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郡主便去见见这人。”蓝沅月说着,便要向外走去。
宋管家急忙追了上来:“娘娘,那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万一伤了您怎么办?”
蓝沅月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声道:“若是我当真害怕,便不会去。我自知问心无愧,去见见他又何妨。”
李辰郢闻言,压下心中的怒火,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他快不追了上去,拉住蓝沅月的胳膊,柔声道:“清纹,孤与你一同前去。”
蓝沅月回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好。临渊,你让傅清尘去请仵作一同前往聆雨楼。”
李辰郢微微颔首,唤来傅清尘吩咐了几句,傅清尘便领命离去。
二人一同登上马车,不出两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聆雨楼前。
此时的聆雨楼前,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看来今日,这聆雨楼是摊上大事了啊!”
“是啊,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呢!”
“大家听我说句!”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高声喊道,众人纷纷看向了他。
“依我看哪,这位夫人定时得罪了太子妃娘娘,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男子的语气铿锵有力,脸上的神情极为激动,像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似的。
这一席话一出,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我看,有可能。”
“你胡说,太子妃娘娘才不是那样的人。”
“哎呦,知人知面不知心……”
听着人群议论的声音,驾车的玉衡不禁在心中为自家太子妃娘喊冤,他压下心中怒气,走下车驾,大喝一声:“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妃娘娘驾到——”
众人不禁一愣,纷纷向两边撤去,让出一条通路。
李辰郢和蓝沅月一同从马车中走下,向着聆雨楼缓缓而来,现场的气氛顿时凝固。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众人纷纷向着李辰郢和蓝沅月行礼。
“免礼。”李辰郢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便拉着蓝沅月来到了聆雨楼的门前。
蓝沅月仔细打量着方才说话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管家今日怎的有空来此诬陷我?”
那中年男子,姓陈,单名一个粤字,正是献王李墨炎府上的管家。此时的他,身着一袭灰色的粗布衣,分明是个下等仆役的样子。
被揭穿了身份,陈粤倒也不惧,反而理直气壮道:“太子妃娘娘,这位夫人是怎么死的,难道您心中没有数吗。”
“哦?陈管家这样说,莫不是有什么证据?”李辰郢眯了眯眼,眼中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太子殿下,您怎能如此包庇!”跪在聆雨楼门前的男子冲了进来。“小人姓王名签,小人的夫人今晨吃了聆雨楼的饭菜后,便毒发身亡,小人亲眼所见,太子殿下,您可不能包庇凶手啊!”
“哦?”李辰郢挑了挑眉,一双狭长的凤眸微眯着,他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陈管家,眼中充满了玩味。
“太子殿下不是要证据吗?”陈粤冷笑一声。“那便要看聆雨楼敢不敢拿出今日一早的账簿!”
“唐姨。这王签今晨可曾来过聆雨楼?”蓝沅月看向唐掌柜,示意她拿出账簿。
唐掌柜苦笑着点了点头,将账簿放到一旁的桌子是:“王签今晨的确来过,要的是‘松子玉米’。”
门外忽然传来了傅清尘的声音:“太子殿下,仵作带到!”
屋内的众人纷纷来到了聆雨楼外,等待着仵作验尸的结果。
“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这位夫人乃是服用过量的砒霜致死,死亡时间不出一个时辰。此人齿间……尚有残留的玉米。”仵作躬身答道。
蓝沅月走到王签身边,绕了两圈,忽而微笑道:“王签,你说你的夫人是吃了含有砒霜的食物致死。”
“是啊!太子妃娘娘,小人的夫人,只吃了聆雨楼的松子玉米啊!”王签神色哀戚,掩面哭泣。
“哦?是吗。王签,你可听仔细了,我来教一教你应该怎么犯罪。”蓝沅月依然是一副微笑着的样子,语气却越来越冷。
“太子妃娘娘,您说什么呢!小人怎可能杀死自己的发妻……”王签愣了一下。
“首先,我不会把聆雨楼作为目标。因为,聆雨楼,是澧都唯一会把饭菜留样的酒楼。”蓝沅月对着唐掌柜使了个眼色,唐掌柜立刻去冰窖中端出了今日剩下的松子玉米,交给仵作。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这松子玉米无毒。”仵作验过之后,将银针呈到众人面前。
“第二,如果我是你,我会将自己手背上的伤掩盖起来。因为,你手背上的伤与你夫人的指甲、撕破的袖口和两下一对,就证明她死前曾想与你撕打。”
“第三,如果我是你,我会将这块染了血的帕子烧掉。”蓝沅月从王签夫人的紧攥着的手中取出一块绣着“签”字的帕子,交给仵作。
“太子妃娘娘,这帕子,包裹过砒霜!”仵作一声惊呼。
“所以,这就说明,是你,杀害了自己的妻!”蓝沅月说完,将手伸到了王签面前,手中正是那染血的帕子。
王签看着蓝沅月那纤长如玉的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怎么样,可学会了?”蓝沅月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签,冷冷说道。
王签咽了口唾沫,眼神四处乱飘,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子妃娘娘饶命!是,是小人……是小人杀了夫人……”王签连连磕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着蓝沅月求饶。
“将此人送到刑部。”李辰郢冷冷地瞥了王签一眼,拉着蓝沅月的手,看向神色犹如吃了苍蝇一般的陈粤:“清尘,送陈管家回四皇弟的府上。四皇弟治下不严,一个管家,竟敢如此污蔑太子妃。让四皇弟,自己看着办吧。”
“是!”傅清尘领命,拉着陈管家,向献王府走去。
“清纹,我们回府。”马车里,李辰郢轻轻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胃,有些疲惫道。
“嗯。”见他如此,蓝沅月只得点了点头。
“清纹竟如此有先见之明。”想到唐掌柜从冰窖里端出的那碟松子玉米,李辰郢忍不住轻笑出声。
蓝沅月微微一笑:“若非我这聆雨楼每日留样,今日之事,恐怕不会这样简单。只是,这陈管家……怕是你那四皇弟安排的吧。”
“孤也有此想法。”李辰郢勾起唇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孤这四皇弟,倒是有些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