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听说有一头龙出现过。”

戈尔德警惕的扭过头，他的腮帮子鼓鼓的，是阿尔让刚刚给他的水果。

叶身披宽大的银色斗篷，蓝色的卷曲长发垂在腰间。

没有人能看清她的长相，每个看到她面容的人都像在面对一片茫茫的雾。

“是的。不过他很快就消失了。”

“这样。看来今晚的不速之客不止我一位。”

幽幽的视线穿过层层人群，落在戈尔德身上。

戈尔德：？

阿尔让皱了皱眉头，将小龙揽在自己身后。

“你认识她？”他低声问戈尔德。

戈尔德努力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应该没有吧。”

那视线只是短短暂停了一瞬，没有引起国王的注意。

“是不是你捉蝴蝶的时候被发现了？”

那只蝴蝶正悬浮在他们身边。

小龙心虚了下，“她带来了好多，我只是拿了一只。”

阿尔让甚至想问他是猫吗？居然会扑蝴蝶。

不过，魔女带睡蝶做什么？又把这些小东西留在了哪里？

国王引贵客上了二楼，留下了宴会中好奇的众人。

没多久，阿尔让就被传唤去见魔女一面。

会客厅中，魔女依旧戴着斗篷，每个人都安静地坐着，但这种无声的环境显然让国王有点不安。

叶的视线虚虚的落在墙面的装饰上，开门声像是惊醒了她。

“你遇到了龙，对吗？”

这位客人已然知晓答案。

“是的。我想很多人都看到了。”

“你的朋友呢？没有和你一起上来吗？”

阿尔让不动声色地问：“你指谁？你不是要见我吗？”

叶笑了笑，掀开了斗篷的帽子，“别担心。”

她转过头，和气地问国王，“我可以和王子殿下单独说几句吗？”

国王怕等下阿尔让的态度激怒魔女：“我的儿子年纪还小，年轻人，总会有点冲动，死脑筋。有什么问题您也可以和我沟通。”

“只是有几个问题不方便让别人知晓。”

于是国王站起身，“我就在隔壁，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喊人通知我。”

他经过阿尔让的身边，拍了拍阿尔让的臂膀，“回答问题的时候别着急，不要遗漏了细节。”

阿尔让点点头，明白国王是让他考虑好了再开口，把魔女忽悠走就行，不要得罪对方。

52

门扉合上。

叶示意阿尔让上前同她坐着。

阿尔让拉开椅子，坐在叶的面前。

“那么，你想知道些什么？”

“捉走我的蝴蝶的家伙叫什么？”

啧。

果然是来找小龙麻烦的。

“你养了一群蝴蝶吗？这可是冬天。”

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像是看破了他的想法。

“不必转移话题，也不必否认。”

“那头龙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好像捉错人了，然后就把我放了。”阿尔让一脸无辜。

一只蝴蝶从窗子的缝隙悄然蹁跹至室内，停在桌面那纤细的手指上，两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落在了这只缓缓翕张翅膀的蝴蝶上。

“这是睡蝶，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闻。”

阿尔让试图看清对方的面容，却仿佛看到了一方清亮的湖面。

“它们在梦魇山一代代繁衍，连最凶猛的野兽也不敢招惹它们。因为他们能使一切生物昏睡，趁机吸食对方的血液。”

“你在威胁我吗？”

“你猜猜你的宾客们能撑多久。”

椅子在地面拖过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火柴擦过磷皮。

火星闪现。

风声在高空呼啸。

53

“晚上好。”

窗边传来不合时宜的问候。

“没打扰你们吧？”

在叶和阿尔让的注视下，戈尔德推开窗，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了进来。

阿尔让快步上前，将戈尔德拉了进来，“你在做什么？”

他想说你不怕掉下去吗。想到小龙有一双翅膀后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找你呀。”

小龙不明白对方在生气什么。

“看来王子殿下不必为难了。”

叶站起身：“阁下敬安，我是来自梦魇山的叶。”

“哦哦。”小龙等着接下来的话。

“外面什么情况？大家还好吗？”

阿尔让关心大厅里众人是否真的遭遇了睡蝶。

小龙的注意力立马被阿尔让吸引过去。

“大家挺好的呀，吃吃喝喝。就是突然飞过来好多蝴蝶，大肚子说不能让他们靠近宫殿，我就把它们赶跑了。”

古利耶夫发现一团黑云向宫殿的方向移动，在小龙提醒全部都是睡蝶后，他皱起了眉头，正在想要不要放火烧试一下后，小龙知晓这些家伙可能会打断宴会后，急匆匆地冲出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飞上天化成原型，扇了几下巨大的翅膀，将这坨黑云吹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了。

自觉帮了阿尔让的小龙又急匆匆地下来，打算告诉他有人来捣乱，顺便邀个功。

“没受伤吧。”

“诶呀呀，几只蝴蝶而已。”

阿尔让的余光不禁扫向叶，发现魔女的脸已经青了。

他笑着夸赞小龙：“干的不错。”

“嘿嘿。”

54

“不愧是龙。”叶缓缓开口。

她只是想得到龙的消息，并没有自大到一群睡蝶就能对付一只传说中的巨龙。

“哪里有龙？”

戈尔德可不会承认。

“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和伟大的巨龙做个交易。”

“那你来错地方了，我倒是听说遥远的北丘之地偶尔会有人发现龙的踪迹。”

北丘之地生活着巨龙的传说已经流传几千年了，但无数各怀心思试图窥视真龙面目的人都无功而返。

所谓的龙泡过的温泉，借住过的神庙，喝过的果酒倒是生意不错，当地以龙为噱头的产业都发展的欣欣向荣，据说还有给龙修过指甲的百年老店。商人们无不赞美或真或假的神龙，每年举办巨大的神龙祭，吸引来自各地的旅人。

“梦魇谷有无尽的魔植与魔兽，他们价值连城，我可以打开山谷的迷障，任君选取。只要您愿意，那里的一切都将归于您，妆点您的宝库。”

小龙嘟囔了下，“我可不喜欢那些黏糊糊的，会腐烂的东西。”

魔女胸口一窒，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能不要说的像破烂一样吗。

“您可以用他们交换喜欢的东西。”

“山谷里有什么宝石吗？”

魔女思索着，“据说山中有太阳石的矿藏。”

她抬起手，一缕风萦绕在她的手边，空间破碎，露出的威压让另外两人的神色变得慎重。

魔女经由这黑色的，仿佛深渊一样的空间洞穴取出一本手札，接着又取出了一个巴掌大扎起来的口袋。

空间之力，大陆上能自如运用这种规则之力的人不过一手之数。这位不速之客，远比传闻中的强大而可怕。

魔女伸手一抹，空间合拢，谁也看不出这里曾经出现了一个足以撕碎现世的空间裂缝。

“手札里面是我整理的梦魇山的情况。植被的分布，魔兽的行迹，根据前人对梦魇山传说中宝物之地的推测。如果你们对梦魇山有兴趣的话，只要满足我的愿望，我相信凭借着二位的的能力很快能接手那里。”魔女口中这样说着，却一直注视着戈尔德的一举一动。

“口袋里面是一些我在山中发现的原石，您可以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算作我的小礼物。”

戈尔德只是走到阿尔让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后趴在桌子上，歪着头，他盯上了阿尔让袖口的花纹，抓着对方的手腕，有一下没一下的戳戳银色的花纹，拨弄深蓝色的袖扣。

魔女颇觉无奈，只得把希望放在阿尔让身上，她就不信对方丝毫不心动。

“那么，值得您舍弃这么多的，究竟是什么？”

“一滴真龙之血。”

小龙的耳朵竖起来了，警惕的看向魔女。

笑容从阿尔让的脸上消失，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不嫌弃，我很乐意在宴会之上招待您一杯薄酒，更多的，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