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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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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曹夫人不等婢女搀扶,自己疾步走向沈府大门,那块威风赫赫的黑金匾额,还是她的幺女婿赚来的呢,曹氏翻了个白眼,忍着急怒,让人去叫门。

沈家二老还在激烈交锋中,就听得胡管事在外面见缝插针,提声道:“大人、老夫人,庆德侯夫人到了。”

沈尚书弹起来,指着老妻:“庆德侯是天家马卒,专替皇室中人办差,咱们得罪不得,你最好别忘了这点!还不快去好言抚慰!”

“放下你的面子!别给沈家树敌!”

侯府前来问罪,应付得不好,会惹来一身麻烦,王氏知道这是到了夫妻共患难的时刻,遂忍下怨气,立刻换了副好脸色,迎出去张罗。

“把头低下!”沈尚书还在背后喊。

王氏在心里呸他,一个天家走卒,瞧把他吓得!

脚下生风不停地走,转身就遇到曹氏带着七八个嬷嬷和丫头,一行人冷头冷脸的,快步而来。

“惊动庆德侯夫人,是我的不是。”王氏是合格的世家贵女,面子活向来不缺,一见对方不善,立刻端出以退为进的架势。

还两眼一红,向曹氏福身。

曹氏知道她假,却又不得不同她打交道,勉强支起礼节:“亲家快快请起,我现在心急如焚,只想早些见到小幺。”

王氏一边拭泪,一边带路,口中自责道:“是我没照顾好老三家的,那孩子自己也不知她有了身孕,结果就弄成这样,唉,说到底,是我们沈家没福气。”

曹氏冷笑着没说话,身旁一个穿戴不比主子差的嬷嬷接道:“小幺在侯府一直好好的,这才回来几天就出事,看来这福气确实不在沈家。”

一个下人敢这样说话,王氏肯定感觉不对劲,而曹氏望着她的表情也有些阴森森的,像是专门在这挖坑等着她。

王氏难免多掂量几分,庆德侯府跟天家走得近,身边的人也不知是何来路,还是不能莽撞,于是她只是讪笑一下,低头带路。

嬷嬷和曹氏交换了眼色,继续朝前走不提。

原来这嬷嬷姓金,是以前伺候过先太后的人,深得先太后信任,因常跑宫外替先太后办事,因此与庆德侯府熟识,后来太后仙逝,曹夫人看中她在宫中的斡旋之力,就笼络到了身边来。

方才王氏若敢驳一个字,金嬷嬷就能给她立规矩,一个当家主母,罚有孕的媳妇跪祠堂,还跪得落了胎,金嬷嬷有的是帽子给她戴。

晓山院。

白珍禧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弄丢了女儿。

她带女儿在灵州的永福寺祈福,保佑全家平安,时值春日,万物娇荣,寺中有花木成林,山石矮瀑,景色优美。

秧秧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她兴致盎然,四处乱走,有两名婢女护在她周围。

晴朗的天色渐变灰暗,女儿格格的笑声始终在耳畔回响,白珍禧有些迷惘,似乎分不清前世今生。

发白的太阳不知是遇到怪物还是如何,仿佛被天狗吞噬,又像被斧头斫坏的□□,变得昏惨无光。

天色完全异状,墨色如僵练,风云绀滑凝滞,寺中的景象笼罩在一片曈曨中,莫大的恐惧向人们逼近,僧人和香客四散逃窜。

白珍禧最初意识到不对时,秧秧正在一墙之隔的菱花门外,对她展露笑靥,“阿娘!”她小手张着,从菱花门洞伸向她,等她惴惴不安地跑到一墙之隔时,秧秧又调皮的跑开了。

白珍禧高声喝女儿站住,婢女们也感觉到了危险,一个吓得一动不动,另一个鼓起勇气去追秧秧。

天色骤然被黑暗吞噬,游人奔逃,秧秧吓得大哭大叫,白珍禧看不见女儿,只能顺着声音去寻找,可女儿的哭声越来越远,她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远,那撕心裂肺的哭叫最终湮灭。。。。。。

重现天日后,永福寺乱成一团,白珍禧找到了那两名侍女,几个人分头去寻,最后都没把秧秧带回来。

白珍禧呕出一口心血。

“小幺!”曹氏见她呕血,痛声哭喊,“我的女儿,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阿娘就不该让你回来。”

金嬷嬷见状不好,忙命人去请郎中,曲氏忙说:“郎中就在府里,我这就去请!”说完顾不上叫人,自己一阵风跑出去。

沈三爷也吓白了脸,都吃过药了,郎中看着她已大好,才去歇息的,怎么又吐起血来?

他的心蓦然一绞,忽然生出种生离死别的痛苦,不知此感从何而来,沈三紧紧攥着妻子的手,“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白珍禧脸色虚白,满头是汗,嘴唇翕动。

金嬷嬷眼明心亮,立刻道:“小幺,你想说什么?”

曹氏受她提醒,忙靠近她侧耳,白珍禧细弱地从喉咙发出声音。

沈三爷看懂了妻子的唇语,“秧秧!她要秧秧,快去把秧秧喊来!”

莫允脚不沾地地奔向秧秧的屋子。

沈渡老远听见了声音,他轻轻地把秧秧摇醒:“有人来了。”

秧秧睁眼愣了一下,跑去拉开屋门,莫允差点刹不住脚,喘着急气说:“夫人在唤三姑娘。”

秧秧出门前,回头看向沈渡,沈渡感觉到她的目光,温和地冲她点点头:“快去吧。”

秧秧提着小裙子,飞快跑向阿娘的屋子。

“外祖母!”看到满屋子都是侯府的人,秧秧瘪起嘴,露出满脸委屈。

王氏的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向另一边。

曹氏坐在床边心急地招手:“快!宝贝快过来!”

阿娘嘴角有一片鲜红的血迹,秧秧宛如青天霹雳,怎么会成这样?

沈三爷把女儿拉过去,一家三口的手握在一起,“女儿来了,珍禧,你不是叫女儿吗?”

白珍禧紧闭双眼,手指冰凉,神魂游离在生死一线。

她还在黑暗中寻找女儿,不能让女儿被人掳走,她不可以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女儿,她找啊找啊,找到意识全无,最后感受到一片朦胧的光亮。

“是心痹!”郎中一见便呼不好,一针扎在紧要穴位,再将银针往里深入,几息之后,白珍禧神色可见平缓。

“她心血有亏,身子不能受罪,为何无人提前将此事告知我?”郎中见情况暂时稳下来,气愤地问向亲属。

曹氏又愕又怕,她头回知道女儿心血有亏,于是自责的流泪道:“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沈三爷也一头雾水,“珍禧一向没有这个毛病,怎么会突然间亏了心血?”

郎中指着她适才呕出来的血,颜色比寻常的血更深些,“这就是明证,是因为郁塞难耐才呕出来的。如若平时没有这个毛病,那就是突发的,可病人正在昏迷,甚至未曾完全苏醒,怎会突发急症?当真是怪事!”

秧秧很害怕,她才觉得今世什么都有了,难道又要失去阿娘?她颤抖着虚靠在阿娘的身旁,一声声地喊:“阿娘,阿娘,你看看秧秧!”

郎中又施了第二针,施完对秧秧说:“请小女君继续喊娘,把病人的神识喊回来。”

秧秧不敢停,噙着眼泪不停喊娘。

郎中继续施针,把白珍禧从鬼门关往回拉,一番辛苦之后,翻开她的眼皮察看,点点头,去取药箱深处不常用的药丸,递给曹氏,命喂她服下。

又问:“府中可有十年以上的老参?赶紧煎了,连续几日都要喂服。”

王氏没料到还会有这一遭,忙应声道:“有的有的,这就去取来煎药。”

曹氏疼得一脸泪,对金嬷嬷道:“侯府有更好的,有劳嬷嬷回去取来,给小幺救命。”

金嬷嬷颔首让她放心,便一刻不敢耽误,速回侯府去取。

秧秧还在阿娘身旁一声一声地喊,猫崽仔似的窝在半边,一副让人心碎的表情。

沈三不停揉着妻子的手,两眼红得滴血。

那药丸服下之后,白珍禧头脸渗出的汗就变少了,郎中这才叹道:“救回来一半。”

白珍禧恍兮惚兮,在那片白光前踌躇不进,她的女儿呢?她的秧秧被人掳走了吗?秧秧到底在哪?

“阿娘,不要丢下秧秧。”秧秧忽然奓声大嚎,所有人的心跟着一抖。

郎中眼前一亮,让人不要阻止她,就这样喊有用!

“阿娘不要走。”

“不要丢下秧秧!”

“秧秧不能没有阿娘,阿娘别走。。。。。。呜呜,阿娘别走。。。。。。”

白珍禧终于又听见了女儿的声音!她豁然调转方向,顺着声音的来处,拼劲全力地去寻找她的女儿!

“阿娘!”秧秧的小手扒在她脸上,是温热的。

白珍禧触到了女儿,她欣喜若狂,差点功亏一篑就丢了!

“秧秧。。。。。。”她从鬼门关游离回来,眼皮沉沉的,只睁开了一条缝,女儿像个小花猫,就在她眼前哭得抽抽,白珍禧虚弱地笑了。

她把女儿找回来了。

“好!这下没事了!”郎中高悬的心终于落下,摇头道:“老夫再也不敢走远了,让他们快些上参汤!”

王氏也没有拉稀摆怠,当下开了库房,取出最好的救命参,亲自看着人熬。

很快,参汤送到了床前。

曹氏小口小口喂进女儿嘴里,老参药效显著,白珍禧脸上终于恢复人色,服下小半碗后,她便掀开眼帘,两行清泪垂落。

“幺儿,你是要娘的命啊。”曹氏哀声恸道。

“珍禧,感觉好些没有?”沈三的声气也已破碎得连不上。

白珍禧单调地转着眼珠子,直到秧秧重新抱住她喊阿娘,她才“唉”了一声,手指用力握了握。

沈三拉着她这么久,总算感觉到了点反应,于是他紧紧包裹住她的手,再也舍不得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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