和受用的,所以一种自命不凡的极度美妙感觉未经他本人的正式允许,就在突然之间用一种油然而生的特殊方式横空出世了。

这情形就犹如那个在一开始就对谁都满不在乎的齐天大圣当年“咔嚓”一声裂石而出一样,顿时就照耀得满世界都是夺目的光彩了。

其实,他早就学会用这样精准的姿态和眼光看待自己了,只是因为心里还牢牢地记着“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这句话,所以才不敢表现得过于直白和鲁莽的。

现在,所有的情况已经和过去有所不同了,或者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他的工作能力和管理水平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得到许多强势人物的认可和尊重了,所以对于他来说有时候过度谦虚反而是一种不恰当的骄傲,适度的骄傲更有可能是一种别样的人情味十足的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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