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欣喜，“原来如此。”
“不愧是主人，什么都算到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那张纸，而是用力量让它们飘得越发远，甚至还自己截停了一些，随后便向着另一个方向，一脸虔诚地弯腰行礼。
收好自己截下来的那些，那人谨慎地将其拿起，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人沉声道：“怎么和你沟通？”
字迹悄然浮现，“直接说就行。”
“所以，你是谁？”
那人轻笑一声，“你应该听到了，我和你同为主人的眷属。”
“周……”它的字迹刚刚浮现，那人身上便猛地传出一阵诡谲压抑的波动，看向那张纸的目光颇为不善，“看来，你还不懂得如何对主人尊重。”
纸理智地抹去刚刚那个字，又重新道：“抱歉，我会自己领罚。”
那人目光依旧不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一直没有动手，人皮纸突然福至心灵，连忙写道：“主人目前还需要我，此时也不是我们内斗的时候。”
那人周身气势渐缓，只是语气依旧冷硬，“不可以再有下次。”
“我明白。”人皮纸迅速回道，却仍有些心有余悸，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物……怎么也这么强？！
这还只是大佬，不，是主人的眷属。
那人声音冷淡，“主人要你做的事情……”
字迹刚要浮现，那人便眉头紧皱，语气也越发冷凝，“你的主人不是我，不需要跟我汇报。”
“如果你不懂得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眷属，我可以教你。”
人皮纸轻轻抖了一下，那人继续说道：“有没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
看了眼自己身上写满的字迹，人皮纸扭曲了一瞬，写小说……算吗？
“写诡异复苏题材的小说……？”
那人顿了顿，不满地冷哼一声，“我真的该教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眷属。”
“居然把主人的意志简简单单地概括成看小说？”
“主人的意思明明是让你收集所有和诡异复苏相关的信息，然后以小说的形式呈现出来。”
人皮纸：？
你这跟我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似乎是预料到了对方的不服气，那人没有生气，却也有几分不屑，“你觉得主人和诡异背后的力量是什么关系？”
“吞……”字刚刚浮现，人皮纸瞬间意会，一瞬间，数个阴谋在它脑海展开，它顾不得细想，也不敢细想，那字迹都变得工整谨慎了些，甚至还带了些许讨好，“原来如此。”
那人随手在人皮纸上轻点了一下，“最后提醒你一次，记住，谁才是你的主人。”
“而作为眷属，你要做到永远的忠诚。”
一丁点的偏移与讨好都不要。
他刚刚本想给对方打上一个印记，让对方明白到底什么才叫真正的忠诚，只是想了想，又收回了那个印记。
或许，这本就是主人期望的。
他不能擅自插手主人的布局。
主人永远都不会错。
感受到力量放入又收回的全过程，人皮纸战战兢兢，只是，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又恢复了最初的冷峻，“还是和我说说主人最开始的计划吧。”
他本以为对方能够有点脑子，却没想到，连主人的意志都不能揣摩清楚。
而且，主人既然布局将它送到了自己手中，估计也是想要自己插手进来的。
听完人皮纸的介绍，男人有些无语，在人皮纸上又弹了两下，“啧，蠢货。”
他不再浪费口水跟对方解释，只是突然换了个话题，“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主人有这样的误解，但主人的智慧不容任何人亵渎。”
意识到人皮纸的害怕，男人越发不爽，这意味着，人皮纸并不害怕主人，反而开始害怕起根本不配与主人相提并论的自己来。
这是对主人更大的亵渎。
真是愚蠢，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主人将它送来并不只有刚刚那一个目的。
原本的犹豫瞬间消散，男人轻笑一声，“或许，主人已经开始嫌弃你的蠢笨了。”
眷属之间，从来都是竞争关系。
……
收回那张纸上的意念，看着正摸索着打广播体操的周点，人皮纸甚至有些恍惚，那个男人说得……真的是他们的主人吗？
巨大的割裂感让人皮纸久久不能回神，一旁的人骨笔早就好奇对方刚刚的去向，见周点还在自己比划着，没有注意到他们，人骨笔趁机回道：“去做什么了？”
竞争这个词突然出现在它的脑海，而人皮纸也勉强算是无愧于那个男人刚刚的教导，迅速代入起来，冷淡地说道：“去窥见主人真实的一角。”
人骨笔：？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什么真实？难道还有虚假的不成？而且……”它敏锐地意识到了人皮纸态度的不对劲，要知道，欺骗的概念虽然被抹去，但是那已经伴随了人皮纸太久太久，久到欺骗几乎成了本能。
而欺骗，本身便代表着反骨、狡诈与油滑，反正，怎样都与人皮纸刚刚虔诚且敬仰的语气不沾边。
欺诈者怎么会成为虔信徒？
“……你怎么了？被洗脑了？”
人皮纸反问道：“对待主人不该这样吗？”
它顿了顿，“等你看到了我看到的那些，你或许会成为狂信徒。”
就和那个男人一样。
它这已经是非常收敛和克制的结果了。
当然，主人不提，它也不会主动去说。
所以，它干脆地换了个话题，“好好练你的文笔和叙述方式吧，争取呈现给主人最好的。”
“对了，不用担心新的信息和剧情要到哪里找了。”
“会有人主动给我们的。”
……
“失窃了？”收到手下刚刚送来的消息，孟寒松一脸莫名，考虑到这个诡异还和周点有关，他连忙找到姜朔，想要问问他该怎样处理。
“……那些纸上面还有力量吗？”
孟寒松摇摇头，“没有了，所以看守等级也被降到很低，谁也没想到它会突然消失。”
“而且，当初这些纸出现的位置不同，保存的地点也各不相同，几乎可以说每个分局都保管着一定数量的纸张，但这些，只在一个晚上，就全部消失了。”
他自己便下结论道：“应该就是诡异干的，只是，我们不知道做出这件事的诡异到底有何目的。”
找不出更多的线索，姜朔果断地将这些放到一边，“没必要了，无非是再多出两三个诡异罢了。”
“如今，周点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孟寒松眼睛一亮，“我也是这样想的。”
“什么时候开始？”
姜朔反问道：“选好要对付的诡异了？”
孟寒松嘿嘿一笑，“当然，就等周点了。”
看了眼时间，姜朔轻声说道：“应该已经开始了。”
他不知道这个决策对还是不对，但开弓没有回头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