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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波诡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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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玉酒杯细腻圆滑,李相宜攥在手中欢喜的紧。

她打量着面前这位十七扇,清秀的眉眼却萦绕了杀伐之气,周身威压总让人有些压抑,不愧是,月影楼杀手。

“听闻,月影楼非月盈不出,非千金难求,却还是有不少人争着抢着送钱去,傲然屹立在江湖之巅,昨夜郑府一遭,杀了三品官员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更何况是在这座上京城里。可见,江湖上对月影楼的传闻非虚。”

云笙爽快一笑:“看来江湖上对清规先生的传闻也是不假,先生既知昨夜为我手笔,想来也是知晓在下今日寻您的目的了。”

李相宜浅笑:“一知半解,愿闻其详。”

云笙满意点头“先生爽快我便就不再废话,您虽然是读书人,却也是朝堂的生意人,那今日我便与先生做个生意。”

“我父母先前经商不知得罪了谁,在外出时惊了马双双坠崖身亡,刑部却草草结案。我时年尚幼无能为力,但我知道是有人觊觎我父母经商所得家财和商铺,可背后之人一手遮天无人敢犯。

我与幼弟年纪小,祖父又不善经营便将生意并入了皇商,以求安稳。可我却是绝对不愿轻易饶过幕后之人,遂投入了月影楼。”

李相宜淡淡点头:“宁郡王夫妇的案子我倒是有所耳闻。”

“月影楼是闻名天下的暗生意组织,楼主是西榜之人,断然不会受任何朝廷的约束,网罗天下之消息,我想如此便就能查出凶手。

可上京城的皇室宗族和高官达贵错综复杂,这座城的纠缠足有千百年之久,而且这件事似乎被藏的极深,至今也只探出来了些零星旁息。”

“我有耐心将背后之人一点点挖出来,可是如今,祖父和弟弟蒙难,我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明了,裴颜是先生门下,我想这件事的突破口便是先生,所以昨夜郑祖贵的命便是送给先生的见面礼。”

李相宜但笑不语,饮下一口酒后淡淡的看着她:“你想我护住至老王爷和世子,还是怀疑如今的局面就是我造成的?”

李相宜明知故问,仔细观察着她的细微表情一举一动来判断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先生乃是光明磊落之人,断不会行此阴险之事,我在月影楼习得一身杀人的功夫,但这种事情还得拜托给清规先生。”

光明磊落之人,她淡笑着腹议,看来她这层面具做的着实好啊。

半晌,李相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你也说了,我是生意人,就凭着一个郑祖贵就要我护住至王府,郡主也觉得不妥吧?”

“先生说的是。”云笙将一只早就备好的金雀放到李相宜面前:“月影楼逢月盈必出,我们讲究迎雀,百金可出铜雀,千金可出银雀。而这金雀仅限楼主可差遣。

金雀对应的是北七星的杀手,皆可分掌月影楼在各地的分布,我列北七星之开阳位。

先生助我祖父和弟弟安然渡过这场无妄之灾,我便许给先生一只金雀,任你想杀什么人,要什么消息我都可以助先生一次。”

李相宜轻手拿起金雀,沉甸甸的确实是金子。

抬眸看去,暗道这位长蕴郡主果然是天真,轻易就交出了自己的金雀。

“郡主,这种事情还是要三思而后行的。”

云笙不解的皱了眉,不解涌上眉头:“先生是觉得我拿出的筹码不够?”

李相宜轻笑着摇了摇头,将东西推回到云笙手侧。这个金雀她可不能拿,这至老王爷本就是因她做局而受累,她断然是要还至王府一个清白。

宁郡王夫妇的案子她自入御史台便发现了端倪,可正如云笙所说这幕后一直有只手在操控着,不许任何人再将此案翻出。

而她这次之所以要选择至老王爷一是局势所迫,那被劫走的平民女子的确死在了至王府。二则正好借此为由头收集证据将这案子再翻出来。

云笙万没料到这清规先生会拒绝自己的交易,她已经拿出了很大的诚意以及这千金难求的金雀。

云笙讪讪的拿起被退回来的金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月影楼的金雀,这金雀代表的可是月影楼的一个人情,竟然就这么被嫌弃了?

于是她无奈道:“先生若觉不妥,我们还可以再商议。”

李相宜制止她:“郡主,下官倒不是看不上这金雀,是您高看我了,一个小官员没这么大本事。

不过也请郡主安心,如果至老王爷是清白的自然会还他一个公道,您不必过度担忧。”

听到李相宜的态度,云笙多少有些坐不住了,脸上的杀伐之气消退转而有些着急的看着李相宜。

她摇摇头:“清规先生,若真是这么简单我又何必走这一趟,我怕那幕后之人是想赶尽杀绝,这才借此发难。”

李相宜点点头:“我明白郡主的担忧,可您是不是找错了人呢?我是生意人也读书人,可现下也只是个鸿胪小员,这种事向来是三法司管辖。

郡主就是去寻审查司和京府衙门也总比寻到下官这里来好得好。”

云笙苦涩一笑:“看来是我拿出的筹码还不够,先生想要什么?”

李相宜见她果然不愿意轻易放弃,随即轻轻一笑自顾的又斟了酒给她:“不知郡主可否透露当年宁郡王名下的财产和产业?”

“产业?”云笙当即又露了笑容出来,要产业好说,就怕她什么也不要。

“家里的产业都已经并入了皇商,由俗年郡主打理,先生若要我这便拿来商契,不知先生能看中哪些?”

李相宜制止她:“郡主昨夜替我杀了郑祖贵解了我燃眉之急,我总也得还了郡主这个人情,虽说至老王爷和令弟之事我帮不上忙,但先前的案子我还是有兴趣翻上一翻的。”

“劳郡主修书一封给俗年郡主,将当年的被至老王爷并入的产业和这些年来的经营往来和收益送到在下府上。”

云笙不解的看着李相宜,这是要为她父母翻案?

她眼里微微现红,情绪忽而有些激动:“先生这意思,我父母当真是被奸人害死,可是那奸人露了马脚在先生这里?”

“你先莫要激动,正如下官先前所说,三法司如今我碰不到,但暗下查探还是行得通的。

若是奸人真的是为了你们家的产业和财富而痛下杀手,那么这些年来所营获的钱财怕也是早就流到了奸人囊中。”

云笙眸光一沉攥紧了拳头,对啊,她为什么没有想到?!

“所以,这几年我一直在尝试查出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是打草惊蛇了。

那么此次我祖父和弟弟出事,是他们察觉到了威胁想要赶尽杀绝了?”

李相宜眸光一凛,赶尽杀绝?是了,对宁郡王世子下手的就是郑劝会,若真是他,那么这一招不仅把自己给害了,还连带着解决了埋藏的威胁。

所以,郑劝会算到自己会一定会杀了裴颜,将计就计,到头来,是她入了这老狐狸的圈套。

李相宜攥紧酒杯放在唇边,自嘲一声将酒饮下,好啊,她至今才察觉到,好个郑劝会。

李相宜抬眸迎上云笙的视线轻声道:“郡主,我想这局面是该变一变了。”

云笙修了书差人送去了信阳大长公主府上,请俗年郡主将这些年至王府的产业和营收细则送去李相宜府上。

李相宜从方才便一直站在窗子边上静静的看着青湖风光一言不发。

经此一事,足以看得出郑劝会身后的贵太妃的恐怖之处,眼下看来,她只好将这局面变上一变了。

想将她比作鱼肉钉在案板上,那就要看看这刀俎够不够锋利了。

云笙缓步到李相宜身边:“先生,为何不让西洲直接带着账目来千金亭,我与西洲自小的交情,她定会帮我这个忙。”

“两位郡主,关系匪浅啊。”

“在这上京城西洲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李相宜闻言只是轻轻摇头:“这俗年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西洲她,为人稳重做事果决,而且……”

李相宜侧目看她:“怎么了?”

云笙轻笑:“而且我总觉得西洲与先生你总有些相像。”

“哦?”李相宜垂眸低笑:“有机会,是要见见的。”

云笙疑惑:“先生可是觉得西洲有何不妥?”

“是或不是,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这个俗年郡主把持着皇商这么多年,钱财的流失她怎么会不知晓?告诉她账目要送去自己府上,如果她真是贵太妃一党,那么便会猜到自己和云笙统一了战线。

这么一来当年往事便有了被揭露的风险,狗急跳墙。下一步就该是杀人灭口了。

既然要杀人,如今师兄不在上京,想必第一把刀就是要指向她自己了,可云笙作为月影楼的顶级杀手,掌有月影楼分部的调动权,必然会设计将她们两人分开。

太阳逐渐升至最高,巳时过半,云笙正欲着人布膳,却在此时到了个不速之客。

“长蕴郡主,奴才是永乐长公主府的管家,长公主听闻您回了上京想请您去府上叙旧。”

永乐长公主云和澄,贵太妃的小女儿。

李相宜轻笑,果然是他们,这就坐不住了。

云笙也察觉出来不对劲,转头看向李相宜,却只见李相宜淡淡地点了头。

“你先下去吧,我稍后就随你回去。”

“是。”

这管家一走云笙就皱起眉来:“这幕后黑手就是是贵太妃!?”

李相宜颔首:“目前来看,是这样。”

云笙飞快的在脑海中将事情捋过一边:“好啊,果然是这个老妖妇,她如此行径不过就是为了我父王的钱,她野心不死,这些年的钱足够她为楚王培养一支军队了!”

云笙双眼通红,手中的酒杯瞬间化作了齑粉洒落一地。

“收好你的情绪,待会见到永乐莫要被看出来,也不要动手,听她说些什么。

你这次去,便是做最后的确定,若真是她们所为,这永乐必然少不了一顿旁敲侧击。”

云笙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听先生的。”

“可先生却是惹了他们的杀心了。”

李相宜默认。

云笙想将金雀交给李相宜,却再次被李相宜轻笑着制止:“光天化日的,月影楼若出现在上京怕是会给你和整个月影楼带来麻烦甚至连我也要被押去刑部了。”

云笙反应过来连忙称是:“那先生就留在千金亭,他们不会在这里动手,这里的老板他们不敢轻易得罪。”

“温楚协?”

云笙点头:“总归先生明日就要随渊朝的使团一齐前往渊朝,到时云卫军护送,他们不敢动手的。”

得到李相宜的认同云笙信步离去,遣去侍从整个阁间只剩她。闲来便唤来笔墨提笔落诗,为这幅景象提词。

千金亭实在是浮翠流丹,华贵迷人眼。

字迹隽秀笔锋却是大气磅礴,她这手字是岁堇师叔亲自教出来的,也是她唯一不会自谦的本领。

“清规先生的墨宝,向来金贵,如今配上这千金亭倒也应景。”

李相宜听到声音就在自己身后,心下淡然从容转身,便见一绯衣女子含笑站在一步远的地方看着自己。

她警惕的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绯衣女子:“好功夫。”

温楚协大方一笑紧盯着案上李相宜的笔墨:“这若是赞一句好诗,粗浅否?”

李相宜淡笑不语,心下对来人也有了个猜测,浑身写着富贵二字,明媚热烈,举手投足是与云笙那般的杀伐气,却偏又多了几分富贵和安逸。

还明目张胆的出没于千金亭顶楼不会惊动亭里的暗卫,那便只能是这千金亭的主人了。

“青湖傲立金风不羡人,杯觥交错清酒不嫌人。只身磨剑迎万浪,恓惶醉卧千金塌。”

温楚协细赏此诗,便知她心下所忧:“千金亭倒算得现下的一方净土,清规先生安心待着便是。”

李相宜抬手:“多谢温老板。”

温楚协笑容更甚:“听闻清规先生来了我可是高兴了好一阵子,眼下瞧先生落了单这才好来见一面。”

两人客气相请落座:“我可是久仰先生大名了,奈何先生傲骨清风从不屑这铜臭之地。”

李相宜与她寒暄道:“不过仰仗师门罢了,哪及温老板年少有为。”

温楚协笑着摇头再次品鉴上李相宜的诗:“探骊得珠,不世之略,哪里是清规先生如此之谦。我可是听过先生的济世之道,言出遂行,五年前的壮举便足以叫在下钦佩。”

一个政客文人可明江湖云涌,一个江湖商贾也知朝堂波诡,两人相谈甚久时光不自知中便磋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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