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这里，“毛伯禾”的实际用途，也算是出来了。

邈族们本质是被去除了戾气的前“妖魔”，它们需要通过修炼和吸收能量，来对抗自己的暴戾本能。同时还要地方封印后的附属品，也就是小黑猫向沈元清介绍的“混沌之雾”，沈元清自己发现的“污染”。

虽然时空的裂缝被封印了，但这并不是一个稳定的封印，那些能量乱流还是会泄露出来，它们的本相是封印失控裂缝的衍生物，就像没堵好的洞口里顺着缝隙流出来的污水。

比起可以用来吸收和修炼的能量，这部分“污水”则是纯粹的有害物质。所以需要有个“邈星”，一个由前妖魔们驻扎的区域来对付这些漏进来的能量，将污染拦截在邈星之上。

混沌之雾不管是对邈族，还是对人类，都是有害的。

人类的“腺体”是后天植入的基因片段，因为最初的目的就是强化人类的体质，让他们也能吸收外来能量修炼，自然，一旦接触太多的混沌之雾，常年刺激之下，腺体便会失活，从而发生“堕化”。从人类视角来看，便是一个alpha或者omega突然失去了信息素，成为了普通的beta。

而邈族这边，常年接触混沌之雾的话，被净化过，驱除戾气后的意识，也会渐渐消失，最终成为徘徊在圣地附近的“野兽”。

然而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既然时空裂缝的封印会产生混沌之雾，自然也有与它相克，能净化混沌之雾的东西。而这就是邈族宝物“毛伯禾”。

毛伯禾可助邈族修炼，驱散污染影响，因此对于本质是妖魔的邈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然而在常年的传承下来。邈族无法很好地掌握培育毛伯禾之法，野生的毛伯禾一经发现便会马上被食用殆尽。

毛伯禾作为植物，需要时间来生长发育和繁殖，可是混沌之雾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泄露，侵占每一寸土地，剥夺邈族的自我意识，令野兽与变异植物陷入退化与躁狂。此消彼长之下，邈星的污染现状已经非常严峻了。

“这一点算是我们小小的失误吧。”男人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将裂缝完全封印，确实能从源头开始阻止混沌之雾的扩散，让这个世界仿佛无事发生。但是，我们还是选择留下了一个小口。”

不需要这位皇帝解释缘由，沈元清就已经知道原因。

之所以要搞得这么复杂，之所以不完全封印，只有一个理由。

能源。

这些从时空裂缝泄露出来的能量，在邈星会形成高密度的能量矿。没有邈星常年出产能源，帝国的科技不会这么突飞猛进。它是帝国繁荣昌盛的地基。

见识过妖魔肆虐的皇帝，害怕完全封闭后灾难再度重演，决定留下这份“宝物”，哪怕它的背后暗藏隐患。

混沌之雾是能源矿的衍生品，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无污染的能源”，包括邈星的能源矿。只是邈星早年有办法净化，后来随着毛伯禾种群衰退，将污染暴露出来罢了。

说到这里，沈元清甚至能理解，为什么开国皇帝不惜动用特殊力量回溯时空，也要救回自己的小徒弟了。因为他象征着毛伯禾种群恢复的希望。

失去毛伯禾的邈星，不再具备净化污染的力量，自然也就关不住一直泄露进来的污染，一直放任下去的话，污染会从邈星扩散到整个帝国。

性别堕化，植物退化，动物躁狂……当这些问题扩散开来，必然酿成巨大的灾祸。甚至于那些失去理智的邈族，本身就是大灾害。

所以，当出现了一个能够培养毛伯禾的研究员时，甚至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自救。只要能有效掌握毛伯禾的培养，净化这些讨人厌的污染，问题就能得到很大的缓解。

然而造化弄人，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他死于权力斗争。

小学徒是沈元清亲手带出来的，他能复原和完善沈元清的作品已经实属难得，如果小学徒也去世了，那么他所掌握的那些技术，也会随之逸散——纵然他有一个研究团队，但是一手操控，主导实验的是他本人，有太多知识和经验无法交接。

他的研究如此重要。

沈元清从未有过这样的认知。在他心中，这个研究是自己的目标，是穷尽毕生努力想要达成的成果。即便隐隐约约意识到了毛伯禾的重要性，也没有想到，它竟然意义如此重大。

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见沈元清很快就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并陷入了思考，开国皇帝贴心地给予他时间。

不得不说聪明人就是好，稍稍透露情报，他们自己便会思考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不需要额外点拨。这也不枉他们付出巨大代价，只为重现奇迹。

=

炽云扬抱住了沈元清。对于沈元清知道邈族的本质这件事，他有些不好意思——谁乐意被人知道自己前世被人打败甚至吞噬过。

而沈元清此时大脑高速运转，再不休息一下恐怕要报废了——高强度处理各种情报，总归是有些疲倦的。

他伏在炽云扬的身上，alpha站得很直，像是想要成为一堵不会倒下的强。这般过分认真的态度反而逗笑了沈元清。

“对于这些事，你知道多少？”沈元清好奇道。

这当然不是在怀疑炽云扬隐瞒情报，而是沈元清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只大猫，搞不好没想那么多，很多情报也是今天第一次知道。

“不太多。”

虽然在伴侣面前承认自己“无知”很丢脸，但是眼下炽云扬不得不这么做。他的爱人都向他坦白了一切，自己也该坦率点，“邈族生来就会留一点上辈子的记忆，我们知道自己的来历，也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打败的。所以会接受现实，以新的身份成长。”

“所以如果不是失去了自我意识，邈族基本都不乐意接近圣地。”

对于这高傲的族群来说，谁乐意来这边被“小猫”长“小猫”短地叫啊！

“嗯……我有一点很好奇，邈族的诞生和繁衍，是怎么回事？”沈元清道，“按照他的说法，邈族似乎是凭空诞生，无性繁殖，可是刚刚那个人却说他的父亲在里边。”

“靠的是族谱。”炽云扬也不遮掩，“邈族繁殖后代，离不开族谱。”

“族谱？”

沈元清忽然想起来，炽云扬当初对圆桌会的托辞，似乎就是“找到一个伴侣，要回去上族谱。”

他原本以为这“族谱”就是那种落后又封闭的族群用来记录后人信息的文书。现在看来，似乎别有含义？

“邈族的族谱在圣地旁边，简单来说就是，什么也不做，也能诞生新的邈族。但是如果有成年的邈族有了配偶，想要拥有后代，可以在族谱这边宣誓伴侣关系，日后会有邈族托生。”

“……”

沈元清沉默了半晌。

这比刚刚的信息量还爆炸。

“等等？托生？”

“自然诞生的邈族，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在哪片地盘生存，以那块地盘为姓。圆桌会的姓都是固定的，因为一个姓就代表着一片地区。而上了族谱后托生的邈族，自动归属父母的姓。不过很多时候上族谱只是绑定伴侣的仪式，并不意味着想培养新的邈族。”

沈元清听明白了。

邈族是可以没爹没妈天生地养的，但也可以被抱养自动有一对爹妈。

这种族还是有点反逻辑，太神奇了……

等等，那炽云扬打从一开始就宣布要带他回去上族谱。

“你不会一开始就没想过交易结束吧？”沈元清道，“这可和我们那时候谈好的剧本不一样。”

“……哼。”

炽云扬轻哼一声，以示自己的叛逆——还有不好意思。

他当然不可能让交易有结束的那一天。

他是什么人！圆桌会首席，第一集团军的元帅，他看上的男人，即便闹乌龙了，那最后，也得攻略下来。

极端的高傲会产生极端的自信。虽然炽云扬日常被沈元清的强大演技打击信心，但不妨碍他一开始就“图谋不轨”。

沈元清还在盘算交易结束好聚好散时，炽云扬已经在思考如何彻底把人绑在自己身边。

这叫言出必行！

“所以，你并不知道毛伯禾有如此重要的意义？”

“你当初给的方案里提到了净化污染，那时候是真的吓了我一跳。不过在那之前，我就对你有点兴趣了。后面只是确认一下而已。”

不为外界所知的混沌之雾，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看出来，并试图要研究净化的植物。即便炽云扬不是黄墨月那样精通过往记载的人，也意识到这个项目的重要性，令他完全对沈元清燃起兴趣，付诸行动将其带到了邈星。

但是，交给部下带到邈星也是带，自己亲自接送也是带，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炽云扬当时对深渊的种种优待与呵护，并不完全是为了那个还看不出前景的净化植物。

在不知道沈元清是重生一回的人之前，他的研究进度真的可以算日进千里了，自己每次去看他都有新的迭代样品出来！

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会影响他对沈元清的印象，只是会心疼他年轻的身体要承担两辈子的记忆，甚至上辈子的记忆如此颠沛流离，太可怜了！

“嗯……”

大猫的句句话语，都是肺腑之言。沈元清知道，眼前之人不屑于去说谎。

“谢谢。”

想来想去，沈元清也只能如此回应。

“哼，也不看看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自然诞生和托生的喵喵都是喵，不过托生的对于自己上辈子的记忆会模糊一点（毕竟是作为别人的儿子诞生的）

邈族的圆桌会其实就是七个地盘里最能打的喵，所有的邈族都是这七个姓，除非自己不要姓

不过似乎没有人发现，这七个姓本质就是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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