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屏障通天盖，珠光流转，好似将凡世罩在了一颗美丽的珍珠之内，将想要继续前进的鲛人军队阻拦在了屏障外。

厮杀声渐渐停歇，城内的鲛人士兵皆被围剿，惶恐的众人终于从刚刚的那场噩梦中惊醒过来。

“流！光！珠！”这三个字是应廿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流光珠是他们供奉在琼海阁中的至宝。看到这个，不用想也知道背后策划这一切的究竟是谁了。

只是没想到，星舒盗走流光珠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保护屏障，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在之前发起进攻。

不过，时间紧迫下做出来的东西，都会有破绽，而流光珠，她也是了解的！

“撤！”

今日不成，便等来日！

她不急！

而凡世这一边，虽然一段危机暂且告落了，但新的危机又产生了。

“神使大人们，怎么办？现在鬼域魔修正驻扎在月落城外，我们该如何应对？”一众南洋沿岸城池的城主们都在这一时间齐聚月落城，对眼前的形势都是一筹莫展。

“怎么，大家就这么不欢迎我们吗？”壬湮愉悦的声音已至众人跟前。

“你是谁？”在场认识壬湮的确实不多，只有上次的那三个戴面具的神使，除了长神使，便就是最好辨认女神使了。

壬湮的视线移向她，戚家小女儿戚敏，也就是她的姑姑，居然就是新任的六神使！

视线再次向其他人扫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戚姑娘？！”身后一个声音将壬湮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壬湮看去，才发现竟然是月落城城主，她竟然把这人给忘了。

“月城主，你们认识？”有人问道。

“这位就是将流光珠放入摘月塔的姑娘，也正因此我们现在才能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月城主解释道，那晚的事情卜梦前辈都已经告诉她了，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壬湮的身份。

随即，便是此起彼伏的感谢声。

“大家先别急着感谢，”壬湮出声阻止了众人，“我们不如，先听听长神使大人怎么说？”

众人又看向长神使，不明白其中究竟还有何种隐情。

长神使暗自深吸一口气，“壬湮，她是壬湮。”

“什么？她就是那个鬼域的女魔头壬湮？！”在场的，听过的，没听过壬湮名字的人，在听到“鬼域女魔头”这几个字的时候，皆是心中一惊。

这不就是她们正在面临的第二项危机吗？随即都换上了防备的神色。

“鲛人族不会善罢甘休的。”壬湮再次风轻云淡地说出这句话，甚至还给自己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何以见得，我们现在可是有保护屏障，鲛人怎么可能杀进来？！”人群中有人反驳道，“难道，你想撤掉它？”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好嘛？鲛人女皇应廿手下有两员猛将，名叫‘断肠’‘索命’，千年前我将‘断肠’斩杀，但另一人今天却没有来。”壬湮突然提起看似毫不相关的人。

“可这跟我们聊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有人不解。

“自然是，这次鲛人族的进攻只是在试探，下次来，只会更猛烈！”月城主却是听懂了。

“而且，流光珠原本就是鲛人族的东西 ，她比你们，更了解这个东西。”壬湮补充道。

“也就是说，保护屏障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月城主分析道，而且她们月落城接下来将会是鲛人族重点进攻的对象。

“她知道了你的底牌，你，知道她的底牌吗？”壬湮讥笑着看着围了一圈的人，仿佛在看笼中待宰的羔羊。

“这几年鲛人族在隔天深渊偏安一隅，大家都逐渐忘记了他们的存在，还以为他们真的就想这般一直下去呢！”另一位城主说道，他们印象中的鲛人族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

“所以啊！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壬湮露出友好的笑容，但在场的没人敢与她对视，于是她将目光转向了只说了一句话便没了下文的长神使。

“长神使认为呢？”许久不见回应。

“有时候能顶得住世俗言论的压力，做出正确的选择，保护了所有人，同样也是英雄，不是吗？长神使大人！”壬湮笑意更浓，让人不得不深思她的话。

长神使同样在思索，他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其实自从做出这个决定，他从未觉得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只不过是迫于形势被逼无奈而已。但他现在不得不开始假设，或许，这就是正确的呢？

“不必听人们的议论，依然让鬼域军队驻扎城外，直至大战结束，危机解除！”长神使终于做出了决定，不若，就赌一把！

属下：自家神使这是被洗脑了吧？！

壬湮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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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落城，摘月塔塔顶。

城里的冬夜罕见地落了一场雪，向远处的海边望去，在月光的映照下，已是白茫茫一片。

而塔顶内，火炉上已煨上了一壶新茶，熏得冬日的夜晚也没有那般难熬。

“这儿看到的明明是月亮升起的样子，为什么却叫月落城呢？”壬湮站在窗边看着那轮将满未满的圆月，听说凡世人将月圆之日的十五定位与家人团聚的日子，不知道这场大战能不能在十五之前结束，与赤癸团聚。

“正因为人人都能看到月亮升起的样子，无人在意月亮落下去的样子其实也很美，所以第一代城主才将城的名字定为月落城。”月听寒解释道，她正与卜梦前辈同桌饮茶。

“风雅，真是风雅啊！”虽然壬湮也说不出哪里风雅来，但与众不同的，可能会更风雅一些吧！

“戚姑娘，抱歉，还是喜欢叫你戚姑娘，不若过来喝一杯热茶吧！”月听寒招呼着壬湮，为她斟上茶，腾腾热气瞬间氤氲了眼前的几张面容。

“风。”

“戚姑娘，在说什么？”

窗外已是雪后晴空，圆月高悬，哪里来的风。

“有’风‘朝这边来了，倒真是心急啊！”壬湮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将茶水一饮而尽。

一片冰花自高空而下，直直坠在窗外，将窗户上的透明晶石击出道道裂纹。第二片、第三片紧随而至，将本就摇摇欲坠的窗击了个粉碎。

“有敌人，保护城主！”是守在底下的红衣卫听到了动静，赶了上来，却未见到任何身影，只有满屋的风。

冰花，第四片、第五片……无数片，数不清的冰花从破碎掉的窗口涌了进来，却绕开壬湮，向坐在轮椅上月听寒和卜梦二人。

“小心！”

然而，冰花虽然伤害不大，但却十分锋利，稍一不注意接触到，就被划出血丝。

“城主！您的手臂！”随着一名红衣卫的呼喊，月听寒的手臂上已经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顺着小臂留到了地上。

“无碍，快通知塔下的人，让修士们戒备！”月听寒毫不在意地捂住手臂上的伤，还不忘下达命令。

此时，冰花见一击成功，转而攻击起卜梦，但在壬湮和她的联合防守下，它们根本没有可乘之机。随后，冰花如同任务完成了一般，迅速消融，散去。

“他们不会来了，至少今晚不会。”壬湮说道，同时直勾勾地盯着月听寒手臂上的伤口，对红衣卫说道，“你们先下去。”

红衣卫未动，而是看向自家城主。

“为何不会来了？”月听寒不明白，刚刚难道不是他们进攻前的挑衅吗？

“千里控冰，应廿的绝技，这也就说明她并不在附近。”壬湮简短地解释道。

“下去吧。”月听寒挥退众人，她见壬湮一脸隐讳，“戚姑娘，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我能问一下，你们的腿是因为什么原因吗？”壬湮问了一个看似与刚刚的事件毫无关系的问题，对面的二人却是脸色一变。

“为何突然问这个？”倒是卜梦看上去不想回答的样子。

壬湮却没有就此罢休，“刚刚冰花并未攻击我和红衣卫，而是只攻击了你和月城主，而你们两个却没有什么共同点，只有腿这一点了。”

二人俱是看向自己的腿，其实她们心下都已清楚了。

“其实，我们的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月听寒像是鼓足了勇气，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掀起自己的裙衫。

她的裙衫下是一双女子细长的腿，只是本应该白皙的腿上却布满了鳞片，就如同鲛人身上的鳞片一般，不是一片片的，而是长在皮肤上的纹路。

“这是怎么回事儿？”壬湮一直以为她们只是因为腿疾而坐轮椅，没想到竟是因为此。

“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得到怪病才会这般，直到今天，我看到了那些鲛人的模样。”月听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她以为自己的增额秘密会一直隐藏下去，她自己也一直在可以回避自己的双腿，直到秘密被揭开，恐惧才又一次涌上她的心头。

此时卜梦也掀起了自己的裙衫，她的腿看上去感染的时间更长一些，已经看不出双腿的样子，倒是更像鲛人的鱼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