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音点了点头但是没看他,自顾自要初荷帮她宽衣解带,说是困了要睡觉。
林许鹿接了初荷的手让人退下,上前跟她说话:“雨音今日除夕,要守岁的。”
“我去床上守。”江雨音长睫低垂,看着不太开心。
“怎么了?”林许鹿不知道她忽然低落的原因,停了拆发钗的手。
江雨音抬头看了他半晌,最后醉眼朦胧地轻轻叹了口气。
林许鹿顿时提心吊胆的,瞧江雨音这唉声叹气的样子怕是不想跟他过了,平日里没表现出来。
他从后面搂住江雨音,低声问:“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江雨音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林许鹿连忙说:“你就告诉我嘛。”
江雨音把手搭在林许鹿的手臂上,犹豫了一下,细眉拧着,看起来很纠结:“那你可以不要哭吗?”
街头巷尾的爆竹声透过门扉响得沉闷,房内的熏香还是林许鹿惯用的味道。
他光是听江雨音这么说就已经有掉眼泪的冲动,不明白不久前说要跟自己生孩子的江雨音为什么就突然变卦了。
林许鹿眨了下有点干涩的眼睛,继续给江雨音拆发髻:“好,我不哭。”
江雨音等了会儿才开口:“方才……在外面……我遇到了另一个相公。”
江雨音斟酌着,仰头观察了下林许鹿的表情,觉得他快要哭出来,立马解释:“我让他不要再来了,以后都不会见面了,你可以不生气吗?”
林许鹿惊出一身冷汗,这会儿只觉得自作自受,卸了劲把自己的重量压在江雨音肩上,有气无力地说:“我不生气,不见面就好。”
江雨音笑了一下:“你真好。”
“……”
林许鹿老老实实地把两个人收拾好,一起躺到了床上,江雨音其实并不困,躺着发呆。
林许鹿也不困,看着江雨音发呆,因为喝了酒,江雨音白嫩的脸颊上像染了胭脂,唇色也比平日艳丽,像一朵明艳的花。
乌黑的发散落在纤细的颈子上,更衬得肤若凝脂,林许鹿慢慢靠过去,额头抵在江雨音肩上闻她的味道。
丝丝缕缕的清香从口鼻钻入胸膛,勾起一阵难言的酥麻。
林许鹿贴得更紧了,鼻尖细细蹭着江雨音的下巴。
“痒。”江雨音往里面躲了躲,也侧身面对林许鹿,蒙着水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看他。
“许鹿。”
“怎么了?困不困?”林许鹿把落在江雨音眼前的几缕发丝拢到她耳后,热烫的手心擦过江雨音温凉的耳朵。
发丝里露出来的耳朵小巧可爱,薄薄软软一片,耳垂如一颗扁扁的小珍珠。
林许鹿生得高大手也宽大,放在江雨音耳边更显的她娇柔可人,他没忍住捏了捏软软的耳垂,觉得胸膛里灌了一捧温水,晃荡着,流淌着。
林许鹿觉唇焦口燥,江雨音红润的唇像是甘洌的泉,他的身影逐渐占满江雨音的眼眸。
“嗯……”江雨音柔顺地接纳他,林许鹿慢慢的挤进她的齿间,试探着触碰江雨音小巧的舌。
江雨音并不排斥这个感觉,也碰碰他的。
林许鹿托着她的腰翻了个身,轻松地让江雨音趴在自己身上,而后按着江雨音后脑勺亲吻。
柔和的前奏持续了一会儿,林许鹿越吻越深,江雨音发出细碎的哼声,舌头退了出来咬着林许鹿的下唇吃糖一样吮了吮。
林许鹿的胸腔里像塞了个鼓,砰砰砰地跳得响亮。
他仰起头喘了口气,来回抚摸着江雨音的后背,试图平静下来。
江雨音却撑着他的胸口往上爬了爬,对着林许鹿的沾着水光的唇又吻了下去。
她学着林许鹿的样子也去找他的舌,勾住它摩挲,林许鹿圈着她的手臂收紧些,由着江雨音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江雨音亲够了,唇舌往下移动,试探着咬了咬林许鹿凸起的喉结,听见一声闷哼后安抚地衔住舔了舔。
林许鹿的喉结动了动,整个人有点僵硬,江雨音趴在他胸口小狐狸一样观察他的表情,林许鹿抬手擦掉她嘴角的口水:“睡觉好不好,我抱着你。”
江雨音摇头,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林许鹿闭了闭眼,亲她的额头,把江雨音放到了自己边上,抱住她来回摸她的头发。
“你不想睡觉。”江雨音用气声跟他说话,除夕夜要留灯,光晕落在她眼中,熠熠生辉。
“闭上眼睛就睡了。”林许鹿伸手遮住她灼灼的目光哄道。
江雨音却摸进他的衣裳里,直白地说:“它不要睡觉。”
林许鹿往后退了一下,弓着腰说:“你喝醉了。”
“没有,你乖一点。”江雨音勾着林许鹿的腰要他回来,而后听着林许鹿的呼吸动了起来。她在这方面似乎有点天分,或许是因为林许鹿足够坦诚,全心全意地信任她,注视她。
江雨音把手往林许鹿衣服上擦了擦,确定干净了后往床里面滚了半圈:“好困,睡觉了,你怎么那么闹腾。”
林许鹿等了一会儿下床清理完,贴着江雨音闭上眼睛。
除夕不守岁也很难睡踏实,江雨音被炮仗声吵醒后坐了起来,发丝有些乱,她打了个哈欠发现林许鹿也醒了,似乎在等她说话。
江雨音隐约记得昨夜发生的事,笑了下说:“恭贺新禧。”
林许鹿耳朵红了红用被子把她裹住:“你也是,天冷,别冻到。”
江雨音与林许鹿换上了新衣,新年的第一个发髻林许鹿挤走了晚杏自己给江雨音梳。
小娃娃放小爆竹,林许鹿套着大人的壳子,也爱凑这个热闹,起初江雨音还陪着他站在外面,看林许鹿一串一串地点。
后面被吵得受不了自己先回了房,炉子上煮着红枣茶,初荷晚杏也穿着新衣裳在剥果子。
“小姐,明日回去的东西姑爷看过一遍,问你要不要再添点。”初荷把礼单递给江雨音过目。
“不用,这样就好。”江雨音喝了口枣茶,一想到明日的一大家子就提不起兴致。
江宅比往年还要兴旺些,这回人来的整齐,江松江柏穿得人模狗样,不说话时倒也有几分能唬人的模样。
一说话就露馅,江柏比江雨音大五岁,一母同胞却不太熟稔,只跟在江松后边大哥大哥地叫。
这次却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个亲妹妹,巴巴的过来打招呼。江雨音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更因为这幅突然转换的态度厌恶他。
江雨音在女眷堆里轻易地看到了林雨芳,她这二姐似乎比上回见面还要随意些,差点就把白眼怼到江雨清脑门上。
看见江雨音来忙招手,拉着她说小话:“喏,江雨清相看人家说不要你二姐夫这样的,支支吾吾地跟父亲说要许鹿这样的人家。”
“赵无涯精着呢,还看不上庶女,她当你手上那些产业名声都是靠林家施舍,一门心思扑高门大户上了。”江雨芳说着瞟了江雨清一眼。
“之前还说什么全凭父亲安排,转头眉来眼去地把人问了个遍,连赵无涯的表弟都问过了,对外说是你妹妹呢。”江雨芳说着又翻了个白眼,“怎的不问问赵无涯,看对眼了也好让我和离。”
江雨音忙呸了一声:“别说胡话,让父亲听见了又发脾气,让她闹去,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江鹤川端着正人君子的腔调,对这房妾室没什么情分。他看似温和圆滑,却是最遵守规矩条框的人,对他而言妻是妻,妾是妾,庶出便是庶出,江雨音闹了那么久都没用,可见他最遵守维护的是他自己。
“二姐上次多亏了你,还没好好道过谢,我带了带了东西,晚些你拿回去。”
“多大点事,姐妹间不用计较这些,你给我带了什么?”
“拂澜的胭脂水粉,还有香膏。”
“那还是要计较的。”江雨芳看着江雨音笑开了,“唉,我从前还在想你那样忤逆父亲,年岁拖大了误了好时候,不曾想我自己站在泥潭里往下沉,连挣扎都没试过。”
江雨音想到烂泥巴一滩的赵无涯无言以对,心间发涩,江雨芳看着她这幅表情揉了下她的头:“做什么愁眉苦脸的,我现在过得也不差,赵家人看见我都要绕道走,说不准等哪天赵无涯就死了。”
两人说话没怎么避着陈挽春,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生了两个出格的女儿,没什么反应,江雨音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三姐,几月不见你更美了,这衣裳是哪里买的呀,衬得你像豆腐一样白嫩。”江雨清凑过来说话,半点隔阂也无,似乎在江雨音回门那日给人难堪的另有其人。
“街上买的。”江雨音懒得应付她,只听江雨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惹得江雨清僵着脸走了。
林许鹿被围在男人堆里,似乎觉得无聊,喝茶时往江雨音看去,正好瞧见她说了句什么话,江雨芳笑歪在她身上,江雨清甩袖离去。
他掩着茶盏笑弯了眼,只想快点回家。
而林家也来了客,林白璎软声说:“林哥哥也去江家了呀,江姐姐说话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