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磨磨蹭蹭地干嘛呢？”
等了好久才看到顾田宇抱着剩下的花慢吞吞过来，林月忍不住开始抱怨。
“要你管，花抱好没？别给我弄坏了。”顾田宇傲得不行，用鼻子看人。
林月不搭理他转身朝前走。
顾田宇很臭屁地跟在后面，也抱着花，两个人走在小路上，一直朝前。
最后停下，是在小路的尽头。
林月把花放在左边的两个墓碑上，抬头看顾田宇。
顾田宇这个时候才认真了些，脸色严肃地把花给她，林月接过来把花再放到右边的俩个墓碑上。
“啊！你忘了买桂花糕！”
顾田宇一愣，他也才想起来。
“算了，就知道你靠不住。”
“你也才想起来好吧。”
两个人你说我我说你，就是不让着，就跟小时候一样，有时候说急眼了还动手。
不过吃亏的基本是顾田宇，林月很少吃亏。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笑起来了，蹲在墓碑旁，顾田宇推了一下林月，林月反手也去推他。
“别吵了，你是哥哥不能让让我！”
顾田宇笑得快找不到眼睛了，倒是用力点头答应了，“行吧，省得我妈半夜还要辛苦托梦揍我一顿。”
“嘁，谁让你欺负我了。”
“妈，这次你可看见了啊，这丫头次次这样耍赖，你可别以为都是我欺负她。”
说着就把林月拉过来，“妈，你看看，她这笑得像是无辜的样子吗？”
“你放手！”林月笑着从他手里挣脱，“爸爸，你瞅瞅你徒弟，现在敢对我上手了他。”
两个人一起来的话基本次次都是这样闹腾。
有时候旁边过来纪念的人看他俩还以为是来闹事的，因为和墓园的气氛太不搭。
不过他俩也不是时时刻刻这样，闹一阵子后闹不起来了，就各自蹲一个地，安安静静这么蹲着。
安静地什么话都不说，甚至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一直要到太阳升到墓园头顶，他们才会离开。
“明天你还来吗？”
顾田宇扶了林月一把，因为蹲太久林月脚麻了，猛地起来还有些站不稳。
“来吧，我早上来，离得也不远，如果走路过来的话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又不是不来。”
意思是他可以开车过来。
“你工作不要了？”
往年顾田宇基本只能请到一个礼拜的假期，大概来一两次就得回去上班了。
“哦吼，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你现在应该叫我顾老板，老板还不可以自己放假了？我怎么不知道？”
臭屁的模样实在太幼稚，林月有时候觉得顾田宇比他大是假的。
不过好像男生确实要比女生幼稚一些，就算顾田宇比她大了三岁，还随时是一副小学生的样子。
尤其是爸妈出事前，顾田宇干什么都能把自己气死。
说起来，顾田宇正真有点哥哥样子也是在爸妈出事后了。
当时林月很不愿意接受爸妈离开的事实，一度把自己封锁在房间里掐断了所有的社交。
那段时间林月正在连载的作品正是姜恺提过她断更掉的那本武侠。
当时林月毕业了两年，高产如她已经有了几部完本的作品，粉丝也慢慢积累了一小部分，武侠的设定加上大女主的人设在刚开始就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
林月也信心满满，和老板约了这本绝对能很出彩。
但是，从林月接到顾田宇的电话那一刻，所有的灵感都死掉了。
“大巴和货车撞在一起，所有人，都死了。”
顾田宇的话如同激进水潭的陨石，压得林月喘不过气来。
顾田宇嘴巴靠不住，但是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林月很真实地感受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爸妈离开了，在她为他们安排的旅游路上出了车祸。
等林月赶到医院的时候，顾田宇在门口等她。
顾田宇憔悴地像是几个月没睡过觉，蹲在门口都和要饭的没差别。
见到林月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带林月进了医院。
林月无法想象，一个月前自己和顾田宇还开开心心商量着给各自的爸妈买了票，又一起开车送他们去了机场。
甚至检票前林月还因为顾田宇早上抢了自己的鸡蛋生气，阿姨为了让她开心还揪着顾田宇的耳朵抽了他几巴掌。
“行了行了，你也别欺负你哥了。”妈妈给林月理了理被顾田宇弄得乱糟糟的头发。
“你们俩好好在家，好好工作，我们走了。”
林月受不了爸爸每次正经得要死的样子，还和顾田宇躲着偷笑。
再见居然是在医院的太平间。
林月手一直抖，但是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和顾田宇匆匆处理完后事，林月忙着四处奔波，还得应付亲戚。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崩溃了。
说是崩溃倒是也平静，能看出来她出事了的只有顾田宇。
林月被顾田宇送到医院，任谁问她林月都不肯说话。
顾田宇又在医院守了几天，林月的医生说她不愿意说话没有办法开展心理咨询，建议转院。
顾田宇当时觉得自己也快崩溃了。
回到病房就冲着林月大骂。
骂着骂着自己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惊动了护士站的值班护士。
顾田宇被护士拉着出了病房，林月扭头看着被拉着朝外走的顾田宇。
哭得丑死了，鼻涕眼泪的，真的丑。
然后林月就哭了，从那天起林月第一次哭，哭了好久。
等经过医护的共同教育后平复下来的顾田宇回到病房的时候，林月还蒙着被子哭。
顾田宇没打扰她，安安静静在旁边等着，期间还出去买了饭菜回来。
等林月不哭了，顾田宇就上去把被子给掀开一个角，林月眼睛肿了，双眼皮都不怎么明显了。
“起来吃饭。”
林月吸了吸鼻子，从被子里钻出来，下床到顾田宇摆好的小桌子旁边坐下吃饭。
两个人一块吃，饭菜不是医院食堂打的，是顾田宇在外面买的。
“吃饱了？”
看到林月放筷子，顾田宇也放了，抹了抹嘴巴开始收拾。
“我们回家吧顾田宇。”
顾田宇头也没抬继续收拾，林月就又喊他，“顾田宇？”
“我说我要回家，我好了。”
顾田宇不搭理她出了病房，林月叹了口气，以为他不信，只好在病房里转了转打发时间，还是觉得有些无聊。
啪嗒一声门开了，顾田宇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几张纸。
“走吧。”他说。
然后粗暴地把林月的东西全部塞进行李包里，速度非常快。
林月出院了，出院后似乎真的好了，起码顾田宇觉得林月好了，而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林月了。
事实证明，林月真的好了。
还好，还好林月已经好了，顾田宇想，要是林月放弃了，他大概也就死了。
“明天一起来吧，带奶奶一块？”
顾田宇把手机丢给林月，系好安全带点火。
“行。”
林月按亮屏幕看时间，注意到姜恺发来的消息。
jk：姐姐，你看我的猫，昨天把我挠了一个口子。
林月点开照片，是一只臭脸的狸花，看得出来情绪很不好，对给他拍照的人非常不满意。
jk：这就是我从学校偷回来的那只。
接着还发了好多猫的照片，各种姿势，配着同样的表情。
有一张照片姜恺的手有入境，林月从中看到了他被挠的那个口子。
“怎么？谈男朋友了？”
“啊？”林月扭头，发现顾田宇正看着自己，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正在等绿灯。
“没有。”林月笑了笑，“我怕是孤老的命吧，之前去算命，那老头说我的缘分太淡了，容易抓不到。”
“嘁。”顾田宇对这种完全不信，“上次我还在桥头看到个算命的说我有富贵命呢？也没见着我发财啊。”
“哇！真的，那我可得巴结好你，算命的说没说你大概什么时候暴富？”
顾田宇被她无语住，斜了她一眼，开了车载音乐不说话。
林月又抬起手机，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jk：完蛋，我的情敌好像变多了。
后面又发了一个链接过来。
林月被勾起兴趣，点开，是之前《剑指》的延续话题。
林月往下一滑，好多喊自己老婆的，还有好多暗戳戳给自己表白的。
不过这种帖子不用点开也知道大部分是可爱的小姑娘发的了，林月开心笑了笑。
惹得开车的顾田宇又瞟了她一眼。
jk：姐姐太受欢迎了。
jk：我好开心。
jk：只有我可以喊姐姐。
林月被他逗笑，开始打字。
林月：谁答应你喊我了？
姜恺：姐姐！
姜恺：原来有看消息
林月有种被抓包的感觉，脸色有些不自然。
jk：我被挠了好大一个伤口。
jk：【图片】
jk：姐姐你看
jk：好疼，还去打了疫苗，打针更疼。
林月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笑。
林月：猫得多可怜啊，一个小口子被你P成这样。
jk：真的，我没有说谎。
林月把那张不小心入境的照片发回去。
林月：欺负猫猫不会说话是吧？
jk：嘿嘿，被发现了。
jk：姐姐好关心我，居然发现了，好开心。
“笑屁？下车了。”顾田宇已经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开门准备下车。
林月收起手机跟着下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真没谈男朋友？”
顾田宇追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别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又变成小咩人了爆哭根本睡不着，注意防护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