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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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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灦散发,坐在客栈窗边,用冷酒敬第一缕星辰。仔细沐浴后身上依旧残留焦尸的味道,旁人闻着难受,她却早已习以为常。

柳引弓包下所有天字号房,还在客栈安排了不少禁军。

按理说守备森严,云灦却执意与叶诗宁睡一处,唯有将她放在身边亲自保护,才算安心。“皇后保护妃子,难道不对?”

她这般说了,无人敢多言。

华灯初上,夜市喧哗。

早在西漠时云灦便听人说京城繁华,通宵达旦,丑时夜市才休,寅时早市便起。在宫中时她也曾登上最高的楼朝市场张望,看得见炫目的灯光,听得见渺远的繁华声。

“可惜了。”她道。

“可惜?何意?”叶诗宁缓缓而来。她一身素白,用白玉簪绾发,墨一般的发柔顺搭在肩上,衬得唇红齿白,肤色若雪。

今夜不回宫是她的意思,能不回去靠的也是她——若能除开杀了她全家上下且诛了三族之事,公冶瑜对她的确百依百顺。

“来烨京许久,却今日才得见这般美景,自然可惜。”云灦递酒,不过手指轻触,她心中便起涟漪。她惊讶于自己情感的波动,深知在旁人眼中的此峰心情的可怖可笑之处。

忧心这份捉摸不定的情绪吓着叶诗宁,她便将脸别开。

“诗宁虽住京城,但一直被养在家中,除元宵节,平日也不允出来。”

“叶家教女有方。”

叶诗宁不置可否,她身上有皂角的味道。落坐,接过杯盏,浅抿一口。“证据全无,下一步如何做?”

“已过了七日,本也难寻线索,倒也在意料之中。若说意料之外便是幸好将诗宁带在了身边,不然寻不那件血衣?”

“姐姐曾说就是要打草惊蛇,抓蛇做何事?”

云灦:“煲汤。”

叶诗宁愣住,难得笑了。

“诗宁,可要出去走走?”

虽有禁军,但云灦要走,便无人拦得住。

单手抱住叶诗宁从三楼的天字号方轻松翻下,二人混入逛夜市的人中。

白日扮做男子,夜间恢复了女儿模样、云灦依旧只在发间插了根碧玉簪,她本也不是喜欢繁重装扮的人。“打仗时穿戴繁重了太过麻烦。”

“真想看看姐姐骑马射箭的英姿啊。”

“好。下回一定。”她应了,便一定会做到。

道路两旁灯笼光明亮,却又在漫长的街巷中化作朦胧。

行人来来往往,小贩奋力吆喝,花楼门口打扮得摇曳的女子拉着男客,也有人趴在楼上栏杆处挥着香绢,琵琶,管弦,丝竹声悦耳,酒楼,赌坊,吆喝声不休。

有醉客看见她二人模样,带着浑身酒气靠近,被云灦顺手一推便倒地不起,打着酒嗝舒服翻了个身陷入梦中。

远见许多人围成圈。云灦揽着叶诗宁的肩挤入看热闹,原是十几个侏儒卖艺。

钻火圈。

驯大犬。

吞过针又玩起胸口碎大石。

后分作两批,骑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狗,拿着木棒模仿打仗。

成人的战争、孩童的游戏由侏儒演出更添滑稽。一场“战争”结束,蹲在墙角呕吐的女侏儒端着托盘来要赏钱。

云灦眼珠一转,给了十两纹银,女侏儒得了重赏,感动不已。

不过无心之举,却引来了恶人。

有人细声道这两个女子相貌着实美丽,个高的看来凶悍,但也就是个女人。不如打晕了抢了钱财,再将人卖去秦楼。

“诗宁,要不要打赌?”

云灦笑眯眯带叶诗宁钻入漆黑小巷。那几个浪荡子大喜,紧随其后自以为能占得天大便宜,他们一棒子敲向看来凶悍的云灦,果然,外表再凶悍也不过是女子,一棒子便晕了过去。

浪荡子们提灯看叶诗宁。只一眼,惊得动弹不得。

此女一脸嗔怒也天姿国色,若是笑,定美得倾国倾城,若能一亲芳泽,死了也甘愿,若拿去卖,定能卖个好价钱,这好事怎就被他们抓住了?

为首那人舔了舔唇,对一脸看戏般冷漠的叶诗宁道:“小美人,只要你听话,大爷我们——”

“定会将你卖出个好价钱,对吧?”

“对。但看你花容月貌,卖掉你之前——”

“大爷我先尝尝鲜,对吧?”

“对。只要你听话——”

“大爷一定好好对待你,对吧?”

“你几个怎么总接老子的话?……!”

云灦笑眯眯靠墙,其余几个浪荡子已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诗宁,我赢了,他们说的与我告诉你的,相差无几,对吧?”

顺手一掌敲在最后那人脖颈处,那人哼了声便倒地晕了去,云灦贴近叶诗宁,灯下她一脸邀功:“诗宁,我赢了,你输什么给我?”

“娘娘,诗宁可没赌。”

云灦想想,道:“也对。好玩儿吗?”

叶诗宁唇角却微微一扬,却又冷了:“头疼吗?”

“没打着,他们以为打着了。”

“胡闹。”

出了小巷,便见带着禁军请来寻找的柳引弓。若不是主仆,柳引弓大抵早已在见到二人那一刻便暴跳如雷。

祸水东引,云灦指了指小巷,着便装的禁军鱼贯而入,殴打声引来看客,看客又被立刻驱逐。

“两位大人早些回去为好。莫让柳某难做。”

“说的是。”

柳引弓百步穿杨,可他的弓再快,难不成还能在闹市一展箭法不成?

云灦单手抱起叶诗宁就跑,往人群处躲闪,混入人群便将叶诗宁放下,在一摊位前驻足甩掉追兵。

柳引弓果真引着禁军冲着一抱着孩童的高个男人去了。

“好歹与爹爹征战多年,要论逃跑与追击,有几人比得过我?”得意过,云灦却见叶诗宁那烟视媚行的目光几乎钉在了自己身上。

洋洋的自得中立刻加了一份克制。

“走,诗宁,继续逛。”

河中隐隐有光,云灦本以为是流萤今夜尽数而出,走进才见原是有人在放河灯,是今日那些人的家属。

每一盏河灯寄托一份思念,思念承载着悲伤,缓缓行。

悲伤若大雨倾盆,也若细雨绵绵。

叶诗宁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云灦蹲在她身边,不言不语,直到夜深,直到应要归去。

柳引弓等在门口,心中虽有怨怼但不敢多言。

他身边的禁军更是连口也不敢张。

黄小鱼已睡。

白羽凶神恶煞将云灦一顿责骂。

云灦诺诺听着,一如以往。

叶诗宁挽着她手臂的那只手忽用力甩开,先一步进了门。

不过甩手,在西漠颇有“杀神”之称的云灦竟莫名慌张,也立刻懂了白羽面对白绢时的小心翼翼。眼巴巴追了去,闭门,陪笑道白羽就这火爆性子,她自幼挨骂,早习惯了。“若是诗宁不喜欢,我一定……”

叶诗宁冷冷打断她道:“喔。夜深了,诗宁先睡了,床小,皇后娘娘睡地上吧。”

脱衣,上床,吹灯,放下帐幔。

云灦乖乖在地上和衣而睡。

夜深。

黑意沉沉。

叶诗宁先稳不住,道:“你为何睡地上?”

“你让我睡,我就睡。”

“我让你做何事你便做何事?您可有一丝六宫之主的气势?”

云灦赔笑道:“我是行伍之人,行军时什么地方都睡过,这地板与西漠的戈壁沙漠荒原野地相比着实干净整洁,自然是极好之地。”

叶诗宁沉默。

云灦不敢搭话。

“不曾想姐姐的力气很大。”叶诗宁说云灦单手抱起她之事。

“嗯。三百斤小鼎不在话下。”

“姐姐这么厉害,为何不干脆拧断皇帝的脖子?”

“杀人容易,控制局势难,我自幼长在西漠,对朝中局势、国中局势所知不过四、五分。而各地将领心各有异,西漠至多出十万人马,皇帝一直派人盯着,怕还未走到一半路程就变了天。”

“姐姐如何做?”

云灦轻笑一声。

第一步,弄清公冶瑜身边究竟有什么人,引起公冶瑜注意,进御书房,接近他手中的权力。

第二步,出宫。掌控京城局势。

第三步,减公冶瑜羽翼。

第四步,反着来。既然她的人马只能到十万,那她就从公冶瑜手中夺人——控制禁军,获得军权。

最后,改天换地。

“姐姐,你告诉诗宁,难道不怕?你从不问为何依顺了皇帝?”

“我能感受到诗宁你依旧存在的恨意。你我联盟有那恨意便可,其他的……诗宁你不愿说,便不说。我说过,我信你。”

“信我?诗宁一个罪人之女,为求生委身仇人。”

“为求生,不寒碜。”云灦睁眼,蜡烛将黑夜烧出了一个小小的洞,洞之外的地方,黑得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姐姐不嫌诗宁脏?”

“女子的‘脏’与‘净’,凭什么男人说了算?”

床上之人沉静了许久,忽然道:“姐姐,地上冷,上来。”

“好嘞。”那沉重的黑顷刻散了,云灦一溜烟爬上床,欢欢喜喜接过叶诗宁递来的被子。

“哟,上床挺快。不是说行伍之人不在乎?”

“行伍之人,若能得一松软之地黯然入睡,何必睡在地上。”云灦手碰到叶诗宁的手指,下意识收回。

叶诗宁反而贴近,头轻碰在她肩上。

“诗宁会帮姐姐。姐姐、放心便是。姐姐,可以信我。诗宁……有办法帮姐姐安排自己的人。”

她说了不少,唯有云灦听得见。

信我

可云灦最看重的还是“信我”那两个字罢了。

晨光熹微时云灦便醒来,街上已有了喧哗声。

坐起,却觉头发被扯得生疼,叶诗宁睡得恬静,手中抓着她一把长发。

本欲让她多睡一会儿,惊慌的白羽却砸响了门。

出了大事。

大臣文臧的家宅被人点了一把火。家中上下五十七人,无一人生还。

云灦不曾派西漠人做此事。

朝政尚不稳固,除了李景这位有“确凿证据”的,公冶瑜不会急着鸟尽弓藏。

文臧是黄晃的人,两人相处极好,自也不是黄晃派人干的。

叶诗宁有恨,可她除了个生死未卜的弟弟,孑然一身,做不了这么大的事。

打过草,蛇果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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