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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仙尊今日给将军名分了吗? > 第5章 三年

第5章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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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既此,将军夫妇纵使百般不愿,也不能再拒绝了。

“你终究是要肩负你的责任。”

孟将军垂下头,不敢去预想这孩子今后的路有多难走。

“山儿,若是责任太重,便回来,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家。”

何再山再拜,“若再山还活着,定有归来那日,报答将军和夫人的恩情。”

他不敢当面对孟帷说,只得拜托将军与夫人去告知。

听闻孟帷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浮动,知道此事后只是点了点头。

何再山心里并没有觉得松快,相反感到越发沉重。

这两三日孟帷并未缠着他,在饭桌上也不愿多说话,只一个劲儿地练功读书,偶尔与祝绾说几句话。

何再山并没有什么行李好收拾的,本以为孟帷会这样冷淡待他至离别时分,但在乞巧节前夜,孟帷却突然叫他去屋顶,说是要好好地道个别。

孟帷坐在屋顶上,发丝上都凝了露水,像是等了许久。

何再山慢慢地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姣好的面容,以及盛满柔情的动人眼神。

“当真要走?”

“嗯。”

连说足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何再山总以为自己不会有贪恋的念头。

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人间有孟帷,他真的斩不断这尘缘。

“记得回来。”

孟帷望着他,眼里蓄满了漫天的星辰。

恍惚之间,竟能觉出一抹似夜浓重的情愫。

“好。”

何再山并未多说,从袖口里摸出一条手串。

上面是一瓣银制的羽翼,弯折过来里面嵌着一颗朱色浓郁的红豆,用以千万丝银色的线串连,在后面垂下来成了小穗。

他双手奉送,孟帷的眼里遍是笑意。

“你都要走了,就送这个?不合适吧。”

嘴上说得随意,但言毕还是用双手珍重万分地接了过来,放于掌心仔细端详着。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时,取自观音庙宇前那颗红豆树上,这银羽可是我自己雕的,人间的话本里都说临走时,要送些物件留个念想,所以我……”

“好了好了,话本里的东西都只听半截,你说你可怎么得了?”

孟帷心生出一丝隐晦不明的悦色,暗道这红豆可是相思之物啊……

两人相视,自是千言万语汇在一处,亦无需多言。

他走时,孟帷强忍着泪,逼红了眼角,只说了两个字,“珍重。”

他也只是说了两个字,“等我。”

何再山笑着摆摆手,孟帷将要看不见他的身影时,小声地喃喃。

“好,我等你。”

祝绾套了自家的马车,载着行李与孟帷同往。

在前往方壶岛的路上,孟帷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祝绾也很知趣地一路沉默不言。

三年了,整整三年,他遍寻人界各处,找不到一丝踪迹。

每一年乞巧节,他总是会去观音庙宇祈愿,期望回头就能看见那个走路带着清脆铃响的人。

三年,每次身后传来铃响,孟帷都会停下脚步,却又听得出不是自己等的那个人。

早就物是人非了。

也记不清那个鲜衣怒马的小王爷,那是色若晨曦之阳,眉若墨画,肆意张扬,自由洒脱,浑身散着少年朝气的祝烬。

现下的人皇,头戴珠冠,金银丝绸披身,浓墨眉头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眉宇间遍是利弊权衡。

每次孟帷进入宫殿中,总能想到一句“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

虽说祝烬励精图治,可受制于太师尚宇则。

太师是祝烬祖外祖父捡来的孩子,眼下手握兵符,权势滔天。

恍如隔世,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扭转很多人的心境,但解不开心结,削不薄执念,于是愈渐愈深。

何乾慕深皱着眉头,在何再山的床前来回打转。

很是焦急的模样。

“山儿,妖冥何其重要,你怎么能让卫棋盗走呢?”

何再山故作柔弱,有气无力地反驳道:“小伯,再山的仙力低微,这您一向是知道的,卫棋当着众仙的面,划伤了我的左膝,这您也是亲眼所见,可见我的仙力远不及卫棋。”

“何况这妖冥从父尊神罚之后便一直都是由您严加看护的,这一切若是有错,也该都是您的过错,怎地现在都推给我啊?”

何乾慕怒挥衣袖,指着他的鼻子,像是要开口责骂。

“自你降生时,天有蓝辉星辰陨落,连同神界都为之轰动,第三重天皆道你日后定要晋神,我看你仙力低微,又愚钝好玩,真真是辜负了第三重天众仙的期望。”

程渡此时端着汤药进来,闻之冷言道:“君上受了伤,凡请大长老先行回去,待君上身子好一些后再来商议此事可好?”

何乾慕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先行骂哪一个,气急败坏地意欲离去。

“在我养伤期间,不必扰我清修,族众一切事务皆由大长老全权处理。”

何乾慕刚要踏出门,便听得何再山这一番话,顿了顿,最终叹了一口气,接着快步离开了。

他刚走出去,何再山挥手关了自己的房门,脸上的轻浮瞬时消散,和程渡对了一个眼神,伸了伸懒腰,端起程渡递上来的汤药一饮而尽。

一千年前。

神界降下一颗盈盈蓝光星辰,划破漆黑的仙界凌夜上空,正在此时鹤族族长夫人余昔诞下麟儿,通体闪烁着微光,也不哭,直直地盯着何乾钦。

何乾钦及夫人余昔为名字一事极为慎重,足足想了三日,最终取名为“再山”,取自“天涯再会,山河相逢终有期”之意。

旨在愿三界太平,与为之献身的亲朋好友有再见一面的机缘。

第三重天仙人一生漫漫,鹤族族长夫人余昔诞下少君对鹤族乃至整个第三重天都是一件轰动的事情,更别说少君出生时整个仙界都观望到了神界的星辰异象。

故此何再山满月时,整个第三重天的仙人以及道界的高人都前来恭贺。

程涧大长老精通医术,与那道界如今的药宗相比可谓是不相上下,是何乾钦族长的左膀右臂。

两人是打小的兄弟,其夫人杜期又是族长夫人的童年挚友,在余昔生产时一直陪同在身边输送灵力,而两兄弟在门外互相安慰打气。

程涧夫妇这次竟然空着手就来了,嚷嚷着说是来蹭饭的。

第三重天一片祥和繁荣,众仙家怡然自得。

何乾钦从夫人手中轻轻接过襁褓中的孩儿,抱着在程涧眼前晃悠。

“哎,看我这大胖儿子生得多么俊俏,可不像某些人啊,年纪一大把了哟。”

程涧听了佯装发怒,撸起袖子,“诶我还比你小一千岁呢,你说谁老呢?”

两个人的夫人眼见着,掩面而笑,余昔拿着自己的护身符放于程涧夫人的手中。

“这是我诚心去求的,我此番生产极为不易,现将此护身符送予你,愿保佑你日后有子嗣时平安顺遂。”

程涧连忙停下,带着杜期恭敬地行礼,“多谢夫人,日后若是我家娘子有了子嗣,定第一个通知夫人,说不得两个孩子还能做个伴呢。”

行了礼之后,何乾钦将孩子归还给夫人余昔,程涧立刻追着何乾钦就打去了。

两家夫人摇了摇头,相视一笑,男人总是长不大的,随他们去吧。

杜期四处张望一番,“怎么,云迹长老还是不愿意回第三重天?”

余昔点头,“他崇尚道界,醉心剑术,因为身份的原因多有约束,不愿意回就不回吧,他乐得逍遥也是件好事。”

何乾慕带着礼物前来恭贺,作揖道:“弟弟恭贺嫂嫂诞下少君,此乃弟弟的一点心意,礼轻情意重,还请嫂嫂不要见怪。”

余昔连忙示意程涧夫人扶起何乾慕,“乾慕的心意我收到了,自家人不必多礼,招呼不周,你且随意。”

他走后,作为年少挚友的杜期眼神有些复杂。

“余昔,我隐隐觉得他有些古怪,这何乾慕看你的眼神并不清白,恐怕他对你还念念不忘。”

余昔哄着怀里的稚子,柔声责怪道:“小期,我和他从来没有任何僭越,乾慕与乾钦又是亲兄弟,你这样说乾钦会多心的。”

程涧夫人叹了叹气,“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何再山哪里知道这些事,都是余昔后来说给他听的,回想起以前的种种,头隐隐作痛。

程渡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君上可是又头痛了?”

何再山的手慢慢按压在额间,点了点头。

程渡匆忙将何再山左膝上的伤口包扎好,随即起身给何再山按揉,动作轻而温柔。

半晌后,何再山终于缓和了过来。

程渡,程涧大长老的独子,比何再山年幼两百岁,因为年少极其聒噪,何再山让他多修行佛家清心之学。

久而久之,这孩子竟然好似参破了天意,说话常带着一股悲悯众生的口吻,常将“佛不渡我”挂在嘴边。

所以何再山也叫程渡为“不渡”。

程渡自程涧夫妇陨天之后便一直跟着何再山,何再山也将程渡视作亲生弟弟。

除了程渡以外的鹤族人,并不满何再山这个一千岁的奶娃娃掌事,尤其他的父亲何乾钦这个前任族长还差点连累整个鹤族为之陪葬。

“不渡,三年了,三年之苦难耐,众人视我为叛徒,视我为不详,视我为奸佞,这不共戴天之仇,我定为自己,为你,为五年前鹤族命殒的父母及叔伯讨回公道。”

程渡将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几年前。

何再山刚回到鹤族继任时,鹤族众人的亲朋或多或少都在那场神罚中殒命,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何乾钦身上,自然也就将恨意落到了何再山头上。

年长一辈的仙人自然不能自降气度欺负小辈,可其他人便不如此了。

虽是有何乾慕的帮扶,但同辈的族人将恨意时常挂在嘴边,各种戏弄,辱骂何再山,而何再山顶着所有的压力依然继任了仙尊之位。

反观何乾慕,在那场神罚时,手持妖冥重锤胞兄,之后又肝肠寸断地痛哭直至昏迷。

刚一睁眼便跪到谛心神坛,长跪了一个月,直言一定要找到何再山,辅佐他继任族长之位,配有仙尊之实,还自罚三千年仙力,用以抚慰亡故族人的家人,在族中落得一个“大义灭亲,仁义道德,重情重义”的称号。

再说到鹤尊卫棋,其父母是先族长何乾钦的亲信,在五年前神罚中双双命殒。

卫棋从那时开始便恨毒了何再山,连同整个鹤族,甚至整个三界。

只有程渡,他拦在众人面前,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何再山。

“你们说君上是罪人,你们这般欺负人又算得上是好人吗?”

思绪断在了此处,何再山记得那时问过程渡。

“程渡,你父母因我父母而丧命,你为什么选择帮我?”

程渡半晌没有说话,将袖中的平安符拿出来握在手中,颇为平静地说道:“我父母既然信赖先族长,那我自然也信赖君上,像他们一样,还要更甚。”

相互取暖,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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