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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念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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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并没叫曲桃娘做饭,只叫她生了火,赵氏掌的勺,做了荠菜粥、炒野菜、烤红薯、凉拌胡豆,以及昨天剩的那一小碗干煸鸡丁。

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坐在院子里的大方桌旁,祁天宝和曲桃娘坐在一起,前者看着这一桌子素菜满心凄凉,后者低眉顺眼,满脸小心翼翼。

这一桌子“素斋”太难为祁天宝了,庙里的和尚怕也吃得比这多些油水。他突然怀念起晌午的韭菜炒肉来,也不知明日还有没有机会见点荤腥。

小赵氏见气氛有些僵,笑着睨了眼自家相公:“聪哥今天回来时这么高兴,遇见什么好事儿啦?”

祁聪面上有点古怪,顿了一下才道:“镇上有个孙员外,为女儿购置嫁妆,让咱爷仨去帮着抬嫁妆。人家家里嫁女儿,前前后后得搬一天抬一天,一次就给五十文钱,姑娘出嫁当天,还另给五十文赏钱呢。”

赵氏一时没想到这个孙家就是二孙子喜欢的那个孙妙姑娘的孙家,听了十分高兴,笑道:“哟,这得多少钱啊。”

小赵氏很快就反应过来,不露声色地觑了眼祁天宝的脸色,见后者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于是也笑着说:“听起来真不错,爹和聪哥,还有天富,仨人一天就能挣四百五十文钱呢,嚯,将近半两银子呢。”

祁天富听了也连连点头:“是啊,娘算得真快。等这活儿干了,咱全家吃顿肉吧!”

祁明志歪坐在郑氏怀里,听见吃肉,笑得直流口水。

赵氏撇了撇嘴,又道:“挣钱也不容易,咱家全指着天宝出人头地,吃什么肉,这村里有几个人吃得上肉,我看不如把这钱存起来,等开了春,还得给学堂先生交束脩呢。”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郑氏。她爹虽然让她好生和神童处好关系,可她丈夫是祁天富又不是祁天宝,敢情她丈夫一天天起早贪黑的,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在镇上搬东西,好不容易挣点钱都被这个偏心祖母拿去贴补那个“神童”了,可这神童一躺就是两个月,前儿个日子还不见起色,迎了亲之后却能吃能睡了,这不是装病是什么?说不定就是不想读书,在家赖着吃白食呢。

小赵氏瞥了眼郑氏的脸色,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立刻拍了拍赵氏的手,“娘,天宝读书是大事,但是也不耽搁咱家吃肉,一点荤腥罢了,费不了几个钱,你看阿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该多补补。爹和聪哥,还有天富,三个人干活也辛苦,若是吃不好,身体都吃不消。明儿我叫天实、天守也去镇上找找活干,他俩也都十五六岁的人了,不该在家闲着吃白饭。等开了春,再叫他们跟着天富下地干活,咱家以后好过着呢。等天宝考中举人,那就更好啦。”

小赵氏能把祁聪治得服服帖帖的,全靠她这番水磨般的讲话功夫,既耐心又得体,全然不似个乡下农妇。

听着这家人对自己无尽的期待,祁天宝充耳不闻,只一个劲地扒饭。况且这二婶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人,最后一句明显是点他吃饱了不干活呢。

赵氏十分不悦——曲桃娘刚嫁进他们家,小赵氏就这般下她面子,若以后这些小辈都敢来跟她呛声,那岂不是翻了天了?

赵氏冷着脸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怎么?我家聪儿这么得力,竟让你觉得大鱼大肉算不得几个钱了?莫不是昧了钱没交上来吧!”

小赵氏听了一半就已红了眼眶,抖着嘴道:“娘,您这话说得可就让我伤心了,我向来都是为孩子们考虑,为祁家打算,从没有半点私心,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呀……”

说着,她含泪看了眼身旁的郑氏,莫名挨训的委屈和在小辈面前丢脸的羞愤一齐出现她脸上,很是惹人心疼。

郑氏收到示意,立刻抢道:“祖母说给天宝交束脩就交束脩吧,左右也没几个钱,不说这些了。”

郑氏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才说出这些话,最不愿意教束脩的莫过于她。是以她又对祁天富道:“相公,这个孙家的宅子在何处?离咱村可远?”

祁天富是个没心眼的,老实答道:“正是青云路员外府,做米粮生意的那个孙家,咱家的米还卖给过他们家呢。”

闻及此处,愚钝的赵氏、李氏和几个不问城中事的小孩都恍然大悟,想必孙员外要嫁的就是祁天宝喜欢的那个孙妙姑娘了。

思及此,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祁天宝。

祁天宝懵懵然地抬头,大脑飞速运转,这才从原身记忆里找到蛛丝马迹。大家如此关照他的情绪,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他前段时间正是为了孙家姑娘寻死,众人担心孙姑娘出嫁一事再次触动他敏感又冲动的小心灵,直接致使他破防;二是孙奇是他的同窗,原主的性格又过于骄傲,他的祖辈手足为孙家干活,众人担心引他不快。

祁天宝心下了然,他也说不出来“没关系,你们快去孙家挣大钱吧”这种话,何况他们原本也不是在跟他说话。他犹疑了一瞬,慢吞吞地将刚挑起来、无从下嘴的干煸鸡丁无比自然地放进曲桃娘碗里,“来,吃块肉,对身体好。”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祁老爷子站出来拍了板:“行了,吵什么吵。又不是吃不起,不该省的钱就不必省,孩子们吃顿肉罢了,没得叫外人听了笑话。”

这里哪有什么外人,不过是说给曲桃娘听,让她不要回一股脑全抖搂给娘家知道。

大家也就此停止争执,沉默是今晚的下饭菜。

作为这个农耕家庭的最大受益者,祁天宝表现得仿佛没听到大家的讨论,但他的立场非常明显:他要吃肉!他要吃一头猪炒一头牛!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大家人吃一顿肉菜竟如此窘迫,那他中午吃的肉是哪来的?难道他奶又给他开了小灶?他此刻恨不得他奶天天都给他开小灶。

一桌子人各自心怀鬼胎。

只有曲桃娘,盯着碗里的那一小块鸡肉出神。

这顿饭吃得贫瘠,祁天宝没吃多少就打算洗洗睡觉。他学着昨晚曲桃娘的样子去打水,刚把木桶放进井里,李氏就抢步过来,一把夺过拴着木桶的绳子。

“你做这些琐事干甚,趁着天还没黑,回屋里去多念些书。”

祁天宝听得厌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屋里那些书早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这话倒不假,凭着原身的肌肉记忆,他确实能够熟背书中内容,但想像原身那般融会贯通,却又远远不及。

李氏吃力地将盛满水的水桶提上来,脸色略有不满,“你这孩子,去外头读了几年书,越发不如小时候用功了。”

祁天宝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漫不经心地去鸡圈里逗了鸡,又去猪圈里看老母猪吃饭,闻够了令人安心的猪屎味,他才悠悠地落座到书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书。

烧好的热水是曲桃娘提进来的。她朝祁天宝挤出一个惶恐的笑容,随即道,“相公,你先洗吧,我还有活儿没做。”

看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祁天宝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了她,于是拉住她的手腕,道:“你洗得慢,你先洗。我明日要早起去学堂,别耽搁了。”

她嘴唇嗫嚅,似乎原本还想推辞几句,但听得他最后一句话,又乖顺地点点头,摇摇晃晃地提着一桶热水进了小浴房。

祁天宝嫌她动作慢,将还搁置在门外的一桶热水帮她提进去。这时他才发现这水放在木桶里有多重。

依照他上辈子的体格,一手一桶自当不成问题。可若换成现在这个瘦弱的模样,他怕是打个水都费劲。

这“祁天宝”原本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吃得又朴素、难见荤腥,自是更加瘦弱。这两桶水对他来说与山间花岗岩无异。

想着,祁天宝叹了口气,看见曲桃娘轻松将一桶热水倒进大浴桶的模样,忽觉一阵无力,这具身体竟然还不如女人力气大。

趁着曲桃娘洗澡的空档,祁天宝脱了外衣,关上门做了几个俯卧撑,白皙的手臂颤抖地像脱茧的昆虫起飞,没一会儿他就累趴在地上。

……

寅末卯初之时,天将亮未亮,祁天宝就被全家打包送走。

祁天宝循着原主的记忆,踏上去书院的路途。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木质车轮滚动的声音。

祁天宝往身后一瞧,原是一个壮硕的青年在赶牛车。牛车上还有一辆小巧的独轮手推车,其上载有吃食,只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祁天宝第一次见到古代牛车,不禁驻足观察起来,正看得入神时,那车已停在他身前。

独轮车旁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弯着眉毛看他,“天宝哥,上车吧。”

正是与他同床共枕两日的曲桃娘。

她今日穿了一件姜黄交领襦裙,腰间围了一条短小的翠绿腰裙,头上带着一条姜黄色头巾,又黑又长的头发挽成一个斜垂于耳侧的堕马髻,气质沉静温婉,十分动人。

难怪前头赶车那糙汉子的两个眼珠子都要掉在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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