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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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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缘寺离夜市较远,离开了热闹的街市,气氛逐渐安静下来。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白皎皎对着地上的暗影,两只手交叠,比成了一只鸽子的形状,“小月亮,你看,像不像一只小鸽子!”

说着,白皎皎动了动手掌。

幽月望着地上的一片暗影,影子形成的鸽子翅膀不停的煽动着。

白皎皎又捣鼓了一阵,重新伸出去,“快看,这次是只小猫!”

随着影子小猫的嘴巴一开一合,她嘴里发出几声,“喵呜。”

幽月轻哼一声,觉得她无聊又幼稚。

白皎皎也不在意,自顾自道:“偷偷告诉你,这个红缘寺就是要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许愿才灵呢。”

幽月其实早在之前就听过她的心声知晓了这些,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是吗?”

白皎皎得意道:“当然,小月亮你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

幽月抿唇,声音清清浅浅,“没有。”

白皎皎催促道:“那你还不快想,这就到了!”

两人迈进寺门,来到院子里两颗高大的榕树下,此时寺中已无香客,月华洒下,静谧无比。

白皎皎看到树下织红绳的婆婆,有些讶异,“婆婆这么晚了您还在呢?”

在她的故事里,这位织红线的婆婆只有白日里在这为香客织红绳。

婆婆和蔼一笑,缓缓道:“寻常白日里,红绳便赠完,今日不知为何还有两根红绳未赠出,老身便在这多等了一会。”

白皎皎接过一根红绳递到了幽月手中,咧嘴一笑,“小月亮,你真是太幸运了!喏,快想想要许什么愿望!”

婆婆有些疑惑道:“小姑娘,你不许愿吗?”

白皎皎神色闪过一丝失落,轻声道:“我的愿望,可能实现不了……”

婆婆轻轻笑了笑,将最后一根红绳递上前道:“这红绳想来是与二位有缘的,姑娘不妨一试。”

白皎皎接下那根红绳,垂眸看的出神。

婆婆转身缓步向寺外走去,风中又传来她沙哑却温和的语声,“红绳交织而成,就如缘分交错缠绕。”

白皎皎微怔,侧目望去,院中早已没了婆婆的身影。

她抬起眼眸,望向两棵参天的榕树,上面挂着的红绳随风而动,树叶簌簌,铃声阵阵。

白皎皎眸光变得柔和,她不属于这里,她那个荒诞的愿望多半也实现不了,但小月亮属于这里。

她凝望着夜色下许愿树,心中默默念着。

我希望小月亮能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树影下的少年神色一滞,少女的心声在他心中牵起一圈圈涟漪,不停的荡漾,久久不能平静。

白皎皎的手心传来熟悉的温热感,她垂眸摊开手心,仅剩的两片花瓣散发出绯色的微光,她蹙眉不解,继而又恍然大悟。

她陡然想起花瓣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对幽月说的话。

——“帮你获得幸福!……帮……帮你追女主角!”

原来,她要做的从来都不是让小月亮和星星在一起,而是让他幸福……

白皎皎握紧了手中的红绳,心中觉得有些释然,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她转身望向幽月,眸光清亮,问道:“小月亮,我的愿望许好了,你的呢?”

幽月薄唇微抿,轻轻“嗯”了一声,收回凝望少女的目光,抬眸望向了两颗榕树,“你挂的上去吗?”

白皎皎浅笑,拉起幽月的右手腕道:“不挂树上。”

幽月不解,低头看着她将那根红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白皎皎笑语道:“愿望就要带在身上,时时刻刻的想起,然后朝着那个美好的祈愿去努力!”

幽月沉默不语,凝视着腕上的那根红绳。

白皎皎拉了拉红绳,确保结不会散开后,满意道:“小月亮,我的愿望交给你了,你可不要弄丢了哦。”

少年依旧沉默,红色的绳子在他白皙的手腕和墨色的衣袖之间显得格外扎眼。

白皎皎轻轻撅起嘴,试探道:“那小月亮的愿望,就让我带在身边吧。”

说话间,她轻轻拉起袖口,将左手腕伸了出去。

幽月望着少女如花枝一般纤柔的细腕,还带着那日微擦伤后凝结的血痂,瞬间又想起那日林中她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心中蓦然一紧。

他双唇微动,声轻如雾,“好。”

幽月将那根红绳系在了白皎皎的手腕之上,他系的很慢,将绳结仔细的拉紧,方垂下手。

白皎皎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这儿的味道真好闻,淡淡的香火之气,还有树叶的清香味道,这么安静的夜晚,这么美的月色……”

白皎皎抬头望了望,指着三层高的红瓦顶道:“我们去上面坐坐,吹吹晚风,看看月亮好不好?”

红缘寺飞檐翘角,四角上共系有铜铃八只,形如古钟,风吹铃动,清脆婉转。

幽月搂住白皎皎单薄的肩,点足飞身而起,借着梧桐树枝,两个起落跳上了去。

白皎皎站稳后小心翼翼的坐下,落香镇的建筑普遍不高,在这三层高的房顶之上,放眼望去,视野开阔,一览无余。

白皎皎曲膝而坐,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托着腮,月光衬得她肤色雪白,眸光潋滟。

幽月在她身侧坐下,沉默的望着夜空。

忽然,白皎皎一手指着星空,一手覆上他的手背拍了拍,兴奋道:“小月亮快看!流星!”

幽月并未看到那颗流星,他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牵住他的手上,两人手腕上的红绳在衣袖之下若隐若现,格外惹眼。

发现身旁的人毫无反应,白皎皎转过头,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到两人交叠在一处的手,心中一慌,迅速抽了回来,“抱……抱歉小月亮,我刚刚就是看到流星太激动了……想喊你一起看……”

幽月移开视线,没有言语。

白皎皎抿着下唇,试图糊弄他道:“在我们那里,关系好的人拉拉手,挽挽胳膊也是很正正常的。”

幽月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所以你也经常牵别人的手吗?”

白皎皎有些心虚的‘嗯’了两声,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忽然想到那日,她因为看见蛇,穿着小衣跳到了幽月怀中的情形,那时二人就说过类似的对话。

短暂的沉默,少年忽然开口问道:“在你写的故事里,我……为什么会喜欢……”

白皎皎蹙眉,“嗯?喜欢什么?星星吗?”

幽月轻轻叹了口,“嗯。”

白皎皎努嘴道:“嗯……你们第一次见面,她摘下面纱对你盈盈一笑问你名字,那时候你就有些心动了吧,觉得她很漂亮,笑的很好看!后来……你被飞花楼的人所伤还发了热,她彻夜守在你床躺边照顾你……再后来,钩吾山遇险,她匆匆踏月而来救你,那时候你看着她红衣笑靥,就彻底沦陷了……”

幽月轻不可闻的笑了一声,“可你说的这些,好像都没有发生。”

白皎皎一怔,才发现她刚刚描述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星星没有摘下面纱对他笑,也没有在他受伤时照顾他,钩吾山那次,星星也是姗姗来迟……

白皎皎轻声道:“好像确实是……没有发生……”

幽月坦言道:“所以,我也并没有喜欢上她。”

白皎皎蹙眉,整个人愣住,好一会才消化了少年的这句话,后知后觉发出一声,“啊?”

幽月眸光望着远处,眼底是一片霜雾,有些让人猜不透。

“如今没有,今后也不会。”

白皎皎怔住,看着少年的侧颜,心绪潮涌,小月亮没有喜欢上星星……

那么,他也不会因为看到阿雪和星星在一起而难过,也不用一生默默的守护在一旁了,也就不会抱憾终身了……

可这样,他也仅仅是不会难过,而不是幸福快乐……

白皎皎垂眸看了眼手心里的花瓣,故作轻松道:“看来星星是注定要和幽雪在一起的,既然这样,小月亮你也可以看看旁人呀,喜欢你的人很多的,夏婉盈也是个不错的姑娘,明年春天你们就会重逢了……”幽月轻笑,“你这么喜欢给人牵红线?怎么没给阿雪多牵几根?”

白皎皎道:“怎么没有,姜风荷啊,从小就心慕他,原本是一心想着能见到幽雪幸福快乐就好的,直到知道了真相……”

幽月蹙眉,“什么真相?”

白皎皎叹了口气道:“姜风荷其实是南宫莲同父异母的妹妹。”

幽月恍然想起,带着白皎皎初回九幽阁时,就听到过她在心里琢磨这件事情。

白皎皎继续道:“她的母亲原本是一个侍女,与姜晟苟且生下了她,之后就被南宫莲的舅舅处死了,所以南宫莲也并不喜欢这个妹妹,但念在稚子无辜,南宫莲还是让她以孤女的身份留了下来,在幻花宫一战姜风荷得知了真相,心中痛恨不已,之后就变坏了。”

白皎皎长叹口气道:“她日日戴着的那根碧玉簪子,她一直以为是十五岁生辰时幽雪送她的,其实那根簪子是南宫莲念及她已无父母在世,送她的及笄礼物,这件事是她临死前才知晓的……她在得知一切真相后心中怨恨,恨南宫莲,恨幽雪,也恨星星……明明她才是南宫莲的妹妹,可南宫莲却只对星星宠爱,明明她和幽雪青梅竹马,可幽雪心里眼里也只有星星……所以,她才会设计伤害星星,小月亮,你要小心她哦!”

幽月很快整理了这些信息,问道:“幻花宫一战?是这次替星星求药?”

白皎皎摇头道:“不是,这次南宫莲用一个承诺,和幻花宫的二宫主换来了灵药,这个承诺就是日后会协助二宫主夺位,幻花宫一战就在那个时候。”

幽月好一会才缓过来,“你写的故事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白皎皎摇了摇头道:“没有了,这就是最大的秘密了,剩下南宫莲的爹就是星星的杀父仇人姜晟这件事,身边好像也就只有星星自己不知晓,星星也是在幻花宫一战时得知的真相,然后她就……”

一声响动打断了白皎皎的话,幽月警惕立身回眸望去,树影摇晃,枝叶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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