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十七大寿，戎淮硬是非常坚强地一天把病养好了，第二天活蹦乱跳地出现在约定地点。
“哇，戎哥这身体棒棒的喔。”吴奈争分夺秒地趁这几分钟空当开了把游戏，坐在奶茶店门口桌子边，往他后边瞄一眼，“哟嚯，surprise来了。”
令遥背着书包，依旧坠着海螺，包里装着什么东西，撑出一个尖角。他穿着短款外套，领口那绣了个橙色的“L”，他看见戎淮后，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笑容淡却澄澈，衬得一身灰色搭配明媚起来。
他走到戎淮身侧，目光却停驻在奶茶店里。
戎淮自觉地进去给他买奶茶。
“谢谢。”令遥接过茉莉乌龙，刚才他怕迟到，是跑过来的，嗓子干疼。
“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喊你出来玩儿吗？”戎淮顺势按住他的手，不过没用力。他看着令遥，后者手指动了动，却没开口。
“哎，你俩干嘛啊？”吴奈被队友误杀了，他气得直接关机，没想到抬眼就是这样一幅友爱的画面，“还有谁要来的啊？”
令遥用另外一只手拿走茉莉乌龙，然后轻轻抽出手，他胸前书包上的海螺晃了晃。
*
班上八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加上戎懿，一共九个人，先是去了鬼屋，然后是溜冰场，再然后去江朝水库划船，又去老塔那边看花。后边的两个项目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的，几个男生就悄悄溜到老塔后小吃街逛去了。
快六点半时，何女士喊他们回家吃饭。
餐桌上。戎淮他爸在倒酒，将一杯白酒推至戎淮碗旁，“儿子，十七岁了，要懂事儿了。”
戎淮：“我喝？”他一副“我不会喝酒呀”的样子，差点把在座的人唬着。
“叔，我也要。”吴奈伸出杯子，“戎淮可能喝了。”
之前哥儿几个去KTV唱歌，戎淮是最能喝的，一个人喝倒一片。现在居然装矜持！
令遥听着这话也默默转头看戎淮。
戎淮不想让他爸知道他之前跟吴奈他们去KTV的事儿，他爸其实很少让他喝酒，“喝半杯吧。”寿星怕他爸揍他。
周围几个男生咋咋呼呼，端着杯子乱转悠，然后随手搁下杯子。令遥融不进这种氛围，专心吃饭，他拿起自己手边的杯子灌了一大口，结果味道不对劲。
绵软醇厚，微甜，不辛辣，但令遥头一次喝酒，咽得太快，还是被呛到了。
紧接着，他的脸迅速变红。戎淮他爸瞅见了，用眼神示意儿子。
戎淮起初还不知道怎么了，一看令遥这神色，立马惊住，他问旁边的人：“谁给他倒的酒？”
“不知道啊，自己倒的？”一个人回答。
“令遥，不打紧吧？”他也是服了，转到对面去问令遥，拍拍他的背，令遥咳了一会儿，摇摇头，然后又点头。
“那你要回家吗？”戎淮小声问。
“嗯……”目前令遥还算清醒，只是脸红。令遥安静地坐了几分钟，然后慢慢站起来去沙发上拿书包，掂量一下，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一转身撞上紧随其后的戎淮，他一手捂头，又把盒子递出去。
戎淮扶住他，接了盒子，还不轻，他小心地搁进一边柜子里。
他和令遥走到房子外面，前方巷道漆黑，近处灯火明亮。
“我送你出去。”戎淮担心他栽跟头，拉着他的手臂往前跨出一步，令遥却没动。
“怎么了？”
“我回不了了。”默然几秒，令遥有些烦闷地说。他抱紧书包，海螺挨着他瓷白的手指轻晃。
“没钥匙，家里也没人。”
戎淮一听，多大点事儿，直接倒回去，“那住我家呗。”就这样，他把令遥又带回去了。
他爸在收拾餐桌，何女士在切水果，其他人则在帮忙或看电视。因为九点才吃蛋糕，戎淮便先带令遥上二楼，等令遥进浴室洗澡时，他才回房间给他找衣服。
寿星今天很累，戎淮感慨，不过挺开心。寿星倚在房门外感慨了五六分钟，令遥在浴室里喊他。
戎淮以为他会艰难地从一条缝里把衣服塞进去。谁知道令遥今天格外开放，直接把门打开一半，戎淮随便瞥一眼，忽然想起他爸妈可能会过来，于是赶紧把门掩住一半。
当然，作为一个正常男生，戎淮想的很简单。
只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又好像不太简单。他怎么能想令遥穿裙子的样子呢！戎淮斥责自己，顺便吐槽元大宝，都怪他上回提这事儿，弄得他都魔怔了。
令遥扯过置衣架上的浴巾，稍稍转过去，细瘦的腰上还洇着水渍，他擦着身体，“你去关一下热水？”
戎淮犹豫一下，进去，把衣服给他，尽量不碰到他，快步去关水，然后目不斜视地出去了。
令遥：嗯？
戎淮下楼，他们刚好准备切蛋糕。
吴奈正在捣鼓生日帽，戎淮一来，他笑着把生日帽扣他头上。戎淮有些忧愁地扶正帽子。吴奈察觉到了哥们儿的不对劲儿，凑过去问：“咋滴？过生日还emo？小令凶你啦？还是surprise不够nice？”
“啧，没啥。”戎淮拿过五彩蜡烛，试图用笑容掩盖他的尴尬，“小令上床睡觉了，surprise我还没看。好了，插蜡烛了，准备为我高歌一曲吧。”
“……”吴奈转头喊人，不一会儿桌子围了一圈儿，戎淮一个人坐着，听他们参差不齐地唱生日歌。元大宝短视频刷多了，学到了把人送走的生日歌的精髓，时不时来上两句，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戎淮正笑着呢，眼前一坨奶油飞来，正中眉心，他想去擦，结果后面有人偷袭，戎淮一回头，被奶油糊了一脸……
悲惨的寿星蹲在卫生间里洗头。不仅帅气的脸脏了，眼睛还进奶油了，戎淮淌着泪接水，决定下次生日他要先发制人。
回到房间，灯居然还开着。难不成令遥没睡？他往床上看，一个鼓包，一动不动。漆黑的头发，后颈细白。
他扭头看右侧的窗，玻璃映出静谧安详的画面。窗台上的花株被夜风摇晃，轻拍着玻璃。戎淮过去拉上窗帘，然后放轻脚步去衣柜拿衣服准备洗澡。
门快关上时，床上的人发出很轻的声音，像是在小声说话。
戎淮只听见一句“等等我”。
戎淮晾好衣服，何女士端着一盘草莓上楼，问他令遥怎么样了。戎淮随便捏了一颗放嘴里，挺甜，一面开房间门，“应该睡着了，你不要进来了吧？”
何女士刹住脚步，把草莓给他，道：“嗯，你也早点睡知不知道，不准打游戏看小说了。等一下吵到人家睡觉。”
“放心吧，你这说的，我也没天天打游戏看小说吧。吴奈他们都走了吧？”
“四舍五入不就是嘛。对对对，都走了，你赶紧进去睡觉！”
戎淮：“这么凶！”他开门进去，令遥好像在跟他妈妈打电话，于是戎淮又退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戎淮没再听见声音，这才重新进去。
戎淮：“你什么时候睡啊？”
令遥飞速打字：“马上。”
戎淮：“嗯，那我先打一把游戏行不行？”
令遥瞟他，“不可以。”
“……”他都准备喊吴奈上号了，只得作罢。他在床上寻了个离令遥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背对他，摸出手机给吴奈发消息。
戎淮：算了，今天晚上不打了，早点洗洗睡吧。
吴奈：咋滴？又emo了？
戎淮偏脸看向令遥，他正聚精会神地看手机。
戎淮：令遥不让。
吴奈连着发了五个熊猫头，表示“离离原上谱”。
吴奈：戎哥不再是当年的戎哥了。
戎淮给手机充上电，拖过枕头睡下，这个角度刚好对着令遥的脊背，瘦削放松，线条流畅，戎淮宽大的中袖罩在他身上，带有独特的少年感。完了，戎淮又想起“裙子”了。
戎淮头一次怀疑，自己不会有点bt吧？他陷入自我怀疑无法自拔，越想越害怕，令遥忽然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一下子把他“拔”出来了。
令遥盖上毯子，面朝天花板，语气十分从容。
戎淮立马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吴奈说的。”
“嗯。”戎淮想了想，道，“不过你居然会准备礼物，好神奇。”
令遥：“吴奈让的。”
“……”怎么全是吴奈啊！戎淮看他转过头来，于是侧卧着看他，看着看着，脑海里又飞出“裙子”。戎淮麻了。
“哦对了，上回你不是说幼儿园的时候我欺负你吗？我后来问了我妈。”俩人互瞅了一会儿，戎淮蓦地想起这一茬儿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也不算欺负吧！”
“什么？”
戎淮就将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听完，令遥神情微妙，他半天才“哦”一下，然后裹着毯子翻身，后背冲着戎淮。这架势，敢情是恼了？
“对不起对不起，幼儿园的事情你还是忘了吧，令遥，我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儿，哎？”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戎淮止住，这也太没诚意了。
戎淮看他不发话，又喊了一遍，但令遥仍然不动。戎淮撑起身子，勾头一看，人已经闭眼，好像睡过去了。
还以为令遥会认床呢，原来是几分钟入睡啊。戎淮闭眼前想。
*
虽然是放假，但令遥的生物钟绝对不允许他睡懒觉。
因此令遥在五点二十分左右睁眼，朝右侧一看，戎淮搂着毯子睡得忒香。奇怪，这毯子似乎是他昨天晚上裹的吧？令遥无奈地想，难怪昨晚睡着睡着有点凉快，原来毯子被扒拉走了。
令遥下床，拖鞋不见了。应该是昨晚戎淮上床时被踢飞了，令遥只好暂时借用戎淮的拖鞋。他这才注意到戎淮的小黄鸭拖鞋，没想到戎淮还挺有童趣。
他洗漱完毕，戎淮也刚好出房间。戎淮揉着眼睛，一面脱掉身上的T恤，走到洗漱台边，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
他估计是被自己帅到了，眉梢挑高一下，然后问边上的令遥：“你找到牙刷了？”
令遥看着镜子中的戎淮，确实充满了刚睡醒的凌乱的帅气，很淡定地回答：“我自己带了。”他书包里常备。
戎淮一惊，不愧是令遥，书包里还带着牙刷。“早上你想吃什么？”
“油茶。”
“我家没有，要不然吃馄饨？”
令遥挪开目光，点头。
戎淮挤好牙膏，打开水龙头。令遥忽然问：“你爸爸妈妈月假都在家里吗？”
“对，他们有时间都会待在家里，主要是陪我弟弟。”戎淮口齿不清地说，答完后掀眼一看，镜子里的令遥表情奇怪。戎淮不是很了解令遥家里的具体情况，不过猜得出应该不太好。
他手往后伸，很快握住了令遥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