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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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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纾就这样,十分迂回地在宿乡留下了。都乐还是不大愿意说话,情绪很低,早前更是跟她沟通的欲望都没有。

她很后悔曾经对都乐锁上心门,又固执地蹉跎时光,这孩子对她启动了自我防护机制,现在门也锈迹斑斑,即便握着钥匙,也轻易打不开了。

傅纾一时间好像也不知该同小姑娘主动寒暄什么,旧疾上添了新伤,都乐心里栓的如果是死结,她也将被排斥在小姑娘自成一局的悲伤之外。

天大亮时,她陪都乐回到寺里,去送小白玛入土。

最后的仪式上,高原的千人梵音很辽远,傅纾终于感受到闪闪口中的震撼,她曾形容这是信仰的力量。只是,在这样满目疮痍的前提下,未免悲伤。

庙里空荡荡,菩萨在人间,傅纾天马行空想了许多。

她仍旧坚持送白玛去上学的本意没有错,地域的动荡是地域的过错,可她阻止不了都乐自苦。

小姑娘分明做着世界上最无私温暖的事,像一朵鲜艳在荒野上的玫瑰,竭尽全力想给这片土地焕发点力所能及的生机。可傅纾却觉得,她即将要耗死在这片寂寥的荒原里。

稍晚点,他们回了帐篷区。

傅纾的脸色很差,她的嘴唇在日光下发白,都乐刚刚就看得分明,傅老师必须躺下休息一会儿。

小姑娘没忘记傅纾大凌晨路一通就赶着进城来寻她的事实,再怎么要硬口硬心其实都是心疼的。她收拾了组织留给工作人员休息的帐篷,又去阿妈那里借来厚厚的棉被,就着抢险搬出来的学生课桌边铺床边说:“家里的房子还没有排查受损情况,暂时不能回去,这里虽然有点简陋,但是足够安全,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不好?”

终于肯说话了。

傅纾确实很累,她清楚自己现在不能逞强,要是她也垮了,不说会不会被送走,这人心里负担一定更重了,所以,她顺着小姑娘的意思躺下来。

但是,女人又很不放心都乐,她知道都乐这几天也没休息好,见着小姑娘好像马上就要走,傅纾赶紧拉着了她:“你不休息会儿吗?”

都乐:“我昨晚在寺里有睡过了,现在有点事要先去处理……我就去那边帐篷汇报一下情况。”

儿女情长也得分清主次,这点傅纾知道,她必须放人走,于是又问:“那我醒了你会回来吗,或者我去哪里找你?”

都乐“啊”了一声,一时没回答上来。

从前都是她依赖傅纾比较多,现在,位置换了换,好像变成傅老师有点黏她,早上傅老师还要求自己照顾好她,这感觉怪怪的。

她脑袋短暂神游了一会儿,不大自在地说:“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你放心睡,一定要睡。桌子有些高,千万别摔了,氧气瓶就在边上,要是不舒服,你就吸氧,实在不舒服就去临时医疗点吧,就在不远处……”

都乐很快就出去了,她翻出证件带上,走时还不忘强调:“我汇报完马上就回来,你不要乱跑,外面很危险。”

真是把她操心坏了,一顾三回头的。

傅纾有种难得被关照的安心,她勾了勾唇角,闪闪说得对,不需要多强势,把自己放到平等的位置上,偶尔示示弱也挺好。

她似乎看到了都乐的另一面,也可能不算,傅纾不大认同这种因丧亲而必须急速成长的稳重是种硕果。

算了,别想这些吧,被褥上有股很厚重的檀香味,她将半张脸藏进去,缓缓闭上眼。

这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傅纾难得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还能睡得好,手机早就没电了,她也不在意,反正这里暂时用不上。

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原始社会,但阵阵扑鼻的泡面香又很违和。

帐篷外面似乎很热闹,女人起身披好外套出去,稍远处的空地上冒着炊烟,有人在那边烧水,傅纾在人群中寻到了都乐。似是心灵感应,小姑娘也回过头,一眼锁定自己。

傅纾心道好巧,实则不然,都乐已经朝这个帐篷盯一整天了,只是怕吵到傅纾休息,所以一直没敢进去。

小姑娘挥挥手,示意傅纾留在原地,自己马上过来,接着就从阿妈手中接过一个钢碗,火急火燎朝她跑去:“你醒了吗,傅老师,快进屋,烫,好烫!”

傅纾赶紧侧身让她。

刚晋升临时监护人的小姑娘已经念叨开了:“快来吃点东西,你一天没吃了,脸色也不好,可别低血糖了。现在条件有限,先将就吃一点好不好,等过两天情况好一些,阿妈说到时候回去炖点汤给你喝……”

她端来的钢碗底部已经烧黑了,碗里也落着一点点灰。那是一碗热气蒸腾白米饭,中间挖了个小口,卧着颗鸡蛋,傅纾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吃小姑娘做的饭,会是这种场景。

是挺朴实无华的,但她知道,这碗饭来得应该不算容易,傅纾问都乐:“哪里来的米饭,你吃过了吗?”

她印象里藏人不大吃米饭,现在这种情况,外面大家也是吃泡面的多。

都乐将汤勺递给她:“去早上小平房拿的,我已经吃饱啦。可能没有味道,我忘记拿盐了。”

小姑娘挠挠头,很是懊恼,不想傅老师吃泡面,她还记得傅纾胃不好的,但是,无奈条件有限,自己能力也有限,只能做得出这么简单又寡味的鸡蛋蒸饭了,结果,还忘记拿调味品!

也不知道傅老师咽不咽的下去。

又不是什么金疙瘩,傅纾当然不介意,她接过汤勺,小口小口往嘴里递饭。

可能是水放得太多,饭有点稀,可高原这种条件没有压锅饭又蒸不熟,就变得又稀又硬,但她确实是饿了,很快就吃完小半碗。

中间,她停下来问都乐要不要吃鸡蛋,小姑娘拒绝了,催促傅纾不要留给她,赶紧吃掉。

傅老师得多补充点营养才是,毕竟是高原,她适应还需要时间,如果再吃不好,穿不暖,很容易出事的。

胃里被填满的妥帖充盈了傅纾的安全感,这一路未知的恐惧逐渐被抚平,她的思想也清明了些,还有矛盾要解决呢。

吃完饭,傅纾说要去道谢,都乐有些迟疑,但还是带人走向阿妈桑珠的帐篷。

孩子们也都在这里,帐篷外远远就能听到欢声笑语,但小姑娘丝毫没有被感染,她的眼神很黯淡。这几天,她都没有勇气过来,就是怕孩子们问她白玛去哪了。

白玛……

白玛本来也该在这里的,她八岁了,如果还在世,会很好地帮助阿妈照顾年纪更小的弟弟妹妹。

孩子们不韵世事、天真烂漫,但都乐不可以,她停在一布之隔的门外,迟迟不敢靠近。

傅纾会意,她心有所动,伸手牵住小姑娘,十指相扣,牢牢的。

她想陪都乐跨过心里这道坎儿。

但小姑娘仍踟蹰不前,她侧身看着傅纾,犹豫道:“要不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我就不进去了。”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都乐在恐惧什么,不言而喻。

敬畏生命是人的本能,他们以此为基础学习爱与怜悯,从中汲取营养又反哺社会,只是有时,这样的期待常常被各种因素束缚,想要收获的结果未必达到理想中的供需,因而抱憾,耿耿于怀。

事实已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尝试与自己和解呢。

白玛遇难固然可惜,但小姑娘获罪于此,画地为牢,之后半生,她又要流亡到哪里去?

傅纾不会放她走的,逼也要逼人一回,她紧了手上的力度,不让她撤退:“乐乐,从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你就习惯用逃避解决问题。我说,让你去办公室做个习题吧,拉进一下关系,你站在门边,脚尖都写满了抗拒。我当时就想,是不是我太直接,让你害怕了。但是,渐渐的我才发现,你悲观起来,全世界都是天敌。”

所以,季安阿姨走后,她干脆把所有亲近的人都躲着了。

小姑娘真当自己够坚强,不要一点点来自别人的安慰和支持,结果背负的压力大山,还全是自己臆想的。

还有什么克不克的,她想起来就忍不住皱眉。

傅纾又继续说:“你走了以后,我想过不找你的,我以为,你总有想开的一天,到时候,你该会笑着来见我,可是你没有。我一直在给你时间自我疗愈,可是你援西、支教、做志愿者……唯独在所有的慈悲里,摒弃了我。可能也不止我,眼下意外出现后,你打算连他们也回避了。你所谓的没做好准备,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进去?”

都乐没回答。

“乐乐,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都已经逃避这么多次,这次就勇敢一回,看看进去之后,有没有人会责怪你,如果有,那是我心太宽,你是对的,明天天一亮,我立马离开宿乡。以后……”

傅纾苦笑一声,目光哀伤:“以后,你就过好你喜欢的生活,也别再避着温城的一切了,如果你的压力源是我,我一定不在你面前出现。就像你希望的,今生不再见。”

其实说这话,心里是会疼的,五脏六腑似被人拽住般生疼,傅纾想赌赌看,都乐舍不舍得。

但只要她敢走进这个门,那自己就没什么怕的。

大不了气哭了,回头自己再哄好就是,这人不能再跑了吧?

也说不好,小姑娘前科太多,她在自己这儿的信用值已经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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