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外套吗……”戎淮想把那包隐隐约约透着蓝色的东西拿出来，手忽然被按住。

令遥说：“放回去。”

“行。”戎淮觑他，有点不知所措，“没生气吧？”

令遥拉好书包，又趴回去，“没。”

戎淮写了会儿作业，挨着令遥胳膊趴下，轻声问他：“下午我去你家找你好吗？”

“讨论学习可以。”过了几秒，令遥慢吞吞地说。

戎淮揽了一下令遥，也慢悠悠道：“嗯。当然了。”

*

戎淮真是来学习的，甚至带了好几门书。一回生两回熟，戎淮轻车熟路地进了令遥家，然后换鞋放包泡茶，动作顺畅无比。

令遥拿了张椅子去房间，扯开窗帘，阳台稀疏地落进来。

戎淮进来，把两个茶杯放桌上，接着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薄薄的宽大白色长袖。“今天学生物吧。”戎淮挽上袖子，掀开两页书，又看着令遥，“你坐过来一点吧。”

令遥沉默地盯他几秒，心想就差坐他腿上了，“哦。”

两个人讨论了一个小时生物，戎淮提议休息几分钟再继续。令遥喝了一口茶，有些冷了，口感差了些。

桌角的沙漏还在，桌面摆放的相框位置都没变似的。可是已经时间过去了，戎淮有些愣神，他忽然感到岁月不居，一眨眼，就过了这么久。

戎淮把沙漏倒扣过来。令遥拉开抽屉，翻出了一张卡片，上面贴着浅紫色干花，他轻轻放在戎淮手边。

“什么啊，贺卡还是情书？”戎淮开玩笑，拿起卡片，打开一看，寥寥几句话，笔迹娟秀。

“之前你生日，想给你的。”令遥说。

戎淮想回家再看，小心地夹进书里，一面问他：“那怎么现在才给？”

令遥默然半晌，答：“尴尬。”

戎淮：“嗯？”他慢慢笑起来，打趣他，“现在不尴尬了吗？”

令遥面不改色，“休息时间够了。”

于是他们又开始学习了。学了十几分钟，令遥笔没墨水了，他去床头拿笔芯。至于为什么是床头，这就跟令遥喜欢在床头放笔芯的习惯有关了。

床头的抱抱熊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戎淮搁笔走过去，捏了捏熊腿，抱抱熊身上非常干净，还带着清爽的香味。“令遥，你晚上睡觉会抱着它吗？”戎淮看向一边拆笔壳的人。

令遥头也不抬，“偶尔。”

戎淮抽走他的笔，“令遥。”

“你又有事？”令遥干脆坐到他旁边，手臂碰着了抱抱熊。

戎淮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把笔丢到书桌上，注视着令遥的眼睛，语气十分正经，“能不能亲你一下。我们已经好多好多天没有进行交流了。”

以为他有正经事要说的令遥无话可说。

令遥只好强调：“你说了今天下午是讨论学习。”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戎淮伸出一根手指，冲他眨眨眼，小声地说：“就一下下。”

令遥：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一分钟后。

抱抱熊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无声地抗议。

最后是戎淮先起来的。

令遥侧躺着，弓着身子，衣服微乱，被推挤得往上，露出腰腹白皙一片。他脸上泛了红，捂着后颈坐起来，眼睛里漾着一点水光。是疼的。

戎淮把他半抱半拉带下床，两个人回到书桌前。

“我看一下。”戎淮按了一下令遥的后颈，有些虚心，“好像破了。”

令遥扔给他创可贴，“贴一下。”原来是破了，他说怎么那么疼呢。

这一下下可真够猛的。

*

元大宝提着仙人球去冲刺班找戎淮，戎淮跟令遥都没看见，他在教室外转悠了一圈，旁边走过一个绿衣服男生，他拦住绿衣服，问：“欸兄弟，我问一下，戎淮上哪去了？”

“戎淮？”白璋想了半天，“哦，那个帅哥啊。”

“他跟令遥去办公室数试卷去了。”白璋打量他几眼，瞅到他手里的仙人球，古怪地想怎么有人送这个的啊？

元大宝把仙人球给白璋，“那行吧，等他回来了，你把这个给他。谢了。”说完，没给白璋说话的机会，拔腿跑下楼了。

与此同时。戎淮抱着300份物理试卷上楼，令遥没跟他一起，因为令遥被班主任留下进行口头教育了。

戎淮把试卷给课代表，回了座位。接着白璋走过来，把仙人球放他桌上，古里古怪地问：“你摆在桌子上的吗？”

“咦？”戎淮点头，“谁给你的？是不是一个挺结实的男生拿来的？”

白璋说：“对啊。”

“谢谢你。”戎淮朝他善意地笑一下。

白璋：呵，我知道你双标。

戎淮：他这是什么邪魅的表情？

白璋：“你看见我送令遥的橡皮擦了吗？”

戎淮：“看见了，就是那个大黄色的对吧。”

白璋一卡，“是柠檬黄。”

“不重要。”因为昨天已经被我弄丢了。戎淮心想，他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讲，令遥这么单纯，你不要欺负他。”白璋终于切入正题，“你一看就是万花丛中过，沾不沾身我不知道，但我就觉得你有点渣。”他又指了指那仙人球，“而且就我个人来看，你想法奇特，做事随性，不适合令遥 。”

戎淮整个人就是大写的“what”，“哈？”

看他不反驳，白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一激动，声音都高了，“劝你尽早分，回头是岸！”

戎淮嘴角一抽。

戎淮实在不想多说，“这个事情跟你关系不大。分不分，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你以后不要当着他的面说这个。”

白璋瞪大眼睛瞧他，半天，嘴里蹦出一句“难道你只是卑微的‘舔狗’吗？”

戎淮无奈至极。

*

校门外面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精神小伙小妹，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蹲在围墙边，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就蹿过去，拦住人家：“哎，妹仔，加个微信嘞！”

人家女生不搭理，他们就不依不挠，硬是不让人进学校。后来学校派了老师和保安队去巡逻，这些精神小伙们才收敛了一点。

戎淮悠闲地哼着歌，抓着小电驴车把慢慢提速，快驶入车流时，忽然，前方蹦出个红色紧身衣的紫毛，摆出一个“来来来到爷怀里来”的姿势。

戎淮立即刹车。后边儿的令遥猛地磕上他背。

“怎么了？”令遥还不明所以。

“精神小伙。”他答完，瞥向那个紫毛。

“看什么看啊？没看过帅哥？”紫毛很普信，一副屌丝样，眼神越过戎淮，看向他后头的人，“让你后面的那个下来。”

戎淮：看你一眼，眼睛得恢复三年。

“滚。”他翻白眼，对紫毛说，“治治吧你。”

“嘿，这小子！”紫毛挥起胳膊来。

戎淮趁他不注意，小电驴立马冲出去，没冲出几米，小电驴被拉住了。他还没回头看，只见紫毛表情一变。

“欸我天……”戎淮扭头一看，地上躺着两个黄毛，一个捂着眼睛打滚，另一个捂鼻子，嘴里都叽里呱啦地骂。再看令遥，他正在不紧不慢地活动手腕。

“靠，先动手是吧！”紫毛一根食指在半空中点点点，戎淮看着真不舒服，打好撑脚，跟令遥一起下来。

紫毛一个箭步冲上来，却被戎淮一拳撂倒，“哎呦”一声，紫毛顽强地站起来，箍住他脖子，要把他摔地上。不过他高估了自己。

紫毛：“啊啊啊——”没摔动，他继续给自己鼓劲儿，“你妈的下去吧啊啊……”

戎淮稳如泰山。随后一记胳膊肘，顶在他肋骨下，再用力，紫毛乱叫着倒在地上。

“吃我一记奥家拳！”戎淮一转头，只见一个背影，大吼一声，一个力道不够的拳头砸在戎淮脸上。

幸好力道不够，戎淮狠狠地一脚踹开他，抬手摸嘴角，肿了，又摸到点湿湿的，应该是血。

“虚。”戎淮说完，退到令遥身边，“走了吧？难缠。”

“行。”令遥忽然回身，淡定地朝那个向他们冲来的精神小伙挥了一拳，精神小伙面容扭曲地瘫坐在地。

戎淮琢磨着：以后他不会也这样给我一下吧？

这回是戎淮坐后面。小电驴四平八稳地走，令遥也不讲话。戎淮舔一下嘴角，真疼。他一只手去搂令遥的腰，眼睛看着路边一排排树，“哎，小令，疼。”

“哪疼？”令遥很快问。

戎淮掐了掐他腰，“嘴疼。”

“回家涂药。”令遥说着，腰腹一缩，戎淮感觉手下硬了点。

令遥口气严厉，警告他：“不准乱摸。”

“那等一下你亲我一口。”戎淮使坏，收紧胳膊，令遥的腰非常细，但并不是纤弱的细。戎淮没等到回答，但手还是安分了。

戎淮安分不到一分钟，又去戳对方的肚子，跟小屁孩一样，令遥真拿他没办法，干脆随便他了。

“哎，令遥，问你一个事情，你不要多想啊。”戳了几下，戎淮突然说。

令遥听出点不好意思和认真来。

嗯，正经话题来了吧。

“就上次周末，我去你家的时候。”戎淮斟酌着，想了老半天，最后说，“我好像那个了。”

令遥：“哪个啊？”他莫名有种尴尬。

戎淮：“就是有感觉了，你懂吧？”

令遥：不，我不懂。

“你没感觉吗？”戎淮问，“你真没反应？”

令遥：“没有。”

“行吧。”他不说了。

戎淮郁闷地想，怎么可能就他一个人有反应？令遥不是正常人啊？

小电驴还是停在令遥家小区门口。令遥下来，戎淮坐上前面，拉住他衣服，“令遥。”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令遥义正辞严：“我要回家了。”

“亲我一下。”他把人朝自己这边拉。

快撞到戎淮，令遥伸手扶住对方肩膀，稍稍用力，两个人好歹没贴上。令遥摇头，低头解释：“你刚才已经摸了。”

“那不算。”戎淮耍赖，破罐破摔，“我嘴疼，你得安慰我一下。”

令遥哭笑不得，也生不起气来。

“戎……”他刚眯眼笑了一下，后颈一热，戎淮直接把他脑袋往下勾，两个人的脸陡然相碰，呼吸也撞在一起，如同激荡的水花，淋漓地洒开。

这是第几次亲了呢？令遥没有动作，任由他亲，直到戎淮咬住他的嘴唇，令遥张开嘴，下意识咬回去。

令遥闭着眼睛，睫毛在轻微抖动。戎淮一只手揉着他的头发，仿佛是在揉云朵，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听见令遥对他耳语，尾音都黏在一起了。

“可以了，会被人看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