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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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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战斗已然结束,失去宿主的尸鬼再不能无限愈合身上的伤口,此时已经被狍鸮撕咬的奄奄一息,颓然的躺在地上。

狍鸮喘着粗气,一口咬在尸鬼的脖颈上,给了他最后致命一击。

白皎皎握着月光剑,缓缓站起身,挡在少年的身前,目光紧紧盯着那只狍鸮。

幽月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眸里只剩下她洁白的背影。

她曾被几个壮汉吓的腿软,与人斗嘴叫嚣也要躲在他的身后,因害怕暗器而钻到桌子底下。

可此时,她面对那样的怪物和凶兽,却丝毫不惧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狍鸮望着白皎皎,戾气逐渐散去,发出如婴儿一般细声的鸣叫。

白皎皎紧张的看着那只狍鸮,只见它微微歪歪了头,鼻子里喷出了一口气,没有丝毫要伤害她的意思。

狍鸮迈着步子向前走了两步,白皎皎举着短剑颤声道:“不许过来!”

狍鸮低鸣一声,迅速向后退了两步,看似有些兴致恹恹,徘徊了一会,跳进了身后的丛林中。

白皎皎心中又惊又疑,那狍鸮好像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为什么?

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林中的风吹草动,确认狍鸮已经走远,才收起月光剑,回头俯身到幽月身侧。

“小月亮,没事了,我们安全了,那只狍鸮走了,尸鬼也死了,我们安全了!”

少年紧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许多汗珠,神色十分痛苦。

白皎皎抬着袖子轻轻擦掉他额上的汗,心疼的眼泪直掉,“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小月亮你再撑一会……这个毒是可以解的……你再撑一会……”

幽月破损的衣袖下,是鲜血淋漓的伤口。

白皎皎撕下中衣的裙摆,轻轻去擦那些血,指尖不住的颤抖,眼泪一滴滴坠落,如断线的玉珠,砸在了他的伤口上。

她嘴唇咬的发白,不住的抽噎着,“小月亮……你撑着点……我扶你去那边靠着。”

幽月抬起眼帘,望见她脸颊上一条条的泪痕,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

她眼中蒙着水雾,晶莹剔透,能从她漆黑明亮的双眸中看到他自己的倒影。

他想抬手去安抚她,可他痛的厉害,胳膊使不上劲儿。

他声音暗哑,带着气声,缓缓道:“皎皎……你靠过来些……”

白皎皎应声,膝盖往前挪了挪,凑近了一些,“怎么了小月亮,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幽月十分艰难的抬起胳膊,右手拇指轻轻触碰到她肤若凝脂的面颊,抹掉那些泪水。

少年指尖带着方才奋战时留下的血渍和林间的尘土,划过少女的肌肤留下了淡淡污痕,

如同弄脏了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石。

他慌忙收回手。

“对不起……把你的脸弄脏了……”

白皎皎却哭的更厉害了,“我扶你去那边靠着……你坚持一下……”

白皎皎站起身,艰难的想要将少年扶起,可她身材娇小,根本给不了他任何支撑。

幽月好不容易站起身,还未走出两步,就颓然的倒下。

白皎皎慌忙从腋下环住他的肩背,少年的下颌无力的压在了她瘦小的肩上。

可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他,连连向后踉跄,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白皎皎翻身坐起,看到幽月已经疼的昏厥过去,面色煞白,虚弱不堪,连忙扶着他枕在自己膝上。

白皎皎想去擦掉他因痛苦渗出的细汗,手却不停的发颤,泣不成声的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皎皎姐姐!”

一声娇甜的呼唤传来,白皎皎看到那抹红影,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欣喜若狂。

“星星!星星!你快过来救救小月亮!你快来!”

烈天星看到躺在白皎皎怀中的少年,眼里又惊又忧,“阿月哥哥怎么了?”

白皎皎抽噎,努力平复着语气,“他中了尸毒,他很痛,你的血,你的百毒不侵之血能救他。”

烈天星有些懵然道:“我的血能解尸毒吗?”

白皎皎急道:“不能,但是可以让他不那么痛苦,求求你星星,你救救他。”

烈天星道:“姐姐你别哭,别急,我肯定不会不管阿月哥哥的!”

烈天星反手握剑,在手腕处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如线淌出,她搂过幽月的肩膀,将手腕凑到他的唇边,让血顺着手腕流入他口中。

白皎皎扶着他的脸颊,轻轻捏着他的下颌,看到那鲜红的血液不断涌如他口中,胸口揪心的疼着。

半晌,幽月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不少,白皎皎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星星……你伤口痛不痛……我帮你包扎上。”

白皎皎撕扯裙摆,将烈天星手腕缠好,关切道:“等下了山回了客栈,再好好上药包扎,千万别感染了。”

烈天星不在意道:“一点小伤,姐姐不必挂心。”

白皎皎垂眸,目光落在幽月的身上。

他躺在那里,唇色发白,闭着双眼,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眉头已经舒展,显然身体里的痛苦已经褪去。

“星星,小月亮的手臂受了伤,我……我不太会处理那个伤口,你帮小月亮包扎一下吧。”

烈天星闻言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用嘴咬着塞子拔掉,轻轻撩开幽月破损的衣袖,将药粉洒在伤口处。

“这个是止血的,先用着,等下了山,再让阿姊好好帮阿月哥哥处理伤口。”

白皎皎跪坐在一旁,看着烈天星替幽月上药包扎。

少女的脸颊在红裙的衬托下更加白皙细嫩,纤长的羽睫轻轻扇着,她握着少年的手臂,包扎着他的伤口,神色认真,动作小心。

白皎皎稍稍向一旁挪了挪,仿佛她不该出现在那个画面里,心中百转千回。

那如画的一幕,她有些不忍看,垂下目光一瞬,又蓦然抬起脸。

一轮明月高挂,月辉轻柔的撒下,照亮了她。

少年眼皮微微颤动,眉心轻锁,徐徐睁开了眼。

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正在包扎着他的伤口。

幽月眯起眼,视线逐渐变得清晰,那少女一身红衣似火,粉嫩的面颊,漆黑明亮的眼眸。

不是她。

幽月转动目光,找寻着什么,直到视线落在了那个雪白的身影上,才定格住。

白皎皎静静的跪坐在一旁,不远不近,好似刻意与二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她仰着小脸,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在她眼眸中泛着柔光,她眼眶通红,微微发肿,眼白上是因痛哭泛起的血丝。

她左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小块脏污,像一只狼狈的小白兔。

烈天星将布条打好结,发现幽月已经转醒,惊喜道:“阿月哥哥,你醒了!你还难受吗?伤口还疼吗?皎皎姐姐!阿月哥哥醒了!”

白皎皎眼中闪过欣喜,慌忙转过头,撞上了他的目光。

她眸光一滞,眼中瞬间又蔓上湿润,“小月亮……你好些了吗?”

幽月薄唇轻启,声音有些嘶哑,“你有没有受伤?”

白皎皎摇了摇头,快速的眨了眨眼,抹掉眼角的泪珠,“是星星……星星她给你喂了她的血,是她救了你……”

幽月抿了抿唇,望着她不语。

半晌后他撑起身子,看了眼烈天星左手腕上包扎的细布,低声道:“抱歉,害你受伤了,要紧吗?我看看。”

烈天星摆摆手道:“没事的阿月哥哥,一点小伤罢了,阿月哥哥你没事了就好,刚刚你很痛苦的样子,皎皎姐姐哭的厉害,吓死我了。”

幽月点了点头道:“等下了山,让阿姊帮你看看,对了,你怎么会来,你有遇到阿雪吗?”

烈天星摇摇头道:“我没有遇到清涯哥哥,他应该已经安全下山了,紫苑姐姐得知今日会有月食,算算日子你们今日可能就会上钩吾山,就带着我一路赶来了。”

白皎皎听着二人对话,忽然想到什么,星星要给他一根发带来着,他一直用着那根发带束发呢……

她看向幽月的发髻,黑发如墨,用一根织锦发带束着,而那根发带已然裂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

白皎皎伸出手,轻轻扯了下那根黑白织锦的发带。

幽月微微向后闪躲,白皎皎的手顿在空中,她咬了咬嘴唇,不容少年的拒绝的,一把扯下了那根带子。

“你的……你的发带坏了……”

乌发瞬间散落下来,让原本清冷的少年添了一分俊美,幽月轻叹了口气。

白皎皎蜷起手指,往袖子里缩了缩,将发带藏了起来,“星星……你借一根给小月亮吧……”

“哦,好!”

烈天星摸了摸发髻,解下一根装饰用的红色发带,递上前道:“喏,阿月哥哥,给你。”

幽月沉默的接过发带,将头发重新束好。

“走吧,我们下山去。”

烈天星问道:“阿月哥哥,你不要紧了吗?”

幽月缓缓站起身,“嗯。”

白皎皎跟着站起身,一直长时间跪坐在地,双腿有些发麻,可令她动作迟缓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腿麻,是小腿传来的一阵疼痛。

白皎皎轻抽了口冷气,半站着身子扶住一旁的树干,这才想起方才赶回来时,曾被崎岖的山路绊倒,膝盖正巧磕在了一块尖锐不平的岩石上。

之前她一直悬着一颗心,根本没有感受到疼痛,此时惊险过去,痛感才传来。

烈天星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道:“皎皎姐姐,你的腿怎么了,你衣服上怎么有血?”

白皎皎垂眸看了眼左边的小腿处,一小块腥红将白裙侵染,那一跤摔的这么严重吗,刚刚一直没感觉到痛,还以为没什么事呢……

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不影响走路,忍一忍就过去了,小月亮身上的尸毒还要解,别再耽误时间了……

她扯了个理由,“可能是沾到小月亮身上的血了,我没事,我们快下山吧。”

烈天星细心道:“你骗人,你那块衣服也是破的,皎皎姐姐,你受伤了,为什么刚刚都不说呢?”

谎话被揭穿,白皎皎有些尴尬道:“嗯……上山的时候摔了一跤,不要紧的,已经不疼了。”

白皎皎忍着疼,走了两步想要证明她说的话,神色却将她出卖。

幽月拉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再走动,“我背你。”

白皎皎扫了眼烈天星,眼神有些闪过,将手腕挣脱出来,“我自己能走。”

幽月道:“那天堑呢,你过的去吗?”

“我……”

白皎皎无措的动了动唇。

林中一阵骚动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幽月与烈天星瞬间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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