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找人去给二人测了八字婚期，八字不合，是注定做不了夫妻的。

这结果戚黎很满意，但几人还是将婚期定在了金洛意婚期的前一天。

婚礼当然是未对外宣称的，只跟金家借了一个院子，草草布置了一下。

黄昏时分，方千柔身着嫁衣坐着普通的轿子入了金家，拜天地也省了去了。

此时屋内只有戚黎和方千柔二人，其他人守在屋外，准备有情况随时进去。

霍宝妗和金洛意都不在，这婚礼虽然是假的，但霍宝妗心中的难受大家还是都能理解的。

戚黎坐在桌子旁，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壬湮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喜秤和合卺酒等一些东西。

壬湮也是硬着头皮来做这些，门外两个万君山的，一个鬼域的，哪知道凡世成婚都有哪些步骤。

还好她有多年的话本子经验，照葫芦画瓢做个大概还是可以的。

“你坐这里干什么？坐过去啊！”壬湮看戚黎坐得离方千柔老远，催促他赶紧坐过去，好走完流程。

戚黎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端坐在床边的方千柔被红盖头遮住，自从进来一动未动。

壬湮抓了一把盘子里事先准备好的糖果花生朝二人身上扔去，回忆着话本子上喜婆惯常说的话。

“一撒新人琴瑟和鸣，二撒新人百年好合，三撒新人早生……贵……”壬湮第一次当“喜婆”，觉得有趣。

但架不住戚黎看向自己那幽怨的目光，那“早生贵子”就算了吧。

三把喜果扔在二人身上，戚黎本能地用手挡了挡，方千柔仍是一动未动，今日的她着实安静。

壬湮接着拿起喜秤，轻轻挑起盖头的一角，嘴里又念叨起来。

“挑盖头，落头红，好一个玉凤配……金……龙。”

盖头被完全挑起。

盖头下的竟然不是方千柔，而是霍宝妗！

“宝妗，怎么是你？”从方家上了马车的确实是方千柔没错！

此时的霍宝妗只能疯狂地朝二人眨眼睛，“呜呜呜”。

是普通的定身术。

此时门外一阵骚动，壬湮开门去看是藏匿起来的方千柔在企图逃跑的时候被抓了。

方千柔被押着进了房间，白叶嘉已经给霍宝妗解了术法。

“是你调换的？”戚黎愤怒地指责道。

方千柔得意地笑起来，“可是她，不才是你的，有，情，人嘛！你内心甘愿同我成婚吗？

“哈哈哈，你还得感谢我不是吗？”方千柔的笑声愈发疯狂起来，甚至有些癫狂。

“哦，不用谢，我最乐意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方千柔收了笑声，不顾自己被押着的姿势，仍是笑着盯着两人。

事已至此，天黑了下来，再换人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错就错。

“你们两个，入了梦境之后，若要做选择，选对方最为稳妥。”壬湮嘱咐道。

从幸存下来的夫妻来看，夫妻二人存私心、貌合神离是梦境的制造者最喜欢的结果。

只需让她觉得二人是不相爱的便好。

“咚”，二人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而一直被压制的方千柔也一同倒了下去。

他们三人一同进去了。

三个时辰后，白叶嘉坐不住了。

“这么久了还不出来，不会从他们俩初遇开始梦吧？”

“呃，他们俩才认识不足半年。”更不用说和方千柔认识都不足五日。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哥哥在这里守着就好。”壬湮对白家兄妹说到。

“那怎么行？万一一会儿有什么危险，你和戚兄都是凡人，怎么能应付得了。”白叶嘉反对道。

“白姐姐，你怎么看？”壬湮转而去问白叶宁，语气故意拖长甚至打了个弯儿。

白叶宁盯了她几秒，随后拖着白叶嘉出了门。

霍家小姐诚不欺她，在她那里学到的撒娇技能，果然对谁都好使。

“我要进入他们的梦里，哥哥帮我护法吧！”壬湮对身旁的戚呈交代到。

“你不应该对我也撒个娇吗？”戚呈难得没有直接说“好”。

“撒娇？这是哄人的伎俩，用多了就不好使了。”壬湮敷衍道。

“是嘛，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向你撒娇了吗？”最后的喃喃声壬湮并没有听到。

以为她已经进入了霍宝妗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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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好难啊，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会儿。”

一座静谧的小院中，一大一小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两边，小女孩儿粉雕玉砌的，正奶声奶气地对着对面的男子哀求道。

而青衫男子则背对着壬湮的视线，手里那这一卷书认真地读着。

“不可。”男子果断地断了她的念头，声音清冷，有些熟悉。

这小女孩应该就是霍宝妗小时候，还真比白叶嘉猜的还要离谱，这梦直接从小时候开始了。

“先生，咱们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真的好累啊！”小霍宝妗用下巴做支撑趴在桌子上，书上的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了。

男子无奈，放下手中的书卷，“今晚是邺火节，你小叔叔会赶回来带你去看灯会的。”

“真的吗？小叔叔要回来啦！”小霍宝妗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围着桌子开心地转了一圈。

男子视线随她转了一圈，怕她摔伤。

男子转过来的一瞬，壬湮突然知道刚刚的声音为何这样熟悉了。

这位先生就是戚呈！

壬湮不明白戚呈怎么会在霍宝妗的记忆中，可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出并不认识她的样子。

入夜之前，果然有人从外边匆匆赶了进来。

“小叔叔，我以为你又要失约了呢！”屋内的小霍宝妗斗篷都没来得及披好，便冲出去抱住了来人。

“怎么会呢，叔叔怎么会忘记与你的约定呢！”来人逐渐由灯光照不到的暗处走到亮出，样貌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居然也是个熟人，壬湮还是女帝时，她座下的另一员大将昶河！

壬湮仔细看去，竟觉得戚黎和昶河更像了几分。

若是昶河不是魔修，没有魔气的影响，他是不是就应该长成戚黎这个样子。

或许，他们两个就是同一个人。

原来戚黎和霍宝妗的命运早在那时候就纠缠在了一起。

“小莱，看叔叔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好吃的。”说着昶河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袋纸包。

小霍宝妗迫不及待地打开纸包，可里面的糕点早就碎成了几块，随着打开的动作甚至有些碎渣掉了出来。

“都碎了，算了小莱，别吃了，下回叔叔再给你带。”说着，他伸手想从小姑娘的手中将糕点拿回来。

可小霍宝妗已经先他一步，捏起一块碎掉的糕点放进了嘴里。

“嗯，小叔叔，可真好吃呀！”说完便捧着糕点转身跑进了屋里。

小霍宝妗刚进门，戚呈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若昶河就是戚黎，那他和戚呈认识也说得过去，毕竟都是鬼域魔修。

“殿下，西南部的叛乱已平，不过是些小动乱成不了什么气候。”昶河朝着戚呈低眉拱手行礼道。

“嗯，这次辛苦你了，去陪她吧。”戚呈回应道。

“这几日，多谢殿下！”昶河再次拱手，便也匆匆进了屋。

殿下，昶河居然称呼戚呈为殿下！

在鬼域，能让昶河称之为殿下的只有十魔子，可十魔子她都是认识的。

只有一个人，赤癸，她死的时候他还没有长大。

难道，戚呈就是赤癸！

可若他是赤癸，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复活自己呢？

难道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对手，但赤癸能当上鬼域的统治者，应该不会脑子不好使吧。

还是说真的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倾慕与自己。

壬湮努力将这个想法甩出脑袋中，回到当下。

因为几人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了。

“小叔叔，我等不及了，咱们快些出发吧！”小霍宝妗已经用自己小小的手牵住昶河的手指，将他拽出了门。

戚呈却突然转身，朝着壬湮的方向伸出了手。

“阿姐，我们也走吧！”这时的戚呈笑得如同刚刚的霍宝妗一般。

壬湮从未见过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见许久未得到回应，他又将手往前伸了伸。

壬湮往后看去，想看看他在邀请谁。

可是身后什么人因为没有。

于是壬湮半信半疑地指向自己，“我吗？你能看得见我？”

可发出来的声音小得可怜。

“你说什么？”戚呈愣了一下，“阿姐，你说话了吗？”

壬湮还想重复一遍自己刚刚的话，可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低头看去，自己竟然在梦境中有了躯体，可这躯体却好像并不受自己的控制！

真是奇怪，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戚呈见壬湮并未再说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便牵起她的手也出了门。

邺火节的街市，无论在哪座城池，都是一样的热闹。

不远处的小霍宝妗兴奋地东逛西逛，昶河跟在她的身后，一边护着她，一边替她付着钱。

而落在后边的戚呈紧紧握着壬湮的手，慢悠悠地跟在后边，不时也给她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手却是一下都未曾松开过。

“阿姐，若你真的能看见这般景象该多好啊！”

阿姐，他果然就是赤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