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正事儿，玄沧也顾不上脸红羞涩了，终于好意思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凌翎身上，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暂时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如果有异样，应该是怎么样的？”凌翎有点好奇。

“周身气场会变。”玄沧说，“不过单凭人类的肉眼是看不见的。”

凌翎有点遗憾的耸了耸肩，“好吧。”

“你想看吗？”玄沧问。

“有办法吗？”凌翎眼睛亮了亮。

“我试试。”玄沧说着，抬手在凌翎眼前挥了一下。

手伸过来的刹那，凌翎条件反射的闭了下眼睛。

再睁开眼，就看见玄沧周围散发着淡淡青光。

“看见了吗？”玄沧问。

“看见了你周身有一层光。”凌翎说，“咦，光还会闪动！”

“嗯，是我在控制。”玄沧看凌翎兴奋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凌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周遭。

果然如料想的一样，暗淡无光。

“好了好了。”凌翎说，“我看好了，你把这个功能收回去吧。”

主要也是怕玄沧一直给她开视野，会累。

玄沧倒是没多想，这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只当凌翎看够了，收起了术法。

不过，却没有直接把手收回来，而是转了个弯，放到凌翎面前，“手给我一下。”

凌翎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但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将手递给了玄沧，“要干什么？”

玄沧轻轻握住凌翎纤细的手腕，“再探一下灵脉。”

凌翎一看这熟悉的动作，也立刻懂了。

这不就是上次胡玉澄对她做过的动作吗？

“原来你也会啊。”凌翎说。

“……才学的。”玄沧老实答道。

凌翎微微挑眉，心底微热，没再说什么，静静等着玄沧动作。

过了一会儿，见玄沧神色微变，凌翎才忍不住开口小声问道，“怎么了吗？还是没任何反应？”

“好像……探到了？”玄沧不确定的说。

凌翎也愣了。

虽然这个结果其实也在预料之中，但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凌翎脑子还算清醒，听出了玄沧语气中的犹疑，“好像？”

“你的灵脉……很深。”玄沧说。

凌翎面露疑惑，好奇的问，“那是好还是不好？”

“就修真者来说，是好的。”玄沧答。

凌翎仔细看了眼玄沧的表情，“但你看起来好像很凝重。”

“太深了……”玄沧喃喃道，“这么深的灵脉，我从没听说过。”

凌翎了然。

所以，玄沧表情这么凝重，是因为她太稀奇了？

凌翎在此之前对自己的身份也很好奇，但鉴于她没有任何关于前世的记忆，倒也不太纠结，心态一直很佛系。

但此时此刻，却是有些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了，竟然能让玄沧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她还真有点“了不起”。

“现在你不仅听说了，还亲自感受到了。”凌翎试图调节一下沉重的氛围，故作轻松道。

效果还是有的，玄沧果真被凌翎轻松地态度感染，还配合的说了句：“……我的荣幸。”

凌翎微笑，也回了句：“是我的荣幸！”

玄沧慢慢收回手，“灵脉觉醒是好事，打通之后应该就能正常修行了。”

凌翎也有些高兴，终于可以正式迈进那个奇幻的世界了吗？

不过，她也没得意忘形，“修行什么的，还是先忙完高考再说吧！”

身为一名高三学生，基本素养就是时时刻刻把高考挂在心上。

玄沧显然就没有凌翎这种“自觉”。

因为凌翎话音落地，就明显感觉玄沧表情僵硬了一下，似是有些无语。

即便如此，玄沧还是选择尊重凌翎的选择，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但玄沧的手依旧没放开，静静把持着凌翎的手腕，也没什么动作。

凌翎沉默等了一会儿，玄沧还是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让凌翎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忘了两人手还拉在一起。

“……还没有好吗？”凌翎出声问道。

倒也不是为了催促玄沧，主要目的还是想找个话题聊一下，不然一直这么安静待着，她很快就要睡着了。

“再等等，还没探到底。”玄沧说。

“好的。”凌翎立刻乖巧点头，“不着急，我就随便问问，你继续。”

不知又过了多久。

玄沧抬眸，神识从凌翎庞大深厚的灵脉中慢慢抽出，心底震颤，只觉不可思议。

这小小的人类脆弱身躯之内，竟是承载了浩如烟海般的灵气？！

玄沧用灵识探了好久，才勉强摸到边际。

玄沧严重怀疑，末法时代开始前，人世间突然消散的灵气，是不是都被吸收存放到一处，然后在两千年后，埋入凌翎体内，随着凌翎的出世，重新回到人世间。

又或是……两千年前，根本就是凌翎的前世将人世间的灵气直接吸收入体？

然而即便是圣人，将这么多灵气纳入体内，也会承受不住爆体而亡吧？

——可是凌翎现在的□□却又承受住了。

奇怪。

真的太奇怪了。

或许，凌翎的真实身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神秘。

玄沧心底波涛翻涌，但面上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

刚刚他只是稍微表现出一点异样，就引起了凌翎的担心，这会儿要是把真实情绪表现出来，万一把凌翎吓到怎么办？

玄沧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抬眸，然后就看到——

凌翎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几乎就要睡过去，毛绒绒的脑袋也在一点一点，和上课的时候打瞌睡的状态一模一样。

一瞬间，玄沧的心情就彻底平复了。

宁静祥和的气氛包围着他，舒缓自在。

什么灵脉，前世，神秘身份……烦恼全都抛之脑后，安静看了会儿打瞌睡的凌翎，被她这滑稽却可爱的姿势成功逗笑。

玄沧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就到午夜12点了。

到现在为止，凌翎周身的气场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灵气依旧平稳的牢牢锁在凌翎身体内，没有丝毫爆发的趋势。

刚探完凌翎灵脉的玄沧莫名有种预感，今晚应该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么浩瀚的灵海在凌翎体内，自身一定有其维持平稳的法则。

否则，凌翎的身体不可能承受得住。

至于他原本猜测烙在凌翎灵魂深处的灵气封印，大概率也已经在无知无觉中悄悄消散了。

要么，就是这个封印可能一开始就不存在。

玄沧倾向于他前者。

他应该没猜错。

否则，又怎么解释上次胡玉澄探凌翎的灵脉时，什么都没发现，这会儿他却探到一片广阔的灵海？

因着这个直觉，玄沧没有叫醒凌翎。

哪怕没有这个直觉，他也是不忍心把昏昏欲睡的凌翎叫醒的。

玄沧动作轻柔，一个抬手，凌翎身体慢慢飘起，然后舒展开来，飘到床上，稳稳落下，又抬了抬手，掀起床上的被子给凌翎盖上。

凌翎迷迷糊糊中似有所感，无意识的拽了拽背角，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美滋滋的睡了。

做完这些，玄沧才脚步无声的走到凌翎床边，垂眸安静盯着凌翎，肆意欣赏着凌翎恬静安睡的脸。

凌翎感觉自己似乎是一个物体，安静悬在某处，但视野却能纳入四面八方，且延伸很远很远。

她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看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百无聊赖，却静默安详，一派平和。

在这种平和中，凌翎慢慢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大脑还处于放空状态，一瞬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年的茫然和空虚感。

直到一张帅气脸蛋出现在眼前，开口问道：“睡饱了？”

凌翎眼神从雪白天花板上转了过来，盯着帅气面孔欣赏了几秒，才微微勾起唇角，笑着开口回道：“嗯，睡饱了！”

玄沧也笑了笑，“早上好。”

凌翎下意识的也回了句，“早上好！”

回完才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般不都是一大早刚碰面的第一句话，才会说“早上好”吗？

所以在已经询问过睡没睡饱之后，再补上这么一句……

小龙君是有什么强迫症吗？

小龙君没有什么强迫症。

只是觉得以往都是用手机发送的话，这会儿难得有机会能亲口说出来，感觉一定会很不一样。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当面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感觉美妙多了，感觉一整天心情都会很好的样子。

以至于小龙君都开始幻想，要是以后每天早上都能亲口跟凌翎说出这句话就好了。

……

“早呀！”凌翎照常来到教室，走到自己座位旁时，玄沧已经在了，跨进自己座位前，下意识的又道了句。

玄沧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跟着回了句，“早。”

凌翎在自己座位上坐定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今天早上重复对话的频率有点高。

一句“早”，被两人翻来覆去地说。

凌翎想想还觉得有点好笑，明明四十分钟前才见过，这会儿再见也还觉得很新奇。

凌翎昨晚睡得特别香，哪怕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也不影响她昨晚超高的睡眠质量。

后来得知，是小龙君给她使了个小小的安睡法术。

怪不得她今天早上都没等闹钟响，就自然睡醒了。

也幸亏没等闹钟响。

闹钟响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她老妈顾明悦女士即将敲响她的房门，到时候要是耳尖的听见凌翎房间内有异常动静，哪怕知道小龙君一定会在顾明悦发现之前撤退，但凌翎肯定也免不了紧张心虚。

刚成年就留异性在房间过夜，简直不要太叛逆太刺激。

凌翎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

好在昨夜一夜安定，没有任何坏事发生。

有这个结果在，凌翎也就放心了，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催着玄沧也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准备上学了。

有什么事情，等两人都到了学校之后，再细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