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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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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宝门内,无名淡定地走向摆满匕首的一面墙。

这间密室很大,周围全是神兵,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另有一面墙摆满柜子,放着秘籍,四周都装潢得富丽堂皇,钢筋铁骨,各种金属闪闪发光,一看就是段殊的手笔。

但屋子正中却放着一个木头柜子,柜子木材看着像在土里埋了好几百年,已经快腐烂了,周围很空,什么都没放。

地字号将门关上,把肩上的寸心和溪北扔在地上,提醒道:“规矩不用说了吧?没有申请的碰也不能碰,不能靠近,三公子的阵法大家心里都知道,留下痕迹小心自己的小命。”

持刀女:“说了多少遍。”

持剑女:“烦不烦。”

地字号没理他们,去一面立柜前翻账本。

无名暗中看着地字号的动作,正准备给寸心打手势,让她隔离声音,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三层高义求见,”门外人说,“三公子正忙,嘱咐地字号待客。”

驼背男对地字号道:“我看着,你去吧,上层的人不能怠慢。”

“嗯,”地字号威胁地看了一眼众人,“都规矩点,记住,除我以外的地字号必须全都同时在场。”

他出门关上门的瞬间,寸心没等无名指示,就挥手将整个房间拢住。

持刀女与持剑女察觉,同时喊道:“小心!”

“有诈!”

溪北一跃而起,按着两女的脸把她们头磕在地上,两女昏倒;无名则一把飞刀将驼背男瞬间结果;寸心敏捷地用清风托住血迹。

现场如无事发生一般。

溪北皱眉,指着驼背男,冷声问无名:“他杀过无辜的人吗?”

无名愣了一下:“杀过。”

溪北又问:“他是被逼无奈吗?”

无名迟疑道:“有时是,有时不是。”

溪北点点头,没再说话,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乾坤袋,将驼背男尸体收拾进去。

无名看他没有要杀孪生女的意思,催促道:“你不杀她们就把她们带走,否则留下供出来就是我死。”

溪北看了看寸心,感觉寸心很介意,自己也不想带走这两个累赘,只好说:“我将她们的记忆抽出来。”

无名吃了一惊:“你还能抽取记忆!”

“只有一点。”溪北懒得多与她说话,双手猛地探入两女额前识海,强行抽了两缕灵识出来,扔在空中消散。

“手套。”无名不再管他,催促寸心。

寸心挥手,无名动了动手指,指尖清风缠动,所触之处全无痕迹,立刻开始翻找地字号翻过的柜子,查账本。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寸心伏在门上细听,是连吞:“开门。”

寸心点头,溪北将沉重的大门拧开,连吞闪身进来。

溪北问他:“段遗星呢?”

连吞说:“蓝霜吹给他来了封信,他忙着回信,地字号在接待高义,我说先走了,就溜进来看看,怎么,这两人不带走?”

溪北听到“蓝霜吹”的名字,身形一颤:“我抽走了她们的记忆。”

连吞眯眼看了溪北一会,寸心则摩挲了几下溪北的手背,让他安心。

“年轻人,别忙着恋爱,把正事忘了,”连吞笑着对寸心说,“来,借你手套一用。”

寸心又挥手,给连吞也带上一副透明手套。

连吞走到秘宝门最正中的柜子,打开柜门,手伸进去,取出一颗凹凸不平、其貌不扬的灰色石头。

他左手凭空幻化出一团水球,将石头包裹住,水球慢慢变成了石头的样子,他又重新把水球收入囊中,石头放回柜子,盖好柜门。

“风过无痕,果然神奇。”连吞称赞寸心。

“你拿了什么?”寸心问,“这柜子怎么没有锁?”

“这东西属土,”连吞笑道,“五行中与土沾边的金、火,都不能碰,非常金贵,自然不能把锁上得这么近。”

寸心还想再问,却听无名突然道:“我找到了!”

“赶紧走,”连吞说,“地字号要回来了。”

无名只看了两眼,将账本放回原位,一切复原,又从兵器架上拿了一把上好的匕首,无名连吞走门,寸心溪北走窗,四人一路都未遇见认识人,飞速撤离,出门直奔医馆。

医馆的大夫们似乎十分敬重连吞,早上给他们空出的屋子,一直留到晚间,四周闲杂人等也都清过。

无名心跳如撞钟不止,平日根本不当回事的一段路,走得气喘连连,到了医馆才勉强能开口说话。

“好了,说密码吧,我给你开锁,”连吞抬手示意,溪北将门窗都锁好,“现在,可别告诉我你忘了?”

无名长出一口气:“南南南,东南西北中,南东南西……”

无名说了足有一页纸的字。

四方锁是仙界常用的锁,通常只有四个锁向,每个四层,总计十六个密码,但段殊的有五个方向,密码更是一长串。

寸心无语:“……每个人的都这样?这也不怪段遗星自己记不住,他给每个人开锁前都要翻账本吗?”

无名忐忑道:“提前看过一遍就行了。”

连吞放好琴,却按琴不动。

“又怎么了?难道记错了?”溪北崩溃地质问无名,“这么长的密码,你就不能也拓一份吗?”

“我和你不是一个等级的体修,这点东西完全能过目不忘,”无名问溪北,“你说‘也’是什么意思?你们谁还拿什么了?”

寸心想起来了,追问连吞:“你拓的那个石头到底是什么?”

连吞抬起一手,手掌对着寸心,示意她别说话。

三人紧张了半天,结果最后听他说:“你再说一遍,我忘了。”

无名只好翻出张纸来,写给连吞。

连吞对着纸看了半天:“我现在用心音开锁,寸心溪北帮我护法,不要碰到我,不要让人进来,最好不要有刺耳的杂音,还有,不要当着我的面亲热。”

寸心被他的无耻镇住了,心想谁要当着你的面亲热,嘴上冲他:“凭什么?”

“凭你们与我情同至交啊。”连吞强调了“至交”两个字,看着溪北。

溪北只好给寸心按摩肩膀。

寸心将房间用结界圈好,溪北靠在窗边把守,无名盘坐在连吞对面,连吞开始试琴试锁。

这一试就是大半天,左右无声,梅梢月也无声,寸心睡了一觉醒来,揭开溪北给她盖的外衣,揉揉眼睛,看到无名仍是她睡着前那样,连吞还在弹琴。

而且他边弹琴,边看那张写密码的纸,时不时还挪动一下纸。

“行不行啊……”寸心小声道,“看着这么不靠谱。”

溪北对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又招手,让她过来。

寸心靠在溪北怀里,溪北从背后环住她,握着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百无聊赖地看着时不时颤动一下的梅梢月。

连吞突然慢悠悠地说:“你们别当着我这个万年单身的面亲热,自然就行了。”

寸心呛他:“喔,你不是说最好没声音吗,怎么还搭腔?”

连吞:“我还说最好别亲热呢,你们听了吗?”

“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寸心脸颊微红,不说了。

溪北靠近存心耳畔,低声对她说:“别理他。”

“嘘——”连吞说,“听。”

溪北和寸心也紧张起来,房间内寂静无声,两人忍了半晌,突然听到“咔哒”一声,非常微弱,但分外清脆,似是铜铁相击、兵刃相碰——

是开锁的声音。

与此同时,远在销魂窟二层,刚刚外出回到生死门总门的段殊,忽然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嗯?”段殊搓了搓手心,自言自语,“恁地有些心慌?莫不是这笔单子又数错钱了?不行,我直觉向来准,得去找高义再核对一下。”

地字号跟在他身边,附耳提醒道:“虽然其他三个地字号都在秘宝阁,但天字号也在……三公子不先回去看看吗?”

段殊沉吟片刻,自负道:“能开我的锁的人还没出生,不怕她掀什么风浪,我们先去核对一下灵石。”

地字号:“是。”

医馆内,无名盘坐不动,久未出声,神情复杂,任心音扫过丹田,半晌想站起来,被连吞拦住。

“先别动,”连吞侧耳倾听,手下扫弦不停,“我还要再做个弦切术,将锁取出来。”

寸心已经绕着无名转了一圈,又回来溪北身边,靠着他小声说:“也亏你们坐得住,就不累吗?”

连吞笑道:“怕累成不了大成就啊。”

无名声音嘶哑:“你能把它取出来?”

“留在身体里总归是个祸害,”连吞右手从梅梢月上抬起,手腕一翻,勒紧数根无形心弦,“现在由不得你不同意,上了我的病床,就是我的病人了,我说取出来就得取出来。”

寸心失声:“是字面意义上的……取出来?”

“当然,”连吞右手一勾,“看好了,当初怎么埋进去的,现在就怎么取出来。”

下一刻,无名腹中被拽出一只拇指盖大小金色方形小锁!

连吞反手又是一扫弦,笑看无名伤势瞬间愈合。

寸心上前去捉住那把小锁,捏在指尖细细地看:“这居然是四方锁?怎么会做到这么一丁点儿的?”

连吞不懈地教育寸心:“出来混的,谁没有点手艺,不然段三公子能上二层?别看了,赶紧把它融化了,销毁证据。”

寸心将小锁浮空,捏了个法决,火烧不动。

“这得用真火,有没有火灵根的?”连吞虽然是问,但其实是直接在看溪北。

溪北无奈,指尖燃起一缕真火,慢慢将小锁融了,然后持续加温,直到彻底蒸发。

无名还神情恍惚,此时看到溪北燃起真火,想到他之前用过的水与土,才疑惑道:“你居然是三灵根?”

连吞笑着说:“过了今日,大家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你们三个都曾经过我手下医治,现在不如也一泯恩仇吧,都是朋友,互相都坦诚一点?”

溪北还是没有搭理无名,他仍在记恨无名伤到寸心金丹一事。

虽然无名也不在意,连吞还是打圆场道:“那从我开始,我今天也高兴,就做个表率,先坦白告诉大家,我从段三公子那里拓了一个宝物,当真是意外之财,日后有大用途,明日呢,我们要去四层鸣凤阁,拓这宝物的第二份,你们只管跟着我,保护好我,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连吞这回没话说了,只好低头将梅梢月包起来,重新背到背上。

“那大家先散了吧?”连吞环顾三人,又叮嘱道,“段三公子问起来知道怎么答吧?无名不用怕,明天你还要随我去鸣凤阁,三公子不会为难你,都推给那个背铁盘的就行,寸心,溪北,你们一定要藏好,最好藏得离无名近一点。”

他最后总结:“都千万别死了,不然我又白救了。”

寸心轻飘飘地冲他挥手:“放心吧,一定还你这个情,逃命我称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什么白什么秀都得靠边站。”

无名却站起身,走向连吞,取下无翅乌纱,又取下蒙面巾放在一旁,露出一张容貌姣好、五官无不透着一股英气的脸,笔直冲连吞跪下,给他叩了三个响头!

寸心惊呆,溪北也有些触动。

但连吞却泰然自若地笑着让她起身:“起来吧,我很久不医修仙者了,一时叫你这么一尊大佛给行此大礼,还有点受不惯。”

“恩公在上,”无名低头哑声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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