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介，你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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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乐的目光从白蔷薇花移至浮竹脸上。

“小森奈怎么说？”

浮竹的脸色有些凝重，似又不敢相信，低头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蓝染的目的是灵王宫……”

“空座町就是蓝染选中的重灵地，蓝染想用这座城市以及城中所有人类魂魄来创生王键。”

“什么？！”京乐瞬间瞪大了眼睛，“十四郎，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我们必须要和元柳斋老师商量应对之策。”

浮竹点了点头，“是的……只是……”

他顿了顿，又看向书案上的白蔷薇，目光透着些许无奈和哀伤，“消息的来源暂时不可公开，对外我们就宣称是我们猜测出来的吧……”

森奈无端背负叛徒的罪名，他却只能保持沉默。

“春水……你说，等一切尘埃落定，森奈她……还会回来吗？”

京乐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所有言语化成一声长叹，“我不知道。”

“只要她肯回来，”浮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哪怕是和元柳斋老师为敌，哪怕舍弃十三番队队长一职，我也要护她周全。”

“十四郎，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唉，反正我们两个又不是没有和老爷子面对面较量过。”

浮竹笑得很苦涩，“如果我当年就这样，后来的事也就不会发生……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市丸……我想即便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也不会回瀞灵廷了。”

末了，又像是自我安慰，轻轻叹了一声，“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总归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肩上肩负了太多，总有一天要走上既定的宿命，但那个男人可以对森奈倾其所有。

说不口的爱，还奢求什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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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生王键，需要在现世寻一块重灵地，并献祭上十万人类魂魄。

空座町恰恰符合这一要求……

森奈的目光落向手中的书稿，书稿中夹杂着一张现世的地图，而名为空座町的地方，被人用红色的毛笔圈了出来。

这份关于创生王键的手稿，是她无意间在蓝染的书房发现的，蓝染似乎根本不想隐瞒，直接将书稿给了她。

还相当‘善解人意’建议，“我的书房有很多书，森奈若是觉得无聊，这里的书可以随意翻看。”

“阿介，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灵王宫？”森奈放下手中的书稿，单手撑着下巴，眼巴巴看着书桌对面的蓝染。

蓝染好似并不意外她会这么问，“森奈你应该还不知道灵王宫的真相吧。”

说着从一堆书中拿出一叠纸，推至她跟前，“这些是当年我和银潜入大灵书回廊找到的资料。”

“灵王宫的真相？”森奈不解，在她的印象里，灵王象征着皇族，是尸魂界最神秘，也是最厉害的存在，而朽木家之所以会是五大贵族之首，也是源于万年前的皇族血脉。

蓝染笑而不语，示意她自己查看那些书册。

揣着疑惑，森奈翻开那一叠泛黄的纸张……

万年前的罪恶也像被拉开了帷幕，缓缓呈现在她眼前。

灵王遭到了五大贵族先祖的背叛，被做成了人彘，成为了三界基石，囚禁于灵王宫，才有了如今这循环有序的三界。

所谓的皇族特务零番队，本质上是灵王的看守。

森奈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将书册上的文字反复看了几遍。

“所以……尸魂界根本不存在灵王？”

灵王的统治不过都是谎言，所谓的灵王宫更是用来掩盖万年前罪恶的幕布……

“是的，”蓝染露出一抹笑，“那种东西，怎么能叫人心甘情愿诚服呢，森奈，你说对不对？”

野心昭然若揭。

一时间思绪万千，森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傻愣愣地顺着蓝染的话点了点头。

蓝染很满意她的反应，伸手将她面前的书册翻了几页。

“你再看看这里。”

“这是……”森奈陡然瞪大了眼睛，漂亮的蓝眸极其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书册，“灵王的右臂……”

片刻后，森奈失声惊呼，“浮竹队长他……”

蓝染对此丝毫没有诧异，反而冲她微微一笑，“大灵书回廊记录了尸魂界所有秘辛，你再看看这一本。”

另一册更为古老的书卷被推至了森奈面前。

数万年前，地狱和尸魂界本为一体，人类死后，魂魄会在进入尸魂界的那一刻起由地狱之主进行审判，罗列出生前的种种，若是生前犯下重大罪孽，则会被地狱之主丢入地狱，遭受地狱使者们的猎杀，每日重复一遍死亡。

出生于尸魂界的灵体也不例外。

若是犯下重罪，地狱之主便会亲手将灵体丢入地狱。

地狱之主便是尸魂界和现世的审判者。

也是五大贵族最为忌惮的存在，可又不敢无端招惹。

地狱之主曾和灵王是挚友，知晓了三界真相后，一怒之下打上了灵王宫。

这一行为，算是彻底触了贵族们的逆麟，可偏偏地狱之主的实力仅次于灵王，就算举尸魂界所有的力量，也未能阻止地狱之主。

地狱之意灼烧过灵王宫的每一寸土地，消弭所能消弭的一切。

可就在贵族和零番队以为三界就要崩塌时，站在灵王面前的地狱之主，却突然放弃了进攻。

地狱之主被斩杀，化成了地狱的黄沙。

死亡离开之际，淡淡丢下一句话。

“没想到最大的罪恶竟然就是这个世界本身，既然是你自己选择了自我牺牲，那我便就此作罢。”

五大贵族又用灵王的力量，就像当初分割三界那样，将地狱和尸魂界彻底割裂，并合力将地狱之主击杀。

初代地狱之主灵体虽消亡，但地狱之力却无法消失，残留的大部分力量被一名叫诗也的少女继承。

此刻的尸魂界已遭受重创，无力再击杀第二任地狱之主，只能与其和谈。

最后，第二任地狱之主同意永远留在地狱，不再踏足三界，但是尸魂界的人也不允许干涉地狱。

井水不犯河水几千年，直到妖族被封印入地狱。

再后来的事，森奈在百年前就听九尾说过。

“所以当初四十六室认为我是隐患，就是因为我继承了地狱之主的力量碎片？”

蓝染笑着点了点头，“现在看来是的，你自小就被送到十三番队的原因，应该是朽木队长和四十六室最后的妥协吧，毕竟你是朽木家的宗家公主，四十六室没办法随意处决你。”

森奈低下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两卷书册。

虽然几十年前就意识到，浮竹收她为徒是为了监视她，可她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如今算是彻底清楚了过往的纠葛。

“因为师父知道我体内有地狱之主的力量碎片，所以才会先入为主认为，是我力量失控杀死了那些人……”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森奈一度无法接受的就是，为什么斑目他们能相信她，而朝夕相处百年的浮竹却不相信她。

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结终是被打开。

“森奈，你喊师父了，”对面的蓝染一脸玩味地盯着她，“是不是后悔来虚圈了？”

“不，”森奈摇了摇头，抬眸对上蓝染那双似要看穿一切的眼睛，“如果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跟随阿银的脚步，阿银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可能站在他的对立面，况且……”

她顿了顿，“阿介，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嗯？”蓝染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当年那些贵族们，到底是忌惮地狱之主的力量会毁灭尸魂界，还是害怕犯了罪被地狱之主扔进地狱？”

“嗯，你的观点很有意思，继续说。”

“人类生前犯了罪，死后要被扔进地狱，流魂街的平民会经历轮回，即便是犯了罪，也逃不开因果循环，可那些贵族呢？现在依旧有一些贵族犯罪后，仗着贵族身份逃开了四十六室制裁。”

森奈出生大贵族，贵族间的那些秘事她多少有些耳闻，朽木家不存在的事，并不代表别的家族就没有。

“纲弥代家族的现任家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冬月家族也是，冬月晋弥曾在流魂街做了不少恶事，可碍于他父亲，瀞灵廷始终没有对他做出处决，最差也只是拒绝了他的入队申请。”

“的确，”蓝染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要之所以会跟着我反抗尸魂界，就是因为杀死歌匡的凶手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追溯到万年前，尸魂界这些所谓的贵族们，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罪孽之上，”森奈突然无奈一笑，“阿介，我也是出生贵族，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黑色幽默？”

蓝染放下手中的茶杯，“森奈，你和他们不一样。”

森奈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从蓝染眼中看到了真诚。

若不是知晓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她怕是又要被这句话感动到，瞧着那真挚的目光，她下意识开口问道，“阿介，你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吗？”

蓝染突然听她这般问，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探究的目光随之投来。

就在森奈觉得气氛有些紧张之际，对方浅浅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