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Manburg最近的气氛十分不对劲，风雨欲来的架势让人难以应对。Tommy在背地里骂着，说Dream怎么不敢趁Philza在的时候找事，现在等Philza离开了才来针对自己，摆明了就是害怕。Tubbo不好直说你也没在Philza在的时候烧了George的房子。Tommy现在是自身难保，Tubbo更是心急如焚，众人连着商量了十多个小时都没有得出结果。

Ghostbur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天天在L’Manburg游荡，将城邦的景色尽收眼底，Tommy等人的脸色难看，可他们不主动告诉自己，Ghostbur也不去询问，只是会在他们难受的时候给上一些蓝色，起着没什么作用的安抚。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Tubbo还是做出了最终的决断。他到底是要瞧瞧Dream能做到何种地步。

第四天，Dream如意料之中地出现在总统办公室。这一次，Tubbo并没有站起身迎接他。

“所以你准备拖着L’Manburg到底了是吗？”

“并不是这个意思。”Tubbo将Dream的问题打了回去。“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没有必要闹得那么大。更何况L’Manburg已经被严加约束过了，并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影响。Tommy也是再也不敢了的。”

Dream哈哈大笑：“Tubbo，你不愧是他的朋友。永远的不长记性。”

Tubbo皱起眉头，在半个呼吸间，Dream顿时出现在Tubbo身前。他掐着对方的脖子，将人给拎起来，面具上凶光乍现：“下面这句话我只会说一次，你给我记好了。L’Manburg可以独立，但L’Manburg永远不会自由。既然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你就要接受应得的惩罚。”

Dream比Tubbo高出来不少，被他掐着脖子，Tubbo是脚不着地，在半空中挣扎着。他的嘴唇发青，脸庞因为因为缺氧而变白。好在Dream说完那句话后便凭空消失了，Tubbo摔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咳嗽得连带着耳朵尖都红了也没有意识到。

他来不及照顾自己的不适，冲出了门，对着外面等候的秘书吩咐道：“把各个部长全喊来开会！”

秘书略一迟疑：“那将军呢？”

Tubbo顿了顿：“不用喊他。”

此时一阵巨响从窗外传来。Tommy神色慌张，他催促着秘书去将任务完成，自己则是赶紧出了总统府。许许多多的人们也从自己家中走出来，寻找声音的来源。一堵巨大的黑色的墙凭空竖起，将L’Manburg的领地围了起来。其高大程度让人见不得任何外面的景象，连无望海都消失在人们的眼中。

Tubbo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幕的发生。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Dream。他想要永久地封锁L’Manburg，这里将会彻底地变成一片不毛之地。

Tubbo颤抖着咬紧牙关。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如此强烈的，想要弑神的欲望。

……

“他欺人太甚！”Quackity拍在桌子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从L’Manburg到Manburg再到L’Manburg，哪一次出事没有他插手？好嘛，我们辛辛苦苦建立一个国家，他直接将成果给拿走了？驱逐Tommy？不可能！”

Niki赞同：“更何况按照Dream的意思，如果这一次Tommy被驱逐了，那真的就是永别。他不可能再让Tommy回来的。”

“也可能是因为Tommy是和Wilbur最后有关联的人。”Eret道，众人的目光瞬时聚集在他的身上，Eret解释说，“虽然L’Manburg的创始人有好几位，但是名声最响也是最受人欢迎的，我们要承认，除了Wilbur就是Tommy了。”

这一点大家毋庸置疑。

“现在Wilbur已经死了，并且他的名声在L’Manburg也是坏透了的。所以就剩下Tommy了。Tommy的性格又比较冲，跟Dream又是明面上的不对付，总是容易给Dream惹出各种麻烦来。Tubbo的话，相比之下就要温和很多，而且大家都知道Tubbo是爱民如子的性子，不像Tommy，容易被情绪所掌控。就算是让我在Tommy和Tubbo中间选一个的话，我也是会选择Tubbo的。”

Fundy迅速领会了Eret的意思：“你是想说，Dream想做的不仅是重新将L’Manburg成为他的物品，更重要的是，他要斩断曾经L’Manburg最深的链条。”

“正是如此。”Eret点头，“接连两名国父都因为自身的丑闻而被L’Manburg驱逐，接下来让他这个拥有正统名声——至少大家都是这样说的——的人间之神，也是曾经的国王来制定最公平公正的法律，再合适不过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Tubbo说，“但问题在于，那堵墙，我们该怎么办。”

他长呼出一口气：“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去看过了，是黑曜石，我们根本凿不穿。更何况按照Dream的实力，就算开了口子，他也有办法立刻给补上去。”

Quackity也是头疼地揉着鼻梁骨：“还不止呢。刚才来的路上已经听到了不少怨言，Tommy的事情是压住了，但到底还是有风声出去，那么大的火，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现在都要我们给予一个解释，搞不好又会引起动荡的。”

他看向众人：“我一开始就是Jschlatt的人，所以可能有些话你们不好说，我也不在意。如果我们没有其他解决的方案，难道我们真的要给Tommy驱逐吗？”

房间陷入了寂静之中。Quackity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发出嘲讽的一声笑来。

如果还有别的方法，他们今天会聚在这里吗？实际上来的人心里都有数，Tommy此次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一边是童年好友又是携手并肩经历了无数的战友，另一边是要肩负起责任的国家和人民，为公自然不能为私，两者选其一，让Tubbo也难以做出选择。

“要不我代替Tommy离开吧。”Ranboo忽然开口道，“毕竟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Tommy只是把我的揽了下来。我也可以这样做。”

“不，这和你没有关系。”Tubbo拒绝了他的请求，“Dream针对的只是Tommy。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他现在是用L’Manburg所有人来逼着我们将Tommy交出去。”

L’Manburg的人重要，可Tommy同样是一条命，自私的说，Tommy的生命在他们心中就是要比其他人重上几分。但那又能如何？为了Tommy再将剩下无数条人命给忽视掉，那L’Manburg才是真正地没救了。

再想想，再想想，说不定能够找出一个两全之法。

拖延的战术对Dream来说毫无意义。被封锁的是L’Manburg，无法自由进出的是L’Manburg，受到损失的还是L’Manburg。Tubbo就算拖得再久也无法改变墙竖起的事实。

Dream知道Tubbo拖不了多久。

第一天，L’Manburg神情激愤，恨不得能冲出去与Dream拼杀上一场。第三天，对Dream的厌恶转变成了“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疑问。第七天，针对Tommy的言论开始滋生，人们质疑总统是否准备为了自己的私心将整个城邦拖下水。

七天，Tommy没有出门。L’Manburg的管理层据记载总统府，没有离开一步。最后还是Ranboo敲开了Tommy家的门，让他跟自己前往总统府一趟。

Ghostbur站在房间内，不明所以。他是听见了不少的声音，颇为担心道：“Tommy？”

他看向Ranboo：“我也能去吗？”

Ranboo望向Tommy，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Tommy被吩咐留在家里的这几天不好过，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路上各式各样的目光落在Tommy身上，细细碎碎的言论钻进青年的耳朵，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等他好不容易进了办公室，瞧见众人，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Tubbo眼底青黑，在短短几天像是老了十岁，他注视着Tommy，随后将目光落在身后紧随Tommy而来的Ghostbur身上，嘴唇是张开又合上，半晌没能吐出一个音节来。他既是如此，其余人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留在Tommy身上的目光的情绪是无比的复杂。

“Tommy。”Tubbo终究还是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根本没有休息好。他知道自己不能越拖越久，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了结了来的好。可面对自己多年的好友，每一个字都让他觉得心如刀绞，“对不起。”

他的声音颤抖：“对不起。我，我要答应Dream的要求。你……”

Tubbo说不下去，Tommy脸色惨白，也是早已经准备好了似的苦笑一声：“我知道。没有别的法子了是吗？”

“对不起，Tommy，对不起。”Tubbo捂住自己的脸，他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L’Manburg……L’Manburg她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我不能，我不能让L’Manburg的人民受到伤害……Dream，Dream他的要求只是要驱逐你，等你离开了L’Manburg，什么都会，都会好起来的，都会解决的。Tommy，对不起，我，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我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我明白的。”Tommy仰起头，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却努力地不让水珠落下。房间内压抑的气氛被轻微的抽泣声打破，Tommy深吸一口气，他掩盖不住眼底的失望，但又是欣慰地道，“我知道你会成为一个好的总统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越是这样讲，Tubbo心里越是难受，他握紧双拳，指甲进入掌心，滴出血来都没有注意到。Ranboo站在他的身边，手搭在Tubbo的肩膀上，安抚他。

Tommy笑得极为惨烈。Dream提出那个条件的第一时间，他便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知道Tubbo不会放弃自己，但他却不敢相信Tubbo一定会在L’Manburg和他之间选择自己。

Tubbo是一个好孩子，他温柔敦厚、善良忠诚，愿意为了和平美好奉献出全部，包括他自己。Tommy知道Tubbo可能会选择哪一种，此时，强大的后悔几乎将他给吞噬，他想不出为什么当时自己要烧掉George的房子，做出挑衅Dream的举动。

如今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他巡视一圈，房间内的人皆是红了眼睛，转过头去不看他。

Tommy再看向Ghostbur，后者伸出手，握住他。Ghostbur的手是冰凉的，但Tommy心中是生出一股暖流来。

“等我走了，Ghostbur就拜托你们照顾了。”Tommy道，他故作轻松地弯起嘴角，“Dream只是让你驱逐我，又不是不让我们联系，所以以后要是有什么消息，还是要告诉我啊。”

他深吸一口气：“如果，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话要说的话，我就先走了，去找Dream。哈哈，这个家伙，一定在外面等着呢。”

“我们陪你回去收拾东西。”Quackity道。他跟Tommy的关系不错，当初也是Tommy将他带进Pogtopia的，不管怎么说，Tommy对他的这一份恩情还是在的。

Tommy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有用的我都一直随身带着，直接走就好了。”

“Tommy！”Tubbo站起身，他从办公桌后跑出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好兄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Tubbo失声痛哭。

Tommy被他刺激的，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他拍了拍Tubbo的肩膀，等准备让他放开，Eret、Ranboo、Quackity、Fundy还有Niki一个个走上来拥抱他。

“行了行了。”Tommy强忍着将他们跟自己分开，他将看向众人，“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开心。嘿，我又不是没有被驱逐过，对吧。说不定我还能回来了。”

Tubbo正待开口，Tommy伸出手阻止他：“别说，你们也不用送了。我直接出去找Dream就成。走了。”

他转过身去，与Ghostbur正好面对面，对上了眼睛。看着这张与兄长完全一致的脸庞，Tommy牙齿颤抖：“照顾……照顾好你自己。”

Ghostbur眨眨眼，茫然地点头，又摇头。Tommy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更是难受。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继续耽搁了，就这样自在地走出了大门。

“Dream！”他高声大喊，“给我滚出来！行了！你成功了！我们现在去哪？！”

鬼魅般的轻笑在Tommy耳边炸开：“道别好了？”

Tommy回手一拳打过去，被Dream握住手腕，动弹不得，Tommy大怒：“我现在滚蛋，你把墙给放下去。”

“好啊。”Dream答应的很快，“等我们走了，自然就下去了。不过呀Tommy，我倒是没想到还会有人跟着你一起。”

面具的表情似笑非笑，Tommy回头发现Ghostbur站在不远处，抱着他的蓝色小羊，朝他们两个打招呼。

Dream笑眯眯地回应了Ghostbur：“你好呀，Ghostbur。”

Tommy来不及去想Dream为什么会知道Ghostbur的存在，他震惊道：“你怎么跟过来了？他们没看着你？”

“没有呀。”Ghostbur歪过头，“我只是想跟你一起走。”

Tommy鼻尖一酸：“可能我们不会再回来了。”

Ghostbur空洞的眼睛中第一次带上笑容：“没有关系呀，这里还有他们呢，你要是走了的话，你自己就是一个人了。”

Tommy险些落下泪来。Dream拍着手掌，笑道：“真是感人，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他抓起Tommy和Ghostbur的手，跃出L’Manburg，瞬息间，身后的城邦便失去了影子。Tommy回头看去，视线内的一切模糊了起来，他的心脏抽痛，此时掌心中像是被人塞了什么东西。

他张开手，发现那里平静地躺着一片蓝色。

伴随着黑曜石墙的轰然倒塌，Tubbo只觉得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也随之而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这样的牺牲，又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