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拿了你的衣服呢？”付银朱立马反应过来，“若你把这套衣服借给别人呢？”

“我图什么？”楚焰哭笑不得，“我密谋那么多，故意设计陷害你吗？环环圈套，谋划越多越容易失败……”

“我手里的传信烟……”

“我若为了这个，会看一半还让你攥在手里吗？”

“别争了。”掌门独孤午听了头疼，“可楚焰你呀，怎么今天穿这么一身？”

楚焰回过神来：“那日我穿的可不是这件。不过，这衣服挂在剑阁许久，也没见人动过。”

“吃饭吧，吃饭吧，”谷禾禾拉着付银朱的手，“早子哥应该是菜热好了，我们去膳堂吧。而且你倒下时见的人，说不定是想救你呢。”

“也可能是我梦见太多，搞不清了。”付银朱抬眼望着楚焰，“大师兄，谢谢你。”

“太客气了，”楚焰打了个哈欠，“传信香所指的地方？你要去看看吗？”

谷禾禾替付银朱回答：“滇南那么远，去了，可真中计了。”

付银朱点点头。

传信烟是从上一重幻境里带过来的。这件事没法和其他人解释。不过，楚焰看了一半就能到滇南大泽之畔找到自己，付银朱总觉得他来得过于匆忙。

而眼前的楚焰，和上一重幻境里的，不能算是同一个人啊。

可他今日所言，“谋划越多越容易失败”，那般语气好像经历了什么。

饭桌之上，付银朱却找不到机会问楚焰。

膳堂里的角落，堆满了杂物。

掌门独孤午看着心烦。

迟又早解释，这边又不会让渡劫天雷观赏大会的人进来。

“都是自己人，就堆这边嘛。”

谷禾禾很是担心：“烟熏火燎的，染色了怎么办？走水了怎么办？”

“本来放剑阁，可那边更是如此啊。”迟又早说完后，胆怯地看着楚焰，“大师兄，没有不领你情的意思。”

“你放我院子里，”楚焰提出新的主意，“我本来多住剑阁，寝舍你们随便用。”

“大师兄~~~~”谷禾禾拖着长音，眼角下垂，“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

楚焰立马对迟又早强调：“她的东西优先放，膳堂的这些……看看空地吧。”

独孤午放下筷子，走到墙边，掀开盖布，见里面是大大小小的泥塑娃娃。

“一样的东西做那么多？”独孤午拿起来一个仔细把玩，轻轻一捏，碎了一块，“也太容易坏了，怎么卖呀。”

“掌门莫愁，”迟又早解释，“这些是我们尝试的新材料，失败品。”

“之前的人偶，不行吗？”独孤午坐回饭桌前。

“样式可以，”谷禾禾替迟又早回答，“但太容易仿制了，陆国尽是假货，钱都给别人赚了，我们……只能在材质上下功夫了。”

独孤午理解他们的苦衷，他看向付银朱：“你在番外创作上，多多尝试……比他们能省不少钱呢。”

“啊……是，掌门。”付银朱突然回过神来，“渡劫大会在京兆宣传时，买新本子送一个，单人图册双人图册，各送一个，活动抽奖，中了还会额外有一个……”

“十连抽，额外给一个番外吧。”独孤午补充道。

谷禾禾劝他别给付银朱太大压力：“催太紧啦，银朱姐姐还要再准备下一个同人本呢。”

“都让其他人整理《东海传信》的梗了，有什么写不出来的？”独孤午回过谷禾禾，却看付银朱眼神空洞，藏有心事，“还需要准备什么，跟我说，我让其他弟子多帮帮你啊。”

“来得及，我先准备番外，”付银朱犹犹豫豫，开口问道，“我只是担心，观赏大会的观客，若不是冲着《魔族炮灰》来的……”

独孤午打了响指：“那给旧文也都加一个番外。”

不该多嘴。

付银朱勉强一笑：“那也得给其他几篇配新的谷子吧？我……还是不要添乱了。”

独孤午很好说话：“你们自己看着吧，商品单子让巫泯汇总好了再告诉我。”

饭后，楚焰主动过来问付银朱所梦何事。

付银朱实话实说。

她梦见自己在渡劫天雷观赏大会当日。

一醒来就去找楚焰，却怎么也见不到身影。

后来去了剑阁，见到楚焰杀了人。

“怪不得醒来后那么针对我？”楚焰苦笑，“梦都是反的……这么多天，就梦到这一件事吗？”

“还有一件……”付银朱打算那上一重幻境的经历试探一下，“梦见我独自去滇南取材，遇到危险，遇到一个敌人，一个不讲理的人，我把身上的东西给他，以求换一条生路，但你过来救我……”

楚焰见付银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只好问道：“后来呢？”

“那个敌人说不要了，你要带我走……”付银朱尽力概述当时的情形，“我把东西装到包里，我特地拍了拍，确定东西真的放好了。我走在你的前面，因为你说怕敌人再追过来。然后我后脑勺忽然一疼，我回头看你，想扶一下……你的剑鞘通常不是拿在左手吗？那时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右手拿着剑鞘，好像刚才那一下就是你用剑柄敲的……我听见你说想要我放包里的东西，然后我就晕了……”

楚焰听后，慌慌张张，拉着付银朱到一旁。

“我可没有梦里害你的本事，”楚焰低声问她，“你可听过梦魇魔？”

付银朱双瞳大睁。

“他们可以控梦，形同凡人，”楚焰瞥见远处谷禾禾带有杀意的目光，“但也没法来东海。以后再说吧。赶紧收拾东西，谷禾禾着急了。”

“知道了。”

谷禾禾今日醋意很大，倒也不是针对付银朱。

回到付银朱的房间，谷禾禾一脸嫌弃地把剩饭收到一旁，在凳子上坐下来：“你帮我分析一下。”

掌门独孤午要把这边几个寝舍院子都清了留给观客住，隔壁凌素霜她们早就搬到老院子了。

付银朱昏睡不醒的几日，楚焰张罗把剑阁仓库留给她们存杂物，凌素霜也不客气，真的都堆过去了。

楚焰本来还帮她们搬东西，但谷禾禾叫着他守着付银朱，后来才不帮忙的。

“你看现在，”谷禾禾委屈地噘着嘴，“他都没主动提来帮我们。地上那么多书，咱俩腰断了都搬不完。”

“不至于。”

谷禾禾转念又为楚焰找补：“你说，是我当时让大师兄别帮凌素霜搬东西，所以今天他才不敢过来吗？”

这个付银朱怎么会知道呢。

“凌素霜那里养了不少虫子，她东西多，其他人不敢去，”付银朱思考道，“大师兄去帮一下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可是就那日之后，大师兄叫她凌妹妹。”

原来是惦记楚焰称凌素霜为妹妹啊。

“跟着其他人一起叫咯，”付银朱拍拍谷禾禾的脑袋，顺势坐到她的身旁，“你就这么嫉妒凌素霜比你年纪小呀？”

“你怎么能说是嫉妒呢？”谷禾禾跺脚，“算了，就是嫉妒。本来只有我能在剑阁里放东西的，现在她也可以了。”

“大家都可以嘛。掌门说了，剑阁本是公用之地。”

“不行！”

付银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去跟他说一说嘛，”谷禾禾拉着付银朱的胳膊晃来晃去，“剑阁可以存东西，但是别让弟子来来往往，只……”

“只许你一人进。”

“对。还是你了解我。”谷禾禾笑着起来打包东西，“而且我看你今天很会拿捏他啊。”

“这个嘛……”付银朱其实和楚焰说得都是实话，“大师兄，最近有点亲切呀……”

谷禾禾解释：“寡宗授业加了一讲，每逢五日，让大师兄带着大家练功，两次下来，熟了呗。”

付银朱很是惊讶：“我睡了那么久吗？”

“是啊，半个月了。”谷禾禾见她格外慌乱便问，“你说梦话还梦游，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付银朱点头。

“宁凝说你中了邪，她把你的梦话记下来了，不全，你要是再睡下去，就当番外印了。”谷禾禾说完，指了指床尾的画卷。

“请郎中了吗？”付银朱一边说一边朝床榻走去。

“请了，请的还是海月宗的药王。其他弟子也病了嘛……我猜是海边屋子太潮，有霉菌闹的，”谷禾禾回答，“至于你呀，大师兄传功最有效果。”

付银朱刚想打开画卷一看，但谷禾禾叫她今天搬完再看这些：“快一点啦，要不然咱们俩就只能住西厢房的最南头了。”

老院子的西厢房，阴冷无光，如今天热，付银朱和谷禾禾没想到她们心中最糟糕的位置，先被人抢了。

付银朱朝那个角落的陈设一看，似乎是宁凝的龟甲和木牌。

她和谷禾禾把箱子和包袱放在房间一角，谷禾禾便累得瘫在床上。

“你要不要跟我们去京兆办观赏大会抽票活动呀？”谷禾禾歪着脑袋，累得只能眯着一只眼睛，“去那边还能住得好一点。”

“好啊。”

“你也不愿意和宁凝住一个房间？”谷禾禾一下子精神起来，“她半夜不睡觉，贴墙站着，躲帘子后面，真的好吓人……你梦游也挺诡异的……”

“对不起，对不起，”付银朱一边去找画卷一边安慰谷禾禾，“辛苦你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